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鳳劍

“敗家子，什麽褲子？！它叫龍甲！老實聽好了！龍甲特性之二，隔絕溫度。關于這個，我們怕真的把龍甲給燒掉，就沒敢弄太過。最高只測到龍甲外側溫度達到800度的時候，這時候龍甲內側摸起來毫無熱量。反過來，降溫到零下80度，龍甲內依然可以保持人體溫度在37度不變。可惜龍甲全身上下有衣甲、有頭盔、有靴子，就是獨獨缺個手套。老子曾經穿着它到北極走過，就是缺個手套不方便。不過想想也是有道理，咱們靠手上功夫吃飯的，手上拿個鐵絲稍微用力一捏它就結成一個硬殼，那咱還怎麽幹活啊。特性之三，軟硬不吃。用一根針很柔和的慢慢刺它，只要皮甲下陷超過0.3毫米，它也會立即變硬！”

說到此處，時老爹突然沖時左一瞪眼，怒聲喝道：“你這麽看着我幹嘛？你以為全家真的就你懂什麽科學技術？就你會用什麽儀器檢測自家的東西？家裏其他人都是吃老本的傻子？”

“不是，我就是好奇這是什麽材料做的？”時左見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趕緊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

時左他們這代人，85後。

這代人成長的過程正趕上人類科技的一次大爆發，于是他們從小就不可避免的耳濡目染着各種日新月異的先進科技。于是在思維上，時左天然的就比他祖上的任何先人都更為具備西方的科學思想，但是他們家族的訓練又讓他同時通曉了陰陽五行、太極八卦、周易乾坤等東方玄學，所以正統的東方思維時左也極為精通。

這兩套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以及它們對這個世界萬事萬物的不同理解，無時無刻都在對時左産生着強烈的影響。導致時左對任何事情都比別人更好奇個為什麽，因為他必須分別從這兩個體系各自的角度上找到解釋，才不至于憋死自己。

自從時左進了麻省理工的大門，還真讓他用西方科學的實驗方法測試出了一些他們家那些道術可以量化的東西，因此也反過來大大的促進了他自身的修為。不過這種從未有過的修煉方式對于時左、對于時家來說是福還是禍，就說不清楚了。

反正發展到後面，他甚至試圖要把這兩種體系的解釋進一步統一起來，于是他老爹就老是說他離精神分裂也就一尺遠了。

聽時左問到了龍甲的材質，時老爹卻皺起了眉頭，不大确定的回答說：“應該是某種動物的皮。沒有辦法，誰也沒那個本事能把它剪下一小塊來做檢驗，我們只能用高倍顯微鏡來看。結果看到了毛孔，看到了細細的絨毛，那就肯定是動物皮沒錯了。但究竟是什麽動物？我們不知道。時家龍甲，跟咱家先祖一樣，沒有來歷。行了，把龍甲先放下，我再給你說說鳳劍。”

“鳳劍？”時左舉起手上的短劍，重新端詳了起來。

這把短劍的形制，在時左的知識庫裏唯一能夠靠上邊的，就是僅僅處于傳說之中卻從來沒人見過的齊劍了。

劍，無論古今中外，歸根結底都得由劍身、護手、劍柄等部件組成，而且是分別将這些部件單獨加工完畢後，再裝配成一體。而相傳，齊劍卻是一體鍛造而成的！劍身、護手、劍柄都是由同一塊材料所制。

一把上好的齊劍，檢驗之法非常簡單，只需要用手指在劍身上一彈即可。

由于齊劍通體無縫，不存在那種組合結構的劍存在的聲響傳遞受阻的問題，所以一把用料上乘、鍛造精良的齊劍，只需要輕彈一下，整把劍自然就會發出清脆而悠長的聲響。

因此，齊劍也素以“以指彈劍，聲若清泉”之美譽而聞名，只可惜它一直只存在于傳說之中，世人從未得見。

而時左手裏的這把鳳劍，形制就跟傳說中的齊劍一模一樣，風格內斂、質樸而有古風，劍身、護手、劍柄一體成型，劍柄上的羽毛紋路以及劍柄末端上的一個環形鳳凰浮雕是唯一的裝飾。

雖然長度僅有大約50公分，但因為整體造型修長挺拔，所以絲毫沒有短小之感。

時左将劍握在手中，立即就能感受到這把劍實在的重量及良好重心帶來的威力感。只不過，任時左用盡力氣去彈這把劍的劍身，卻只能聽到一聲聲沉悶的悶響，這一點就與齊劍相去甚遠了。

