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5

顧允的電話挂了。

陳明遠揚了下眉。

他本來也存了點試探的心思。

上次一起吃飯,他總覺得顧允對鄭西西有些不一樣。

本以為聽到鄭西西的名字他會有點興趣,沒想到他立刻就挂了電話。

沒意思。

陳明遠走回去:“他剛到家,估計累了,不想來。”

“那就算了,反正他現在也回國了,想聚多的是機會。”

……

鄭西西站在大廳右邊的食架旁,她左右圍了好幾個女生,每一個都端着酒杯等着給她敬酒。

雖然大家看起來舉止優雅、言談得體,對她也頗為友善,但被敬了幾杯酒後,鄭西西逐漸開始覺得,這些人怕不是故意想灌她。

她正要找個機會遁走去洗手間,今天宴會的主人公徐興洲走了過來。

他伸手接過了鄭西西手裏的酒杯,朝其他人擡了擡,“西西沒怎麽喝過酒,你們就別灌她了,要想喝酒我陪你們喝。”

“你要喝至少得喝三杯。”有人笑着說道。

“對,沒錯。”

“三杯就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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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興洲二話不說,招了個侍者過來,拿起三杯酒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他将空酒杯擺在她們面前:“美女們,可以了嗎?”

其他人見狀,沒有再為難他,将酒喝完後就走了。

“她們沒多少惡意。”徐興洲轉頭對鄭西西說道,“不過敬的酒不必全喝,不然任誰都得趴下。”

他說完開始介紹這些人的身份給她認識。

“穿紅色裙子那個叫齊詩瑤,百盛地産的千金,性格有點驕蠻,但沒啥心機,熟了就很好相處。”

“最左邊那個是個暴發戶的女兒,名字我也忘了,不需要太在意。”

“中間穿紫色裙子的,母親是珠寶商的獨女,父親是入贅的……”

……

他耐心地給她介紹,告訴她哪些人需要注意,哪些不需要注意,為了方便她記住,還會特意将這些人的特點指出來。

徐興洲替鄭西西擋了三杯酒,他酒量不錯,但他本來就喝了不少,三杯酒灌下去并不是毫無影響,臉上出現了一絲薄紅。

他是那種清俊的長相,陽光、開朗,聲音清潤,很容易博得女孩子的喜歡,至少聞大喜歡他的人就不少。

鄭西西并不是意識不到來自徐興洲的有意接近,她問道:“徐興洲,你是不是在追我?”

徐興洲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鄭西西會這麽直白地問出來,稍微的愣怔過後,便笑道:“有這麽明顯嗎?”

他眉眼彎起,眼睛裏看起來毫無陰霾,周圍已經有女生頻頻望過來。

鄭西西搖頭:“是我想說清楚,如果不是,我會向你道歉。”

她看着他說道,“你替我解圍,和我說這些,我非常感謝,但我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整個大學都不會有,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平心而論,徐興洲條件非常好,不管從什麽角度出發,和徐興洲處好關系都會對她有利無害,但她不想利用這種感情。

徐興洲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本來為自己寫好了劇本,他先找了幾個人來灌她酒,等到她喝不下的時候再過來為她擋酒解圍,一般女生這時候都會對他懷有好感,然後他再主動帶她融入宴會,當她的護花使者。

等氣氛培養得差不多了,他再邀請她跳今晚的第一支舞,當着衆賓客的面,既是宣誓主權,同時也給足她面子,一套組合拳打下來,他不信拿不下鄭西西。

但他現在才走到一半,鄭西西就将話攤開了,還明确拒絕了他。

他追女生向來很有一手,他的長相和家世也讓他在感情方面無往不利,他還沒有哪次被這麽直白地拒絕過,更何況他不久前才誇下海口。

“我不着急,可以等你改變想法。”徐興洲勉強說道。

鄭西西沒接話。

恰好其他人過來找徐興洲,徐興洲只能走了。

鄭西西喝了好幾杯酒,臉上有些燙,她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将臉上因為喝酒而上升的溫度降下去。

她沒怎麽喝過酒,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上次去酒吧,她也只喝了三分之一的酒精飲料。

她不想在宴會上喝醉,因此從洗手間出去後,她直接找到鄭淮:“哥,我喝了酒,頭有點暈,想去休息室裏休息,你走的時候叫我。”

鄭淮看了眼手表:“好,切完蛋糕就可以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鄭西西應了一聲。

到了休息室,鄭西西将門關上,立刻撲向了沙發。

鄭西西覺得自己能穿高跟鞋裝模作樣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她将硌腳的高跟鞋脫下來,腳踩到柔軟的沙發上,将自己的雙腳拯救出來。

她的腳踝被高跟鞋的邊緣磨得發紅,有個地方還破了,鄭西西用手壓了一下,痛得“嘶”了一聲。

這就是美麗的代價嗎?

