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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聞言,稍稍一愣,随即撫須大笑。

“皇額娘這裏可還有其他什麽趣事兒?讓朕也樂樂。。”康熙索性調整了個舒适的姿勢,像聽人說書似的,準備繼續樂會兒。

“趣事兒多了。胤禛領着幾個小阿哥,也常來與槿玺那丫頭鬥嘴,丫頭口齒伶俐。可也擋不住幾個小的惡意捉弄,哀家生怕她受委屈,本想出面叮囑幾句,孰料,那丫頭絲毫不畏懼。有一回,胤禟命小太監捉來了一堆的蟲子捉弄她,她反過來将蟲子炖入蛋羹,還說這蟲子的營養豐富。吃了可以抽竿長個,當場氣得身高不足其他兄弟的禟兒漲紅着臉嚎啕大哭。啧啧,那場面,哀家也是第一回瞧見。本以為這下禟兒與槿玺的梁子結大了。殊不知,那丫頭轉身又笑眯眯地捧出一個頗可愛的點心,叫什麽奶油蛋糕。上頭還題了“對不起”三個字,胤禟畢竟是個男孩兒,記仇不隔夜,見槿玺主動求和。也不與她着惱了,自那之後。幾個小的過來,都不再明裏暗裏地欺負捉弄她了。反倒比與哀家的關系還融洽呢。”

太後說得開心,康熙聽得有趣,想不到自小霸道蠻橫的禟兒也會有這麽一天。

“皇額娘這裏日日猶如除夕般熱鬧,聽得朕心裏直癢癢,恨不得也來住上幾日,瞧瞧幾個小的如何鬥智鬥勇。哈哈……”

“皇上想見槿玺那丫頭還不簡單,臘八的繡龍大賽,她可是代表咱們慈仁宮出席的繡娘哦。”太後神秘地壓低嗓子透露這個消息。

“哦?那丫頭竟然樂意與一群丫鬟婆子們一道參與比賽?”康熙聞言訝然地挑挑眉,繡龍大賽舉行不止一年兩年了,而是自順治帝登基就開始的不成文比賽。

組織各宮各殿的丫鬟婆子,在一條長達九十九米、寬九米的橫幅上繡龍,每宮出一至三人,在各自的區域內繡龍,根據完成的時間和繡品質量,來評定名次。第一名者,可以向當今聖上讨一個要求,但凡是合理範圍內,都能實現。其餘前十名者,賞銀十至五十兩不等。

往年每屆奪冠者,都是織衣殿裏的霍三娘。。霍家歷代是皇宮裏的禦用繡工,從康熙繼位起,他就沒見霍家脫落過一屆桂冠之稱。

“紫霞與那丫頭打賭,猜慈仁宮裏誰的針線活兒又快又好,輸了要參加臘八節的繡龍賽,贏了可以進偏殿那間大書房。”

“結果呢?”

“當然是那丫頭輸咯,她才來幾日啊,紫霞可是慈仁宮的老宮女了。這種賭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預謀的。紫霞她們幾個,是希望丫頭代表她們參加臘八的繡龍大賽。皇上肯定不知道吧?那丫頭的繡技着實厲害,以哀家看,那霍三娘的繡工也不及她。聽丫頭說,教她女紅的,是太皇太後宮裏出去的邢嬷嬷?可哀家怎麽不記得邢嬷嬷的繡工如此了得了?還是邢嬷嬷當年是有留一手的?好個‘青出于藍勝于藍’啊!呵呵……”

“皇額娘說得可真是費揚古家的大格格?哈哈!真真是個妙人兒啊!”康熙聽完太後的描述,忍不住大笑起來。

“如此看來,朕倒是期待起臘八那日的繡龍大賽了。希望那丫頭可以一舉奪魁,朕可是許久不曾見過霍三娘驚詫的表情了。”康熙笑眉彎彎,飲下一杯暖人脾胃的姜汁奶茶,據說是出自那個丫頭的手藝。

