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君野的母親死地意外，等林駱叫人來将他母親的屍體清理了以後，懵懂的蛇尾小奶娃君野還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他就看着那些人把他母親的屍體擡走，那床榻上還留着屍臭的味道。

他擺動着蛇尾出來，站在門口，看着那些人消失在院子裏，林駱蹲在門口，陪着他站着。

他身上和臉上都髒兮兮的，還奶聲奶氣地問：“喵喵，他們把阿娘帶到哪裏去？”

林駱輕聲叫了一聲，但他的語言現在這個君野聽不懂，他便也不說了。

小君野在臺階上等到了晚上，阿娘還是沒回來，只有一個送飯的宮奴來将飯菜放下，又走了。

小君野着急地喊住他：“我阿娘去哪裏了？你們帶她走了，沒送回來？”

那宮奴倒是愣了愣，随即嘲諷地搖搖頭，告訴小君野：“你阿娘死了，等不到咯，你這個小邪物以後可沒人管了。”

小君野只是看着那人消失的門口，連他帶來的食物都沒吃一口，他那麽小的身影，在臺階上站了一晚，林駱沒看到他的眼淚，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他也陪着小君野在外面待了一晚，直到天邊要破曉的時候，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林駱，問他：“喵喵，妖皇宮外面肯定很好玩吧？”

林駱贊同地點了點頭，外面确實好玩，比這牢籠一般的妖皇宮好玩多了。

但君野從小都被父親秦熵關在妖皇宮裏，看地格外嚴格，就怕他出去害人，所以君野才在長大以後，想方設法地離開了妖皇宮，逃去了人靈界。

他經歷了九死一生，才到了人靈界，這妖界于而言，是噩夢的起點。

林駱想着，他該帶小君野出去看看的，但他現在只是一只貓，雖然還能捏出法決來，還擁有靈力，但不化形，實在是各種不方便。

于是他就出去吧外面的風景用記憶法決記錄才來，回來給小君野看。

小君野或許也知道母親不會再回來了，他把母親住過的房間打掃了，看起來格外地吃力，但他還是打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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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床上還有屍臭味，但他卻安心地躺在上面。

林駱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獨自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

林駱上床去，趴在他的身邊，想着等他醒來了再說。

大概半夜的時候，他哭着醒來，嘴裏喊着“小喵”，林駱吓得瞬間驚醒，朝着他叫了一聲，君野在黑暗裏摸索到他，把他抱進了懷裏，還抽噎着。

“你回來了，我剛才夢見你走了……”

林駱沒回應，只是順勢靠在了他小小的胸膛上，心想着，你放心吧，等你長大一點我再走。

這是君野的生苦境，不是林駱的。

或許只是因為林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這生苦境對他而言并沒有什麽殺傷性。

秦陽來看過君野，在看到秦陽的時候，君野可高興了，不斷地擺動着小蛇尾，跟在哥哥後面，那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林駱在一邊看着，心想着，君野小時候也挺可愛，果然還是小時候可愛啊。

秦陽的時間并不多，就陪着秦墨玩會兒，他的仆人就來叫他走了，秦陽帶給君野的玩具，君野愛不釋手，抱着一個螞蚱籠，看着秦陽離開院子，他還在說：“子寧，我還會來看你的，你要聽話呀。”

君野只是呆呆地點頭，卻是抱緊了手裏的小玩具，林駱才知道，他喜歡小玩具。

之後林駱會出去給他找很多的小玩具回來，給他看外面的風景，他總是會跟林駱說：“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去外面看看的，我阿娘說，外面有很多各種各樣的人，也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好玩的事物，喵喵，等我長大了，我帶你出去玩。”

林駱應着，心想着，只要你平安長大就好了。

大概在林駱陪伴了一個月之後，林駱有一天睡醒，突然發現眼前的場景變了。

之前他陪伴的是五歲左右的君野，待再次睜眼時，君野已經八歲了。

他的蛇尾已經變得有點粗，人也長大了不少。

林駱從被窩裏出來的時候，便見他已經自己洗漱完，穿戴整齊，粉嘟嘟的臉上，帶了不符合年紀的滄桑，他擺動着蛇尾到林駱身邊，看起來非常開心：“喵喵，今天子安皇兄帶我出去玩，說是經過父君同意了。”

