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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看着微信心裏一動。
是南潇雪借倪漫手機給她發的。
要說什麽?
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南潇雪也沒發來第二句話。
甚至連「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也沒有。
安常把手機揣回兜裏,跟着壽星一起回到包間。
ktv包間的燈光永遠迷離得像盤絲洞,開了燈總讓人感覺比沒開燈還暗,安常借着那一片幽暗瞥了角落裏南潇雪一眼。
南潇雪抱着冷白的雙臂, 眸子好像盯着播放mv的屏幕, 又好像什麽都沒看進去。
也不知在想什麽,舞劇劇情?
端坐在那, 菩薩不像菩薩, 妖精不像妖精的。
一張臉太冷, 可微斜的腰肢總能被安常看出一點誘。
包間就這麽大,她肯定聽見安常跟着壽星進來了, 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安常原先的位置已被其他人坐了,壽星叫安常:“到我們這邊來坐吧,這邊有空。”
“嗯,好。”
落座以後, 安常由先前坐在南潇雪的右邊, 換到了坐在南潇雪的左邊,都是隔着遙遙的距離。
她微傾着身子, 手肘支在膝上, 一手撐着下巴,瞧上去在看壽星她們玩骰子。
壽星一回頭:“你玩麽?”
“啊?”安常回過神來, 淺笑道:“我不會,你們玩吧。”
她哪裏是在看什麽骰子呢。
她這麽傾身坐着, 當一束射燈打在南潇雪的臉上, 她微擡一下眼尾, 就能瞥見南潇雪不耐煩的皺一下眉, 牽着左頰上那顆淺紅色的小淚痣躍動一下。
等射燈移走, 她再微垂一下眼尾,便能瞥見南潇雪擺在膝頭的手機。
不是南潇雪淺米色荔枝紋皮殼的手機,遠看上去是毛茸茸的綠,當然也可能不是這顏色,只是被包間裏盤絲洞般的燈光染成了這顏色。
總之,那是倪漫的手機。
只是安常撐着胳膊等着人又唱完了一首歌,她口袋裏的手機也再沒震過。
她整個人往後躺,靠住深深的沙發椅背,避開所有人視線才掏出手機。
南潇雪瞟一眼,發現安常跟睡下了似的。
雙手捏着手機,盯着屏幕發呆,像是能用腦電波打字似的,也不動。
她不動,南潇雪也不急,悠悠閑閑等着。
直到晃在南潇雪臉上的射燈又晃到安常臉上,安常跟被注入了電流一樣突然點開倪漫的對話框,發了個【?】過去。
随着南潇雪膝頭的手機一震,倪漫比安常還緊張,總覺得她的靈魂在雙手合十,祈禱自己的冤種朋友們千萬不要發來什麽不合時宜的信息,被自己老板看到。
譬如:【專家預測今夏會是酷暑,什麽時候能帶我們去感受下你老板那人形空調的威力?】
南潇雪慢條斯理拿起手機,安常和倪漫都是一脊背的汗。
纖白指尖輕戳,安常和倪漫同時松了口氣。
安常慶幸南潇雪回複了,倪漫慶幸信息不是她冤種朋友發的。
包間裏,有人唱歌,有人玩骰子,有人喝酒,有人聊天。
安常靠住沙發椅背捏着手機,而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在跟她發信息的人是南潇雪。
哪怕她們同時拿着手機。
【我發現你這人有個毛病,習慣性喜歡逃。】
南潇雪打完字後往左滑了下屏幕,看似把對話框删了,把手機遞還倪漫。
安常失去了回複的機會,就只是盯着那短短一句話的一筆一畫。
表面上看,南潇雪是在說今晚送禮物的事。
安常的确想太多,除了她自己,大概沒人會多想她送的禮物價格不高,反而覺得別有一番水鄉意境。
安常盯着那句話,腦子裏想的卻是其他事。
南潇雪沒說錯,她的确喜歡逃。
從邶城逃回寧鄉博物館。
又從寧鄉博物館逃到蘇家阿婆的染坊。
她一步步沒底線的後退,直到離自己一心想做好的文物修複越來越遠。
懦弱麽?
