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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又讓晴姨感動地無話可說了。”宜妃笑着點了點槿玺的額頭,“知你剛過門,這些天忙得緊,明日還要歸寧,也就不去打擾你了,本想着等你歸寧回來再找你與其他幾宮的姐妹一道聚聚的,不成想,你倒好,今兒個自動送上門了?!呵呵……”

“晴姨此話莫非是在嫌棄玺兒嗎?”槿玺一臉的幽怨,逗笑了宜妃和在座的三兄弟。

“得,晴姨也不與你耍嘴皮子了,耍也耍不過你,也不知你在四阿哥跟前是否也如此,要不然,四阿哥可是要頭疼得緊了吧?”宜妃說着,朝胤笑睨了一眼,朝兩人打趣道。

胤一聽,似笑非笑地瞥了槿玺一眼,一本正經地答道:“宜額娘明鑒,此言可真說中真相了。”

宜妃一聽,當即笑出了聲,沒想到四阿哥表面上看着如此沉穩寡言,私底下竟也是個風趣幽默的。看着一臉羞惱的槿玺,不由得笑意更甚,“我說玺兒呀,四阿哥可是公認的大丈夫、好男兒,你嫁了他,他還為你立下不納妾室的誓言,這一點,恐怕咱宮裏沒人及得上,你該知足了……”

槿玺聞言,想想也是,雖然她潛意識裏一直當胤是應昊,可他如今的身份是大清皇子,要納個妾是再容易不過,也是最名正言順的事,反倒不納妾,不娶側福晉,讓他在這樣一個封建社會的上層建築裏徹頭徹尾地揚了一回名,且還是孤軍奮戰、壓力巨大的名。

且這一決定,恐怕只有她的父母兄長等關心愛護她的親友舉手贊同外,其餘之人不是等着看好戲,猜測胤會在哪天破了這一癡情的誓言,就是如她一般的待嫁女子內心的羨慕嫉妒恨吧……

如此一想,槿玺朝胤瞥去複雜的一眼,心下既有感動,也有忐忑。

他對她,究竟存着一種何樣的情愫?不曾有過深度戀愛的她,對此竟是那麽手足無措。

初時,她以為他只是想找個知根知底的女子做妻子,她是最适合他的。而她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面對他,她從來不會慌亂無措,也不會如現下這般心跳加速……

可如今想來,好似自己猜錯了。或許,他對她,還有着成年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別樣情愫,才讓他立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她對他恐怕也一樣……只是,自己之前不曾正視這些罷了……今日經宜妃一點,她方才醒悟……

[正文 121 秋意綿綿]

在筵僖宮陪宜妃聊了半個多時辰,約好待她歸寧回來再細聊屆時再邀上永和宮的正宮婆婆和鐘粹宮的榮妃、翎坤宮的惠妃兩位曾經給過她不少賞賜的娘娘,一起到東三所聚聚,由她親自下廚給四妃嘗嘗。聽得宜妃一陣高興,末了,讓貼身宮女彤瑤取來她早就準備好的新婚賀禮——一套品相上成的九件式東珠首飾,打開首飾盒的剎那,差點晃得槿玺睜不開眼。

“晴姨,這太貴重了!”槿玺合上蓋子,搖着頭堅持不肯收。

宜妃故作生氣地嗔道:“你既是喚我一聲晴姨,就有資格收。

晴姨沒有女兒,早就将你當女兒看待了,莫非你口裏喚着晴姨,其實心裏并不願将我當你親姨看嗎?”

槿玺一聽,頓時哭笑不得,她只是不敢收這麽貴重的賀禮罷了,哪有宜妃說得這麽嚴重。當下拉過宜妃的手,柔聲解釋道:“晴姨,玺兒只是覺得這首飾實在太貴重了,就算收了玺兒也不敢戴呀。與其收在庫房裏蒙塵,不如晴姨自己戴,才不會委屈了這顆顆晶瑩剔透的東珠嘛!要不然,它們可會怨我太浪費資源呢!”