林駱心裏一咯噔，如果沒猜錯，就是這次出去，才發生了讓君野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八歲那年，皇兄帶他去狩獵場的樹林玩，但狩獵場的邊上有個并不是很高的懸崖，但下面都是毒草。

君野把秦陽從那裏推了下去，這是君野一直在意的事情，一直記着，心底對秦陽一直有愧疚。

林駱想着，這次絕不能讓這種事在發生，他跟上了君野的腳步。

君野把他抱起來，實在不能理解地摸他的肚子：“喵喵，你的肚子大了幾年了，怎麽還不生啊？”

林駱：“……”

對于君野這一眨眼的時間是過了兩三年了，但對于林駱而言，只是一覺睡醒而已，所以這是君野的生苦境，不是林駱的。

很快秦陽就來找君野了，他坐在一個神獸拉着的轎子裏，喚君野趕緊上去。

秦陽已經長大了，模樣正在出脫，正在變聲，聲音格外地難聽。

他有點炫耀地拉着君野上去，坐在一起，神秘兮兮道：“我求了母後好久，才讓父君答應我帶你去玩。”

君野心裏可感動了：“謝謝皇兄。”

秦陽笑着摸他的頭發：“不客氣，誰讓我是哥哥。”

林駱才知道秦陽對于君野意味着什麽。

大概是童年唯一的救贖，越是知道這種結果，他的心就會被一寸一寸地撕裂，君野真的很難啊。

唯一對他好的皇兄，卻被他推下了懸崖，從此毀容。

他們一路來到了狩獵場，秦陽一路給君野介紹着沿路的風景，還說自己來過這裏，跟哥哥們和父君一起來的，覺得好玩，就想着一定要帶子寧弟弟出來看一看，這一等就等了這麽久。

君野也有點開心，秦陽能陪他玩，他覺得特別開心，這大概是他童年最快樂的時間了。

神獸越跑越快，林駱在君野懷裏，被他抱着，大概在一片有神鳥的地方停了下來，那些鳥長得特別好看，身上的顏色都火紅火紅的，秦陽指着那一堆鳥給君野介紹着：“子寧，火鳥，快看！”

君野朝着那邊看過去，心情有點激動：“皇兄，我想要一只。”

秦陽讓神獸停下，帶着君野下了轎子，林駱也被放在了地上，秦陽帶着秦墨去捉鳥了，林駱就在後面跟着。

秦陽陪着君野在樹林裏玩了一天，什麽好玩就帶着君野玩什麽，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林駱跟了一天，發現并沒有發生所謂的危險，心情剛要放松，可是他們返回去的時候，在偌大的狩獵場迷路了。

兩個人一直朝着懸崖邊走去了，林駱在後面趕緊跟上，結果到了懸崖邊上，秦陽懊惱道：“迷路了，子寧弟弟。”

君野倒是淡定，指了另一個方向：“應該是那邊，咱們走那邊，皇兄。”

這次君野并沒有伸手推秦墨，林駱的心剛想回到肚子裏，結果秦陽腳下一滑，就朝着懸崖邊倒了下去，幸虧林駱眼疾手快，猛地沖過去，捏了個簡單的法決，把他拉了回來。

秦陽才驚地冷汗都下來了，然後看了一眼幾十米高的懸崖，趕緊往裏走去。

君野要被吓到了，見秦陽沒事，才出了口長氣，上去拉住了秦陽的手：“皇兄，往後走，那邊危險。”

秦陽驚魂甫定，吓出了一身冷汗，愣愣地點點頭。

兩個人才牽着手往神獸停留的方向走去，林駱也舒了口氣，差一點點又出事了。

他也趕緊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但走着走着，林駱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他離開了生苦境，來到了老苦境。

老的不是君野，而是林駱。

林駱：“……”

而眼前的君野，已經是個十三左右的少年了。

他的蛇尾已經全部褪去，他端正地坐在案前，寫着什麽。而自己趴在他的身邊。

林駱這只貍貓，卻迎來了他貓生的最後生涯？

所以君野的生苦境，也是他的老苦境，神奇了。

林駱想動一下，發現自己已經老地不想動了。

林駱：“……”