她有沒有天賦這件事尚不能斷言,但至少丢盔卸甲當了逃兵的她,真的很懦弱。
退出微信,點開搜索網頁,鍵入【南潇雪受傷】字樣。
根本查不到什麽新聞。
看來如毛悅所說,南潇雪是十分不願談論自己傷情的一個人。
在她看來,那只是舞者理應承擔的一部分。
安常重新點進微信,點開與毛悅的對話框:【你之前說,南仙受過什麽很重的傷來着?】
毛悅回得飛快:【哈哈你是不是終于被我女神圈粉了?】
【沒有,就随便問問。】
【哼,嘴硬。】毛悅很快又回過來一條:【是胯骨脫臼。】
安常再次點進搜索網頁,鍵入這個日常很少接觸的醫學名詞。
相關解釋跳了出來。
射燈一下下晃在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上,安常讀下來第一感覺就是疼。
連她一個根本不懂舞蹈的人看着那些描述,都覺得自己骨頭縫裏跟着一陣生疼。
無論中醫複位、按摩、中藥化淤,其實最根本止疼的方法還是靜養不運動。
很難想象南潇雪那每一個看似柔美的舞蹈動作之下,是經受了怎樣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
而除了毛悅這樣的老粉,大部分人都如安常一樣,根本不知道南潇雪受過那樣的傷。
安常始終垂頭盯着屏幕,腦中卻浮現她第一次見南潇雪在雨夜橋頭的那一舞。
看似優柔的南潇雪其實是披荊斬棘的戰士,一身傷痛都是她的勳章。
她或許真有資格對安常說出初見時那句“趁早轉行”。
安常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正應了那句話麽?
這時柯蘅端起方口玻璃酒杯敲了敲,發出叮當的脆響。
她人氣旺,有人起哄:“安靜安靜,蘅姐要發言啦!”
若南潇雪是個講輩分排場的人,有人這樣捧柯蘅她或許會受到冒犯,但她還是一副冷冷倦倦的神态坐在角落,一臉的“太好了最好誰都別注意我”。
柯蘅笑道:“我沒要發什麽言,我只是提議,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玩游戲了?”
酒是神奇存在,有了酒精助興,即便有南潇雪這麽臺人形空調在場,大家還是能唱歌搖骰子的玩起來,沒感到太過拘束。
這會兒也都附和柯蘅:“好啊好啊,玩游戲吧!”
又讨論起來:“玩什麽?”
“庫克船長?”“棒棒雞?”
有人指指桌上的撲克:“你們說的這些都沒意思,還是玩吸星大法吧。”
旁邊人搡他一下:“瘋了吧你。”眼神瞟向南潇雪。
那意思是:南仙在呢,幹嘛玩這麽大?
安常有些蒙——什麽是“吸星大法”?
柯蘅想了想,坐到南潇雪身邊:“雪姐,要玩麽?”
南潇雪淡淡問:“怎麽玩?”
商淇立刻拉了南潇雪一下。
“是這樣,每個人編個序號,抽簽選中一個人,然後再抽簽選中這人是跟左邊還是右邊的人玩游戲。”柯蘅拿起桌上的撲克,從牌盒裏抽出一張,貼住自己唇瓣演示了一下:“需要把牌這樣吸住,傳遞給另一個人,不能掉。”
“如果不想玩,也行,就喝酒認罰。”
安常聽明白了,不就是隔着一張撲克牌間接接吻嗎?
她沒去過酒吧,不知道這類酒吧游戲都玩這麽大。
柯蘅壓低聲:“我是想着,喝過酒玩游戲,氛圍總歸輕松些,雪姐要不要先這樣跟我嘗試下?”
她是在說那場吻戲還沒拍的事。
南潇雪點點頭:“那,玩吧。”
她這種舞癡,一切都是為舞劇的效果考慮。
商淇卻猛然又一拉她:“你還真要玩啊?”
南潇雪:“沒事的。”肩膀卻分明已然緊繃。
安常想起她今晚準備完禮物回片場後,不慎“偷聽”來的對話。
南潇雪不知經歷過什麽事,聽上去對親密接觸有某種心理障礙。
為了舞劇卻仍堅持要玩,這麽看來,南潇雪對自己真挺狠的。
“都決定要玩了?”提出要玩這游戲的人,拿起撲克晃晃:“那現在,最後的機會換座位了啊,倒數十秒鐘,九、八、七、六……”
現場一陣尖叫,人人都在亂竄,混亂不堪。
商淇倒是安之若素,只是抱着雙臂往旁邊挪了挪,跟南潇雪之間空出了一個位置。
南潇雪:……
商淇卻道:“你不是問過我跟你接吻會不會想吐麽?不好意思我真的會,間接的也不行,畢竟太熟了。”
安常:……
南潇雪什麽時候問商淇這種問題的?
難道是在南潇雪第一次想吻她、她吐了以後?
南潇雪身邊硬生生空出一個位置,一時間,包間裏氣氛沉默猶如冰窖。
誰都知道座位這樣空着不太好,可拜托!誰會想往南潇雪身邊坐?
她是很美,但美到一定境界就變成了距離感,加上她個性又那麽冷淡,連她的粉絲都覺得她該被一輩子供奉在神壇、一個人獨美到老,她們這群近在咫尺的人,誰又真的敢肖想?