“你哦!真是個鬼靈精怪!”宜妃被槿玺這番誇張的比喻給逗得笑出了聲,不禁捏了捏她松軟的臉頰,由衷地嘆道:“家裏有個像你這樣的丫頭真好……怪不得敏容那麽舍不得你出嫁。不過也好,嫁給了四阿哥,便宜了晴姨……至少在四阿哥分府出宮之前,晴姨離得可比你額娘近多了……呵呵……”

“不過,這禮還是得收着,晴姨可不管這些東珠是被灰塵埋着,還是被你戴着,這都是晴姨的心意,你若不收那就是不肯接納晴姨的這片心意。”

得,繞了這麽多口舌,結果還是得帶回去。槿玺無言地望望胤,又看看宜妃拖長了口音嬌嗔道:“晴姨……”

“叫額娘都沒用!呵呵·……晴姨可是知道你阿瑪額娘塞了多少好東西給你填妝的,別糊弄我了。”宜妃笑着,同時吩咐彤瑤将這套首飾送至東三所。

槿玺見狀,知道再堅持不收就顯得矯情了,于是大方地起身,向宜妃行了個謝禮。

“天色不早了,你們既不肯留下用了晚膳再走那就早點回去吧。明兒歸寧,還得好生打點打點不是。”宜妃見日頭偏西,而槿玺兩人又說不留用膳,于是也就不繼續留他們了。橫豎槿玺嫁入了宮,日後兩人相聚閑聊的機會多的是,也不差這一小會兒了。

槿玺和胤禛告別宜妃和胤祺、胤後,出了鐘粹宮便往自個兒的東三所緩步行去。

一路上倒也沒遇上什麽人。

迎着微涼的秋風,兩人挑了條幽靜的蜿蜒小徑相攜而行。

“想什麽呢?”胤禛捏了捏握在手心的小手,輕笑着問道。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好不可思議死後重生……活在清朝……如今還嫁了個皇子阿哥……你說,這是不是一場綿長的夢?”槿玺擡起眼,笑望着胤禛。

“或許吧。無論是不是夢,只要盡力活了就好。”胤禛說到這裏,驀地彎彎唇角,不知想到了什麽,繼而說道:“爺倒是覺得這個夢很不錯,至少還能遇上個舊識。”

“對了,到現在都沒問過你,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呢?瑞琳後來沒事吧?”

槿玺在問之前早已展開精神力,網罩他們周邊二十米的方圓,确保無人窺聽。

而胤禛則早在成婚當晚,就讓祈一退至距他三十米外的暗處,不再随身護衛,以保護他與槿玺兩個人最大的秘密。

“沒事你一直昏迷不醒,她很擔心,雖然不怕那些八卦雜志将她描述地殘忍又恐怖,卻怕你就此一睡不醒,她內心有很深的愧疚,覺得是她害的你……”思及上輩子的事,胤不禁閉了閉眼,嗓音缥缈地敘述起自她出事後的一切實情。

“我知道。我相信她。”槿玺心疼地握緊他的手,柔笑點頭。

胤聞言,有些愕然,“你知道?”他雖然曾想過,以槿玺的性子,必不會輕言誤會小瑞琳,卻沒想過她會如此平靜而豁達。

槿玺難得看到他錯愕的表情,不禁失笑道:“我這麽說會讓你如此驚訝?”

“咳……不是……我只是覺得……一般人都會以為是瑞琳……”胤禛有絲羞赧,擡起空着的右手湊到唇邊,佯裝輕咳了一聲,低聲解釋道。

“但事實上,她不是個會拿別人的生命當玩笑的孩子,相反,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對嗎?”槿玺偏着頭,柔笑地望着他說道,看到胤再度露出一記鮮少出現在他臉上的訝然表情,槿玺忍不住輕笑出聲,“知道我為什麽知之甚詳嗎?”

不再逗他,她将自己昏迷後靈魂出竅時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有個不知打哪來的鬼差,讓我在這裏順其自然地過完一生,說是這樣就能回去……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在順其自然地生活,究竟有沒有偏離預計走向……所以,有時候,我覺得好迷茫……”

“別擔心,還有我。”胤禛牽着她的手改而攬上她的肩,将她輕輕擁入懷裏,啞着嗓子寬慰道:“無需多想,順着你的本心生活就好……就算回不去了,至少咱們在這裏過完了充實的一生,也夠本了不是嗎?”