堪稱繡娘之最的霍三娘,年逾三十,一輩子不打算嫁人,成日窩在紡織殿裏研究繡技織法。從二十五歲那年開始,勝出霍家上代主事,随後一連六屆在繡龍大賽上奪冠,康熙看她都已經沒有獲勝的喜悅之情了。除了第一次,她要求次年随駕出塞避暑,之後的每年,她索性将贏得的要求一一兌現成紋銀百兩。若是今年被一個不足十歲的女娃兒一舉超越,康熙相信她的表情絕對比往年來得精彩紛呈。

………………

“怎麽了?躲在這裏做什麽?太後她老人家為難你了?”胤禛剛進偏殿書房,就見槿玺蹲在角落裏畫圈圈,不免好奇地笑問。

“你走路怎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太後她老人家疼我都來不及,哪裏會為難我。我這不正在為臘八的繡龍大賽描繡樣嘛。”槿玺被吓得直撫胸口,沒好氣地解答胤禛的疑問。

”描繡樣?還得蹲地上?凍不凍手?”胤禛也學她蹲下,看她拿着一個碳片在一張碩大的粗紙板上塗塗抹抹。小手已經凍得紅通通的了。

“想描個與比賽時一般大的繡樣出來,然後銘記于心,比賽時也好加快描繡樣的速度。我繡工雖不弱,可經驗不足啊,若是一上場就被吓得雙腿直打哆嗦,腦中一片空白,哪裏還能落筆下針啊。”

“呵呵……爺還真未見識過你的膽兒小的模樣呢?若真那樣,那也值了。”

“喂,好歹給我留點面子,有這麽說一淑女的嗎?”槿玺不客氣地拿着碳筆朝胤禛臉上畫去。卻不想被他一把握在手裏,連同她的冰冷小手。

“我說,先暖暖手吧。老這麽凍着,回頭當心凍病了。”邊說,邊着她往隔壁的正堂走去,偏殿書房沒有起碳火,呆久了會覺得寒風刺骨地冷。

“既然想在書房畫,就讓丫鬟們起個碳盆子嘛。”

“我也不過是個小丫鬟,哪裏還有讓旁人伺候我的道理。還有啊,你快快松手,這麽着我像什麽樣子,好歹我也是個女孩兒,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你的名聲……”

“閉上你聒噪的嘴,就不會有人注意到。”胤禛沒好氣地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額頭上賞了個爆栗子。示意她的話太多了。

槿玺悻悻地瞪着他的背,做了個鬼臉,心下暗道:古人不是最銘記’男女授受不親’嗎?怎的擱他身上,就全然無效了?

“發什麽呆?暖了手後,趕緊去廚房做幾道拿手小菜吧。”

“咦?你要留在這裏用膳?就說嘛,你平白無故哪裏會如此關心我的手了,原來是有預謀的——”槿玺拖着長音朝胤禛努努鼻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我,我往常留在這裏用膳,哪次特地要求你下廚了?皇阿瑪正在太後那坐着聊天呢,剛傳了話要陪着太後用了午膳再離開,你若是想在年前順利回家過個自由大年,就表現得好些。”

胤禛忍不住揉揉槿玺的發頂,入了宮,她也學會梳宮女的旗頭。除了年紀小些,凹凸部位還不甚明顯,其餘方面,已經俨然像個久居宮內的女子了。應該說,這個丫頭的模仿與學習能力很強。

他應該早做打算了。免得皇阿瑪一時腦熱,真将她指給了其他宗室子弟做福晉。

槿玺一聽,恍然了悟,連忙點頭去廚房忙碌了。都快臘八了,皇上竟然連一道旨意也沒下,莫不是真要她留在宮裏過年?過完後繼續陪着太後她老人家過日子?

陪太後她是沒什麽意見啦。可總不能長年不回家不是?

