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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泉滿臉寫着疑惑, 席亭舟解釋道:“我昨晚咨詢過醫生,關于我的潔癖,他建議我最好進行脫敏治療。”
“可……可您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呀。”方星泉認真說, 席亭舟的潔癖并非病入膏肓,也沒有影響正常生活工作,類似于一個人的小習慣。
席亭舟搖頭,“從前或許沒必要, 但現在有了。”
他深深凝視方星泉,方星泉迎上他墨黑的眼眸,心跳加速, 該不會是因為自己吧?
“其……其實還好,你不必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方星泉緊了緊拳頭, 迅速運轉大腦,企圖打消席亭舟的念頭。
聽見方星泉體貼的話, 席亭舟眸光微閃, 心中越發篤定自己的決定,“任何一種關系都需要經營, 作為年長者,我希望為我們的未來做出努力。”
“何況,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守活寡嗎?”席亭舟嚴肅的語調突然轉變,帶上淺淡的笑意。
方星泉耳朵尖一熱,低垂腦袋, 眼睛緊盯自己的鞋面, 越睜越大, 完蛋, 禍從口出果然有道理, 他不該胡言亂語, 活活拔高生存難度。
席亭舟瞧見少年通紅的耳朵和後頸,唇角上翹,“所以,得麻煩你配合我進行脫敏治療。”
“啊?”方星泉猛地擡頭,再仔細一看手中的A4紙,腦中靈光一閃,也就是說,上面羅列的條條款款需要他與席亭舟配合完成?
前面難度較低,問題不大,可越往後面,內容越勁-爆,漸漸地他白皙的面頰像沸騰的熱水,咕咚咕咚冒起白煙。
艱澀吞咽一口唾沫,方星泉稍稍冷靜下來。
別慌,按照席亭舟的潔癖情況,進度條一定進行得很慢,或許自己的計劃已經達成,席亭舟的進度條還停留在剛開始呢。
而且……
方星泉縱容自己的私心,暗暗想,即便進展異常順利,睡了席亭舟,又治好席亭舟的潔癖,一舉兩得,自己也不虧。
兩種情況考慮清楚後,慌亂的心慢慢平複,方星泉不動聲色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咧開嘴角,道:“好呀,能幫到席叔叔,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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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亭舟有些意外,前一分鐘方星泉的反應使他感覺事情可能成不了,可很快方星泉不知想到了什麽,又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答應下來,嘴唇嗫嚅,注視少年半晌,他認真開口:“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拒絕。”
“嗯?”方星泉怔了怔,反問:“怎麽會?”
他垂下眼睫,真切解釋:“我希望您能夠快樂,不願意您勉強自己,但正如您所說,您想為了我們的未來做出努力,作為直接受益人,我支持您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方星泉明亮的雙眸望進他眼中,仿若螢火,照耀一方天地,“無論您做什麽,我都會支持您。”
向來淩厲的鳳眸微張,瞳光閃爍,席亭舟緩緩擡手,素白的手指毫無預兆彈了一下方星泉腦門兒。
“哎喲,您幹嘛?”方星泉萬萬沒想到,席亭舟不感動就算了,怎麽還動手呢?
席亭舟低醇動聽的聲音裏夾雜着遮掩不住的笑意,“花言巧語。”
方星泉摸摸淡粉色的額頭印子,嘴角無法抑制上揚。
——
早餐仍然是席亭舟做的,牛奶雞蛋三明治。
“席叔叔,雖然吃白食的人沒有話語權,但作為發育中的青少年,我能提個建議嗎?”連吃好幾天同樣早餐的方星泉苦着臉舉手。
席亭舟調低晨間國際新聞報道,稍稍挑眉示意他講。
“明天可以換別的早餐嗎?我早起煮面吧。”方星泉躍躍欲試。
“你不喜歡雞蛋牛奶三明治?”席亭舟詢問。
方星泉搖頭否認,“當然不是,可再喜歡吃也架不住天天吃啊,您不會膩嗎?”
席亭舟直白道:“不會,麻煩。”
方星泉懂了,席亭舟嫌麻煩,所以不常換菜單,且毫不介意每天重複吃一樣的食物,大概于他們這類工作狂人而言,進食只是為了維持身體運轉吧。
“我會。”方星泉板起臉,認真嚴肅道。
在席亭舟眼中,特別像奶兇奶兇虛張聲勢的小動物,可愛得令人心尖發顫。
他端起咖啡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知道了。”
方星泉揣測席亭舟的意思應該是明天會換菜色吧。
“謝謝席叔叔,辛苦您了。”方星泉毫不吝啬地送上大大的笑容。
将餐盤放進洗碗機,方星泉調換電視頻道,“我來收拾,您準備下去公司吧。”
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方星泉快步上前利落收拾好碗筷。
電視頻道正好在播地方新聞。
“這片老城區要拆了嗎?好可惜,承載了許多人的童年記憶吧。”方星泉站在島臺前,撐着下巴感嘆。
席亭舟擡眸看了眼電視,“你喜歡?”
方星泉點頭,突然興致勃勃地問:“席叔叔,您知道這裏是哪兒嗎?我正好趁拆遷前去轉轉。”
“文聖路,你今天去嗎?我叫人陪你。”席亭舟頓了頓,補充:“我行程比較滿,抽不出時間,抱歉。”
“席叔叔,您千萬別道歉,公司那麽多人靠您賺錢養家糊口呢,我理解您工作忙,等我開學後,估計也沒多少時間陪您,那我也得和您說聲抱歉嗎?”方星泉揚了揚下巴,反問道。
席亭舟怔愣一瞬,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謝謝我家小朋友這麽善解人意。”
方星泉倏地漲紅臉,順着席亭舟的力道低下頭,心髒好似要沖破胸腔跳出來,沒什麽底氣地反駁:“我十八了,才不是小朋友。”
我家小朋友什麽的,席亭舟真不是故意撩撥他嗎?
