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木頭嫌妻
換衣裳的時候信紙從袖子裏掉出來,左芝看見方才想起丁思集所托之事。她本欲前去書房交給沐乘風,無奈已經換上“戰衣”,行動委實不便,況且,若是沐乘風開口問起,她要怎麽解釋此信來源?若被他知道她說謊騙人,說不定會被打屁股!
思來想去,左芝支使莺兒去書房:“你叫那塊木頭回來睡覺,然後把這個悄悄放進他的公文當中。別讓他發覺了。”
莺兒立即去往書房,走路時面攜凝重就如要英勇就義一般。看着紗窗上印出來的動人身影,她小小地感慨了一番姑爺風姿,然後叩門。
“姑爺,我是莺兒。”
帶着冬日冰雪的寒冷聲音從內緩緩飄出,沐乘風如常不願多言:“何事?”他沒開口讓莺兒進去,莺兒自然也不敢貿然闖入,站在門口回道:“小姐差奴婢來請您回房安寝,都快子時了呢,姑爺。”
沐乘風大概是還在批閱文書,道:“不必等我,讓她先睡。”
莺兒一聽暗叫不好,過了子時沒兩個時辰他就要起身準備上朝。若是這個當口還不休息,哪兒來的時間讓小兩口親熱個夠?紅燭帳暖,春宵千金,斷斷不可讓“戰袍”毫無用武之地!
一咬牙,莺兒撒了個彌天大謊:“姑爺,小姐好像生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緊閉的房門打開,沐乘風驟然出現,站在那裏神色淡漠,只是眉心微微蹙起,不急不緩問道:“她不舒服?”
莺兒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大概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又或者吹風受了涼……反正小姐說身子軟軟的沒力氣,有些不對勁。以前在侯府她只要有個頭疼腦熱,侯爺和夫人、還有世子,甚至老太太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榻前,緊張得要命。”莺兒說到這裏由衷一嘆,哀戚戚道:“嫁到這麽遠,生病了也沒家裏人關心,小姐心裏肯定很想家,也很難過……”
“我去看她。”沐乘風終于同意,莺兒差點情不自禁跳起來,可是擡眼一瞧,他竟然回頭去鎖書房的門。莺兒急忙大跨步過去搶着說:“我來我來!姑爺您放着讓我鎖,您快去看小姐吧,她剛才差點都暈倒了,恐怕病得不輕!”
小丫鬟火上添油一把,讓左芝來勢洶洶的風寒病燒得更旺。沐乘風聞言頓時把門鎖扔進莺兒手中,腳踏白雲般一眨眼就飄走了。
莺兒計謀得逞,在他身後高興地直蹦跶。樂過以後她急忙貓腰溜進書房,欲把袖中書信夾進沐乘風平日所看公文之中。
只是……這裏幾大摞文書,究竟該放進哪一堆?
平日除了打掃之人,沐乘風不允外人随便進入此處,就連左芝也鮮有踏足。莺兒就更甭說了,這是頭一遭進到這裏。看着四周書架上密密麻麻如天書一般的卷宗,還有桌案上正在批閱的幾百本文書,莺兒一陣頭暈眼花。
“放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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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踟蹰不定,外面響起千江的聲音:“大人,是您在裏面嗎?”莺兒吓得打了個哆嗦,順手把書信放進離手邊一疊公文裏,理理裙子裝作若無其事走出去。
“千江哥,是我。”莺兒做賊心虛,故意對千江笑得溫柔,“姑爺去陪小姐了,讓我鎖門呢。”千江見她也笑,殷勤接過她手中銅鎖:“我來鎖吧,莺兒姑娘你回去休息。”莺兒見他沒有起疑,終于松了口氣,說話都透着別樣的感情:“謝謝你千江哥。那我回了,你也早點休息,身子要緊。”
千江癡癡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眼神直愣愣的,手裏的燈籠差點燒起來也不知道,“莺兒姑娘好溫柔呀……”
燈火恍惚寸寸光。
左芝換上小衣縮在被窩裏,發髻拆開紮成一束,柔順地披在胸前。“死木頭睡不睡覺啊?怎麽還不來?”她自己在那兒嘀嘀咕咕,忐忑等待之餘又牽起被子看了眼自個兒身子,臉頰愈發紅了,“小土丘還是小土丘……”
她不甘心地捏了捏胸脯,嘆道:“嫂子的胸怎麽長得,一個頂我兩個大,瞧我哥那色迷迷的樣子,哼,說不定還要和叮叮铛铛搶奶吃!”她越想越自卑,幹脆坐起來掀開帳子,吹滅了僅存的燈盞,“罷了,死木頭不來就算了,省得被他瞧見了還笑我。”
房間剛剛陷入黑暗,門開了,沐乘風走了進來。左芝慌慌張張拉過被褥,趕緊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坐在床頭緊張地瞪着他。
月華無邊,從青紗小窗中鑽進來,倒也有點稀落光芒。沐乘風一言不發,徑直朝左芝走去,站到床頭,駐足、伸手。
左芝背脊都繃直了,假裝的柔媚音色蕩然無存,不自覺就吼了出來:“你想幹嘛!”
微涼的手掌搭上她的額頭,沐乘風默了須臾,方才出聲:“有些燙。”言畢他又伸手去拉左芝手腕,吓得她使勁兒往被窩裏鑽,“別摸我,把你手拿開!”穿這樣的衣裳引誘相公,左芝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沐乘風這上來就動手的架勢把她吓得委實不輕。
她是想要熱情如火的木頭,但不是要玩火***啊!