是啊,順其自然,說得通透些,不就是順應本心嗎?枉她想了這麽多年,還不如胤一句話。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會安撫人心?”她心境豁然開朗的同時,帶動了禦物訣第二次第一級的升級,感受着體內突如其來的舒逸,槿玺喟嘆地說道。

“不曾,你是第一個。”胤看了她一眼,莞爾一笑,“因為我不曾對旁人說過這些。”

這個人!說情話也這麽含蓄,不過,雖然含蓄也紅了她的耳根。歸根結底,她談情說愛的功力還是不及他啊……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等走到東三所附近時她也大致知道了他是如何魂穿大清的。

就在她陷入昏迷一個月之後,在提前送瑞琳返美的登機途中,他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相信小瑞琳在他的保護下,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可他卻不幸罹難了。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他甚至還看到了自己那具軀殼被橫插的車門檔攔腰截斷的一幕……

可憐的男人!比自己悲慘多了。自己怎麽說也還有具完整的身軀,可他倒好·竟被攔腰截斷……想想就恐怖……

槿玺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那個畫面,拉着他就踏進南所大門,“今晚上想吃什麽?你點我做。”權當安慰他的悲慘死狀。

胤禛笑望了她一眼,“很久沒吃家鄉菜了……要不來桌全席宴?……”

什麽叫禍從口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

槿玺哀怨地瞥了胤一眼,磨了磨牙,暗忖道:好吧,不就是港菜嗎?她會!

立馬挽袖下廚,不整頓像模像樣的港粵全席宴出來,她就不是林槿玺……呃……貌似她已經不是林槿玺了……所以……她可以偷懶咯?少做幾個菜諒他也不知道……

好在胤禛也不是真要她趕一桌全席宴出來,只說兩人夠吃就好。且由于時間緊迫,她只得挑簡單的做。煲個湯,做幾個熱菜,再蒸些港式點心就算了。待哪日搜齊了食材,再美美地做頓港菜大餐犒勞他吧。

煲湯不難,卻很費功夫。不過好在那會兒還不到酉時,又有花嫂和佩蘭這兩個得力助手利索相助,兩個小時忙下來也基本搞掂了。

港式菜由粵菜衍展而來,卻又與真宗的粵菜有所不同。

槿玺在讀研究生時,曾參加過兩次中國菜的烹饪州際賽,一次選的就是粵菜。因為她覺得粵菜做好之後給人的感覺很漂亮,很溫馨。不過,今日時間緊迫,肯定沒法做那道曾在州際賽上奪得冠軍的紅炖魚翅,待歸寧回來,邀請太後和四妃前來聚餐的時候炖吧,對了,還欠康熙一頓佛跳牆呢。

槿玺邊忙活着手上的事,邊想着嫁入皇家沒兩天就欠下的債……

胤禛見她在廚房忙得開心又充實,也不去打擾她,而是坐在書房整理昨日剛受槿玺啓發而想出來的賦稅戶歸檔辦法。

很快,暮色就正式籠罩南所了。

“當當當當——開飯咯!”槿玺揚着暖人的笑意,敲開書房門,朝胤喚道,“已經戌時了,肚子還不餓嗎?”

“早就咕嚕叫了。”胤禛合上文冊,含笑擡頭,随即聞到一股濃郁的菜香,不由得挑挑眉,該不會就在卧房用膳吧?不過,等她随槿玺踏出書房門,再跟着她來到天井,這才明白今日的晚餐地點,竟然是在寧谧的暮色中。

一張不知從哪兒找出來的柳條木方桌此刻擺在堂屋沿下,幾步外就是一株株馨香的月桂樹,樹枝上懸着幾盞錯落有致的花燈,怕不夠亮,桌上還擺着一展銅雕燭臺,燃着清幽的燭光,在無風的秋夜裏調皮地跳動着。兩把墊着碎花心型坐墊的靠背柳木椅正對面對放置着。

不大的方桌上,鋪着一塊與坐墊同色系的碎花桌巾,一湯四菜已經由丫鬟端放上桌了。

居中一只白瓷湯缽裏盛着的是入味濃香又營養豐富的天麻魚頭,另四個白瓷寸盤裏,依次裝着四道熱菜,兩葷兩素,分別是:佛手排骨、西汁乳鴿、海棠冬菇、鼎湖上素。

兩人的位子前,各擺着一副骨瓷餐具,餐盤、湯碗、酒盅、湯勺,以及一副白玉象牙筷。精巧而秀氣。

這一切,讓他頓時産生了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好像現下他站的位置并非是清朝皇宮的阿哥所裏,而是在現代雅靜的私房菜館

“怎麽?是嫌在這裏用膳太冷嗎?”趁他打量這一切的時候,槿玺已經換好一身幹淨的旗裝從屋內出來了,手裏還拿着一件外袍,遞給胤禛,“若是冷就披上,雖然偶爾也需要浪漫一把,卻也不能着涼了。”

