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神醫孫淼

又是一日明媚天光,唐夫人在床上歇了好幾天,可算是能起身了,貼身伺候的丫鬟心疼她,不住勸慰,“夫人您身子骨還未全好,還是多躺幾日吧!”

唐夫人搖頭,“再躺下去,我怕再過幾個月就有人大着肚子找上門咯。”

丫鬟聽得此言便笑了,“夫人,大少爺并非沒有分寸的人,豈會讓外邊不三不四的女人懷上家裏長孫?”

單看唐枕留戀花叢多年,卻從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樣鬧出醜事,就知道他荒唐歸荒唐,心裏還是有譜的。

這麽多年了,唐枕向來如此,唐夫人早就習慣,但如今兒子成親了啊!孩子一旦成了親,在父母眼中就仿佛一夕長大,尤其這些天唐夫人卧病在床,唐枕卻只早晚來看一眼,多一盞茶的功夫也待不住,唐夫人表面沒說什麽,心中卻不免難受。

“都說新婚燕爾,婉婉成日在家裏,卻不見他多陪一時半刻,日日往外跑,也不知去會哪個小蹄子。”不同于在外優雅從容的形象,唐夫人背地裏對那些勾引她兒子的女人厭惡不已。

丫鬟便又笑了,“夫人這回可誤會少爺了,少爺這些天不說秦樓楚館,就連那幾家公子邀約都推了不去。每日在您這請了安,就趕去城外空心寺施粥發餅子呢!”

唐夫人驚訝地拿帕子掩住了嘴……

于是這日晌午,正在空心寺門口施粥的唐枕一擡頭,便看見一輛不知何時停在附近的馬車上,車簾子着急晃動幾下,像是不久前車裏有人掀了簾子偷偷打量唐枕,在唐枕望過去時又猛然撤下簾子縮回去。

唐枕瞟了一眼車上唐府的标志,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同時手上鍋勺一敲,哐的一聲,一只陶碗摔在地上,那個趁機擠進來蹭粥的面皮一紅,在衆人的嘲笑聲中灰溜溜地離開了。

婉婉戴着幂籬站在後頭看了一上午,好幾次想去幫忙施粥發餅子,都會被唐枕身側的小厮勸回來,“少夫人去後頭歇涼吃茶罷,外頭的事有少爺在錯不了。”

然而婉婉聽了這話,卻并不怎麽相信,她想,唐枕這樣一位出身名門的貴公子,真的能做好這些事嗎?出乎婉婉意料,唐枕不但做得極好,眼光還毒辣,光是婉婉看着的這半天功夫,就有七八個想要蹭吃蹭喝的人被他揪出來,這一天裏,他放出去的粥食餅子,沒有一個發錯的。

晌午過去沒多久,今日的布施便完成了。

婉婉看他熟練地清理鍋子收拾桌椅,半點不讓別人沾手,徹底相信他這些天是真的在寺外親力親為施粥,半點不打馬虎。

回去的路上,婉婉好奇問,“你是怎麽發現那些人的?”

唐枕聞言不假思索道:“看胖瘦呗,胖的肯定不是需要施粥的難民。”

婉婉覺得不止是這樣,她又問,“那我還看見被你趕走的有好幾個瘦的。”不止瘦,還衣衫褴褛,婉婉看來看去,都沒看出來那些人跟難民有什麽區別。

唐枕便道:“你當時站得遠,沒看清楚。有的人雖然衣衫褴褛,可他們身上衣裳大多幹幹淨淨,甚至裏頭穿得都是好衣服,在外邊套一件破衣裳就來讨要粥飯;有的人身上滾得髒,可是耳後、脖頸這樣細致的地方卻幹幹淨淨,難民連一口吃的都混不上,哪裏有餘力去打理身體?就算這些沒看出來,難民和普通人的眼神也是不同的。”

唐枕這麽說,婉婉不由想起她從寺廟臺階上俯視的情景,那些難民看着食物的眼神,确實與尋常百姓不同。有些……可憐。

婉婉道:“以前從未聽說過難民之事,近來城裏似乎多了許多。”

提起這事,唐枕眉眼間有些無奈,“沒辦法,現在生産力太落後了,一個洪澇一個旱災的,多少人就得流離失所……”今年安州西北方向的永州府,連續發了兩場大水,當地官府又治理不力,難民只得四散奔逃尋找出路,安州府離得不算近,但地處富饒又氣候宜人,看着還是一幅盛世景象,不怪有那麽多人湧進來。

