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聞十九下

◎別讓他像我這樣摸你。◎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前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算不上炙熱,但比起平日來總還是多了幾分灼意和緊逼,讓她忍不住往後坐了坐,身子稍微仰起些,露出了幹淨的下颔線:“……我怎麽會知道……”

她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稍稍偏過了些頭:“不可以早戀的。”

他:“你都十八歲了還算什麽早戀?”

已經芳齡二十五的某人梗着脖子繼續嘴硬:“還沒有高考,自然還算學生。”

他聽不出什麽意味地笑了一聲,讓她後面瘦削的脊背莫名涼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角後,聞喜語氣生硬地将話題的矛頭指向他:“一直問我,你怎麽不說你自己呢?”

似是想到什麽,她擡起手,指甲劃過自己的下巴,大拇指和無名指卡着自己的下巴慢慢摩挲了下,桃粉的唇角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笑意,裹着白色紗布的雙眼浸在黑夜裏,仍專注地去定格在他的身上。

“沈哥哥長這麽帥,追你的女孩一定很多吧。”

悠哉悠哉地說完這句話,她便把手幹脆全放了下來,托在了并在一起的那兩個圓圓的膝蓋上,微躬着腰擡起頭去看他,臉上笑盈盈的,嗓音發甜,繼續作言作語着。

“所以為了我日後不被渣男騙,聞妹妹可以向前輩請教一番嗎?”

沈從越挑眉,沒有說什麽,盯着她興趣濃濃的神色,唇角扯了一下,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勾着屁股下坐着的椅子往前移了移,随後便擡起穿着黑色運動褲的腿往前踩住了最近的那根床腳後,就那樣一直神态閑散地屈着。

這個姿勢,反倒将她并攏住的那雙白皙筆直的雙腿幾乎全壓攏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裏,随後他将欣長的身子往前落了落,看着距離女孩柔軟面容沒有超過十厘米的距離,他從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嗓音發淡:“請教什麽?”

他視力很好,這麽點距離,足夠讓他看見她臉上短短的小絨毛。

聞喜感覺他那道清冽朦胧的香味逐漸在她的鼻間變得厚重,心裏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等她揣摩出他想要幹什麽,想要支棱起身子往旁邊跑時,卻被溫厚的手掌按住了腦袋。

“請教未來的男朋友,會不會這樣摸你的頭發?”

他的手掌寬大,還散着溫意,按在她的腦袋上,連帶着蓬松的發頂也被壓了下去,在他緩說着的同時,他粗粝的指腹沿着她松松如雲朵的發頂,一直落在被剪的整整齊齊的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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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相對于半個月前她剛見他那會兒,現在她的頭發已經變長了很多,幾乎打到了脖頸處,烏黑而又柔順,手感異常地好。

摸到最後,看見發尾有一處翹了起來,沈從越不輕不重地壓了一下那裏,有幾根依舊還是調皮地翹了起來,見到這樣,他淡淡的神情浮現出一絲笑意,勾了她那幾根不聽話的頭發松松纏繞住卻又松開。

而聞喜不知道,還在搖頭晃腦地想要讓他把手放下去,撇了一下嘴,不滿地提出抗議:“我今天剛洗的頭,這樣摸很快就會油的。”

“那就不碰了。”

她說出的話幾乎是剛落下,他的手就收了回去,速度之快讓說出這話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感覺頭頂一輕。

沈從越含着笑,大差不差地重複了一遍剛才她說的話:“這樣摸頭發會油的話,以後交了男朋友,也別讓他像我這樣摸你。”

聞喜:“……”

這是什麽話?

她該說對還是不對?

過會兒,等腦袋清明了些,聞喜這才語氣幽幽道:“手上有很多細菌,是不是也別牽手啊,小心感染細菌……”

語氣中充滿了逆反的諷意,可沈從越這厮好似沒聽出來似的,很是篤定地順着她的話口低嗯了一聲,眼裏溢出笑,還不忘拿着腔說了一句:“我們聞喜果然很聰明,這麽快就可以舉一反三……”

聞喜氣急敗壞:“沈從越!你幹脆讓我就別找男朋友了!”

他适當的又添了一把火:“這可不是沈哥哥教給你的,這是你自己說的。”

聞喜快被他氣死了,火氣“蹭蹭”地往上漲,可又沒有辦法,正如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說出來的,他又什麽都沒說。

她可真是請教了一位感情好導師!

聞喜氣的發暈,幹脆扯了床上一個飽滿的枕頭沒了方向地就朝他扔了過去,就差張牙舞爪地沖他跑過去了,臉氣的鼓鼓的,硬生生把古人說的話也搬出來了:“孟子曰,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昏昏使人昭昭。沈從越,我看你連當今的賢者也不如,你簡直昏的無法無天,過分至極,天理難容……”

沈從越被她忽地這麽文绉绉地來了這麽一句,神色有些意外地揚了下眉,輕松接過扔過來的枕頭,就又聽着她往後一直說着,一連串的詞語接二連三五花八門地地往出蹦,這才有些無奈地語氣投降狀:“行了行了我的小祖宗,我不是賢者,你才是行吧?”

“誰是你的小祖宗?別給我長輩分!”

聞喜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就在這時,她病房裏的門忽然被打開。

沈從越眉心蹙起,警惕性地扭頭看向門口,眉間的冷意在看到來人後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溫和從容。

是聞女士。

今天的聞女士來的有些遲,而且看起來比往日還要更疲憊些,身上穿着的淺褐色長裙有些發皺,裙擺處還有些暗漬,像是淋上了水,同時好像還有一些結住的小泥塊扒在柔軟的衣料上。

就在這時,聞喜有些不确定地出聲問了一句:“是誰啊,聞女士嗎?”

沈從越注意到那些,剛想說什麽,聞女士向他立起指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打算,她這才感激地向他笑了笑,随後整理了一下心情,溫柔的面容強行驅逐了那些疲憊,露出久違暖和的笑意,語氣輕快地回了聞喜一句:“自然是你的聞女士。”

她認認真真看了眼聞喜的神情,又裝作随意地掃了掃她身邊周圍放置的那些東西,随後有些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舒心的笑容,邊說話邊擡起頭和旁邊的沈從越對視禮貌示意了一下。

“媽媽很抱歉今天來遲了,就怕你在病房裏待着無聊,但幸好,沈從越來了,你倒也不孤單了。”

聞喜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似是想起什麽,冷哼一聲,有些傲嬌地将頭偏過一邊去:“他來有什麽用?就知道氣我逗我,然後自己看個好樂呵。”

“聞喜,不可以沒有禮貌。”

作者有話說:

聞喜半夜想起來後氣的睡不着,從病床上坐起來罵了一句:不是,沈從越他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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