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美人之計
我思來想去,在這蘇州府我無親無故,還是要找柳寄生助我。成或不成,就在柳寄生了。
我故意和李掌櫃這般說話,原是借此讓他知曉,我并不是一個有多曉得事體的閨閣女子,二來也是不願說出些不好的計策叫他日後害了柳寄生。
眼下就是這麽個情形。我雖恨柳寄生,卻不得不找他助我。
在和李掌櫃說完話後我就留在這店裏吃午飯,在用午膳時我對蒼術和玉竹說:“這早晚了你們也都餓了,不如早些去吃飯罷,我這裏不用你們伺候。”
蒼術和玉竹兩個眉目間微微一動,有欲去之意,玉竹皺着眉頭苦思:“可是小姐這裏......”
我複道:“橫豎你們就在前面,我若是要你們伺候時自然叫你。”
而後她們兩個便不在我跟前兒伺候。她們兩個前腳一走,小夥計後腳就進來了。其實這個小夥計看着并不小,也是個七尺的男兒,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腰間亦學人配了個香囊。
他幹淨的面容在看見我時被他笑着綻出一朵花來,眼睛分外明亮。他彎腰對我行了個禮而後嬉皮笑臉道:“小姐,兩位姐姐不在,小的雖算不得心靈手巧,卻也手腳靈活,讓小人伺候你罷!”
我挑眉,将臉上的笑挂得更自然些,又将些喜歡糅雜在裏面,眼神裏蓄了些秋天的菠菜(秋波)後才笑盈盈地看着他嗔道:“什麽伺候不伺候的,這人來人往、青天白日的,你也好意思。”
小夥計涎皮涎臉地坐在我身邊兒道:“我原是和小姐說話,伺候小姐,有甚麽不方便的?”說話間那鹹豬手就放在了我的腿上,來來回回地游移着。
我忍住惡心,将媚眼抛給他,道:“你且莫要啰喳,先将門關上要緊。”其實我是極厭和男子靠近的,此前和柳寄生靠近,全是因我喜歡他之故,此次這個小夥計靠近之時我只覺惡心欲嘔。在柳寄生有了新歡之後,我是連他都不願挨到身的。
小夥計聽見我這般說話大喜,急忙大步地奔至門邊兒關門。我壓下厭惡,柔聲道:“莫忘了還有窗子哩。”
小夥計聞言喜道:“小的知道了。馬上就好,小姐稍後則個。”
我見他這般殷勤的模樣,開始诓他,惋惜道:“我見你倒是個知情識趣的,在這裏做個夥計卻是可惜了的。”
小夥計轉身,看着我的眼神兒就跟盯着獵物一般:“有甚麽可惜不可惜的?若不是在此做活,哪能遇到小姐呢?小人見小姐恍如見了仙女一般,不知是上輩子修了幾世的福分才有今日呢。小姐可不曾知道,我睡裏夢裏都想着你呢!”
睡裏夢裏都想着我?我極想冷笑,一個一個的都想着如何算計我呢!今日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立心不正了。我雖不該騙害人,但此時此刻卻是不得不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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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時候,對別的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是以再不想死第二次。
我笑着将手帕子抛給他,笑道:“這可是扯淡!不知你曾和多少人說過這話哩,如今卻又将這話來騙我。”
小夥計聞言忙跪在我的面前賭咒發誓道:“小的這些話皆是肺腑之言,皆只對小姐說過。若有一句假話就讓小的不得好死!”說完便将一只手隔着裙子摸上了我的小腿,一只手猴急地就要探進我的裙子,急切道:“小人為了小姐,早害下了一段相思病,望小姐救救小人則個。”
我起身,撇開他問道:“你可是當真的喜歡我?”
小夥計道:“這是自然。”說完便撲将過來欲抱住我。
我忍住想要踹他的念頭,笑着躲開,說:“我見你生得清秀,亦有心于你。今日見你如此知情識趣,我果真的沒看走眼。你若是真和我好,欲與我有那床笫之好魚水之歡我都依你,只是不可在這裏。若是叫其他人知道了可成個什麽體統?”