車外趕車的小厮聽見他們說話,便道:“少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咱們大人這些日子忙裏忙外,難民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又有少爺日日在寺廟門口施粥,逃難過來的那些人肯定多能活下來的。”小厮沒說出口的是,為了赈災,少爺把多年經營鋪子裏的錢款貼了大半,實在是再心善不過,只是少爺做好事沒人宣揚,去逛個花樓吃個酒就有人滿城嚷嚷纨绔做派,實在氣人。

這小厮跟了唐枕許多年了,是個很活潑的,又問道:“以前都是底下人施粥,少爺這些天怎麽親自來了,方才我都瞧見夫人的馬車了,吓小的一跳。”

婉婉這才知道原來唐夫人偷偷來瞧過了,她擡眼打量唐枕,也對這個很好奇。

唐枕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親自來施粥。”畢竟能讓底下人解決的事,他向來懶得親自辦,有這功夫他多去市井跑跑,找幾個朋友買通商路,同樣的錢能多買不少糧食,只是……“我跟菩薩許了願,不還願心裏不踏實。”

那時候為了找婉婉,他胡亂求了一堆神仙菩薩,雖說仙神之事虛無缥缈,但萬一真有個靈的呢?

想到這裏,唐枕不由看了婉婉一眼,正對上小花臉明亮澄澈的目光。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唐枕又想起那個不幫小姐生兒子就要被槍斃的噩夢,不由更心虛了。

傍晚回到家,婉婉和唐枕去跟婆婆請安回來,一回院子,就被崔嬷嬷拉住了,“小姐,夫人今日送了幾個箱籠過來,說是補給你的嫁妝,你且随我去看看吧!”

婉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她娘親。

懷着有些複雜的心情,她點頭嗯了一聲。

唐枕這個院子裏屋子多,除了唐枕自個兒的書房、靜室、小廚房外,還有空餘的屋子,婉婉挑出一間正對着院子裏大樹的屋子,将之布置成她閨房的模樣,一開始她還整日待在這屋子裏,但沒幾日,她就沒了興趣,反倒是留在唐枕屋子裏的時候多。

這會兒也是一樣,清點完娘親送過來的東西,婉婉的心就飛到院子正房去了。

崔嬷嬷看她這樣,嘆了口氣,道:“方才,姑爺進耳房後,翠芳跟了進去。”

婉婉一愣。

崔嬷嬷見她還呆呆的,有些恨鐵不成鋼,“翠芳是容姨娘帶出來的,和姑娘這樣端莊的閨秀不同,不知有多少勾搭男子的手段,姑娘要是再不主動,等別人先生下嫡子,那一切都完了!”

沈氏不就是因為沒有兒子,才處處被動,崔嬷嬷現在任翠芳蹦跶,一是等着抓她把柄,好名正言順發落她;二是想着能不能刺激婉婉,好叫她争點氣,她就生怕婉婉真一心一意為唐枕着想,男人有甚可想的,生兒子才是要緊事!

崔嬷嬷看婉婉這副推一推她才動一動的性子,不免着急起來,誰料婉婉不但不擔心,反倒笑了。

崔嬷嬷:……

她有些疑惑,短短數日而已,這個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似乎與從前不同了。

婉婉籠着袖子,分外自信,“嬷嬷不必擔心,夫君不會碰翠芳的。”頓了一頓,她道:“等夫君将翠芳趕出來,就将她發賣出去吧!”

婉婉性子軟不錯,她膽子小也不錯,可婉婉不是傻子啊,從前她瞻前顧後,只因娘親還要在容氏手下過日子,可是現在不同了,顧家中饋回到了娘親手裏,翠芳的賣身契還被夫君要了過來。婉婉已經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她本就不喜歡翠芳,連屋子都不讓她進,更不想再看見她,自然是發賣了更好。

況且,她還要幫唐枕尋醫問藥,更不願将心力耗費将翠芳身上了。

婉婉都打聽過了,神醫孫淼已經告老還鄉,途中會經過安州城,這麽多年過去,孫禦醫的醫術一定大有進益,說不準就能治好唐枕的隐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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