她好想抱抱家裏那個小包子,四個月不見,不曉得有沒有更加肥嘟嘟?她也想念便宜爹娘和雙胞兄長。相與四年,已習慣他們的呵護,也想對他們關心。

她也惦記死那幾家鋪子。雖然聽胤禛說,越逢大年,生意越發興隆。現下一日所賺的銀兩,幾乎可抵往日一月的營生了。

順天府的蜜語基地也很順利,每月進京的馬車,帶來的消息,只好不壞。

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啊!光聽不見,猶如望梅止渴,真正是解不了渴的。

[正文 071 繡龍賽]

“丫頭,比賽嘛,重在參與,盡力就好,勝敗不必放在心上,。咱們慈仁宮啊,屆屆參加,年年落空,不也過得很安樂嘛!”

臘八這日早上,太後喝着槿玺一大早炖的新式臘八粥,笑呵呵地寬慰槿玺。

她昨日準備了兩種臘八粥的材料,鹹甜各一。太後吃慣了甜味臘八粥,一嘗這鹹味臘八粥,覺得味道奇好,一連喝了兩碗,還秉着有好東西必定與兒子分享的道理,命丫鬟即刻送了一份去乾清宮。

“太後放心,槿玺從來沒見過這繡龍大賽,據姐姐們說場面可壯觀了。這回就當是槿玺練練膽兒,說不定,下次參加就能臨危不亂地給太後捧個大獎回來了。”

“哈哈,你這丫頭的論調倒是實在。成,待會兒呀,哀家也去看你比賽,給你加油去。”

“謝太後賞臉,。不過,聽紫霞姐姐說,大賽要從辰時三刻,一直比到下午申時,足足要好幾個時辰,太後若是高興,只需在槿玺上場那會兒露個臉就成了。槿玺可不想繡着的時候一顆心全系在太後身上,結果撈個末獎回來哦。嘻嘻……”

聽說繡龍大賽的現場設在禦花園附近的半敞式宴會廳,故而不可能起碳盆子。何況,參與比賽的都是各宮宮女或是如她這般的臣子之女,服務設施不可能面面俱到。槿玺擔心太後外出時間太久,凍了或乏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呵呵……你們瞧瞧,這丫頭啊,即使是勸哀家要好生休息,也要變着法子。舉高踩低地說……”太後豈會聽不出槿玺話裏的意思,随即朝身邊幾個貼身宮女們笑說道。紫鳶紫霞幾人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行了,別如此表情瞅着哀家,哀家答應你,今個兒日頭好,就當是散步四下走走,覺得乏了就立即回來休息。。你呀,就好生打扮去吧,時辰也快到了,紫霞。等下你領着格格先過去。”

紫霞福身領命,槿玺也依言退下,來到自己住的偏殿,喝完屬于自己份的鹹味臘八粥後,就打理起比賽用的針線包來。

“槿玺——槿玺——”九阿哥胤禟一路小跑地旋進偏殿正堂,“快走,晚了你會遲到。”說罷,過槿玺就往外跑。

“唉!九阿哥——您……您這是要帶槿玺去哪裏?紫霞姐姐待會就要領我去賽場……”哇咧!一個小她兩歲的男娃兒。勁道竟然這般大。她費了老大的勁才掙開,這時,兩人已經快跑出慈仁宮了。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爺想帶你去秘密基地,送你個平安符也不成嗎?”胤禟狠狠瞪了瞪槿玺,待緩平粗喘的氣息後,見四下無人。從袖袋掏出一只金絲繡紋的紅色小囊,硬塞到槿玺手裏,“最好是貼身帶着,是爺從福塔寺求來的……咳……聽額娘說。這個可以保人平安,助人心想事成。”

“九阿哥?……”槿玺擡眼看看胤禟。複又低頭看看躺在手心的香囊,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卻又容不得她多想,因為紫霞的呼喚聲已從身後傳來,“格格,格格……您忘了針線包,等等奴婢……”