衆人正襟危坐,悄悄的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動彈。
若不知情的人路過,萬萬不會覺得這群人來喝酒唱歌,可能以為她們來高考。
組織者等了片刻,見沒人肯動,小心翼翼提出:“那不如……我們抽簽?”又數了幾張牌出來:“若誰抽到黑桃七,就獲得這個榮幸坐到南仙身邊,其他人,誰都不準妒忌。”
衆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一份大到誰也背不動的“榮幸”,就變成了無上的壓力。
那人拿着一疊撲克走到沙發最右端,背面花紋向上邀請:“抽吧。”
被邀到的人,顫顫巍巍伸出手。
這時忽然一陣細微響動,包間裏所有人轉眸望向同一方向。
是安常站了起來,一張素淨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邁開步子,徑直坐到了南潇雪身邊。
所有人瞧着安常,連南潇雪都微怔了一下,最淡定的反而是安常自己。
正準備讓人抽牌的組織者也回眸看着安常,安常沉靜問了句:“這樣,不行麽?我挺想坐南小姐旁邊的。”
那人忙不疊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你本來就是劇組的特邀顧問,你優先。”
安常眼尾瞟了瞟身旁的南潇雪。
無論是先前沒有人願意與她同坐的時候,還是安常沒經過抽簽就坐過來的時候,她都是那副萬年不變冰山臉。
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游戲正式開始,先中招的是兩名女舞者。
她倆平素關系就不錯,目測應該都是直女,反而沒什麽顧忌。
一人笑問:“喝酒還是玩?”
另一人也笑着答:“哪喝得了那麽多酒,還是玩吧。”
當兩人傳遞撲克牌時,人群一陣起哄:“喔——”
安常默默看着這一幕,光怪陸離的燈光為這本是游戲的一幕平添了許多暧昧,而她能感覺到南潇雪在她身旁輕輕呼吸,黑暗裏她倆好像回到了雨夜無人的廊橋下。
如果……中招的是她和南潇雪呢?
她和南潇雪固然吻過,連一張紙牌也沒隔。
可這裏不是廊橋,她們的世界裏也不再只有兩人,而多了許多圍觀起哄的人。
安常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腦子一熱坐了過來。
也許大家回避的态度,讓南潇雪身邊空着的那個位置太過刺眼。
她是萬衆矚目的大明星,她是收獲了無數關注與愛的頂尖舞者。
可是,她也是身邊位置空蕩蕩、沒一人敢真正靠近的那個人。
令安常想起高速公路上,她在流光路燈下略顯寂寞的那張臉。
中招的人越來越多,安常越發緊張起來,眼尾再一次悄悄瞟向南潇雪。
那一張絕美的面龐白得招人,神色還是淡淡,瞧不出高興,也瞧不出不高興。
安常止不住的想:南潇雪對她這樣貿然坐過來,到底是什麽态度?
會覺得她多管閑事麽?
正想着,衆人“喔——”的一聲,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她。
安常一愣:她中招了?
接着抽“左或右” 的紙簽,結果一出,現場又變得鴉雀無聲。
中招和安常玩游戲的人,是南潇雪。
誰敢起南仙的哄?
幾輪游戲下來,由于罰酒的力度不輕,大多數同性中招,彼此間又沒什麽心思的,都還是選擇吸紙牌。
安常小聲建議:“其實,我可以,喝酒。”
南潇雪淡淡的道:“你酒量很好麽?”
另抽了張新的紙牌,遞到安常手裏。
安常頓了頓,運一口氣,吸住那紙牌。
緩緩湊向南潇雪。
包間裏所有人屏息凝神,都緊盯着這一幕。
這樣的靜寂裏,用氣聲耳語的聲音都到被聽得很清楚。
有人在問同伴:“這算不算南仙的初吻啊?”
安常默然。
雖然她和南潇雪的初吻早已發生,但此刻的她在衆人眼裏,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貿然想采撷高嶺之花的人嗎?
