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8

鄭西西回家前在甜品店請了三天假。

她本來只想請兩天的，請三天是為了更保險。雖然當時聽老板那意思，這幾天內要是她請到了其他人就會辭退她，但老板是老板，她不能不負責任。

最重要的是，她的工資還沒結清。

雖然她現在不缺錢了，但勞動成果不容踐踏。

鄭西西晚上的時候給自己的同事七七打了個電話，問了下情況。

七七說道：“老板的侄女好像要來幫忙，但要後天到，你明天有空的話，還是過來一趟吧。”

鄭西西兼職的是晚班，每天從下午五點多到晚上十點。

白天是老板自己在，但晚上老板要回歸家庭，所以招聘了一個兼職。鄭西西以前打暑假工的時候就在一家甜品店兼職過，上手很快，直接被錄用了，老板對她也一直很滿意。

鄭西西還是希望大家可以好聚好散。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店裏。

店裏剛開門不久，七七在準備今天要用到的各種材料，老板在清點昨天的營業款。

鄭西西進來的時候，老板還愣了一下。

“你回來了。”老板說道。

經過幾天的時間，老板已經沒有那麽生氣了，“你來得正好，今天店裏缺人，你就幹到今天怎麽樣。”

“那工資……”

“我給你結清。”老板說道，“加今天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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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西西兼職的時間不長，結清也就幾百塊而已。

老板将事情交代完就走了，看起來是有什麽事情，都省去了和鄭西西掰扯的時間。

鄭西西也無所謂再多做一天。

工資拿到手就好了。

她在甜品店呆了一天。

甜品店的位置處于一個巷子口，位置不好不壞，生意還行。

接近晚上九點的時候，店裏的顧客明顯變少了，偶爾才會有一個人進來。

七七拿出手機抽空看她的偶像劇，鄭西西以往會順便寫一下作業，不過今天沒有作業寫，鄭西西掏出手機，打開自己昨天剛學會的游戲。

鄭西西自己玩了一局，沒有了顧允保駕護航，鄭西西的游戲體驗差了不少，隊友兩個不知所蹤，還有一個不靠譜不說，一直在叨叨叨地罵人。

鄭西西把聲音關了，沒玩一會便全隊陣亡。

店裏一直沒人進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再玩一局，顧允發了條消息過來：妹妹，不要沉迷游戲。

消息在屏幕上方停留了一會才消失，鄭西西打算切出去回他，顧允的組隊消息發了過來。

鄭西西彎了下嘴角，點了“接受”。

有了顧允在旁邊看着，鄭西西拿着槍前突後突，毫無後顧之憂，仿佛和之前玩的不是一個游戲。

痛快贏了一局，門口那邊傳來響動，兩個女生結伴站在窗口往裏看，鄭西西連忙和顧允說道：“我工作了，你先玩。”

鄭西西将手機收起來，朝門口望去，兩個女生你推我我推你地進來，點了一份楊枝甘露。

鄭西西下好單，七七轉過身，開始做甜品。

所有材料用具都是現成的，沒等多久，七七便做好了。

鄭西西放了兩個勺子，将東西端過去給了坐在窗邊的女孩子：“請慢用。”

回來後，鄭西西打開手機，顧允發了消息過來：？

顧允：工作？這麽晚你在哪工作？

鄭西西翻前面的消息，才知道她匆忙之下回了什麽。

她應該說她有事的。

不過消息都發過去了，鄭西西便如實回道：之前找的兼職，今天是最後一天。

顧允拿着手機皺了下眉，回道：地址給我。

鄭西西一開始沒給，顧允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鄭西西只好将地址發了過去。

之後店裏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

快下班的時候，門再次被人推開。

鄭西西笑着朝門口說道：“歡迎光臨……”

然後愣了一下。

顧允推開門進來，看見她身上的制服，沖她揚了下眉。

七七在旁邊偷偷碰了下鄭西西的手，小聲道：“好帥呀。”

是很帥。

鄭西西定了定神：“這位……顧客，要點些什麽嗎？”

顧允不怎麽吃甜品，他的視線在鄭西西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說道：“就點一份……你最拿手的。”

“請去座位上稍等。”

鄭西西和顧允一起吃過飯，并不覺得他會喜歡吃甜食，所以她給他現磨了一杯咖啡。

老板自己就喜歡喝咖啡，店裏有好幾種不同産地的咖啡豆。

現磨出來的咖啡香醇、濃郁，鄭西西用奶泡畫了一個小貓圖案，端過去遞給顧允，“今日特惠，帥哥免單。”

顧允挑眉：“哦？你今天免了幾單了？”

“一單。”鄭西西說，“這個優惠是一秒前剛有的。”

