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帝瑪塔人的浪漫

對于穆仲夏想在暖季時送古安和阿蒙達去利恪部讀書這件事，塔琪蘭十分的贊成，并且表示她會親自給兩人挑選合适的學校。不僅如此，塔琪蘭還主動提出讓耶合也一起跟着去讀書。部落裏也可以選幾個和阿蒙達同齡的孩子一起送過去。這些孩子還不能去狩獵，平時在部落裏也就是瘋跑瘋玩，不如去讀讀書，認認字。泰拉逽很感謝塔琪蘭的細心，也接受了她的這份好意。

穆仲夏親自跟古安說了這件事，古安的第一反應是不想離開穆哥。穆仲夏說：“我和你阿兄都不反對你和通旭在一起。你總覺得你沒讀過書，不自信通旭會一直喜歡你，那你就去讀書。我再把種植學教給你。以後你會有自己的農場，有自己的事做。通旭就專心鑽研他的機械學，你就照顧好你們的小家，經營好你們自己的産業。”

古安的眼睛紅了：“穆哥……”

穆仲夏摸摸她的腦袋：“我們家的古安，是多麽優秀的姑娘，你能看上通旭，才是他的福氣。”

古安哭着笑了。

泰瑟爾不反對，老師也不阻攔，甚至還打算送古安去利恪部讀書，就是為了消除古安的不自信。通旭知道後更加勤奮學習。哪怕這段時間他放假，他也每天不間斷地看書，在朶帳裏拿小礦石練手。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通旭的影響，烏哈根也更加用功起來。只有卓坦是全然放松下來休息。

這天給烏哈根和通旭解答了他們這段時間的疑問，給他們布置了作業，穆仲夏道：“通旭，暖季到來前古安會跟着塔琪蘭大師和泰拉逽他們去利恪部讀書，你應該也需要回去一趟。”

通旭：“是的，老師。我會跟古安去利恪部，到時候讓我家人去利恪部看看我就行了。”他哪能放心讓古安一個人在利恪部。

穆仲夏很滿意通旭的體貼，不過還是說：“到時候泰瑟爾會給你們配亞罕的戰馬，速度快，還是應該回家去見見父母。等古安回來的時候，你跟他一起回來就是，我會給你安排好那幾個月的學習。”

通旭笑呵呵地說：“是，老師。”

穆仲夏又看向另一個學生：“烏哈根，你也回去一趟吧。”

烏哈根立刻說：“老師，我就不用回去了。”

穆仲夏：“我想你回去把見習機械師的資格拿到手。”

烏哈根愣了。

穆仲夏：“距離暖季還有幾個月，在此之前我會特別給你補課。”

烏哈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通旭拍了他一下：“烏哈根，你可不要辜負老師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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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古安的感情穩定，機械學上他自己也感覺到有明顯的進步，老師對他有特別的負責，通旭也多了幾分自信。至少在熟人面前，只要沒什麽事讓他赧然或不好意思，他說話就會很順暢。穆仲夏看着烏哈根的眼裏是鼓勵，烏哈根站起來規規矩矩給老師行了一個大禮，說：“老師，我會努力的！”

穆仲夏又轉向通旭：“你也去考一次，初階機械師。沒考過也沒關系，只是為了讓你更清楚你現在的能力和距離初階的差距。”

通旭一下子緊張了。

穆仲夏：“知道了差距，才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努力，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也或許，就能通過了。”

通旭低下頭，點了點。

通旭和烏哈根暖季要回威尼大部考試，穆仲夏就需要再調整一下教學計劃。晚飯後，他在分別寫通旭和烏哈根的教學計劃，泰瑟爾卻是往他身邊一坐，穆仲夏擡起頭來。對方肯定是有話要跟他說。

泰瑟爾道：“泰拉逽明天和塔琪蘭大師結婚。”