她一手按在寬寬的沙發上支着身體,混亂思緒讓手不自禁加了些力道,一個靠墊随她摁出的傾斜角度倒下來,掩在她的小臂上。
包間裏冷氣溫度打得有些低,毛茸茸的麂皮靠墊倒過來,溫暖的感覺多少給人些依靠。
然而更大的依靠則是——
安常發現倒落的靠墊之下,南潇雪伸手進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指尖。
包間裏人數衆多,她們人挨人坐得很密,她與南潇雪伸在靠墊下的手臂被她們身體遮掩,南潇雪的小動作隐秘而不為人知。
南潇雪的手指比她還涼,但掌心透出隐約的熱度。
在這樣迫人的氛圍和過強的冷氣之下,或許擔得起“溫暖”兩個字。
南潇雪率先閉上了眼睛。
圍觀人群中有人在用氣聲“哇喔”。
她們都以為南潇雪最後一秒會躲,卻沒想到南潇雪會如此配合。
一片幽暗裏,時藍時紫的射燈間或打亮南潇雪的臉。
安常吸着紙牌瞧着,覺得陌生又熟悉。
陌生在于,她跟南潇雪認識的時間并不久,甚至見到南潇雪真人的次數都不算太多,就像她告訴柯蘅的,她并不真正了解南潇雪。
熟悉在于,南潇雪的眉眼在兩人貼近時被她一次次描摹過,左眼下那顆淺紅小淚痣曾魂牽夢繞勾着她的魂魄,而南潇雪清幽的吐息甚至讓她感到安心。
在衆目睽睽之下,南潇雪一直在靠墊遮掩下握着她的手。
安常吻了上去——隔着一張紙牌。
她也閉上了眼,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她甚至能聽到所有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在她“吻”上去以前或許沒一人相信,這次傳遞真的能實現。
可安常出奇的平靜。
南潇雪的吐息那麽平和,而她的指尖在南潇雪掌心裏越來越暖。
當南潇雪吸走紙牌時,安常心裏甚至掠過一絲悵然——
衆人看着又怎麽樣呢,她發現自己一旦觸碰到南潇雪,便本能渴望兩人無論以何種形式進行的“吻”,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南潇雪的唇瓣終是離開了她,拿下紙牌,道一句:“成功了。”
直到這時,兩人在靠墊下牽着的手才放開了。
游戲繼續。
終于有一次,中招的人變成了南潇雪和柯蘅。
包廂裏再次變得鴉雀無聲——不止因為這兩人的地位,更因為這兩人的表現,關乎于舞劇中那場重頭吻戲。
安常垂了垂眼睫,靠墊還輕倚在她手臂上,她把手藏在裏面,蜷起手指。
發現打從心底裏,她并不想看南潇雪與柯蘅的這次“親密接觸”。
可人多少是有點自虐潛質在身上的,她明明不願意,卻固執的睜着眼,望着柯蘅那張明豔的笑臉在問南潇雪:“雪姐,要試試麽?”
南潇雪頓了頓:“我準備下。”
安常藏在靠墊下的手指越蜷越緊。
就在這時,南潇雪的手再一次探了進來。
手指涼涼的,摸索着想靠近安常的手,安常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本能想縮手。
然而她發現,南潇雪在發抖。
南潇雪暴露在衆人視線下的背脊挺直而淡定,可她藏在靠墊下的手指微微發抖,只有安常一人知道。
想起南潇雪與商淇的對話,南潇雪到底對親密接觸有什麽心理障礙?
那,為什麽她在面對自己時沒有?
安常尚不知道其中關竅,可身體比腦子更快的——她伸手握住了南潇雪的手指,就像南潇雪方才握住她的手指一樣。
冷玉輕掃在溫熱掌心,顫動的雛鳥翅膀終于止息。
本能的動作之後,安常心裏卻跟着一堵:南潇雪是要借着她克服心理障礙,來實現與柯蘅的“親密接觸”麽?
這就是她與南潇雪關系的實質?
她始終不過是南潇雪的利用對象?
明明是腦中早已清楚的事實,心裏卻堵到發悶,覺得包間裏空氣太濁似的,抽回手站起來,徑直往外走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南潇雪與柯蘅身上,只當她去洗手間,根本沒人留意她。
安常自嘲的想:就是這樣了。
她是藏在暗處的影子,方才那令人心跳怦然的牽手,只發生在不為人知的靠墊之下。
模糊間聽到南潇雪在身後道:“我覺得沒準備好,還是不要貿然玩游戲,反而破壞了拍舞劇時的狀态……”
舞劇。
南潇雪想的永遠都是舞劇。
心緒開始混亂的人,只她一個。
ktv裏的燈光總讓人不知天日,安常一路走出去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天都蒙蒙亮了。
杭城不比寧鄉多雨,夜晝交替的時分,天邊透出隐隐的一片橘。
安常站在門口默默打望了會兒,停車場裏,遠遠停着曾載着她與南潇雪對視的小巴和奔馳。
她又往附近掃視了圈,看見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進去。
一踩進門裝置便發出歡快樂曲,機械女聲懷着飽漲熱情喊出“歡迎觀臨”。
在過分寧谧的清晨,在安常一陣悵然若失的心緒裏,像一個緊急制動的剎車一樣,因情緒急轉彎而劃出一道刺眼的車轍。
安常走到櫃臺前,沉默往裏面望。
呵欠連天的店員,順着她望向一排煙的視線:“要哪種?”
安常哪知道要哪種,她根本不會抽煙。
只得說:“随便。”
店員瞥了她眼,抽了包萬寶路丢給她。
“還有打火機。”
一并付了錢,安常踱回ktv門前角落,默默想把煙點了。
這時一道清冷聲線響起:“小姑娘抽哪門子煙呢?”
南潇雪竟跟着她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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