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38

顧允離開那天,鄭西西去機場送他。

想說的話她都已經寫在了備忘錄裏，這會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直到顧允将她抱住。

她有點想哭,不知道為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離別的情緒。以前不管是去上學，還是離開柳家村來到聞城,或者離開鄭家，她的感觸并不大,她覺得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沒有太多多餘的情感。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

其實顧允離開的時間并不算長,而且她暑假就可以去看他，但她還是舍不得。

兩人抱了一會，顧允摸了下她的腦袋：“妹妹,照顧好自己,有事就給哥哥打電話,嗯？”

“嗯，哥哥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顧允離開了。

鄭西西也搬回了學校去住,只偶爾回去一趟給自己公寓裏的花花草草澆水。

這個時候，她總會想起顧允，然後撕下進門處挂着的日歷,數着時間的流逝。

因為時差原因，想要和顧允通話并不容易。鄭西西早上要上課,經常上完課回來，顧允那邊已經接近淩晨，而顧允有空的時候，鄭西西不是在睡覺就是在上課。

當然,到了周末，兩人總會有計劃地進行視頻通話。

顧允的氣質變了一些，大部分時候，鄭西西看到的都是顧允西裝革履處理工作的模樣，相比以前，更加成熟穩重，也更加內斂。

然而這樣的印象總是剛剛形成，就會因為顧允的一句話而打破。

比如前幾天，鄭西西因為頭發太長去剪了個頭發。鄭西西是想剪短的，被曾語死死攔住了。

在曾語看來，鄭西西那一頭濃密的頭發簡直是上天的饋贈，怎麽可以剪掉，于是開始注意自己形象的鄭西西聽話地只剪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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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那天顧允彈來了視頻通話，鄭西西特意給顧允看了自己的新發型，聽見顧允很好奇地問：“頭發怎麽了？”

直男如顧允，壓根看不出來鄭西西的頭發發生了什麽變化。

鄭西西嘟了下嘴，自以為明白了鄭西西苦惱的顧允說道，“沒關系，妹妹，你發量多，不擔心掉。”

鄭西西：“……”

誰讓你關心這個啊啊啊啊！

而且，我才沒有掉頭發！

當然，大部分時候，兩人只是互相關心對方，聊幾句，然後催另一方去睡覺。

周末的時候，顧允的表妹段小小給發來消息，邀請鄭西西去參加她組織的睡衣趴。

段小小全名段小蘊，大家都叫她小小，是顧允小舅舅的女兒。鄭西西春節的時候跟着顧允一起去過段家，也認識了段小小，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子。

這個睡衣趴鄭西西聽她提起過，當時便答應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參加，所以在段小小提起後，鄭西西便答應了。

段小小是個有儀式感的人，給鄭西西發了一張微信版的請柬，是一張制作精美的電子卡片，上面寫着“小小第十屆睡衣趴”，上面認真寫着地點和參與要求。

段小小說道：西西姐要準備一套睡衣哦，沒有的話我也可以幫忙準備。

鄭西西回她：我自己帶。

段小小：那就周六晚上不見不散（比心）

鄭西西：（比心）（摸摸頭）

周六那天，林叔送鄭西西到了段家。

為了讓她們玩得自在，長輩們并不在家，家裏只有段小小和幫她一起布置的傭人，還有被小小邀請過來玩的女生。

段小小今年十七歲，穿着一條居家的連衣裙，臉上膠原蛋白滿滿，是個耐看的小美女。

段小小這個聚會辦了十屆，已經有了固定的章程，來的人也都是段小小精心挑選的比較相熟的女孩子。

鄭西西先去房間換了睡衣，出來的時候，發現其他女孩子也換好了衣服，挨在一起坐着。

“西西姐，過來坐。”段小小将鄭西西拉在自己旁邊坐下。

沙發旁邊有一個茶幾，上面放了很多瓜果零食還有各種飲料。除此之外，還有一副設計精美的卡片。

段小小給鄭西西解釋道：“先聊聊天，都熟了以後，我們會從卡片裏面抽話題，大家要輪流講自己知道的跟話題有關的八卦，可以是自己的，也可以是別人的，最後誰沒得說了要去抽獎箱裏抽一張紙條，按照上面表演節目，表演過程會被拍下來存在一個硬盤裏，不會外傳，但在場的人都可以看。”

“等你玩一次就知道了，什麽八卦都能套出來，可好玩了。”

鄭西西了悟：“所以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套我的八卦。”

目的被戳穿，段小小也不惱，她湊近她悄悄說道，“放心，這裏我是老大，看在表哥的份上，大不了我事後把你的表演視頻全部删掉嘛。”

“不過這樣的話，下次我就不能邀請你了。我們的規矩，删掉視頻就是退出我們睡衣家族。”

她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鄭西西，看得鄭西西都笑了，實在沒忍住捏了下她水嫩的臉蛋，“我又沒怪你。”

得了這句話，她立刻收回了可憐巴巴的表情，一臉狡黠地說，“那我們開始吧。”