君野的容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才十三歲左右，卻已經有一張以後要橫掃六界的俊臉了，只是比長大後的他，還稚嫩一點。

林駱還在擔心，他會不會記得自己，等他出了這紅塵幻境，君野是否會記得他這只貍貓。

只要他記得就好了。

他在寫字之餘，還會伸手摸摸他：“喵喵，你老了。”

林駱喵嗚一聲，君野放下手中的毛筆，把他抱起來，撫摸他的毛發：“我看着你的肚子大了這些年，也沒生一個崽崽出來，你為什麽不生？我知道你有崽崽的。”

林駱一驚，突然發現時間在快進，在他這邊，時間只是一眨眼，可是在君野那邊，那是實打實的歲歲又年年。

他有點驚喜，這說明他會在君野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君野終究是獲救了，林駱心想，活下來了。

但生崽崽的問題，現在生下來能幹嘛，君野能養嗎？

肯定不行，他自己都還如履薄冰。

肯定不能在幻境裏生出來。

林駱一直覺得自己欠了君野的，沒想到啊，他還真欠了君野的。

他自己覺得身體不行了，肯定要離開君野，死的遠遠的，不讓他看見。

寵物貓一般都這樣，覺得不行了就會躲起來，林駱趁着君野在用功讀書便離開了，他的日子不多了，離開了這裏，他就能去另一個幻境了。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君野為了找他，強行闖出了他父君讓人設置的禁制，差點打個半死。

等他在後面荒蕪的草叢裏找到林駱的時候，林駱也不行了，君野也渾身是血地爬到了他身邊，抱着他，昏迷在了他的眼前。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喵喵，我知道你要走，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你出去了，死在別的地方，沒人管你。”

林駱那一刻才知道，他這只貍貓，後來為什麽又偏偏陪伴了君野幾十年，一切都是為了報恩。

可是林駱還是走了，這也是君野記憶裏，那只從小陪伴他的靈寵，為什麽後來走了的原因。

其實他一直不知道林駱這只貍貓就是從小陪伴他的貍貓，但是白赫知道。

林駱将他臉上的血液舔舐幹淨，最後碰了碰他的臉頰，然後頭也不回地爬上了妖皇宮的城牆。

他知道君野的生苦境結束了，而他的老苦境也結束了，接下來他會去哪裏，他也不知道，他只能保證不管去哪裏，他都會回來找君野的。

林駱從宮牆上跳了下去，找了個隐蔽的地方等死。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咽氣的時候，竟然發現君野找到他了，那一刻，林駱看着小小的少年，身上髒兮兮的，連滾帶爬地爬到他身邊，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喵喵，喵喵。”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淡然的林駱，那一刻是真的落淚了，他在君野焦急的聲音中，閉上了眼睛。

心裏卻想着，原來他真是去給君野報恩的。

君野真的愛過他，為他收過屍。

他以為君野沒找到過他，他就說這個君野為什麽絕口不提小時候有只貍貓陪伴的事情，這對于他而言，是一件很痛苦且不願意提起的事情吧。

唯一一個陪伴他的夥伴，是他親手埋了的。

這個幻境的痛苦再次留給了君野，但是林駱卻迎來了不一樣的幻境。

這一次不知道到了哪層，但他變成人了。

沒錯，他變回了他本來的樣子，進幻境前的樣子。

這意味着，這幻境已經控制不了他了，他這樣想着。

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他們的穿着很普通，但好在熱鬧。

陽光在頭頂特別毒辣，林駱的手搭在額頭，朝着遠處看了一眼，正疑惑着，突然聽到街道上熱鬧了起來。

林駱回頭去看，只見奇怪的隊伍正在往這邊靠攏，林駱趕緊躲在一邊，只聽見周圍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邊境小妖國公主來和親，竟然妄想嫁給妖皇儲君，怎麽可能，只能給了十一皇子，十一皇子是什麽樣的存在，大家都心裏明白地很，妖皇這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啊。”

