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讓他不爽
夏南站在門外候着,聽了未英同韓烺來回的這幾句,吓得渾身僵硬。
方才她一路追着未英讓他別去節外生枝,可未英拿定了主意,笑着安慰她道:“沒事,同你不相幹。”
言罷,他便步步生風,直奔正房去了。夏南哪裏真的能做到不相幹,膽戰心驚地跟來,卻被未英擡手擋在了門外。
此刻她站立不安地聽着裏間的對話,只想找個人問一問,這未英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旁人避之不及的韓指揮,他竟然敢去主動挑釁?!
然而讓她心顫的還在後面。
房裏,未英只見韓烺同裴真解釋的神色,只覺得他似被人兜頭澆油一般膩歪,心裏對這老男人的惡心不喜更上一層。
“大人,魏央見到的此人,會否就是您要搜尋的女賊?”他将話題扯了回來。
果然韓烺也不是真的對女賊不感興趣,正色沉吟了一下,“那你可看清她去往歸寧侯府哪個方向了?”
歸寧侯府當年敗落之後,韓家人也沒有遣返離京,因着侯府附近的宅子早被韓家買下,只是遷居到了一旁的梅花胡同。後來韓瑞承了爵位,他這一房遷入了侯府,另外兩房都還在侯府旁住着。
韓烺這般問未英,未英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只是他卻搖了搖頭,“并未在意。”
看着韓烺陷入了思索,未英繃緊的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他去過歸寧侯府不錯,可根本沒有什麽負劍女子在侯府附近出現。他不明說,就是要讓韓烺自己去猜,是韓烺厭煩的侯爺老爹,還是那些暗藏心思的韓家族人。
而他,只是想讓韓烺莫要再死皮賴臉賴在正房罷了!
只是韓烺雖陷入了沉思,卻不說不動,更沒似他想得那般起身離去。未英不禁皺了皺眉,眼角瞥見裴真似也有些心急的樣子,直覺裴真必定也受不住這老男人了,此時此刻,他不上前誰上前?
“大人,這女賊也許還在京裏,大人該盡快吩咐人搜查,莫要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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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烺聞言從思索中抽身出來,點了點頭,溫和地看着未英,“那便勞煩你,去同黃諒說一聲,他曉得如何做。”
說完,端起茶盅飲起了茶。
未英怔在當場,他想把這該死的老男人支走,咱們反被他支使了?!
少年人的火氣終于壓不住了,未英顧不上裴真讓他順勢離去的眼神,直接道:“這不合适吧?我才入府,黃總管怕是不信我的話,反而懷疑于我,還是大人親自吩咐的好。”
韓烺端茶的手一頓,忽的笑了,轉頭看向裴真,“夫人,這孩子倒把自己當外人。”
裴真眼皮直跳,按下心裏對未英的擔心,道:“他才剛進府,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夫君大人不記小人過才好。”
她說得沒錯,只是這話落盡韓烺耳朵裏,他嘴裏不由冒了了酸水。
魏央此人,進府那次他便記在了心上。一個不過十四的毛頭小子,到了他面前沒有半分敬畏不說,目光大膽地在他夫人身上落定,他問過去,那毛頭小子卻不卑不亢!偏偏夫人同這魏央關系不淺,處處回護。
他派人打聽過新進三人同唐家的關系,這個叫魏央的,據說是唐沁打小撿回來的,兩人幾乎一道長大,情分不同尋常。
如今看來,果不其然。若說上次他對着魏央只是不喜,那麽這一次,舌尖的酸意讓他心下不爽起來。
韓烺心裏如何作想,面上不露半分,他同裴真溫和地笑了笑,輕輕點頭,“夫人也見外了不是?咱們如今是一家人。”
他把“一家人”三個字咬的格外清楚,回頭去看未英,臉上仍舊挂着那溫和的笑,只是眼神再同看身旁的夫人全不一樣,眼角斜斜地勾了上去。
“你這點子年紀,比我那堂侄兒大不了多少,我是自不與你計較的。”言語裏充滿了長輩的慈愛。
話音落到未英耳朵裏,脊背上的汗毛立時炸了起來——将他同小輩并在一處,什麽意思?!
房裏暗起刀光劍影,裴真又不遲鈍,怎會毫無察覺。她心道不妙,得趕緊打發走一個,不然怕是要血濺五步了!
可打發誰呢?
目光從兩人身上飛快掃過,兩人全轉過來看向她,好像知道她的意圖一般。裴真不敢猶豫,目光又在二人身上游走了一回,最後落定了韓烺。
她沉一口氣剛要開口,韓烺卻突然以手撐住了頭,眉頭輕皺,“夫人,我怎有些頭疼?”
裴真一愣,“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突然便如此了。”聲音裏頓時有了嬌弱,“夫人扶我回內室躺一躺吧。”
住人家的府邸,吃人家的飯,人家現在出了症狀,裴真還能說什麽?趕忙朝未英一擺手,“你去吧!”
未英眼中似有火苗,只看着韓烺捂着頭認真裝相的樣子恨不能破口大罵“老男人無恥”,他不甘地想說些什麽,卻被裴真一個眼神阻止了回去,“去把韓均叫來給大人瞧瞧,再把大人交代的事辦了,快去!”
未英沒了辦法,只看着那裝模作樣的老男人靠住了裴真的手臂,兩只大豬蹄子落在了裴真繡了桃花的衣袖上,氣得炸毛,卻又不得不離了去。
他一走,韓烺立時松了口氣,現下由着裴真扶着他往小榻上去,鼻尖聞到身旁的人身上似有若無的香軟氣息,方才手心裏傳來的酥麻感,又浮現在腦中。
只是這一次,他想到毛頭小子同她過于親密的關系,有些不得勁。
“夫人別忙活,坐下休息,你身子還沒好。”瞧着她要去倒水,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他不想喝水,只是想知道他的夫人對那魏央到底如何看待。
他拉着她坐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已經摸過了手的緣故,這會兒他拉着小姑娘手腕,竟沒覺得有任何不自在。
“夫人幾歲認識得魏央?”
“八歲。”這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裴真不猶豫。
然韓烺卻眼皮一跳。八歲,那果真是從小長起來的!
“哦。”他裝作毫不詫異,又問,“魏央師從何人?這般年紀應該在師父身邊才是啊!”
“自是有師父的,只是他師父去的早,他在唐家的時候多些。”
這話更是證實了從小長到大一說。韓烺接着又問了幾句魏央之事,聽着他夫人話裏話外的意思,無不是幫着那魏央說話的,他面上半分不表,心裏不爽更甚。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別說夫人是難得遇見的說得上話的人,便是不是,他八擡大轎娶回家的人,也容不得這小子橫插一杠!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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