我說這番話是經過了一番思量的,這小夥計雖對我有那般不軌的想法,像是也怕那賊頭賊娘,必然不敢讓他們知曉,是以我便對此進行利用。
我原先的計策本是在回去的途中想法子支開蒼術和玉竹中的一個和車夫的,然後我會在車中殺死留下的一個,直混入人群中去柳寄生的府上找他。
然而我過來時看到小夥計又改變了想法。
來時的計策固然可行,卻有許多風險。璧如很可能我能支開的人就只有一個,剩下兩個我是絕無可能同時将他們殺死的,再璧如那般時間我逃走的時間有限,踏着這雙小腳,我能否逃走還是一個未知數。
于是,我決定利用對我有企圖的小夥計。
我搖頭道:“過會子蒼術和玉竹兩個就要回來了,叫她們看見倒是不好。既然這時不好叫她們兩個知道,不如你先将她們兩個弄上手,到時我們四個一處快活,也免得她們兩個回去和我爹媽告狀。”
小夥計聞言,眉毛都開始跳起舞來,他笑道:“願一一聽從小姐的謀劃。只是小姐須給我些好處才行。”
我咬牙笑嗔道:“先和我的兩個丫鬟做成了,到時還有什麽不成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而後屋外隐隐傳來蒼術和玉竹的說笑聲,這小夥計才從一邊兒的邊門走了。
也不知那小夥計是怎麽說的,蒼術和玉竹兩個下午竟然雙頰紅彤彤的,總是時不時地就拿眼睛看小夥計。小夥計有一張巧嘴兒,總能将她們逗得失聲而笑,連李掌櫃都是極買他的帳的。是以他說要為我和兩個丫鬟指路時,李掌櫃也沒怎麽推拒就應了他。
當然,免不得要對他囑咐一番。我和蒼術和玉竹坐在車裏,小夥計自在外趕車。他時不時地就說兩句笑話湊趣兒,又講些葷段子把我們聽,惹得蒼術和玉竹兩個總是笑着嗔他,時而又臉頰通紅羞赧地笑。我觀她們的眉毛與雙臂,頗不像未經人事的女兒家,倒像是已經叫人梳弄受用過了。
這小夥計帶我們去的,是一處身在鬧市中的房子。他将大門的鎖打開,将我們三個帶進去,引至二樓,我見房內大都是些板凳桌椅及些粗制的家具,以及和小夥計的身量一致的衣服,才知曉這就是他的住處。
他将我們帶進一間拾掇過的屋子,轉身便要抱着我做個呂字,我躲開指着雙頰緋紅地立在一旁的蒼術和玉竹,笑道:“莫慌,你們三個先來,我原是閨閣中的正經女子,如何知道這些事體?只好叫你們先做着,我先習學習學。再則我是女身,你少年家魯莽,不曾消得火難免勁兒大傷着我,到時反倒不美。不如照我說的做,落得大家一同快活。”
小夥計笑道涎皮涎臉道:“好親親的小姐,今日都依你!總歸你今日就是我的人了。”
我忍住欲将他拍死的欲念,笑道:“快些則個。”
其實這個小夥計必是看出了我的推脫,但确然是我找的他,欲和他成就一段好事,這個念頭在他的心底被認定,他便不易懷疑,頂多只當我是害羞怕痛。這裏原是他的地方,他認定我一個小腳女人跑不得,今日是必要和他弄上一弄的,是以才輕忽了些。
我怕他不大信,将手伸出在他的胸前一點,嗔笑:“還不快去!”
那小夥計頓時就有些呆滞木楞,像是渾身都不大能動的模樣。我掩口,只是催促。
他便立馬和蒼術玉竹三個人抱的抱、摟的摟、親的親。不一會兒便将事情辦起來。三人面色潮紅,只是哼哼唧唧地賣力做事,我在她們三個戰得最歡時離開房間,将今日頭上僅戴的一支子簪子取下掣在袖內,把早帶好的面撒覆在面上,眼角的蝴蝶也都用帶在身上的墨塊兒沾水塗畫遮掩,再垂下一縷頭發遮住塗了墨的地方,脫下今日穿出來的一件比甲,才佯作悠閑的模樣走入人群中。
其實我是這樣想的,在吃中飯時便以美j□j這小夥計,佯裝要和他共赴巫山弄一回雲雨。又裝着在店裏不便,叫他帶我出去,等我們好了再回來。然後我再在他不防備之時,用簪子刺其頸側的動脈,将之性命結果。但真的行事起來時,我才想起只是吃飯的時間,委實短了些,他們發現我不在了必定是要立時尋人找的,那般讓我逃跑的時辰不夠。
于是我又臨時将計謀改易,變成今日這般。
我實是難以再在那賊窩子裏呆下去。依着我的性子,除開一時片刻,是難以敷衍我不喜歡的人的,若是再住下去,他們必定能察覺我已經知曉些事體,那時再要脫身就難了。
所謂打鐵要趁熱,逃跑是要趁敵人不曾知覺防備的時候。
若是等他們防備起來,我這不靈光的腦瓜子是無法帶着我順利出逃的。
我走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穿梭在各種小攤子、店鋪中,一直不曾停歇。我本以為我已然逃開之時,卻在側身的那一瞬,看到街角的賊窩子中所謂的“息夫家”的下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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