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7

春節假期結束之前,顧允和鄭西西回到了聞城。

幾乎是顧允剛回來，各種邀約就撲面而來。之前在外面，顧允還能躲,現在一回來就完全躲不掉了。而且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也需要走動走動。

當然也有人到家裏來。

他們回來的第二天晚上,陳明遠和杜峰便因為避難紛紛跑到了顧允家裏。

春節正是長輩教育小輩的好時候，催婚的,催事業的,互相攀比的……将他們弄得苦不堪言,于是紛紛以顧允為借口躲過來了。

只有鄭淮完全脫不開身,所以沒來。

鄭家這個新年可以說是非常熱鬧了，先是鄭淮談了女朋友的事情被家裏發現了，這邊還沒掰扯清楚,鄭宜又自作主張和梁家的二公子搞上了,還搞到了床上。

梁家三個少爺都是花花公子,而且都顏控。鄭宜的長相只算清秀，這也是之前聽到鄭家有和梁家聯姻的意圖時，陳明遠第一個就想到鄭西西的原因。因為鄭宜的樣貌,梁家的公子可能看不上。

不過鄭宜是個有手段的人，梁家二公子又精蟲上腦，這不,兩人就搞床上去了。

這下，鄭家和梁家要聯姻的事情算是板上釘釘,但這種事傳出去畢竟有些沒臉，鄭淮和梁二公子還差點打了一架，可以說鄭淮這個春節在各種意義上都算是過得糟糕透了。

鄭西西聽到這些的時候愣怔半晌，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鄭家和她的關系。她在鄭家呆的時間不長,沒法說有多親厚的關系，現在聽起來，竟有點像在聽一個熟悉的別人家的事。

這畢竟是鄭家的家事，其他人聽到了也只能唏噓，除了為鄭淮的經歷捏一把汗，基本上幫不上什麽忙。

現在還是春節，陳明遠和杜峰過來，雖然沒有給顧允帶東西，卻不約而同給鄭西西準備了禮物。

“你是鄭淮親妹，又是顧允的妹妹，四舍五入一下，也是我的親妹了。”陳明遠将盒子遞給她，“我不會選女生的東西，特意找人幫我挑的，你別嫌棄。”

杜峰則是給了她一張卡，憑借這張卡，以後凡是杜家的産業，她都可以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和折扣。

他和陳明遠那個傻子不一樣，心裏明鏡似的，沒說啥妹妹不妹妹的話，看了看顧允，又看了看鄭西西，很直接地說：“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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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詞單獨說出來其實沒什麽，畢竟對誰都可以這麽說，但是聽起來又似乎有哪裏怪怪的。

不過鄭西西也沒有多糾結，在顧允說要她收下之後，她也就不客氣地将禮物收下了。

她不缺禮物，但凡她少點什麽東西，她自己都沒察覺，顧允就先給她安排上了，但是陳明遠和杜峰的心意她會記着，以後有機會，自然也會回報。

他們剛好四個人，陳明遠提議，“要不要玩牌？”

打牌也算是春節必備活動了，畢竟春節人多，大家聚一起，老老少少都能玩一玩的就是紙牌或者麻将。

陳明遠這段時間不知道走了什麽運，玩牌必贏，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情場失意，牌場得意，因此迫不及待想來贏顧允。

幾人最後定下來玩麻将，顧允讓人去買了麻将回來。

鄭西西沒有打過麻将，不過麻将規則簡單，她聽了幾遍就大抵懂了，不過她是新手，自然比不上其他幾個人老練。玩了幾把，一把沒贏。

她也沒洩氣，按照自己的節奏和理解繼續玩。

陳明遠一心想贏顧允，心太急，好幾次誤判，最後反而是顧允贏得最多。

“不能啊，我這可是犧牲桃花運換來的牌運，怎麽可能輸給你。”

陳明遠一邊念叨一邊自己想通了，“也是，要和顧老狗比單身我還真是自嘆弗如，我好歹還相過親呢，你連個影子都沒有。”