“我不冷。倒是你,沒有內力,還是多穿些。”胤接過外袍沒有穿,而是松松地搭在她的椅背上,讓她覺得涼了可以披上。

槿玺一面吩咐喜竹上菜,一面讓绛蕊去庫房拿壇陳年桂花釀。

“桂花樹下品桂酒,是不是別有一番情趣?”槿玺笑着說道。

胤禛含笑瞥了她一眼,給了四字評價:“附庸風雅。”

“喂,好歹我也是想讓你開心點,竟然這般說我!”槿玺一聽,不依地嬌嗔道。

胤禛笑而不語,不過,透過暮色傳來的一陣愉悅的低笑,顯露他此刻的心情,好的沒話說……

兩人對月舉杯,談笑古今,不知飲了幾杯桂花釀,只知桌上的菜都被他們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夜色也越發深重,有些秋意瑟縮了,這才讓丫鬟們撤了桌席,彼此攙扶着回了卧室。

“想不到你的酒量比我還差……呵……真不知上輩子你是怎麽穩坐CEO的……”槿玺讓绛蕊端來一盆溫水後,就摒退了她們,親自手持布巾給醉酒的胤禛洗臉擦身。

“呃……會不會飲酒與是不是總裁有必然聯系嗎?”今晚因為是她,他才沒有運功逼走醉意,有多久不曾這麽恣意随性了?好似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不曾有過……

胤禛舒逸地喟嘆一聲,四周慵懶地仰面躺在床上,嘴角噙着笑,凝望着在他身旁忙前忙後,為他抹臉擦手的槿玺,驀地,綻出一記驚為天人的勾魂笑意,低低說道:“有你在身邊真好……”他一個人孤獨了這麽久,總算不需要再與寂寞為伍了……

槿玺拿着布巾的手頓了頓,擡眼回望他,莞爾一笑,“真巧,我也想說這句話呢,被你搶先了……”

“槿玺……”他仲手撫上她細膩柔嫩的臉頰,深深凝望着她,柔聲承諾:“我不能保證将來……可只要我有一口氣……我會緊護你……絕不松手……”

“好。”她溫婉笑應。

[正文 122 歸寧]

沒聽到身旁的人輕手輕腳地起身,槿玺也睜開了惺忪的星眸今兒是九月十八,歸寧的日子。

“不多睡會兒?”胤禛穿戴齊整,坐回床頭,笑望着她剛蘇醒時的迷離模樣,心中很是滿足。

昨晚他雖然醉了,卻沒忘記彼此的對話。相信經此一夜,兩人的關系已經更近一步了。只是她還小,有些事,即使他有心,她怕是還無力承接。所以他只是君子地擁着她入眠,所以他給她三年時間做準備。待他年滿十八,她滿十四,一個弱冠,一個及笈,他與她,将以身心皆是成年人的狀态結成名正言順的夫妻,自此,誰都逃不離誰……

“不了,歸寧遲了,怕額娘罵我沒良心。”槿玺咕哝了一句,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胤禛,“有事?”想前兩日他都是一起身就不會再坐回床頭,今兒這是怎麽了?

“……沒。”他總不能說自己看着她在發呆吧。

“我下了朝随你阿瑪一道回去,今天不宿夜吧?”胤替她取來今日要穿的福晉禮服,站在床前,示意她起來。

槿玺詫異地看看他,今兒這是怎麽了?堂堂四阿哥竟然伺候自己媳婦穿衣裳?

“我自己來就好。你會不會遲到?”說着,就趕緊從床上下來,欲要接過他手裏打開着的禮服,紅着耳根說道。

“還早。”胤笑睨了她一眼,沒有松手。他的目光像是一盞X射燈,直接照進她的心房,看穿她的心思。

“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今晚上會留在娘家嗎?若是宿夜,爺得向皇阿瑪讨個口喻,明兒陪你四處走走,說起來,咱們倆連京城最有名的邂逅勝地都沒去逛過……”不顧她的羞澀,他執意替她穿上禮服,在給她系肩上口那枚紐攀時,嘴裏呼出的熱氣正好吐到她耳邊,羞得她耳根越發火燙。

“什……什麽邂逅勝地?”她結巴地問道,随後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沒用”,希冀能斂下身上臉上的熱意。想到今日之前,他也不是沒給自己系過紐攀,為什麽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他就像換了個人似