就像段小小自己說的那樣，這個睡衣趴，簡而言之就是八卦分享大會。

段小小第一次抽到的卡片是“送花”。于是大家絞盡腦汁開始想最近跟送花有關系的事情。

鄭西西沒有給人送過花，唯一一次買花還是放在顧母墓前的那束百合，但這種事情她不會說，關鍵時刻想起了教師節，她記得那天他們班班長給班主任和輔導員都送了花。

前面幾個人已經說了很多，比如班上哪個男生偷偷給誰送花了，哪個老師特別臭美，誰誰的父母結婚紀念日，當天空運了999朵玫瑰花到XX酒店……

本來等着鄭西西說出什麽有意思的消息，結果被她混過去了。

不過段小小這些卡片都是篩選過的，內容都是什麽“送花”、“約人”、“看電影”這種怎麽看怎麽容易想歪的話題。

為了不被拍下黑歷史視頻，鄭西西不得不絞盡腦汁，段小小如願套走了不少她和顧允的事情，比如兩人一起去電影院看過電影。

段小小如願聽到自己表哥的八卦，心滿意足，還想詳問細節，但是鄭西西不說了。

段小小撇了下嘴：“我表哥都沒陪我看過電影。”

“想陪你看電影的人還少嗎？”一個女生笑着說道，“三班那個誰，是不是……”

“你閉嘴。”段小小立刻撲過去封住她的嘴巴，“別提他，一提到他我就煩。”

然後大家都發出了意味深長“哦~~”的一聲。

鄭西西跟着笑，覺得她們還挺好玩的。

大家都是一開始有點拘謹和謹慎，到了後面越說越嗨，沒有要求還自己補充，嘴巴“叭叭叭”根本停不下來，根本不需要卡片也能一直說下去。

段小小也講嗨了，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咳了咳，“說起生病，我想起一件大事，我說的這個消息你們絕對沒人知道。”

“什麽呀，快說。”

“對呀，別賣關子了，賣關子最讨厭了。”

“那我說了，是關于我顧允哥的。”

其他人都豎起了耳朵，鄭西西也不例外。

“音瀾姐你們知道嗎？”段小小賣夠了關子，眉飛色舞地說道，“周音瀾，一個漂亮姐姐，我顧允哥在國外的時候，有一次賽車撞斷了腿，她一直在旁邊照顧……”

“撞斷了腿？怎麽回事呀？”有人問道。

顧允的人氣不管是在成年人圈子裏還是她們這些喜歡看帥哥的小女生圈子裏都是很高的，因此聽到顧允的消息便問得格外細致。

“我哥是真的不要命。”段小小略帶埋怨地說，“聽我爸說是和人賽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車子撞欄杆上了，車子當場報廢，顧允哥腦震蕩、右腿骨折，好在養一養養好了。”

顧允出國的時候，顧爺爺去世不久，和他最親的人都去世了，他一個人漂泊在外，做事難免走極端。

直到他出了事，顧允的舅舅得到消息去醫院看他，才知道他那會跟着一夥人賽車，各種正規、不正規的場合都敢上。因為不怕死，賽車時任何一點機會都能毫不猶豫地抓住，很快混出了名聲，經常有人找他約戰。

他舅舅氣得要死，在醫院幾天就罵了他幾天，顧允乖乖受着，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最後他舅舅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在找醫生咨詢後建議他去談場戀愛，給自己找點事做，別每天想着做這些危險的事尋求刺激。

就連當初顧允回國，也是他舅舅三令五聲不停催他，讓他早點回來，免得他在外面他們管不着的地方自生自滅。

段小小當時是求着她父親帶她過去的，顧允住院的時候也帥得別具一格，懶懶地躺在床上，那神态跟度假似的，哪怕他一條腿還打着石膏。

當時周音瀾也在醫院，她和顧允是校友，也是第一個得知他住院的，那會不請自來，一直在醫院照顧他。

“後來呢？”有人急道，“後來他們在一起了？”

“快說快說，小小你說話忒慢了。”

“有沒有在一起我不知道啦。”段小小攤了下手，“當時好像聽到說試試，我在門外，沒聽得太清楚，後面我就不知道了。”

“哎~~”

其他人一起嘆氣，這講了和沒講一樣嘛。

這段話段小小講了多久，鄭西西的心就懸了有多久。直到段小小将整段話講完，她那顆懸着的心才落下。

但她很快又緊張起來，她新年的時候見過周音瀾，當時就覺得她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女生，非常讨人喜歡。

在聽到她和顧允差點在一起時，鄭西西的心髒詭異的跳得很快，接着想起自己曾經問過顧允，顧允說他沒有談過戀愛，那顆跳得過快的心髒才慢慢平緩下來。

這麽一通坐過山車一般緊張的心跳下來，哪怕鄭西西再遲鈍，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那個她從來都不敢正視、也不敢去想的問題，在一瞬間脫去僞裝，直白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了顧允。

是那種女生對男生，想成為他女朋友的喜歡。

她的心髒因為這個認知又開始“砰砰”狂跳起來，臉甚至在一瞬間變得通紅，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得不裝作很熱的樣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拿在了手裏。

冷水的涼意透過玻璃杯傳遞到她的手上，鄭西西喝掉了大半杯水，胸口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顧允：不信謠、不傳謠，請周音瀾獨立行走。

周音瀾：我&@￥%……&*（省略一百句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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