杜峰咳了咳，示意他收斂一點。

陳明遠奇怪地看着他，“幹嘛，還不讓人說了。”

“要我說，就顧允你這誰也看不上的眼光，幸好你還知道給自己找個妹妹，将來可以給你養老……”

顧允牌一推，斜睨他一眼：“胡了。”

接下來顧允似乎是和陳明遠杠上了，你來我往，兩人只盯着對方胡牌，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杜峰說：“你倆能不能讓其他人有點體驗感，我看西西都好久沒胡牌了。”

鄭西西戳穿他：“我胡了八次，杜峰哥，是你一直沒胡牌。”

杜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情場得意，牌場失意。杜峰一晚上都是爛牌，打來打去打了個寂寞，差點輸了個底兒掉。

倒是鄭西西逐步摸到門路後，又沒有人針對她，開始後來居上。

他們幾個玩牌玩到了淩晨，鄭西西熬夜少，開始打哈欠，大家才散場。

顧允贏得最多，他将籌碼給了鄭西西，“找他倆要紅包。”

陳明遠很誇張地哇哇大叫，“我贏了一整個春節，結果一晚上全輸給你了。”

顧允真心實意地道謝：“那……辛苦你了。”

陳明遠：“……”

打牌散場後，杜峰和陳明遠要回去。

顧允讓鄭西西先上去洗漱睡覺，自己送他們出了門。

陳明遠連贏一個春節的戰績在顧允這裏輸了，害他剩下幾天沒法再吹噓自己的戰績，走的時候頭也不回，只伸出右手揮了揮，邁着大爺一般的步伐上了車。

陳明遠走後，杜峰并沒有馬上離開。

他站在原地，意有所指地說：“妹妹今年要十九歲了吧，據統計，這個年紀是談戀愛的高發年齡段。”

他拍了拍顧允的肩膀，“你覺得呢？”

“你想說什麽？”

杜峰收斂了自己的表情：“顧允，你是不是喜歡鄭西西？”

顧允沉默了好一會。

從一開始的懷疑到不可置信，到如今努力保持現狀，他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便回道：“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杜峰哈哈大笑，“顧允，你，你簡直太逗了。”

說實話，顧允自己也是這樣覺得的。

鄭西西是鄭淮的親妹，見到鄭西西之前，大家提起她，都是妹妹妹妹地叫，顧允延續了這個習慣，第一次在鄭家見到鄭西西的時候，便自動把她劃分到了妹妹這個位置。

事實上，鄭宜也是鄭淮的妹妹，他就從來沒有這麽稱呼過她。

也許，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對鄭西西就是有好感的，不然，他不會主動坐去她旁邊，也不會搶她的耳機，更不會在之後如此過度地關注她。

打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對她有興趣，所有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面前。只是他搞錯了定位。

他根本就不是想要個妹妹，他就是喜歡她。

可惜，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鄭西西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哥哥。

想到自己讓鄭西西認他做哥哥的一系列事情，顧允心想，他就是個傻逼。

然而，事到如今，騎虎難下。

鄭西西和鄭家已經決裂了，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和依靠。鄭西西信任他、依賴他，把他當自己的親哥哥一樣看待，若是這時候告訴她，其實他對她別有心思，那他和禽獸有什麽區別。

她沒有其他親人，若是她接受不了，想離開這裏，她連個可以去的地方都沒有。

更何況……

他看向笑得不可自抑的杜峰，警告道：“不要說出去。”

“知道。”杜峰幸災樂禍地說，“我就算自己偷偷笑死，我也是不會說出去的。”

顧允暴躁地踢了他一腳，“滾。”

“那你之後準備怎麽辦？”杜峰繼續問道。

顧允望了下天：“不知道。”

他想，他這個“哥哥”至少也要當到鄭西西大學畢業。

等她畢業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到時候再考慮其他事情。在這之前，他只想給她無憂無慮的大學四年。