“爺先走了,待會兒好好比,別給太後她老人家丢臉,知道嗎?”胤禟退後一步,朝槿玺揮揮手,咧嘴笑着跑了開去。

留下槿玺蹙眉低斂,瞪着平安香囊愣了片刻後,見依然理不清怪異的思緒,只好先将香囊收入了懷中,回頭笑盈盈地對上迎面匆忙跑來的紫霞,“紫霞姐姐慢慢來,不用急。”

待兩人說笑着走出慈仁宮,不緊不慢地朝禦花園方向走去。。胤禛立在慈仁宮門外一棵巨大的古槐樹後,斂眉低思:原來,胤禟對槿玺也存有別樣心思呢。也是,依他混世小魔王的性子,怎會突然對槿玺改了态度。太後他們是認為槿玺拿點心收買了他們幾個小的,殊不知,原來是胤禟他……

真是個小禍水!一想到那丫頭至今尚未滿十歲,就吸引了自己和胤禟,若是等她年滿十三歲論及婚嫁,誰知道還會冒出哪些對手來與自己争搶?

思及此,胤禛苦笑着搖搖頭,慢悠悠地踱入慈仁宮,往太後居住的主殿行去。無論如何,他要“先下手為強”!

………………

“本屆繡龍大賽經各宮主子公正評審,已選出排名前十的繡娘。名單如下:第一名,紡織殿霍三娘;第二名,慈仁宮烏喇那.槿玺,第三名……”

“想不到那霍三娘真真厲害,依然獨霸鳌頭……”宜妃側過身子,與坐她旁邊的德妃笑說道:“妹妹聽禟兒說,費揚古将軍家的大格格,繡工着實了得,沒想到,與霍三娘一比,還是弱了些。”

“霍三娘是霍家歷朝歷代以來,繡技最傑出的繡娘,五歲就開始研習繡技,素來孜孜不倦,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繡齡,豈會敗于一屆名不見經傳的小娃兒,”德妃反駁時的神情甚是不屑。

雖然,在槿玺剛入慈仁宮的頭幾天,就由太後身邊的大宮女紫鳶領着,到各宮妃嫔處見了禮。包括德妃在內的一幹後宮妃嫔也都陸續嘗過出自槿玺之手的新式點心、收過槿玺研制出來的胭脂花膏與簡易香熏。可自打聽說禛兒與那個女娃兒走得極近,德妃的心裏就沒來由得對槿玺的印象,自動自發地降低了幾分。

她雖有了小十四,可內心對長子胤禛的渴望,并沒有因小十四的出生而有所改變。

本以為佟皇後過世後,胤禛會對自己親近些。然而,事實上,她與胤禛的母子感情,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所增進。特別是她有了小十四,胤禛又經常往宮外跑,兩人的關系越發生疏。

她曉得,将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槿玺頭上,對那丫頭不公平,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緒。

她是胤禛的母親,她才是有資格得見兒子歡顏笑語的人。而不是一個毫無關系的旁人,且還是個不滿十歲的小丫頭。這個認知讓她不由得嫉妒不已。

“妹妹與槿玺那丫頭的額娘是閨中時的密友,如今,好友女兒入宮,妹妹自是要看顧着點的。”宜妃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随即朝身後的大宮女彤瑤吩咐道:“一會兒去庫房挑些适宜玺格格帶的首飾,送去慈仁宮,就說是本宮賀喜槿玺格格喜獲好名次。”

彤瑤笑着應下:“是。奴婢回去就辦。”

她身為宜妃身邊的大宮女,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對慈仁宮那位槿玺格格是多麽的關心體貼。就連素愛調皮搗蛋的九阿哥,也對槿玺格格關照有加,三番兩次要求下頭的人兒對槿玺格格恭敬尊重。

德妃自然不知道宜妃母子倆平素對槿玺的态度,還道她這是在自己跟前顯擺呢,也學着宜妃的語氣,朝身後的香琴吩咐道:“既然妹妹這麽大方,做姐姐的,怎麽也不能落人于後不是?香琴,一會兒,将本宮最喜歡的龍鳳戲珠镯贈與慈仁宮的槿玺格格。”