這樣想着,槿玺不由得張張嘴,一句令胤禛啼笑皆非的話脫口而出:“你……你是不是胤禛?”她本想問是不是應昊的,不過出口之前,猛然想到萬一真換了個芯子可怎麽辦,于是給改口了。

唉,這就是穿越人士的悲哀吧,有過占據他人身體的經歷後,總會時不時地懷疑行為異常的對象是不是也與她一樣,換芯沒換皮……

“你想哪兒去了……爺就不能對自己福晉好些了?”胤禛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瞪眼道。

“呵呵……我這不是不習慣嘛……”她摸了摸鼻子,嬌嗔道。

因為前世的應昊淡然疏離,今日之前的胤禛對她雖然比對其他人來得體貼和關心,卻也不至于像方才那般親昵。換言之,今日的胤禛讓她倍感受寵若驚。

“那就趕緊習慣。”胤禛拍拍她的頭,退後一步,見她的禮服已經穿好,遂點了點頭,揚聲朝房外喚了一聲:“進來伺候吧。”随後,已經候在屋外的-喜竹和绛蕊就端着洗漱盆一同走了進來。

槿玺無聲嘆息了一把,瞧着他那架勢,真是越來越有資本家的範兒了……

洗漱完畢,兩人用好早膳,約好中午見面,并約定是夜不回宮,次日一早去香山看紅葉。随後便各行各事地分開了。胤禛去請安兼上朝,槿玺則準備出發回娘家。

歸寧的禮物,已由負責禮儀的喜荷對照禮單一一裝入馬車。

因為有鳳一暗中守護,所以胤禛也沒逼着她帶侍衛同行,只帶了兩個大丫鬟绛蕊和喜竹,其他丫鬟婆子則留守南所各司其職。

卯時正,一前一後分別載着槿玺主仆三人和歸寧禮的兩輛豪華馬車緩緩駛出東三所界圍,在尚未露出魚肚白的秋日清晨,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西華門,往烏喇那拉宅邸行去。

費揚古和齊恪齊琛父子仨一大早已經入宮上朝了,餘下敏容和兩房妾室各自帶着自己的孩子在前院廳堂等,一聽門房來報說“大格格到了”,立即前往大門口迎接。

槿玺不知其他女子歸寧是怎樣的場面,不過,在她見到敏容的那一刻,确實熱淚盈眶了。許是心境變了吧,想去年那會兒她入宮侍奉太後回來,也不曾有過這般感觸。

将禮單交給敏容,并陪着衆女眷在前院正廳喝了早茶,聊了幾句,就随敏容回了和園。小樓雖然有三日沒住人了,可敏容依然有派下人每日清掃,可說一塵不染。

“額娘,三日不見,額娘似乎更年輕了呢。”槿玺挽着敏容的胳膊,笑說道。

“就你嘴貧,額娘這把年紀了,只會越來越老,哪裏還會年輕呢。”敏容笑嗔道。”那可不一定,女人只要悉心保養,就能青春常駐。”槿玺調皮地眨眨眼,她送給她們練的養身訣不就是延緩衰老的嗎?不過,此話不能明說,怕敏容多心,只是聊天時偶爾提點她幾句。

“說的也是,額娘也覺得這陣子身體舒逸了不少,好似不會累似的,以前每到下午,就犯頭疼,如今已有好幾日沒犯了呢……”敏容經女兒一提,也想起自己這些時日的身體,好的沒話說。按理說,為了籌備玺兒的婚事,她該累得渾身犯酸才對,可事實上并沒有,不僅沒有,還覺得體力充沛,絲毫不覺得疲。

“那就繼續保持,說不定額娘現在的生活作息很規律,所以才會精神舒爽,身體健康。”槿玺盈盈一笑,鼓勵敏容繼續保持每日念上一個時辰的養身訣習慣,那養身訣必定不是俗物,若是每日堅持,說不定除了養身,還能增壽呢。

唔,有機會讓太後和宜妃她們也念念,這些長居深宮的女子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最多的就是無可派遣的寂寞。

“說說你吧,這幾日剛入夫家,一切可好?”敏容随槿玺繞着小樓上下走了一圈,最後,兩人相攜着在小樓後園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眯着眼曬着秋日的初陽,聊起家常。