穆仲夏是真被驚到了：“他們兩個明天結婚？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轉念，他就想到他和泰瑟爾結婚的時候也是被蒙在鼓裏。他立刻問：“泰拉逽是要給塔琪蘭大師驚喜？”

泰瑟爾點頭說：“泰瑟爾回來那天就和大巫說了，明天是好日子。”

穆仲夏：“那我得給塔琪蘭大師準備一份禮物。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泰瑟爾：“不需要。我們只需要早起。”

穆仲夏：“還是要的。泰瑟爾，你去找一下古安，讓她也準備一份禮物。明天婚禮的時候交給塔琪蘭大師。通旭、烏哈根他們也應該送一份。”

拿笯堅持要送禮物，泰瑟爾任勞任怨地去找古安。阿蒙達自告奮勇地表示他去告訴通旭幾個人。他們都是從威尼大部來的，塔琪蘭大師又算得上是長輩，準備一份結婚賀禮是很必要的，包括阿必沃在內。

泰拉逽回來後就幾乎每晚被對方滋潤，這一晚，對方卻是抱着她沒有動欲的打算，塔琪蘭還是有點驚訝的。她枕在泰拉逽的胸膛上，手指在對方的胸口畫圈圈，問：“部落是有什麽事？”

這人今天在外忙了一天。

泰拉逽抓住塔琪蘭搗亂的手：“嗯，有點事。”

以為還是和四部落、五部落的事，塔琪蘭道：“其他部不好說，但利恪部與第三部落的生意有我在，亞罕其他部落別想染指。第一、第二部落不足為懼，我倒覺得第一和第二部落這次做的對事對你們第三部落是個徹底擺脫他們控制的機會。”

塔琪蘭對政治不感興趣，但她身在那樣的位置和家庭，對政治上的許多事又是耳濡目染。抛開第三部落的戰鬥力，在亞罕沒有機械師和術法師的大背景下，現在擁有了機械師和術法師的第三部落已經可見是未來亞罕的領導者。這是第一和第二部落怎麽掙紮都沒用的。而且，她暖季回去後也不會單純的是為了處理她自己的事情，她還要為第三部落做些什麽，怎麽說她都是泰拉逽的拿笯，她或許做不到穆仲夏那樣完全紮根在亞罕，但她也會盡自己的一份力，讓第三部落真正成為亞罕實力最強的部落。

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就這麽聊着天，塔琪蘭也不想泰拉逽今晚為什麽這麽“安靜”的事了。等到塔琪蘭睡着，泰拉逽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在塔琪蘭的額頭上親了口，關閉術法燈，睡覺。

穆仲夏這邊，他還在給塔琪蘭準備結婚禮物。泰瑟爾在他旁邊幫忙，阿蒙達和木宰已經先睡了。泰瑟爾的本意是他們明天參加泰拉逽和塔琪蘭的婚禮，送上他們的祝福就夠了，完全沒有考慮送禮物這件事，因為亞罕的男人間沒這樣的習俗。好姐妹之間可能會送些小禮物，但也不會很貴重。如果知道穆仲夏如此看重，他肯定會早幾天告訴穆仲夏。

熬到半夜，穆仲夏才把禮物準備好。打着哈欠，他和泰瑟爾鑽進被窩，哼了哼：“下次有熟人結婚，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嗯。”

泰瑟爾也不會再犯這個錯誤。

感覺沒有睡多久，穆仲夏就被泰瑟爾叫了起來。醒來的他才發現阿蒙達已經起床了。外面的動靜明顯比往常要嘈雜一些。穆仲夏也不耽擱，迅速洗漱吃早餐。泰瑟爾從衣櫃裏給穆仲夏挑了一件荒蠻燎的皮草外套。荒蠻燎體型小，但皮草的顏色由灰、白、黑、褐四色組成，非常的華貴。只有每年雪季荒獸入侵時才能得到這種皮毛。如果說荒蠻獅、荒蠻虎的皮是帝瑪塔的拿笯結婚時最想要得到的來自另一半的愛的證明，那荒蠻燎的皮就是富有的象征之一。