顧允的假期比鄭西西短，還沒出春節，就回去上班了。

鄭西西在家裏過完了元宵節才返校。

曾語和範知知也回來了，三個人約着一起在校外的飯館吃了頓飯。

曾語正滔滔不絕地說着寒假高中同學聚會的事。

“你知道嗎？半年不見，她們一個個變得跟妖精似的，顏值蹭蹭往上漲，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女大十八變吧。”

“你好好收拾收拾，換個衣服，化個妝什麽的，不也能十八變？”鄭西西說。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化妝。”曾語似乎一下子洩氣了，“我一大早就爬起來化妝，打算成為全班最靓的崽，結果還沒出門差點把我媽心髒病吓出來。”

“這我不只好又花了半小時卸掉，還害我遲到了。”

“噗……”範知知不客氣地笑了。

“你們好意思笑我。”曾語說，“我們宿舍三個人裏，說不定我的技術還是最好的。”

三個人邊吃邊聊，說着寒假的趣事，然後一起散步回了學校。

到校門口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穿着西裝的壯漢，然後停在了鄭西西面前。

“西西小姐。”壯漢說道，“我家老板想請你喝杯茶。”

鄭西西擡頭，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顧正緯拉下車窗，隔着一定距離朝鄭西西點了下頭。

範知知和曾語都有些摸不清狀況，曾語拉着鄭西西的袖子，“學校保安就在前面，不想去我們就喊。”

“你們先回去吧。”鄭西西說道，“是認識的人。”

鄭西西雖然不喜歡他，但她總覺得，她拒絕一次，對方還會找她更多次，不如去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意。萬一和顧允有關，她還可以早點提醒顧允。

讓曾語她們回去後，鄭西□□自上了車。

顧正緯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茶樓，要了一間包廂。

鄭西西跟着進去，始終有些警惕地提防着他。

顧正緯看得好笑：“我對你沒有惡意，鄭西西，不如說我很感激你。”

他叫了兩壺茶，又給鄭西西倒了一杯龍井。

鄭西西坐着，沒有說話。

顧正緯沒有和她寒暄，而是直入主題：“我是顧允的父親，你應該知道，顧允是我唯一的兒子。”

“我知道，我非常不合格，也對不起他，但是我對他的愛護從始至終沒有變過。”顧正緯說，“顧允的性格太尖銳了，我給他的所有建議他全盤否決，做事不留餘地，得罪了很多人。”

“那是他們心胸狹隘。”鄭西西說道，“顧允不會平白得罪人，肯定是他們自己先幹了什麽得罪顧允的事。”

“您既然說自己是顧允的父親，又說自己愛護他，這時候就不該這麽說話。”

顧正緯發現鄭西西是真的口齒伶俐，說話有理有據，讓人不知道如何反駁，真是和顧允一樣一樣的。

“小姑娘，你還太年輕了，這世界不是這麽簡單的對錯問題，就連我，都不敢随便拿那些人開涮。”

“我相信顧允。”鄭西西說道。

想了想，她又說，“而且，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顧允就是這樣的性格，她覺得沒什麽不好，如果讓顧允改變，先不說顧允能不能接受，就連她都替顧允接受不了。

而且，顧允并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只是看起來強勢不好相處，事實上，該打好的人際關系，該有的禮貌教養，他全都有。

他有自己的做事風格和思考方式，絕不是什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即使遇到最壞的情況，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她負責賺錢養家，顧允負責貌美如花。

鄭西西的思維忍不住有些發散，然後竟然覺得……有點心動。

顧正緯發現想要鄭西西勸顧允這條路是完全走不通了，這個姑娘也不知道顧允是怎麽找到的，性子跟顧允一樣倔，而且超級護短，就這麽短短幾句話時間，恨不得将所有說顧允不好的話全怼一遍。

後續就沒什麽可以聊的了。

顧正緯離開不久，顧允那邊就得到了顧正緯過來找鄭西西的消息。

主要是曾語離開的時候覺得有點不放心，她電視劇看得多，腦洞開得也大，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所以去給顧允打小報告了。