女人心,一旦由着妒意滋長叢生,很難恢複清明的理智。

“是。”香琴無奈應下。但願自家主子回頭不會後悔才好。畢竟,那只雕有龍鳳戲珠的白玉镯,可是娘娘的陪嫁之物呢。雖然玉質算不上最珍貴,可勝在雕工極好,連皇上都贊過不止一次呢。

“龍鳳戲珠镯?姐姐說得莫不是深得皇上眼緣的那只白玉镯吧?那不是姐姐的嫁妝嗎?真舍得贈與那小丫頭?依妹妹說,姐姐還是選些不甚名貴的小物件表表心意就好。那丫頭的性子與她娘一個模樣,不喜歡受人大禮。”

“妹妹這是什麽話,再珍貴也不過是只普通的白玉镯,甚至比不過妹妹手上的小物件。”德妃佯裝大方地接了話。宜妃越是勸她別送,她就越要送。不過就是只雕工精致的白玉镯罷了,她若真收回原話不送出去,那麽,傳遍整個後宮,排名最小器的,非她德妃莫屬了。

宜妃斂下眼底促狹的笑意,故作感動的贊道:“姐姐能這般喜歡槿玺那丫頭,妹妹真替她高興。有機會兒,讓那丫頭也替咱們拾掇些泡澡、泡足的香料。據說,太後她老人家有了小丫頭盡心盡力的伺候,身子骨好了不少。往年逢冬就發、連劉太醫都沒轍的腿痛病也緩解了不少。”

“這倒是。本宮也聽說了,太後的失眠症已經治愈了。沒想到,泡泡足、泡泡澡就能治愈病症,劉太醫這些禦醫們可就要閑置發黴咯。”德妃雖然也甚感興趣,可言裏卻透着滿滿的諷刺味兒。

“姐姐這是哪裏話,有些病症可以通過理療治愈,有些則需要大夫對症下藥。姐姐這麽說,豈不是變相嘲諷妹妹不學無術嗎?”入宮十數載,宜妃哪裏還是當年那個與敏容相與時極好說話的人兒,話裏行間均是滿滿的嗆味兒,當然,說話時候的表情依然華貴有度,遠遠看去,還道是兩人在談笑風生、聊着什麽趣事兒呢。只有兩人身後立着的大宮女,才知曉兩人和樂的表相之下,就差劍拔弩張的緊張關系。

[正文 072 賞賜與禮物]

“你就是太後身邊的槿玺格格吧?”霍三娘笑盈盈地來到正在收拾針線包的槿玺身邊,。。

“是。您就是霍三娘吧?久仰大名!”槿玺擡頭,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位女子正是适才與她一較高下的紡織殿首席繡娘霍三娘。也報以一記燦爛的笑容。

“格格贊譽了。格格如此年紀便得一手好繡工,三娘贏之有愧。”

“霍姐姐此言重矣,槿玺過了大年就十歲了,可槿玺知道,霍姐姐五歲學會刺繡,六歲就上繡龍大賽,獲得第二名的好成績,槿玺這是向霍姐姐靠攏學習呢。”

“呵呵……你這丫頭,嘴兒倒挺甜。害得三娘準備的一肚子刻薄話都出不了口了。”霍三娘聞言,忍不住抿唇而笑。

“那是霍姐姐看得起槿玺。不忍心朝槿玺吐槽嘛。”槿玺也咧嘴一笑,霍三娘的爽朗性子,她喜歡。所謂“英雄惜英雄”,她與霍三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只是,此刻誰也沒想到,兩人的關系會從競争對手逐步升級為貼心知己。