“別彈了，這不是齊劍。”時太公好像能一眼看透時左一樣，一語就把時左從思緒裏拉了回來。

“阿公，咱家這把劍。又是個什麽來歷啊？”時左問道。

“是咱家這兩把劍！”一旁的時老爹伸手又從棺材裏抓出了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劍來。

然後他突然嘴角一揚，嘿嘿笑了出來：“砍你老子砍得很爽是吧？”

這一句話剛說到“老”字的時候，突然間一道白光沖着時左的面門飛了過去！

這樣的突然襲擊，要是換個人現在腦袋已經沒了。幸虧就在時老爹嘴角剛剛上揚的時候，時左就已經條件反射的繃起了全身的肌肉。以前只要那樣的笑容出現在他爹臉上，一定意味着他身上會多出至少一處淤青。

手比腦快，時左橫起手裏的劍擋在白光的來路上，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眯了起來。同時他豎起耳朵準備在聽到金鐵交擊聲後立即扭頭找靠山評理。

可是等了半天卻一點聲響都沒有，耳邊只是不時的傳來一陣陣風聲。

幾秒之後，時左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他老爹，卻見另外那把鳳劍正穩穩的握在他老爹手裏，那麽剛才的風聲又是怎麽回事？

“左仔啊，過來。仔細看看你爸的動作。親軍，你再做一遍。”時太公說道。

時左這才回過味來，閃身來到靠山時太公身旁，瞪大眼睛準備看看會發生什麽。

只見時老爹輕輕的擡手一揚，就将手裏的鳳劍朝前方直直地射了出去！而就在鳳劍劍尖即将插入牆壁的時候，它卻猛然像被什麽東西拉住一樣在空中停頓了一下，而後迅速倒飛，回到了時老爹的手中！

飛劍，僅存于道家典籍裏的術法，此刻卻正在時左眼前實打實的上演着。以至于他震驚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左手上的鳳劍曾經被拿走過又放了回來，而他的左手中指上也已經被戴上了一枚指環！

直到時老爹再一次把劍尖怼到時左眼前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飛劍？！咱家會飛劍！阿公！咱家會飛劍！”時左控制不住地大聲沖着時太公喊道。

“站起來！多大出息！”時老爹收劍持立，出聲喝了一句。

時太公也出言對時左說：“左仔，看看你的左手。你啊，還沒到火候啊。”

時左聞言舉起左手看了一下，然後立馬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下去：“阿公，你什麽時候幹的?”

“說這是飛劍，也可以。不過這卻不是道家所說的那種飛劍。”時太公并不理會時左的沮喪，直接開口說道：“你左手上的指環，是從鳳劍劍柄上那個鳳凰浮雕上取下來的，和劍一一配對。”

時左連忙看了一下他手上的這把劍，只見劍柄頂端那個環形鳳凰浮雕外圍的确凹了一圈下去。

“這是幹嘛用的？”時左問道。

“那枚指環叫鳳眼。可以把遠處的鳳劍召喚回來。”說這話的時候，時太公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自豪的神采。

“召喚？”時左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句。

“對，召喚。”看着時左的神情，時太公笑眯眯的沖着時左問道：“怎麽，想到什麽了？”

時左回答道：“我是在想，既然如此，那麽對于這枚鳳眼我們完全可以這麽運用啊。主動把劍抛出去，再把它中途召喚回來。只要...”

“只要把抛出和召喚連貫起來使用，那麽就做到了真正的飛劍！對吧？”不等時左說完，他老爹就把他的話頭搶了過去。

時左興奮的回答：“沒錯！只要多加練習，掌握到竅門。就有很多招式可以用啊！卧槽，太牛逼了！比如說...”

“比如說個鬼，召喚是需要耗費靈氣的！你有那麽多靈氣嗎？”時老爹又一次開口搶過了時左的話頭：“你說的那些，每一個拿到鳳劍的盜者都曾經想到過。所有該有的、能做到的招式也都已經被一一試出來了，還輪不着你來當這個開山鼻祖。”

“需要靈氣啊，那就不好玩了。”還沒等時左嗨起來，時老爹一盆冷水就潑了過去，他只好怏怏的對時老爹說：“行吧行吧。勞煩您老給介紹一下吧。”

“等會路上說吧，肚子都餓了。爸，既然東西已經拿了，那咱們先回去怎麽樣？時左他媽給他炖了只雞，炖久了肉太爛他不愛吃。”時老爹轉頭去詢問時太公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