她将腳小心安置好,拿出手機,坐在沙發上玩了會游戲。

前面幾杯酒并不是對她毫無影響,鄭西西酒量比自己想象中好那麽一點,但也僅此而已,玩了會手機就覺得頭暈,她索性關了手機,找了條毯子蓋在身上閉目養神。

她頭有點暈,處于半睡半醒之間,等外面由鬧轉靜,外面的人似乎都要走光時,她才猛地驚醒。

她拿起手機,給鄭淮打了個電話。

“哥?“

“西西,鄭宜過敏了,我在醫院,走得太急沒來得及叫你,你一會在星華開個房間,明天我讓司機來接你。““鄭宜怎麽樣了?“鄭西西問道。

“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這邊還有點事,我先挂了。“鄭淮挂掉了電話。

鄭西西對着電話茫然地看了會,休息室被人敲響,鄭西西想找拖鞋沒找到,只能草率地套上了高跟鞋,踮着腳去了門口。

打開門,徐興洲站在外面。

休息室亮着燈,所以他過來看看。

“鄭西西?“徐興洲很驚訝,他以為她已經走了。

“是我。”她走出來。

“你家的車已經走了。”想了一會,他似乎也想通了,“你哥沒有叫你。”

他說完“哼”了一聲:“鄭宜突然杏仁過敏,但是宴會之前,客人的忌口和過敏原明明都有交給廚師,不說整個宴會上幾乎沒有杏仁制品,就算有,也會在最顯眼的地方特別标注出來。除非鄭宜自己故意,不然這種意外是不可能發生的。”

今天是徐興洲的生日,他家又是做酒店起家的,這次生日宴選在自家,未嘗沒有給自家酒店宣傳的意思。

鄭宜自從被查出杏仁過敏後,再也沒有出過事,偏偏在他的生日宴上出事了,徐興洲顯然不太高興。

“不愧是圈子裏長大的,鄭宜玩起這些還真是得心應手。”徐興洲不悅地說。

似乎篤定這件事是鄭宜的自導自演。

他的目光落在鄭西西身上,“鄭西西,想獲得鄭家的重視沒有一些手段是不行的,你的父母哥哥想必正圍在鄭宜的病床前噓寒問暖,從她出生回憶到她如今十八歲。”

“我可以幫你。”

鄭西西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她對争寵沒有興趣。

今天鄭宜過個敏,明天她生個病,後天鄭宜再割個腕,這樣刺激的生活她顯然無福消受。

她只想好好學習,将來有機會可以到處走走看看,然後找一份喜歡的工作。

在生活允許的情況下,她也想對自己好點,這種游戲誰愛玩誰玩。

但徐興洲并不這麽想,他激動地抓住鄭西西的手:“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

“放開。”身後傳來一股大力,然後他就被人扯開了。

他回過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顧允。

顧允剛剛趕過來,手裏還抓着車鑰匙,他一過來就看到徐興洲上前抓住了鄭西西的手腕,二話不說将人分開,然後冷冷地掃了徐興洲一眼。

他走到鄭西西面前,目光掃過她的腳腕:“你的腳,怎麽弄的?”

“高跟鞋。”鄭西西說,“美麗的代價。”

“你蠢不蠢,這雙破高跟鞋哪裏好看了?”

鄭西西:“……”

這個牌子,據說很貴很優雅來着。

顧允回頭,見徐興洲還愣在那裏,指使道:“去拿雙拖鞋來。”

徐興洲看看顧允,又看看鄭西西,眼裏的情緒變了又變,到底走了。

鄭西西還站在門口,她剛剛睡過,左邊臉頰有一道不淺的紅印,一雙腳委屈地縮了一半在高跟鞋裏,一半露在外面,腳踝處那一圈磨破的紅印便格外顯眼。

顧允壓下心裏的不爽,走過去彈了下她的腦門:“怎麽又被扔下了,妹妹,你說你慘不慘。”

“不是還有你嗎?”鄭西西擡頭看他,彎了下眼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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