這也算是槿玺參加此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繡龍大賽的最大收獲吧。

至于其他收獲,自然是各宮各殿紛至沓來的賞賜了。

首先是康熙遣人從乾清宮送來的賞賜:宮廷禦制針線包一套。其中,粗細不一的九十九枚純金打造的繡花針一副,各色上好絲線一筐,碧玉護指環一枚,銀質剪子一把……

看得槿玺咂舌不已。關鍵是,這套針線包,她哪敢拿出來真當針使啊。

緊随康熙而來的賞賜,是延禧宮的宜妃遣了身畔的大宮女彤瑤親自送來的極适槿玺戴用的珠玉首飾

九件式全套一副。

永和宮的德妃也不甘示弱。遣了身側的大宮女香琴送來深得德妃喜愛的白玉镯一只,上頭雕琢的龍鳳戲珠,精湛到讓太後也贊嘆不絕。

鐘粹宮的榮妃和翎坤宮的惠妃也相繼遣了貼身宮女送來豐厚賞賜。還有其他各殿的妃嫔、貴人……

總之,槿玺所居的偏殿正堂大圓桌,眨眼間就擺滿了來自各宮的貴重賞賜。擺不下的,還延伸至了書房的桌案,。

“呵呵……怎麽?丫頭這就看傻眼了啊?哀家的賞還沒下呢。。可還有空地兒?”太後由紫鳶攙着邁進了槿玺的偏殿,笑盈盈地打趣道。

“太後,您怎麽來了?槿玺剛回來,這不還沒來得及生碳盆子呢,您可別凍着了。”槿玺見太後她老人家來了清冷的偏殿。忙上前攙扶。

“哀家好奇,想來瞧瞧她們都賞了哪些玩意兒給丫頭。哀家也好挑些丫頭還沒得的賞賜下。”

“太後,槿玺哪裏還敢收您老人家的賞呢。這些……”槿玺指指桌案上的賞賜,為難地向太後讨教法子:“槿玺都不知該如何處理了?太後,您得教教槿玺才行。槿玺參加這場比賽,完全出于好奇。所謂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況且,槿玺也不過就得了個第二。霍三娘年年第一,也沒有這般大張旗鼓,槿玺可不敢收下這麽多貴重的賞賜……太後,槿玺正想着該如何送回去,才不會讓各宮的主子覺得槿玺不識好歹呢?……”槿玺邊說,邊皺緊了小臉。苦苦思索的模樣,活脫脫像個可愛的包子,惹得太後一陣好笑。

“這些賞賜,別人想要還得不到呢。你這丫頭倒好。淨想着如何退回去……”太後話雖如此說,心下對槿玺确是贊賞有加。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如此聰慧識體,得了獎不拽頭。受了賞不翹尾,确實是個聰明實誠的可人兒。

“太後這話沒錯啊。美麗的東西,誰會不喜歡呢?這些賞賜,槿玺當然也很喜歡啊。可是,喜歡不代表就可以收下。”槿玺認真地看着太後,說着自己的意見。懷璧其罪的道理,她豈會不懂。雖然,這些賞賜并不是和氏璧。可是,加起來的榮耀就是了。她可不想尚未成年就成為後宮的出頭鳥。屆時,她的宮女生涯可還怎麽混啊?

“你這話說得極是。哀家很是欣慰。哀家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倒還不曾見過像你這麽頭腦清明的小丫頭。唉,很多人是不懂這個道理,個別人懂雖懂矣,卻不見得能做到……成,這樣吧,皇上的賞賜你就收下,當年霍三娘第一次參加繡龍大賽也得過一套。皇上這是在激勵你們呢。丫頭繡技出色,受之無愧。至于其他各宮送來的賞,就由哀家出面,将這些都退回去……唔,就說咱們玺兒丫頭尚未及笈,受不起這麽貴重的禮物,若是有心,下回就添到丫頭的妝禮上去。哈哈,丫頭認為哀家的主意可好?”

槿玺從太後解構康熙的賞賜開始,連連點頭同意太後的意見,直至最後,太後說到添妝禮時,方才無奈地失笑,不由得跺腳裝羞:“太後!”