“可不是嘛，今晚皇城該是很熱鬧，為了慶祝十一皇子聯姻成功，妖皇下令要城內三天三夜燈火不滅來慶祝，可見妖皇多想把十一皇子送走。”

“十一皇子天生命格不好，這沒讓他去和親算好的了，給他還送過來，妖皇已經對他很不錯了。”

旁邊的林駱聽懂了，這意味着，他還在幻境裏，他應該是到了另外一層幻境，這個幻境是君野的幻境，他的已經結束了。

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是什麽呢？林駱想了想，想了個大概，估計是搶親。

他要把秦墨搶走，不能讓他成為和親的工具。

他打定了這個主意，準備晚上去闖妖皇宮。

和親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朝着妖皇宮去了，林駱換了個方向，準備觀察情況。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準備進去把秦墨給拐走，這樣的話，他就不用被逼着和親了。

這秦熵對君野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疼，從小到大，一絲絲的憐愛都沒有，還作為父親呢。

林駱越想越氣，等到了深夜這些人的守衛不太緊了，他正準備翻宮牆，便見牆頭一個身影翻了過來。

林駱趕緊躲起來，仔細看了半天，發現是穿着喜服逃跑的君野。

林駱：“……”

他從牆頭一步跳了下來，将頭上的簪子都拔了，扔在了地上，然後朝着妖皇宮外鬼鬼祟祟地跑了。

林駱在後面跟上，一直跟着他鬼祟地溜出了妖皇宮，他正想着君野要去哪裏時，就看到有人來接他了。

林駱不認識那人，但那人給了君野一個包袱，一把劍，小聲地叮囑道：“你此去必須離開妖界才能保命，紫霜劍給你了，關鍵時刻可保命，快走吧。”

君野的長發披散着，跟那人道了謝，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去了，而那人則緩和一下情緒之後，又轉身消失了。

林駱一直跟在君野身後，直到他要出皇城的時候，林駱才出現了，眼看他要被人發現了，林駱上去二話不說一把拉着他就往回走。

君野一臉迷惑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人，神色冰寒：“你誰？”

林駱一回頭，一張明豔動人的漂亮臉蛋映入視野，倒是把君野震地愣了一下。

生生地再沒說出一句話，被林駱拉到了人群裏。

城裏燈火通明，都在慶祝妖皇十一皇子和親成功，但沒有人知道，這十一皇子當天晚上就跑了，并且這一跑，一輩子都沒回去。林駱把他帶到角落，小聲道：“你的衣服太顯眼了，換一套，你等我。”

皇城的城門已經關了，君野是出不去的，林駱得幫他。

君野看着他的身影走過了街道，去了一家賣布的店鋪。

他的心跳地有點厲害，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沒有見過，卻在看到他那張臉時，心跳加速。

君野想着，可能是他長得太漂亮了，大概是的……

林駱去給君野買了套普通的衣服，讓他把身上喜服脫下來，穿他買的這套。

君野愣愣地拿過，看向他：“你是誰？我們認識麽？”

林駱笑着看着他：“我們當然認識，只是你現在想不起你，先換衣服，我帶你出城。”

君野：“……”

他半信半疑地将身上的衣服脫下，扔到了地上，穿上林駱給他的衣服，剛合身。

君野心裏充滿了疑惑，他好像真不認識這人。

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誰知道這人比他想象的還厲害，竟然能帶着他直接出城門，城門上還有妖界守衛，竟然沒感應到他倆？

君野這才開始怕了，這人帶着他出了城，落在了地上。

城外一片黑暗，城外不比城內，毫無聲響。

林駱在前面走了，君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沒動一下。

林駱感覺他沒跟上，回頭喚他：“子寧啊，快些。”

君野心裏一咯噔，這人怎麽連他的字都知道的？

他迅速跟上去，危機感十足：“你到底是誰？你怎麽認識我？”

林駱笑了笑，在黑暗裏，手背在身後，往前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就夠了。”

君野：“……”

林駱回頭問他：“你去哪裏？我送你去。”

君野想了想，搖頭：“不知道，只要能離開妖界就行了。”

林駱點頭：“去人靈界吧。”

