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生産季

塔琪蘭和泰拉逽的婚禮過去，部落并沒有因此安靜下來。出征的戰士回來，逝者的靈魂回歸雪神的懷抱，第三部落雪季的生産季也正式拉開帷幕。這一個雪季的必備物資不缺，穆仲夏從泰瑟爾那邊問過部落的公共物資都有些什麽，數量大概是多少後，他和缪什卡、泰瑟爾、泰拉逽、圖拉森、汗巴納、蘇旺比這些頭領部落的高層們商量了一番，對部落接下來的生産計劃做了調整。

冶煉房這邊提煉出的機械材料暫停用來制作武器。暖季部落用燒的磚蓋了幾十間磚房，目前只投入使用了一半。接下來穆仲夏會制作一批糖果機，利用亞罕豐富的奶資源制作奶糖。第三部落白薯今年大豐收，從威尼大部換來的豐富的糧食也令部落對白薯的需求有所降低。穆仲夏打算研究薯條薯片一體機。奶酒、奶酪繼續大量制作，減少奶餅的數量，只保留本部落內部所需就夠了。外面對亞罕的奶餅接受度并不高。

亞罕的畜牧業發達，挑選産毛量高的牲畜進行優化飼養，這是穆仲夏的專長。他想發展亞罕的毛制品。亞罕有産毛量高的羊類，也有牛類、狨類，不像穆仲夏“以前”的那個世界，大家提到産毛量高的牲畜就是羊。毛毯、毛線、呢絨……産毛動物的毛是各類紡織品的原料。

大量的獸肉可以制作不同口味和品種的肉幹、肉松、肉腸、罐頭、火腿等等。想要與威尼大部，甚至以後與伊甸、與暹辰國和辛奇斯國做生意，亞罕，或者說第三部落的商品就不能一成不變，要随時創新。而奶制品不僅有奶酪，還有黃油、奶片、奶粉、煉乳……這是部落在奶制品上的發展方向，也是穆仲夏制作術法物品的方向。

部落在雪季到來時捕獲的魚，一部分可以做成魚片、魚丸、魚豆腐、魚餅外銷。總之，就是充分利用部落的資源，在暖季到來後，能從“外面”換回更多的部落所需的資源。第四和第五部落願意遵從第三部落，待暖季到來，三個部落就會在石橋附近建防禦工事，具體圖紙需要穆仲夏這邊來出。

穆仲夏帶着通旭和烏哈根又一頭紮進冶煉房。在他研究制作生産類術法物品時，他讓兩個人全程參與，并在過程中沒有保留地教授兩人機械學的知識。晚飯後，穆仲夏還要配某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做做運動，半點研究術法學的時間都沒有。對于術法學，穆仲夏現在很佛系，确定了自己覺醒了7系術法能力，他反而不急了。

穆仲夏忙，塔琪蘭也不輕松。穆仲夏要做的薯條薯片一體機，是集清洗、削皮、制作、傳輸于一體的大型術法物品。穆仲夏時間緊，術法陣的排布、設計就全交給了塔琪蘭。還有奶粉機、紡織機……穆仲夏每有一個新念頭，塔琪蘭就得設計術法陣。穆仲夏的電擊槍他還沒完成電池的改進，等到他完成了，塔琪蘭又會有新的任務。

一個月，在塔琪蘭累得都想罷工的時候，第三部落的薯條薯片制造廠投入生産。亞罕第一個奶粉加工工廠開始試運營。

這段時間忙得明顯瘦了一圈的塔琪蘭靠在泰拉逽懷裏，吃着炸薯條，配着炸雞塊，喝着果酒，心情總算好了一丢丢。她沾了點番茄醬，吃下一根薯條，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用薯條機來做這個？雖然味道還不錯。”

穆仲夏：“機器肯定比人工要快。我們把半成品的薯條真空包裝後賣出去，一定會受到餐廳和小販的歡迎。薯條可不是把白薯切成條就能做的，制作的程序您也看到了。等暖季到了，我們第三部落可以開集市，把我們部落的特産擺出去賣，我相信不僅外面的人喜歡，本族人也會喜歡。”

塔琪蘭：“開集市不錯。”

古安：“穆哥，薯條好吃，配番茄醬更好吃。”

穆仲夏：“所以我們要種番茄。亞罕的暖季是完全可以種植番茄的。我們還可以培育黃番茄、迷你番茄。”

古安吃驚：“番茄還有黃色的？”

穆仲夏：“可以培育試試，我也只是在農書上看到過記載。”

古安：“那什麽是迷你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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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仲夏抓起身邊泰瑟爾的手，比劃他的大拇指指頭：“大概就是這麽大的番茄，小小的，可以完全當水果來吃。”

古安：“哇，那很可愛，肯定也很好吃。”

穆仲夏：“嗯，我們可以研究培育。亞罕的暖季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們也不能浪費暖季的這幾個月，要多開坑耕地。部落每天産出的廚餘垃圾，牲畜的肥料，都可以用來做堆肥，不要浪費。”