“哈哈,小丫頭這是害羞了?”太後爽朗一笑,擡擡手,示意紫鳶照她方才的話立即着手去做。。這廂,又命紫露端來一個紫檀木盒,“來,丫頭,哀家的賞,你無論如何要收下。你這次出賽,可是代表咱們慈仁宮去的,得了獎,哀家自是要賞你。換作其他人去也一樣。所以,哀家的賞,你推不得。”

“可是太後……”槿玺吶吶地想要開口解釋,那只祖母綠的镯子,足夠抵得過全部的賞賜了。

“唉!你這丫頭想說什麽,哀家自然知道。那镯子,是哀家疼你贈你的,與這回或下回的賞賜,再無關系。別總提起,當心哀家不高興。”

槿玺見太後如是說,也知道太後她純粹将那镯子當普通禮物贈與自己,若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镯子,太後會覺得自己太過注重物品本身,而非她的心意。

如此一想,槿玺也想通了,莞爾一笑。坦然跪接下這個紫檀木盒子。只覺得手感沉甸甸的,卻不知裏頭裝了什麽。

“裏頭裝着的,可是哀家挑了許久才選中的禮物,相信你應該會喜歡。打開看看吧,看看哀家可有猜錯?”太後笑眯眯地看着槿玺,示意她打開。

槿玺抿唇一笑,小心地掀起位于盒子側面的銅扣,打開盒蓋,方才發現太後這回賞她的,竟然是一份地契。

“太後!”槿玺詫異地看看躺在盒子裏這份保存完好卻明顯是老舊的文契。又擡頭望向太後,“這……”

“這還不是聽紫鳶那丫頭的提議,想給你個驚喜,特意找了個精致的木盒,可是哀家看着,你臉上好似只有驚沒有喜啊?”太後笑着打趣。

槿玺頓時失笑,“太後,無論是哪裏的地契,槿玺都不能要。不是槿玺不識好歹。而是,槿玺相信這塊地對太後肯定意義深重。”

“哦?這又是猜的?”太後聞言,釋然一笑,拍拍槿玺的手背,着她在身邊的椅子坐下。

槿玺推脫不過,只得挨着太後坐下。“太後,這回呀,槿玺可不是猜的,是用眼睛看出來的。瞧。這文契保存得這般完好,連折橫處都齊整劃一。但是。看着這紙張,又像是經常打開在翻閱的。這說明呀。太後一定很重視這份文契。槿玺想,能得太後如此慎重對待的,這片地,不論大小、位置如何,都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它對太後的意義非凡。所以,槿玺無論如何不能收。”

說完這番話,連槿玺都想為自個兒拍手鼓掌了。簡直就是一推斷缜密的法證人員呀。她又多了一項謀生技能。

“啧啧……丫頭,莫怪乎胤禛那孩子最喜歡與你聊天,原來呀,你的小腦袋瓜子是這麽聰明,又藏着這麽多內容!”太後哈哈一笑,繼而感慨地點點頭,“是啊,這份地契之所以得哀家珍藏,是因為,那是哀家的郭羅瑪法贈與哀家的。當年,哀家入宮後,深居簡出,連郭羅瑪法過世也無法出宮探視,可郭羅瑪法卻一直惦記着哀家,還留下遺言,将這座距皇城最近的別院贈與了哀家。可惜,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還是這皇宮深院,一轉眼,四十年都過去了,哀家卻還沒機會能去實地看看。早期的時候是不方便……如今,身子不利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也怕觸景傷情……今日,哀家将它轉贈與你……”

說到這裏,太後見槿玺又要急着起身,擺手婉拒,忙笑着制止道:”你先別急,聽哀家細細說。哀家想過了。當年因為郭羅瑪法将這座別院留給哀家,哀家幾個表兄表弟甚是不開心,自然也不會留人照看……如今,四十年過去了,即使它當年布置得再舒适奢華,想必也只餘殘垣頹壁了,所以,丫頭,哀家希望你接了這座別院後,能替哀家完成一個心願:将它重新建造起來,內堂布置得如何不重要,哀家只要一個條件,就是屋前屋後栽種竹子。哀家的郭羅瑪法,生前最愛的就是竹子,總是拿竹子比喻謙謙君子。當年郭羅瑪法買下這座別院時,已身患惡疾,之後住了沒半年就過世了,哀家想,他必定還沒來得及栽竹拓池……”