事實上，妖界是仙靈界的管轄之地，仙靈界很大，去哪裏都行，只要遠離妖界就行了。

可林駱卻讓君野去人靈界，那個費勁啊。

人靈界可不好去。

君野想了想，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能離開這裏，哪裏都成。”

林駱點頭。

那就去人靈界吧。

去吧，去開拓你的一片天地吧，以後都不用再回來了。

他給了君野指引，帶着君野上路了。

誰也想不到，君野去人靈界，是冥冥之中就注定的事情。

林駱想着把他帶上這條路就行了，以君野的聰明才智，不用三五年，就能到達人靈界。

他指一條路就行了，沒想過陪他一起去，他還要去找下一個幻境裏的君野。

可是君野卻跟着他不走了，林駱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

林駱就不解了：“我已經給你指明了路，你怎麽還跟着我？”

君野蹙眉，看着林駱半天，問：“我以前見過你，但我忘了你是誰，在哪裏見過。”

林駱笑地像朵花兒一樣：“你是不是都這樣騙小姑娘？”

君野搖頭：“沒有，我一直在妖皇宮，別說女孩子，就連那個和親的公主我都沒見到就跑了。”

林駱沒答話，君野看着他半天，又道：“可你也不是女孩子，你是個男的。”

林駱咳嗽一聲：“是啊，男的，所以別跟着我了。”

君野沒答話，但林駱一擡步，他也就跟着擡步，林駱走一步，他走一步。

林駱：“……”

君野卻是問他：“你一個男的，長這麽好看幹什麽？”

林駱無言：“這怪我啊？”

君野的神色沉着：“我都沒見過女孩子長這樣的，你叫什麽？”

林駱回答：“小喵。”

君野心裏一咯噔：“小喵？”

林駱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對，想起什麽沒有？”

君野搖頭：“沒有，但我有一只寵物貓，叫喵喵，他死了很久了。”

林駱笑了笑，沒說什麽。

君野還是跟着他，不知道要跟到什麽時候，林駱要去找出口的。

見君野一直跟着他，林駱問他：“你跟着我幹什麽？一個男的，跟着另一個男的，不覺得奇怪嗎？”

君野的臉憋紅了：“誰跟着你了，我走的路又不是你家的。”

林駱停下來，讓他自己走，他就在後面看着。

君野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胸膛起伏了好幾下，竟是跟林駱介紹自己：“我叫秦墨，字子寧，你叫小喵，你的大名呢？”

林駱啞然失笑：“林駱。”

君野問：“哪個落？”

林駱回答：“駱賓王的駱。”

君野若有所思地點頭：“哦，那林公子，我們還會再見嗎？”

林駱想了想，回答：“會吧。”

君野問：“你也要去人靈界麽？”

林駱點頭：“對，我們會在人靈界相遇。”

君野點了點頭：“那人靈界見？”

林駱點頭：“好。後會有期。”

君野抿着薄唇，走了幾步，卻又返了回來：“一起走吧，林公子。”

林駱：“……”

君野說：“這一去路途艱險，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林駱：“……”

君野有點不敢看林駱的眼睛，十九歲左右的小夥子，還是害羞的，不像活了兩百年的，真就臉皮比城牆還厚。

見林駱只是看着他不說話，君野披散的長發，被長風斜過，掩住了他眸中的尴尬。

他小聲地問：“有什麽不妥麽？”

林駱卻是問出了一句很尴尬的話：“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了？”

君野頓時咳嗽了幾聲，轉身走了：“瞎說什麽。”

林駱好想笑啊，君野果然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老色批。

又對他見色起意了。

見君野走了，林駱喊住他：“喂，子寧兄，你要是抱我一下，我就跟你走。”

本來走遠的人，腳步突然頓住，猶豫了片刻，返回來，走到林駱身邊，二話沒說，伸手抱了一下林駱，但很快放開了。

他的神色有點尴尬：“你這人要求真奇怪。”

林駱心情好地很，見捉弄他這樣好玩，他就陪他玩會兒。

“子寧兄，你真沒和姑娘家好過啊？這一上來就抱個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

“其實不瞞你說啊，我喜歡你很久了，你要是能接受我一個男人，我就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君野簡直大為震驚，停在那裏看着林駱：“我倆第一次見面，你就說這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