聽了這句話,本來就沒多熱情的沐乘風更加冷漠了,居然用上了教訓的口氣:“不像話,諱疾忌醫。”
他要醫她?左芝一怔,委屈頓時浮上心頭,她低眸瞟了眼不太明顯的胸部,撇着嘴角眼淚汪汪。
人家只是不算波濤洶湧而已……胸小又不是病!
模糊夜色中看得不那麽清楚,左芝仿佛瞥見沐乘風不屑的神情,她氣呼呼地蹬了他一腳,一轉身撲到枕頭上把臉埋起來,賭氣道:“你就嫌棄我好了!我反正不要醫,我就喜歡這樣!”
沐乘風差點被她踹下去,穩住身子,他盯着她光溜溜的背脊看了片刻,然後牽起被褥給她蓋上,锲而不舍繼續要把脈:“其他事都依你,但此事要依我。”
“不依不依!”左芝被戳到痛處,又羞又惱地罵他:“死木頭你個始亂終棄的混蛋,既然一開始就嫌棄我,幹嘛還要娶……嫁給我?嗚嗚嗚……”
沐乘風顯得有些疑惑,徐徐解釋道:“我從未嫌棄過你,也無始亂終棄之意,從一而終,我很明白。”
從一而終?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
左芝“騰”一下又坐起來,指着沐乘風鼻子罵道:“口是心非!你還敢睜眼說瞎話,你要是不嫌棄,幹嘛總笑我胸小!”她嘴唇都快翹到鼻尖上去了,嘟着嘴嗔怨,“這個又不能怪我,我也想大一些,問題是它不長我能怎麽辦?總不能塞饅頭進去充數吧!”
被子從她肩頭滑落下來,沐乘風自然而然視線下挪,盯住了她胸口。伴着起伏不定的小胸脯,他的神情忽然顯得有些怪異,而且也遲遲沒有接話。
左芝誤以為他被自己說中心事無言反駁,“哇”一下就哭了出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以前你明明都親過我了,我也決定跟你私奔,哪曉得你一聲不吭走掉四年,害我在上京被人家笑,說我是嫁不出去的惡毒老姑娘……嗚嗚,現在才成婚一年,你又厭倦我了,你走啊走啊!走了就不要回來!我不要你了,我讨厭你,哇……”
本來她只是想發發氣,誰知一提起舊事,眼淚卻像大河決堤般止都止不住,不一會兒已是淚痕滿面。
當年她以為他只是家中護院,侯府小姐和區區下人相戀,這是多麽驚世駭俗。她知道父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于是與他約定私奔,一起逃到天涯海角,等到生米煮成熟飯,過幾年家裏人氣消了,再正大光明回來。哪曉得當天她去了江邊碼頭,從日出等到黃昏,過往船只停停泊泊,直到最後一艘船離岸,沐乘風也沒有出現。她以為他們計劃敗露他被捉住,急急忙忙往家裏趕,豈料府中一切如常,唯獨不同的是,他消失了。
她瘋了一般在上京找他,找不到。托了人擴大搜尋範圍,動用家中所有關系,把東晉國幾乎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她甚至懷疑過父母以及身邊的每一個人,猜測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所以害死了沐乘風?她設想過千百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過他是自願離去。
等啊等,從天黑等到天亮,從春夏等到秋冬,從花開等到雪落……她還是沒有等到他。她從剛剛及笄的妙齡少女,等成了雙十未嫁的老姑娘。
再次相遇居然是在平陽公主大婚之時。左虓與情岫再次成親,定遠侯一家千裏迢迢來南楚參加婚禮,左芝跟着父母過來,竟然在一群姹紫嫣紅中看見冷冷淡出塵世之外的沐乘風。
仿佛不曾分離,他看見她主動走過來,淡然說了一句:“你到了。”
不由自主她又被他牽着鼻子走,她傻乎乎點了個頭,他輕輕抱住她,微微嘆息:“終于到了。”
之後他們成了親,她憋着一口惡氣在心頭,所以當日故意提出要娶不要嫁,以此開試探沐乘風是否真心。
“你們南楚國是女帝在位,後宮鳳君都是坐轎子擡進去的。公主娶驸馬亦然,我哥嫁,嫂子娶。既然你說想與我成親,那也得遵這個規矩,我騎馬帶八擡大轎去迎你。話我撂在這兒,反正你願意咱倆就成,不願意就算。喂木頭,你拿主意吧!”
這麽為難人的要求扔出來,左芝表面上滿臉不在乎的神情,袖子底下卻攥了一手心的汗。就連左虓也吓壞了,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在她耳畔數落:“臭丫頭你幹什麽!這種事兒哪個男人會答應?別人都低聲下氣了,你怎麽就不會借着臺階下來呢?笨死了……”
左芝哼哼:“你不是男人啊?你還嫁給嫂子了!”
左虓恨不得給她一巴掌:“我跟你一樣麽!咻咻連女兒都給我生了,她又是長公主皇太女,于情于理我都是得嫁的。那塊木頭現在是朝中副相,論起位階當與王侯平起平坐,你嫁他又不虧。得了得了,見好就收,天底下除了他,我看再沒人願意娶你這刁蠻丫頭了。”
左芝死撐面子不肯收回說出的話,她斜起眼盯着沐乘風,傲慢地問:“入鄉随俗,我只娶不嫁。你願不願意,給個話。”
沐乘風幾乎是沒有猶豫,面無表情波瀾不驚地颔首:“好。”
他爽快應允,于是她稀裏糊塗跟他成了親,打打鬧鬧的日子流水般過到今天。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當年他為什麽走,也一直未曾開口問過。
作者有話要說:jasmine美人,俺沒有乃的電話號碼,快遞說沒聯系方式寄不出去,看見了請速速去微博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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