免單的錢得自己補上，顧允還真是鄭西西第一個免單的人。

鄭西西翹了下唇角，感覺自己對顧允真是大方。

顧允不知道花了多少油錢過來，她給他免單十幾塊錢的大方。

想到這裏，鄭西西又樂了一下。

顧允也是第一次喝到鄭西西制作的咖啡，手法看起來相當熟練，杯子上方的小貓也很可愛。

他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很香，而且是現磨的，味道很醇正。

鄭西西送完咖啡便走了回去，脫下身上的制服準備下班。

七七往那邊看了一眼，小聲問道：“你們認識？”

“嗯，一個哥哥。”

“他真的好帥！”七七略激動地說。

鄭西西和七七一起将店裏收拾了，顧允也喝完了咖啡。

三人一起出去，顧允還幫忙關了一下店門。

七七騎上她的小電驢：“我先走了。”

“嗯，再見。”

顧允的車就停在路邊，他打開車門，鄭西西鑽了進去。

顧允到店裏的時候就快十點了，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

顧允問道：“你出來家裏知道嗎？”

“我和李伯說了一聲。”

鄭家房子很大，往上有三層，還有一個閣樓，往下還有兩層，一層是游泳館和健身房，還有一層車庫。

每一層占地面積都很大。

大家平時就算在一個房子裏也不一定能碰上。

鄭父是家裏最忙的，除了第一天回來的時候鄭西西見到他，平時很難見到，晚飯也很少回來吃。

鄭淮也是一整天都在外面，鄭宜和鄭夫人都有自己的交際圈。

大家都不是家裏蹲，誰也管不到誰，對他們一家人行程最清楚的恐怕只有李伯。

不過這樣也好，碰不上反而比較輕松。

顧允有些嘲諷地“嗤”了一聲。

鄭父可能确實是忙，但其他幾個争着往外面跑，無非就是不想呆在家裏。

為什麽不想呆在家裏，因為不想面對鄭西西。

鄭宜玻璃心，之前還鬧了回離家出走。其他人顧慮鄭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鄭西西。殊不知，鄭西西才是那個被他們弄丢，需要得到補償的人。

鄭家這麽多人，除了李伯，沒有一個人在真心接納她。

甜品店離聞大近，鄭西西原本打算晚了就回學校睡，沒讓李伯安排人來接她，沒想到顧允來了。

她回到鄭家，不管是鄭家人還是她自己，始終沒法進入角色。

她本就不習慣和人親近，鄭家其他人似乎也沒打算和她培養感情。這樣的狀态對雙方而言都比較自在。

反而是原本和她沒什麽關系的顧允，似乎比他們還要進入角色，會送她，也會大晚上的開這麽遠的車來接她。

哥哥嗎？鄭西西想。

顧允送鄭西西回了鄭家。

車子在外面停下，鄭西西低着頭一點一點，幾乎睡着，但是車子停下的時候她還是一下子清醒了。

“手機給我。”顧允說道。

鄭西西不明所以，她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一會的愣怔，她揉了揉腦袋，将手機遞了過去。

顧允輸入一個號碼，保存：“這是我司機的電話，你可以稱呼他林叔，鄭家要是不給你安排司機，你就打他的電話，我會和他交代。”

他将手機還回去，在她頭上敲了一記：“以後大晚上不要自己出去，也不要随便打車。”

“進去吧，早點睡。”

“謝謝。”

鄭西西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麽。

在顧允認真叮囑她的時候，她突然有一種鼻子酸酸的感覺，突如其來，沒有任何征兆。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

路燈發出昏黃的光，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想到什麽，走回去敲了下顧允的車窗。

“嗯？”顧允将車窗搖下來。

“我突然想起來，晚上不該給你喝咖啡的。”鄭西西猶豫了一下，“你喝了咖啡，晚上會不會睡不着。”

咖啡有提神的功效，她當時只想着顧允可以喝點什麽，忘了考慮這個。

鄭西西從車窗遞過來一盒牛奶，用紙盒裝着，草莓味的：“聽說睡前喝點牛奶可以助眠。”

顧允看着紙盒上的粉紅色草莓圖案，醜拒：“不用，□□對我沒什麽用。”

鄭西西仍将牛奶遞給他：“這盒給你，我還有很多。”

顧允嫌棄地看了眼，勉強沒有扔出去。

他開車回到家，将牛奶放進冰箱。

顧允是一個人住，除了固定時間會有阿姨過來打掃，或者讓人送飯過來，其他時間，他并不喜歡有其他人打擾。

他也不喝牛奶，家裏沒有奶制品，這盒草莓牛奶在冰箱裏顯得格格不入。

他關了冰箱，先去浴室沖了澡，然後上床睡覺。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沒有睡意。

翻了個身，沒有睡意。

又翻了個身。

他平時也喝咖啡，并不覺得對他有多少影響，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腦子裏總是不斷浮現出鄭西西和他說的話。

晚上，會不會，睡不着。

會不會，睡不着。

睡不着。

……

幹躺了一個小時候後，顧允“騰”地坐了起來：“操！”

他回到樓下，冷着臉從冰箱裏拿出鄭西西送給他的草莓牛奶，面無表情喝掉。

啧，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