作為部落的鷹王，泰瑟爾手裏不缺好皮子。只是穆仲夏要經常去冶煉房，還要做事，舍不得穿這種珍貴的皮子做的衣裳。

塔琪蘭是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裏的人。當她被泰拉逽早早叫起來的時候，她還有點懵：“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泰拉逽只說：“部落今天有事，族人們都要早起。”

塔琪蘭第一反應是第三部落今天可能有什麽祭祀活動。這樣的活動威尼大部也是有的。塔琪蘭也就沒多問。

泰拉逽做好早飯讓塔琪蘭先吃，他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包裹。打開包裹，裏面是一件赤紅色的荒蠻虎皮裘襖，長及腳踝，還有一雙黑色的長靴。塔琪蘭一看到這件裘襖，整個人就愣住了。

泰拉逽：“部落今天的活動，每個人要穿上自己沒華美的衣服，這是我請求大巫給你做的。”

塔琪蘭的心跳的有點快，她聲音幹澀地問：“大巫做的？”

泰拉逽：“大巫做的衣服，會有雪神的祝福。”

哪怕是當年他的阿姆哲拉成為阿父的拿笯時，也沒有一件大巫親手做的衣服。

兩人吃完早餐，塔琪蘭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給塔琪蘭套上那件漂亮高貴的荒蠻虎裘襖，泰瑟爾半跪下給塔琪蘭穿靴子。

穿戴好後，泰拉逽看看自己美麗的女人，說：“果然你穿紅色最好看。”第一次見塔琪蘭時，她就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美麗又耀眼，盡管那一次見面，兩人間的氣氛可以說非常不好。

抱起塔琪蘭帶她出了朶帳，泰拉逽再一次感謝雪神對他的寵愛。兩人一出去，塔琪蘭的眼睛就瞪大了。朵帳外，第三部落的族人們排列整齊。在他們走出朵帳時，所有人都在歡呼吶喊。塔琪蘭的眼睛漸漸模糊，到這個時候如果她還不清楚今天是什麽活動，她就白活了。泰拉逽曾說過，他要去出征，就是為了給她獵到荒蠻獅或荒蠻虎的皮，然後……

塔琪蘭經歷了一遍穆仲夏曾經歷過的。當泰拉逽把他抱到頭領朶帳前的高臺上，當大巫打扮莊重，手持權杖走上高臺時，塔琪蘭已是泣不成聲。誰說帝瑪塔人不浪漫？他們的浪漫會令任何一個被浪漫的主角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穆仲夏是，塔琪蘭亦是。

受過情傷的塔琪蘭，哭得泣不成聲，泰拉逽不得不始終把她抱在懷裏，捂着她的眼睛，避免淚水化成冰凍傷她的眼睛。塔琪蘭沒有想到，泰拉逽會用這樣一種正式的方式，讓她成為他的女人，成為他的拿笯。讓她死寂了許久的心重新恢複活力，讓早已對愛情絕望的她，再次相信愛情。

耶合和阿蒙達被穆仲夏推上高臺，兩個被他臨時抓來充當花童的孩子，站在一對新人的身後努力抛灑有着彩色包裝紙的糖果。現場的孩子們一看到糖果高興地尖叫起來。沒有鮮花，也不想造成垃圾污染，穆仲夏就想到了抛糖果，他相信婚禮結束前，糖果一定會被撿的幹幹淨淨。地上都是雪，不髒。相反，彩色的糖果落在地上還很是好看。

沒有鞭炮，沒有婚車，更沒有婚禮進行曲，只有一手古老的亞罕歌曲，只有一位代表雪神祝福新人的大巫，這場婚禮卻令在場的異族人印象深刻，感動非常。通旭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隔着手套抓住了古安的手，心想，他也會給古安一場這樣的婚禮；還會在他的故鄉，給古安一場迪羅特人的婚禮。