卓坦突然來了一句：“穆大師，您真厲害，什麽都懂。”

烏哈根和通旭雖然沒說，但他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盡管塔琪蘭是尚階的術法師，但在座的人，包括塔琪蘭本人在內，都更崇拜穆仲夏，因為他似乎什麽都懂，什麽都會。就如塔琪蘭，對農學也是一無所知的。

穆仲夏：“亞罕冷，做出的半成品薯條不需要真空包裝或冷藏儲存也沒什麽。但如果要拿出亞罕去賣，我們就得先解決掉包裝問題。我們得建自己的造紙廠、包裝廠。”說到這裏，穆仲夏搓搓臉，“事情很多呀。”

塔琪蘭很想說你這是自找的。但轉念她就閉了嘴。穆仲夏是一心為了第三部落，她現在是泰拉逽的拿笯，當然也希望第三部落越來越好。

穆仲夏：“奶粉做出來後我們先供部落使用。新生兒如果沒有母乳，奶粉要比鮮奶更安全。奶粉在加工過程中會高溫殺菌。以後等我們的技術成熟，我們還可以制作專門的嬰幼兒奶粉。”

古安：“這樣好！”

帝瑪塔女人雖然強壯，但不是每一個強壯的女人都有足夠孩子吃的母乳。塔琪蘭則道：“我不管你的安排，第一批做出來的奶粉我要先嘗嘗。”

“沒問題。”

這一次小聚會結束，大家就匆匆散了，畢竟事情還很多。回到朶帳，卓坦下意識地感慨：“薩默大師真厲害。把鮮奶做成粉，怎麽想都不可思議。”

烏哈根：“老師自然是最厲害的。”

通旭：“我聽古安說，老師在伊甸學院讀書時選修的是種植學，老師還看過許多農學、醫學方面的書。”

卓坦咋舌：“薩默大師居然還有精力學種植學和醫學！”

通旭感慨：“老師是真正的天才。”

如果穆仲夏聽到他們三人這麽說，肯定會心虛。也是部落的高層對他信任，他說要怎麽做，大家都支持他，任他折騰。好在目前折騰的結果還算喜人，怎麽也曾是農學老師，帶教經驗豐富，又經常出入各大生産廠，也算是見多識廣，不然他也不敢這麽折騰。他還想着十年內不說讓整個部落吧，至少頭領部落的族人能擺脫朶帳，都住進寬敞明亮幹淨和暖和的磚房裏。而前提就是錢和物資，他們得有很多很多錢和很多可以支撐蓋房的物資。

第一批制作出來的奶粉受到了部落上下一致的好評。鮮奶不易儲存，奶粉的保質期卻可以很久。穆仲夏用部落每天産生的石晶石制作奶粉瓶。不過石晶石的成本高，還是用琉珀最好，就像藥劑瓶子那樣，可以回收重複利用。不過琉珀的材料就需要進口了，亞罕不産琉珀，到時候還得跟威尼大部的商會談合作。部落使用過的藥劑瓶都留了下來，這個時候也都派上了用場。

忙忙碌碌，雪季的三分之二已經過去，雪花也變得小了許多。穆仲夏的紡織機終于研究出了頭緒。塔琪蘭再次進入加班模式。穆仲夏倒是可以稍微休息兩天。通旭和烏哈根每天被錘煉，兩人都瘦了許多，古安變着花樣做好吃的。

這天有空，穆仲夏和泰瑟爾帶着阿必沃、阿蒙達和卓坦給朶帳大掃除。卓坦現在沒什麽事，每天就是跟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賽打打架，不荒廢自己的武力。被抓來打掃，他半點也沒不樂意。有人敲門，阿必沃開了門，來人竟是泰拉逽。

泰拉逽一進來就問：“幹什麽呢？”

泰瑟爾：“整理朶帳。”

泰拉逽這才看到穆仲夏腦袋上蒙了一塊布，手裏是一個掃把。泰拉逽頓了下，說：“穆大師，我有事找您。”

穆仲夏看出泰拉逽并不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他放下掃帚，說：“行，去我的種植朶帳吧。”

穆仲夏裹嚴實了跟泰拉逽出去，其他人也不好奇，繼續打掃。進了種植朶帳，穆仲夏問：“什麽事？”

泰拉逽似乎有點為難，但還是說：“穆大師您是部落醫術最好的。在威尼大部，我和一些人閑聊時，從他們嘴裏聽到的，威尼大部的醫者也沒有像您這樣懂得那麽多的。”

穆仲夏眨了下眼睛：“是誰病了？”

泰拉逽的下颚緊了緊，眼神有點冰冷，說：“塔琪蘭的身體，不大好。”

穆仲夏驚訝，看不出來啊。

泰拉逽：“她，曾經掉過孩子。”

