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妻開得勝
未及天黑,大都城家家戶戶都已在門口挂上燈籠,蜿蜒街道點綴着一盞盞燈火,宛如燭龍延綿。
左芝似乎玩興還濃,牽着沐乘風的手往夜市方向而去。沐乘風慢悠悠跟在她身後,擡頭一看天色,道:“晚了,回家罷。”
“去嘛去嘛,木頭去嘛……”左芝親昵地抱住他胳膊蹭蹭,撒嬌道:“就去一會兒,我聽說清河橋頭有家蜜藕做得特別好吃,咱們去嘗兩塊?”沐乘風凝眉,探手去摸摸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斷然否決:“不行。”他一轉身,不由分說拉住她回家。
左芝心願未了便死纏爛打起來,蹲在地上不肯走,死死拽住他衣角:“木頭,好木頭,你就答應我嘛,我真的買了蜜藕就走……絕不多看其他東西一眼!我保證!相公大人,相公大人……”任她嬌嗔賣乖,哪知沐乘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松口:“不行,回家。”
“不理你了!”左芝求了半晌也不管用,索性扔開他的衣裳,賭氣道:“我肚子餓,沒力氣走路,除非吃塊蜜藕!”沐乘風低眉瞅了眼她圓滾滾的小肚子,眼角瞄到被她出汗小手揪得皺巴巴的衣裳,眉毛挑挑:“要我背你?嗯?”
一聽說他要背自己,左芝吓得跳起三丈高,連忙拒絕:“不不不,相公大人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我……”她心有不甘地往夜市那方望了一眼,百般留戀也只得忍痛割舍,“我還是自己走回去吧。”
沐乘風聞言目光柔和幾分,親昵地摸摸左芝臉頰,真心真意誇獎她:“懂事了。”左芝沖他龇龇牙,做了個鬼臉。
你以為本小姐願意走路呢?問題是寧肯學張果老倒騎驢也不能讓死木頭背啊,他有好好背過她麽?他那是扛豬崽!
歸府之際晚風漸起,涼飕飕的秋風吹過來,左芝情不自禁抱緊雙臂打了個顫。沐乘風不動聲色把她攬進懷中,一路相偎走到相府。
屋檐下的紙燈籠被吹得左搖右晃,燈影惶惶。今日是萬海守夜,他同千江是孿生兄弟,左芝每每都搞不清楚哥倆誰是誰。
“大人回來了。”萬海恭敬地鞠躬,在主人家進屋後合上大門,放上長形闩板。左芝還有些悶氣沒散,有意找茬:“千江!我這麽個大活人你看不見啊!”萬海面含微笑:“少夫人,我是萬海。您是有事找哥哥嗎?要不我替您把他叫來?”
左芝嘴角抖了抖,瞪着萬海兇巴巴道:“管你千江還是萬海!你說,為什麽相公進來你就高興地喊他,對我卻裝作沒看見?你是不是故意的!”萬海雖是幼弟性子卻更沉穩些,不慌不忙回話:“小的是先看見了大人,故而出言招呼。”左芝胡攪蠻纏起來:“那我随後進來你怎麽不喊?我還是相公的娘子呢,你居然不打招呼,你定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大膽!”
萬海似乎對她的無理取鬧習以為常,又是好脾氣道:“少夫人言重了,小的沒有這個意思。下回您進門,小的一定先喚您,可好?”他說完停頓一下,很快有些委屈地擡頭,撇撇嘴說道:“少夫人可別再認不出小的了,小的是萬海不是千江,您就只記得哥哥……”
萬海那含着半分哀怨半分埋怨的小眼神兒飄進左芝眼中,她氣得牙關緊咬,貝齒咔咔作響。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難啃的死木頭,養出一群刁奴!
“千江單日值守,萬海雙日。”這時一直沉默的沐乘風突然出言告知,左芝還是不甘心被萬海反擺一道,問:“那若是他倆私下調換呢?這又怎麽分得出來,長得穿得都一模一樣。”沐乘風波瀾不驚道來:“萬海比千江略高一寸,且千江微有駝背,萬海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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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芝恍然大悟:“哦——”她把萬海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摸摸下巴笑得不懷好意,“萬海嘛,我記住你了!咱們走着瞧啊!”看着她有心算計的模樣,萬海只覺冷意從腳底湧上,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放好。”沐乘風先把手中竹籃遞給萬海支走他,接着又才喊左芝回房休息。左芝小跑上去,追着沐乘風問:“千江萬海你分得清,那叮叮铛铛呢?你分不分得清啊?”