塔琪蘭哭得不能自已，泰拉逽穩穩地抱着他，在大巫的祝福歌聲中完成了他和塔琪蘭的大婚儀式。男人們嗷嗷地叫着，魔獸也跟着嗷嗷叫。很多人都為泰拉逽能再次得到幸福而流下感動和激動得淚水，特別是哲拉，哭得不比塔琪蘭好多少。一年前，沒有人會想到泰拉逽不僅還能站起來，還能擁有一位尚階術法師拿笯。

衆人為泰拉逽高興的同時，都不約而同地去看泰瑟爾。泰瑟爾同樣把他的拿笯抱在懷裏，不讓他的雙腳直接站在雪地中。一些老者向泰瑟爾和穆仲夏這邊行禮，不少年輕人看到了也跟着行禮。泰拉逽能擁有今天，是因為泰瑟爾為部落帶來了伊甸的雪絨鳥。而部落能有今天，也同樣是因為如此。盡管泰拉逽擁有了一位尚階術法師拿笯，但在第三部落族人的心中，來自伊甸的機械師穆仲夏，卻是他們心中第一位的雪絨鳥，珍貴而又高貴。

儀式結束，泰拉逽抱着塔琪蘭就要回他們的朶帳。慶娃追上去，把他們幾個人包括穆仲夏準備好的一兜子禮物交給他。泰拉逽臉上的某種急切看的慶娃這個沒什麽太多情感波動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心跳快了兩拍。

和塔琪蘭以前的交談中，穆仲夏聽出來塔琪蘭以前在感情上應該受過挫折甚至是傷害。今天看到她哭得那樣傷心又幸福，穆仲夏想他應該沒有猜錯。不管塔琪蘭曾經經歷過什麽，現在也算是雨過天晴，他相信同樣收到過傷害的泰拉逽一定會很疼她，很愛她，會把他寵成公主。想想女王變公主，穆仲夏就不由得笑了。

撿到許多糖果的孩子們相約着去玩，穆仲夏看了眼帶着木宰和陌西跑開的阿蒙達，沒有去管他。回到朶帳，穆仲夏剛脫掉外衣，就被人從後一把抱住，灼熱的吻随即落在他的脖子上。穆仲夏愣了下，反手抱住對方：“剛才，我也想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了。”

泰瑟爾一手抱住穆仲夏，一手提着他那件脫下來的裘襖，大步走到地臺前。把裘襖往地臺上一鋪，泰瑟爾就把人壓了上去。

“泰瑟爾！”

泰瑟爾吻住他的拿笯。

衣衫盡褪，穆仲夏的雙手在泰瑟爾堅實的身體上撫摸，特別是他胸前的那幾道抓痕。穆仲夏的手并不柔軟，相反，作為機械師，他的手上有着薄薄的繭子。可泰瑟爾就覺得這雙手仿佛帶着魔力，只要一觸碰到他，他就克制不住體內獸血的沸騰。

手指撫過泰瑟爾高高的鼻骨，穆仲夏的吻随之而上。眉、眼、唇……喉結……穆仲夏的眼眶突然有點發熱，他低低地吟，身體随着對方的律動而發熱、發顫。這一天，明明是泰拉逽和塔琪蘭的婚禮，兩人卻猶如回到了他們結婚的那一日，心緒激蕩。

泰瑟爾直起上身，拉開穆仲夏的雙腿，讓自己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何占有這人，如何侵入這人。每一次的進出，他似乎都把這人撐開到了極限。視覺的刺激令他的動作越發的粗犷。

穆仲夏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自己的聲音在大白天就被外面聽了去。沒有去撫慰自己的饑渴，他知道，他的男人不喜歡自己去摸，他更喜歡，把他做出來。

肉體撞擊，水乳交融，穆仲夏肩膀上的齒痕與泰瑟爾胸口的抓痕被汗水漸漸覆蓋。朶帳外，大雪紛飛；朶帳內，春色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