穆仲夏是真的沒想到，眼裏卻是意外的詫異。泰拉逽沉聲說：“她掉了孩子後大病了一場，她說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穆仲夏以為泰拉逽找他是想問他有沒有辦法讓塔琪蘭生孩子，就聽泰拉逽說：“她的手腳一直都是冰涼的，怎麽暖都暖不過來。她一定是沒有養好才會這樣。您知道該怎麽治療嗎？她也吃了很多藥，都沒有用。我不在乎她還能不能生孩子，我只想她的身體能好起來。”

穆仲夏的心落回原處，他錯怪泰拉逽了。泰拉逽是真的很愛塔琪蘭，塔琪蘭也很愛他，否則她不會告訴泰拉逽這件事，畢竟對女人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容易說出口的事。

穆仲夏說：“我會的那些醫術，只能算作皮毛。不過她流過産，手腳冰涼，應該是體寒，也很有可能與她小産後沒有好好恢複有關。哪怕是小産，也需要在床上躺足一個月，不要受風，不要着涼。”

泰拉逽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塔琪蘭那時候有沒有好好休息，但帝瑪塔的女人如果掉了孩子，也最多休息兩天就要起來幹活，做家事了。

穆仲夏接着說：“部落裏要多種些艾草，艾草對女人是好東西。我會把我手裏的艾草全部做成艾條，給塔琪蘭大師多用用，有好處的。另外，如果能弄到紅糖，能釀造黃酒，對緩解女人的體寒都有好處。”

泰拉逽立刻問：“您說需要什麽，我一定會找來！”

穆仲夏想想說：“我不方便離開亞罕。我把制作紅糖的步驟和釀造黃酒的方子給你，你暖季去了威尼大部後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原料。如果能做出來，也是部落的一個創收。”

泰拉逽想說這麽珍貴的方子他不該收，可他也清楚穆仲夏不會再離開亞罕，他馬上說：“我會把這件事當做部落的事去做。”同時，該給您的收益也絕對不會少了您。

穆仲夏倒是沒想到什麽收益，他也是真的不缺錢，他和泰瑟爾手裏的錢、術法石和物資絕對算得上是亞罕的大戶。

穆仲夏：“我明天做艾條，你晚上過來一趟。從今天開始，就每天給塔琪蘭大師用艾草泡腳、泡澡，用艾條艾灸腹部。古安都懂得，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艾灸，可以去問她。”

泰拉逽：“我現在就去。”

穆仲夏：“平時可以熬些姜湯給她喝，上午喝。”

“好！”

又從記憶中搜刮了一番怎麽照顧女性的方法，穆仲夏送走了腳步匆匆的泰拉逽。獨自回到朶帳，穆仲夏沒說什麽，脫了外衣拿起掃帚繼續幹活，心裏則想塔琪蘭大師流産這件事和她曾受過的情傷是否有所關聯？他希望塔琪蘭大師能把身體調養好，不管她會不會給泰拉逽生一個孩子，要不要孩子和能不能生還是不同的。

等到打掃完，一直到晚上入睡的時候，泰瑟爾才問穆仲夏泰拉逽找他幹什麽。穆仲夏道：“塔琪蘭大師的身體不好，手腳始終冰涼，他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解決，我跟他說了些方法。其實我一直很想做紅糖，但不知道現有的糖料作物能不能做出來。還有黃酒。泰瑟爾，暖季到了你帶我去林子裏轉轉吧，我想看看亞罕的森林裏有什麽寶貝，我想喝茶，想的不得了。”

泰瑟爾垂眸看懷裏的拿笯：“茶是什麽？”

穆仲夏：“是一種用專門的方法制作之後，泡水很好喝的東西。入口微苦，入喉回甘，會令人上瘾。最重要的是茶可以提供我們需要的維生素，哪怕到了雪季蔬菜稀少，只要有茶，就能補充我們的身體所需，可以減少孩子的營養不良症，對眼病的預防也有幫助。總之，是個好東西。”

泰瑟爾：“暖季到了，我帶你去。”

穆仲夏：“我們還要繼續蓋房子，燒磚……如果有合适的土就好了……”打了個哈欠，穆仲夏閉上眼睛，今天累了。

泰瑟爾也知道他今天累了，沒折騰他，心裏則在琢磨拿笯沒說完的話，合适的土……要合适的土做什麽？種植用嗎？

另一間朶帳內，泰拉逽認認真真地給塔琪蘭做艾灸。看着他那副嚴肅認真的側臉，仿佛在做什麽神聖的事情，塔琪蘭的眼前就不禁有些模糊。她用力眨了下眼睛，問：“你不覺得嗆嗎？”

泰拉逽：“不會。”

塔琪蘭：“我讓薩默哈尼做一個吸煙器，這樣就不會嗆了。”

泰拉逽想想，說：“也好。別嗆到你。”

塔琪蘭甜蜜一笑，這個男人對她是真的好，想到另一個男人，塔琪蘭的心窩已經沒有曾經每一次都會出現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