沐乘風點頭。左芝驚訝地眼睛瞪大:“我這個當姑姑的都搞不清楚,你統共就見過他們幾次,怎麽就能分清了?!”沐乘風一語點破奧妙:“叮叮愛笑,铛铛不笑。”左芝努力回想一會兒,覺得還真是這樣。左虓的一對小寶貝,同時拿東西去逗,一個笑得咯咯的,一個面無表情,只會睜着黑眼珠子使勁看。
原來如此。左芝雀躍撫掌:“是這樣呵,下次我就不會鬧笑話了,相公大人你好厲害。”她環住他的腰,仰起臉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彎月般的眸子裏盛滿毫不掩飾的傾慕愛意。
沐乘風似乎顯得有些不自在,他拂開左芝抱住自己的手,轉過臉平聲說道:“你先休息,我……有事去書房。”
燃過馥郁情香的房間裏還依稀殘留着細細煙絲,左芝走進來看見一室粉紅旖旎,差點還以為自己踏錯了房門。她揉揉眼睛又看,見到莺兒刻意把燭火吹滅兩盞,只留下一盞奄奄将息的,昏黃燈色看什麽都朦朦胧胧。
“莺兒你幹嘛呢?我眼睛都花了,快把燈點上。”左芝一出聲,莺兒就笑呵呵迎過來,神秘兮兮拉住她手:“小姐別急,我給您看樣好東西!”
彈指間,一塊比手絹大不了多少的紗巾塞進左芝手心。左芝低頭一看,納悶道:“這是啥?我叫你找海棠手絹,你怎麽給我塊抹布?”她提起來在眼前晃晃,愈發不解:“形狀也怪怪的,方不方圓不圓,居然還有兩個洞……”
莺兒警惕地往門口看了看,發覺沐乘風沒在,這才掩嘴小聲道破玄機:“小姐,這是肚兜!我專門為您做的,你今晚穿上給姑爺看!”
“肚兜?!”左芝的聲音驟然提高,手指頭穿過所謂肚兜上的洞,眉頭都皺作一團,“咱們相府窮成這樣了?做塊肚兜也要省料子,而且還用的是破布?”
莺兒急得直跺腳:“不是不是!這件小衣是這樣的……”小丫鬟一陣着急,湊上去咬住左芝耳朵一氣說個清楚,詳詳細細解釋了一遍。左芝耳根子忽然紅了,她按着莺兒所言把肚兜往身上比了比,只見薄如蟬翼的紗輕軟朦胧,點綴着碎碎繡花,看起來倒也別致。唯獨胸前兩個該有遮掩的地方沒有圖案,甚至還開了兩道口子。
若是穿上這個,那麽小土丘就會……冒出來?
左芝想到這裏害臊得不行,一把扔掉肚兜,啐道:“呸,我才不要穿這個,羞死人了……”她手指頭戳着莺兒腦袋,又羞又氣罵道:“壞丫頭,一天腦子裏想得都是什麽?盡出這種、這種……沒臉沒皮的馊主意!”
“小姐,我也是為了您好!”莺兒忠心耿耿,就算被罵也不改初衷,“您再不把姑爺抓緊些,萬一以後他果真納妾怎麽辦?您瞧瞧上京的那些公子哥兒,有誰不是吃着碗裏的望着鍋裏的?只有咱們侯府不一般,老爺對夫人好,少爺對少奶奶好,可那都是萬中無一的。小姐我說實話您可甭氣,我反正信不過姑爺,長得俊的男人九成九都靠不住哩!這又是在姑爺的地盤,您得多用點手段,把他看牢些。”
左芝聽了抿住嘴,心裏頭也有些動搖。莺兒的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天底下的男人麽,有幾個是忠貞不二的?就算有,她左芝就能碰見那萬裏挑一的?再退一萬步講,給她碰上了,她又憑什麽讓別人死心塌地?她有自知之明,除了家世顯赫,她一無美豔外貌二無賢淑品性三無驚世絕才,她只是個任性胡鬧膽大包天的小丫頭,名聲風評還壞的多過好的。
只是老天眷顧,打包送給她一個完美無瑕的沐乘風。這份厚厚的恩賜,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要捍衛到底!
莺兒又把肚兜撿起遞給左芝,左芝默默接了過來,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真的要穿啊……也不知木頭看見會是什麽反應?話說回來,莺兒你怎麽想出這個東西的?”
莺兒有點小得意:“我和小姐心靈相通啊,您只用一個手勢,我就懂您的意思了!至于這塊肚兜嘛,是我照着您大婚時的開裆喜褲做的。诶?小姐,要不我再給您縫條褲子,跟小衣正好配成一對兒。”
左芝一聽還要穿開裆褲,驚得急忙擺手:“不了不了!就穿這個,這個挺好的,夠了。”
莺兒自信心膨脹,尚未成功已經難掩喜悅之色,她小心翼翼捧起肚兜:“小姐,讓奴婢為您披上戰袍,預祝您今晚旗開得勝!”
作者有話要說:開盤下注,吱吱這仗是輸是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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