“還行,女兒能适應,額娘不用擔心。我還去看了晴姨,她大手筆地贈了我一套東珠首飾,女兒本不想收,可晴姨執意要送……”槿玺細細描述了一遍過去幾日她的新婦生涯。

敏容則含笑傾聽着,不時插問幾句,兩人這一聊,竟然就聊了一個晌午,直至丫鬟來報,說四阿哥随老爺都已經回府上了,這才趕緊出去迎接。

胤走在費揚古身側,身後跟着日漸成熟的齊恪齊琛兄弟倆,槿玺與敏容相視一笑,還別說,真有點像一家人呢。

午膳是在前院膳廳用的,應槿玺的提議,兩房姨娘和槿柔也出席了。

胤自然坐上首位,槿玺坐他左手邊,右側依次是費揚古、齊恪、齊琛、齊,齊翎因為年紀小,坐在敏容身旁,挨着槿玺坐着。敏容左側則是夏幼珍、水瑩瑩、槿柔。

槿玺見槿柔今日的穿戴,有些詫異,不由得往水瑩瑩方向掃了一眼,碰巧撞上水氏無奈的眼神,心下頓時了然。

暗笑了聲:槿柔這是在“勾引”胤禛呢……只是不知身邊的男人有沒有看出槿柔今日不同往昔的嬌柔妩媚。

這樣想着,槿玺彎了彎唇角,湊到胤禛耳邊低語了一句:“看到我妹妹了沒?她今日是不是很漂亮?”

胤禛聞言,不着痕跡地往槿柔方向掃了眼,回頭湊到槿玺耳邊低語道:“美則美矣,卻毫無靈氣。你确定她真是你妹妹?而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妪附身的?”

毒!真毒!槿玺無聲地嘆道。

原來,口舌最毒的并不是婦人,而是像胤禛這種男人,一旦認定心裏所屬之後,對那些看不清局勢,抑或雖看到了、卻依然不相信男人真會從一而終、偏要勾引媚誘投懷送抱的女子所持的刻薄觀點。

槿柔幽怨的目光時不時地在胤禛臉上掃過,對上槿玺若有所思的目光時,則換上一副傲慢又怨恨的晚娘臉孔,變臉之速度,讓槿玺不由稱奇。

一頓飯吃到最後,槿柔的異樣,除了槿玺和胤外,不僅敏容和兩房姨娘,連費揚古和齊恪齊琛兄弟倆也瞧出了端倪。望向槿柔的眼神不禁帶着隐怒的警告。

槿玺暗嘆了一聲,思忖:莫非槿柔真被沈麗秋洗腦成功了?否則,才八歲的她怎會做出如此大膽又難堪的舉動來?

看來,私底下要找額娘好好談談了,看水姨娘的神色,應該是知道的,卻又拿人前柔弱、人後嬌橫的槿柔毫無辦法。也真是難為她了……不是自己的孩子,還要這般牽腸挂肚的鬧心。

唉……歸根結底,又是阿瑪惹的情債……

想到這裏,槿玺瞥了身旁端坐着享用美食的胤一眼,由衷嘆道:幸好有個潔身自好的同類……否則,自己若也嫁入一個後院多紛争的家庭,怕是真要崩潰的……

123 攜游香山(上)

是夜,胤禛和槿玺都沒回宮,雙雙宿在迎玺小樓,準備第二日前往香山秋游賞景。

這是胤禛第一次進槿玺的閨樓。在洗浴室洗漱完畢後,摒退丫鬟,相攜來到槿玺的閨房。

“怎麽樣?參觀了一遍,可有心得體會?”槿玺笑嘻嘻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胤禛,偏着頭打趣道。

“有。”胤禛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日後咱們有自己的家了,裝潢布置都交給你了。”看得出來,迎玺小樓是槿玺自己布置的,溫馨而舒适,很有家的感覺。

“當然沒問題,男主外,女主內嘛!倒時你別後悔就好,本該莊重大氣的阿哥府,被我整頓的不倫不類……呵呵……”

“不怕,只要住得舒服就好。”胤禛對此毫不介意。家是幹嘛用的?當然是住的!別人如何評價與他何幹?況且,以槿玺的審美眼光和動手能力,想讓她搞砸都不可能。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對了,你上回說的商貿總行名,我還沒想出合适的呢,你可有什麽好建議?”槿玺信手翻看書案時,發現了那疊被她當稿紙一樣塞在抽屜裏的取名計劃,方才記起這樁事來。

“這個不急,我派駱安在江南尋了塊地,準備建總部用。過陣子,若是皇阿瑪同意,帶你下江南走走,順便去看看那塊地,若是瞧着滿意,開了春就開建。”胤禛慵懶地倚在床頭,支着手肘看着槿玺含笑說道。

“江南?要把總部建到那麽遠麽?”聞言,她詫異地擡眼,原以為他會在京城外郊買地建園,卻不想,他已經将勢力範圍擴至江南去了。那麽遠,他們能顧得到嗎?