“太後……”槿玺見太後似乎陷入了回憶,生怕她思親過甚,傷心傷神,忙出聲詢問。

“哀家沒事。哀家聽四阿哥說了你不少事,知道你是個能幹的。哀家就把這片地交予你打理了。當然,除了竹子,哀家沒有其他意見。只要你喜歡就放手去做。既然哀家将它賞了你,那它就是你的了……唉,拽在哀家手裏,屆時只能落得一個下場,那就是陪着哀家百年……哀家的私心并不希望這樣……若是別院建成,哀家還健在,只要邀請哀家前去看看就好。”

“太後鳳體康安,定會長命百歲。太後放心,槿玺定會極盡所能,将這座別院拾掇地別致又雅趣。到時,槿玺不僅要陪着太後前去參觀,還要讓畫師随行,給太後做畫,就在竹叢旁……”

“你這丫頭,鬼靈精的,這別院連影子都還沒呢,倒是先給哀家奉上甜湯了,這不明擺着想讓哀家日夜期盼那一日早早到來嗎?”

“嘻嘻……若真是那樣,那槿玺的罪過可就大了。皇上啊,一定會以為槿玺給太後灌了**湯,還不止一碗哪。呵呵……”

“你這丫頭,情緒再低落,也能被你哄得這般開心。得,哀家先回去小憩會兒。晚膳時你來陪哀家用膳吧。至于現下嘛,哀家早上就聽四阿哥說等你比完賽就會過來找你,想必也該到了。呵呵……丫頭,若胤禛那孩子送了你什麽,回頭可要與哀家分享分享哦。哀家呀,也要依着你的意思,心态放年輕,放年輕……呵呵,”太後大笑了幾聲,就由紫露攙扶着離開了偏殿。

槿玺恭送她離開後,不由得眨眨眼,心下腹诽:心态放年輕,并非說可以分享禮物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胤禛那家夥啥時候說要贈與她禮物了?

“又發什麽呆?”正思忖着,就被不請自入的某人敲了記腦門,

“嘶……疼!別總賞我爆栗子。痛倒也罷了,搞不好還會變笨。”槿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想到太後說的那席話,忍不住問道:“你早上來過嗎?我怎麽不知道?”

“某人為了比賽跑得急匆匆的,哪裏聽得到爺的喊聲。”胤禛随手了把椅子入座,把玩起康熙送與槿玺的那套金銀打造的針線包套件。

“咦?你喊我我沒聽到嗎?不可能啊,按理說我的反應還算敏捷,不可能會漏聽哦。再說了,你的脾性我還不了解?你才不會出口喊人呢。真要叫住我,八成會飛奔上前截住我的路還差不多。”槿玺偏着腦袋細細分析起來,看得胤禛好笑不已。

“是,被你猜中了,我确實沒喊你,不過看着你離開倒是真的。老實交代,臨行前,胤禟那小子塞了什麽東西給你?遠遠就見你們兩人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

“喏,就是這個……他說是從福塔寺求來的平安香囊,具有心想事成功效。不過,結果證明,還算靈驗。”槿玺笑嘻嘻地從懷裏掏出那只金絲紅香囊,朝胤禛眼前晃了晃,不成想,被他一把截了去,“這麽靈驗?那借爺帶幾天。”

“喂……”這也行?槿玺不禁瞪大眸子,看着他堂而皇之地将香囊收入袖中。“喏,為了不讓你說我貪拿你東西,這個送你。”胤禛順手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小香囊,與胤禟送與她的那只有着九成九點九九九的相似度。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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