顧允幾乎是随便一猜就猜到了顧正緯，先是給顧正緯打了電話質問，得知他已經離開後，才終于松了口氣給鄭西西打電話。

鄭西西沒有瞞着，将顧正緯找她的目的告訴他。

她沒有特意勸他，也沒有故意将顧正緯的話瞞着不說，當然，她省略了自己那一堆護短的話，還有離奇的腦內小劇場。

“不用理他。”顧允說道，可能是怕她擔心，又補充道，“我有分寸。”

他以前确實有點不管不顧，現在心态轉變了，做什麽事情心裏都有個度量，就算他沒有，齊盛也會死死攔着他，那個家夥還指望着靠他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是不可能看他作死的。

“嗯，我知道。”鄭西西說。

被人理解的感覺其實很好。

對于顧允而言，大部分人對他的印象就是很不好說話，同時也不好惹，一身帶刺，沒有分寸，顧正緯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一廂情願想當一個好父親，自認為為他操碎了心，實際上不過是在自我滿足罷了。他壓根不稀罕。

顧正緯自己習慣了得過且過，還不許他幹點實事。

更何況，顧正緯做的那些事情，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又有什麽資格過來指教他。

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很快，聞大開學了，鄭西西又回歸了忙碌的學生生活，甚至因為多了一門實驗課，每周一篇繁雜的實驗報告寫得十分酸爽。

三月的時候，顧氏在海外的分公司出了點問題，顧允思索再三，主動申請了外調。

這對顧允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同時也能暫時緩解公司內部因為他前段時間的動作導致的人心惶惶。

唯一的問題就是，接下來的大半年甚至一年內，顧允都要呆在國外，和鄭西西分居兩地。

對顧允而言，這并不完全是件壞事，因為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不能保證，繼續和鄭西西呆在一起，他會不會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且，鄭西西現在的心思全部都在學習上，這一點也很讓人放心。

決定之前，他征詢了鄭西西的意見。鄭西西雖然驚訝，但對顧允要做的事情，她一直是支持的态度。在她看來，先不說現在交通發達，她放假就可以去看他，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顧允的累贅。

于是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離開之前，顧允給杜峰和陳明遠他們都打了電話，交代他們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照看一下鄭西西。

杜峰作為一個知情人，免不了要調侃幾句，“放心，妹妹要是談戀愛了，我會連夜給你寄綠帽子的。”

顧允：“滾。”

陳明遠是個完全的直男：“你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要是不放心，我直接把妹妹挖走怎麽樣，我也想過一把當哥哥的瘾。”

顧允多給了他兩個字：“你滾蛋。”

雖然從學校到身邊的朋友全都交代過一遍，到了臨走的日子，顧允仍忍不住生出了反悔的情緒。曾經的顧允是一個說走就走的男人，身上了無牽挂，現在才算明白什麽叫心之所系。

鄭西西将顧允的行李清點了好幾遍，然後将自己寫的各種注意事項貼在他随行的包裏，比如要按時吃飯，不要熬夜，遇到生氣的事情就吃一顆薄荷糖……

寫完的時候，她才似乎終于意識到了離別一般，按捺住了心中翻湧的情緒，在末尾克制地寫下：哥哥，我會很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不負責任的小劇場一。

允哥：愛是克制。

木頭：你不怕西西談戀愛？

允哥：你給西西安排的人設——大學只愛學習，不談戀愛。你想崩人設？

木頭：（嘆氣）本來想安排你倆早點在一起。

允哥：那你盡管安排吧，別忘了，我的人設是雙标。

不負責任的小劇場二.

木頭：一般來說，道德感太強的人容易淪為男二，男主都是強取豪奪的。

允哥：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木頭（驚恐）：你想幹嘛？

允哥：強取豪奪，看着我的大刀告訴我，誰是男主？

木頭：我說強取豪奪是讓你對西西醬醬釀釀，不是讓你拿刀威脅作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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