“江南好……風景舊曾谙……何況你家不在南京嗎?金陵是個好地方,南北皆顧……”胤禛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揚笑。梨渦淺現,映照着搖曳的馨暖燭光,差點看呆了槿玺。

回過神,嗫嚅地說了句:“可你又不可能外放……”居京的皇子,卻将自己的勢力範圍建到江南,若是真有個什麽事,救急都來不及。

“總部設江南,又不代表京城不建基地。東郊那處院子雖然幽靜。可已經被太子發現了,行動起來難免束手束腳,爺思忖着,索性在京城和順天設兩處分部。順天有蜜語基地在先,離京城又遠,建起來應該不難,難的是在京城,有太子眼線盯着,爺還真不能大刀闊斧地籌建,免得他有事沒事就去皇阿瑪那裏參爺一本,煩!”

“那你打算怎麽做?京城的地兒都已經被你們幾個皇子阿哥、王公貴族瓜分地差不多了,還能找出足夠大又足夠低調寧靜的地兒來嗎?”槿玺撇撇嘴。京城雖然大,可也吃不消他們這群圈地狂,巴不得将所有的好地都劃入自己的勢力範圍,莫說他想找塊上百畝的,幾十畝都不見得順利。

“呵……地兒自然有……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自打駱安能獨當一面開始,爺就已經陸陸續續地買下京城幾處看好的地兒了。小湯山那裏的不過是小打小鬧,純粹為投資用。另外,還有幾處,地處偏遠的,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你的意思是……地兒你早就備好了?”槿玺愣了愣,忽而想到,眼前這人是誰啊,并不單單只是口含金湯勺出生的皇子阿哥,還是有着近十年管理生涯的應氏總裁應昊啊……她用得着擔心他的戰略計劃嗎?

如此一想。槿玺收拾好書案上散落的稿紙,在胤禛挑眉不解的眼神下,負手走至胤禛跟前,眼裏閃着靈動的笑意,說道:“小女子還真忘了您的真實身份呢,想來也是。這點難題怎會難得倒您嘛……所以說,這些取名啊、擴業啊之類的瑣事,自然是能者多勞咯……”

“槿玺……”胤禛失笑嘆道,“你在生氣?因為我此前置辦了不少地産?”他坐直身子,将她拉坐在床沿,兩人大手覆小手,相疊交握。

“幹嘛生氣?我高興都來不及!”槿玺眯笑着偏頭望着他,“我是說真的,上輩子我不是女強人,這輩子也不是,自然能懶則懶,之前忘了你的專長,如今想起來了,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推卸責任了?要知道,我如今是你的福晉呢,若是太能幹太強勢,可是會被很多人說閑話的。”

“呵……你會怕這些閑話?若是怕,也不會有現下這番成就了,現下女子,能抛頭露面的,除了出身商賈,便是混跡江湖,敢問閣下屬于哪類?”胤禛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雖然相信她不是在生氣,可說完全不再管她那些産業,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呵呵……話說回來,混跡江湖也不錯哦,至少自由無拘,哪像現在,出個宮,還得算準時間,一旦錯過了宮門合閉時間,來個夜不歸宿,還有可能招來話柄……我真懷疑,你之前十幾年都是怎麽過的?若是換作我,肯定憋屈死了……”

“你若是從嬰兒開始就活在這個環境裏,也會習慣……”胤禛撫着她松散的長發,溫柔地笑望着她。若說最喜歡她什麽,應該就是如現下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了,與她在一起,永遠不愁沒話題。相反,即使眼皮重得昏昏欲睡了,她都能咕哝出幾句讓他展顏不斂的笑語。

“可憐的孩子……”槿玺眯笑着揉上他的臉頰,早就想這麽捏捏他了,平時總是被他捏來捏去,好不公平的說。

胤禛頓時失笑不已,不過見她玩得開心,也不去掃她興,身子往裏挪了挪,拍拍外側的空位,示意槿玺躺上來,随後手指一彈,桌上那盞油燈就熄滅了……

……………………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槿玺就別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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