他和柳下惠八竿子打不着,學不了坐懷不亂,席亭舟要是朝他勾勾手指,猶豫一秒算他輸。
上樓換了身衣服,席亭舟西裝革履下樓,經過方星泉突然腳步一頓,偏頭問他:“會系領帶嗎?”
方星泉目光下意識投向席亭舟系得堪比教科書的領帶,似乎用不上他,“會,但太久沒系過,手生了。”
席亭舟颔首,“有空學一下,以後用得上。”
滿腦子,他是要親手教我系領帶嗎?他是想讓我親手給他系領帶嗎?念頭的方星泉,瞬間幻滅,面無表情答應:“好。”
席亭舟大概對浪漫過敏。
走到門口,兩人面面相觑,方星泉鄭重詢問:“席叔叔,您準備好了嗎?”
席亭舟胸口略微起伏,看得出在做心理建設,方星泉暗自琢磨,很好,連個擁抱都需要準備這麽久,半年後肯定進行不到馬賽克內容。
“實在不行,明天再……”
話音未落,方星泉的話被打斷,席亭舟目光堅定朝他張開雙臂,“今日事今日畢,來吧。”
嚴于律己人設不倒啊,席董。
方星泉覺得有點好笑,跨步上前,投入男人寬闊的懷抱,輕笑道:“席叔叔,您大義凜然的模樣,好像要朝我獻-身哦。”
席亭舟肅穆的表情裂開,眉梢眼角染上淺淡的笑意,收緊雙臂,徹底擁住懷中人,幹淨清甜的香氣沾上他的衣衫,是屬于方星泉的味道,此刻他竟奇妙的不讨厭,甚至不知不覺靠近少年纖長的脖頸兒輕嗅。
脖子上傳來微妙的癢意,方星泉過電似的顫抖,雙手抵上席亭舟肩膀,推了推男人,提醒道:“該上班了。”
席亭舟如夢初醒,入目一只緋紅的耳朵,仿若胭脂浸透羊脂玉,白裏透紅,瑩潤細膩,他眸色漸深,無端湧上一陣渴意,混雜着蠢蠢欲動的食欲,他想嘗嘗究竟是何種滋味。
從未察覺的東西,在這一刻蘇醒,于黑暗中睜眼。
——
“席董,好久不見,歡迎歡迎。”耄耋之年的楊老爺子杵着拐杖親自起身迎接席亭舟。
席亭舟态度疏淡回應楊老爺子,“楊董您好。”
有趣的是,楊老爺子的大兒子陪伴身側,年紀與席亭舟大姐相仿,卻是畢恭畢敬招待席亭舟。
楊老大叫人上茶,席亭舟連杯子也沒碰一下,冷淡得肉眼可見,楊老爺子和大兒子對視一眼,大兒子偷偷搖頭,暗示自己也不清楚怎麽回事。
席亭舟不慌不忙同楊老爺子客套幾句,聊了聊近期經濟形勢,順勢說到文聖路拆遷上,楊老爺子眼珠子一轉,樂呵呵開口:“我交給老三負責了,具體情況不清楚,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老頭子跟不上時代咯。”
見楊老爺子不接招,席亭舟話鋒一轉,聊起別的,似乎真是随口聊聊,沒有其它目的。
擡手看了眼手表,席亭舟起身扣上西服紐扣,“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告辭。”
楊家父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啥意思?席亭舟到底來幹嘛的?
楊老大一頭霧水,強壓下疑問,緊随其後送人。
楊老爺子坐下時發現桌面上有一個文件袋,趕忙高聲叫住人:“席董,你的東西落下了。”
席亭舟回頭,輕描淡寫道:“給您的。”
楊老爺子納悶兒,胸口莫名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打開文件袋,半分鐘後,狠狠摔了拐杖,“畜生!”
“小少爺人呢?!”
傭人大氣不敢出,管家眼神飄忽,急得滿頭大汗,“小少爺……去「念遠」了。”
楊老爺子險些沒當場吸氧,“什麽?!他跑去‘念遠'想幹嘛?還嫌自己惹的禍不夠大嗎!”
管家唯唯諾諾,縮着脖子回答:“他……他說要把席董追到手。”
“唔!”楊老爺子捂住胸口,兩眼一翻,暈倒過去。
送完人回來聽了個後半場的楊家老大同樣天旋地轉,席亭舟那是能惹的嗎?!小弟居然敢對席亭舟動不該有的心思,嫌命太長嗎?
但凡席亭舟張嘴,自己都得叫人一聲叔!
“快!快叫家庭醫生來!”楊老大扶起父親,安排好家裏的事,急急忙忙趕往「念遠」總部,希望席董給小弟留條腿。
——
對此一無所知的方星泉正在拍照,雖然他故意暗示席亭舟這塊地具有隐藏價值,但等他用雙腳丈量過這塊地方後,終于明白為何那麽多人對此戀戀不舍。
每一片磚瓦既是生活也是藝術,方星泉學建築設計出身,處處吸引着他,手裏拿着相機拍個不停,席亭舟特意借給他的。
“念書時玩過一段時間攝影,擱置很久了,你拿去玩吧。”
方星泉對這臺相機愛不釋手,雖然型號比較老,不比如今的相機高清,但配上老街獨特的景色,具有別樣的美,時間仿佛就寫在照片上。
他高興地給席亭舟連發好幾張自己拍的照片,分享自己的快樂,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方星泉猛然回頭,臉上笑意凝固。
“小煊,真的是你,好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9 19:43:23-2022-06-30 20:34: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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