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陸父
車禍過後,姜言瀾失去記憶,又被送去溫哥華,根本沒和陸家聯系過。
而陸家也許并不清楚姜言瀾失憶的事。
或許他們知道,但這麽多年,他們都沒來找過姜言瀾。
姜言瀾接到電話,自然是答應前往見陸父一面。
這十多年,他一直沒跟陸家來往。
至于陸清離,更是被他忘到腦後。
除了商隐帶他去陸清離的墓地拜祭過兩次。
他甚至連陸清離這個人都忘了。
而去拜祭時,他甚至連陸清離是誰都不記得了。
無論如何,總歸是他欠了陸清離和陸家。
于秦朗懂姜言瀾的心情,所以絲毫沒有遲疑,便答應陪姜言瀾一起去。
不管怎樣,他都會陪着姜言瀾。
幸而姜言瀾也并不避諱他。
晚上兩人回房,姜言瀾摟住于秦朗,半晌,低低嘆息道:“抱歉,沒法陪父親母親過完春節。”
在國人傳統觀念裏,總得過了正月十五,春節才算完全過去。
于秦朗笑了笑,回抱住他,道:“沒關系,我跟母親解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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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瀾親親他額角:“阿離的父親這次到意大利,說是順便見我一面……我也不知道他要和我談什麽……”
于秦朗沒有說話,靜靜等他繼續。
姜言瀾頓了頓,輕聲道:“但我不能不去。”
于秦朗笑着嗯一聲:“我明白。”
姜言瀾捧起他臉頰,定定凝視他:“阿朗,我……怕你不高興,可是如果我們不一起去,你不在我身邊,我更怕。”
于秦朗覆住他手掌。
姜言瀾眼眸幽深:“原本想邀請陸叔叔來這邊,不過……”
這裏畢竟是于家,縱然于秦朗不介意,也得顧忌一下于父于母。
更何況讓陸父親自過來,也顯得不太禮貌。
于秦朗親他下巴,表示懂他意思。
姜言瀾忍不住一口咬住他唇瓣。
于秦朗笑起來,摟住他脖子。
兩人相濡在一起,很快就情動起來。
最後放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紅着眼角。
姜言瀾緊緊摟着于秦朗,努力克制住那股激動。
他怕自己一時激動,又把人弄壞了。
見他猶豫,于秦朗主動湊上去,吻他唇角,低啞道:“沒關系……”
姜言瀾目光一暗,再顧不得其他,将他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這一晚上,姜言瀾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雖然仍舊壓抑着,但他心內帶着不安,只想狠狠占有身下的人,來确定這個人屬于自己。
就好像生怕于秦朗消失一般,他緊緊地摟住于秦朗,像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嵌進對方身體,與對方交纏。
最後于秦朗被他抱到身上,就着姿勢,被掐住腰,又被深深淺淺地撞擊。
于秦朗腦袋無力搭在姜言瀾肩上,只剩下喘息的份。
姜言瀾聽着他軟軟的聲音,那一處更加用力,把于秦朗頂得只剩下于秦朗忍不住哭出來,求他慢點。
姜言瀾咬住他柔軟的唇瓣,舍不得他難受。
但情到濃處,哪能忍住,姜言瀾溫柔地含住他雙唇,給他安撫,身下那處卻仍舊不停。
弄完一次後,姜言瀾不敢再有什麽激烈動作,抱着于秦朗去浴室清洗。
于秦朗靠在他懷裏,眼角紅着,還有淚珠挂在上面。
那副樣子,不知道有多誘人。
姜言瀾卻不忍再來一次,怕傷到他,只是愛憐地親他眼睛、鼻子和嘴唇。
于秦朗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樣誘惑他,摟着他脖頸,乖巧地伏在他胸口。
兩人這樣默默相對着,不時親吻,即使只微笑着望對方,都能感到陣陣心悸。
姜言瀾給他洗澡,擦幹身體後,再抱他回床上。
于秦朗由着他像對待小孩一般,乖順地擡起雙手,環住他脖子。
姜言瀾躺下後,将人攬到自己身上,撫他肩背。
于秦朗與他四肢交纏,聽着他心跳。
這樣溫存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姜言瀾突然低聲道:“阿朗,見到陸叔叔後,我們……去一趟舊金山吧。”
于秦朗蹭了蹭他胸口,微微笑道:“好。”
姜言瀾靜默起來,半晌,虔誠地吻他發頂,沙啞道:“阿朗……寶貝……謝謝你。”
于秦朗唇瓣貼在他皮膚上,輕輕地吮吸幾下,卻什麽都沒說。
感知到他心意,姜言瀾更緊地抱住他。
第二天兩人動身去意大利。
大約是于秦朗跟于父于母解釋過了,兩位老人家都沒說什麽,只叮囑他們路上小心。
又叫他們有空常回蘇黎世。
姜言瀾站在于秦朗身側,鄭重地朝他們點頭。
他在感情上欠于秦朗頗多,于父于母寬容,從始至終都沒有加以阻擾,才讓他輕易求得于秦朗原諒。
回想上一次,他也是在這風雪天裏來到于家。
那時候他還失憶,做了許多混賬事,于母也只是在氣不過的情況下,假意讓于秦朗相親。
幸而他現在跟于秦朗互通心意,一切總算平息下來。
也定不會再讓兩位長輩擔心。
一路上于秦朗精神還算不錯,主要是昨天晚上沒鬧騰多久。
他腦袋擱姜言瀾肩膀上,半個身子都被姜言瀾攬住。
姜言瀾拿了條薄被替他蓋住雙腿。
于秦朗揚起臉,沖他笑笑,又低頭繼續看報紙。
報紙是講國內一些新聞的,于秦朗慢慢翻着,突然就看到上面竟然提及姜家。
這十多天在蘇黎世,兩人只記得陪于父于母,也沒去關注國內的消息。
于秦朗讀下來,臉色雖沒變,但眼底不覺升起一股愕然。
他不由擡臉,望向姜言瀾。
姜言瀾低下頭,對上他視線。
于秦朗輕輕把手裏那一頁翻過去,笑着搖搖頭,表示沒事。
姜言瀾看他一會,俯身親他唇角。
于秦朗笑起來,主動加深這個吻。
姜言瀾不疑有他,含住他舌尖,給與他最安心和溫柔的親昵。
只是在分開後,于秦朗将臉埋在姜言瀾頸項裏,藏住了眼裏的擔憂。
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于秦朗并不知道。
但他願意一直陪着姜言瀾。
達到意大利,姜言瀾在這邊設立的分公司負責人早過來接他們。
見姜言瀾提着東西,負責人要上前幫忙。
卻被姜言瀾笑着拒絕了。
分公司負責人不免詫異,看了看旁邊的大明星于秦朗,終究什麽都沒問出口。
于秦朗是華語圈裏最負盛名的男演員,很少有人不認得他。
而他與姜家長子的一段婚姻,也被許多人津津樂道。
只是前段時間報紙上說他在埃及受傷,還和另一個影帝傳出緋聞。
現在怎麽會跟姜大少在一起?
負責人垂下眼,斂了心思,恭敬地跟在後面。
有些事,不是他能打探的。
姜言瀾和于秦朗自然不知道負責人的心思。
他們只管相攜着往外走。
姜言瀾手裏的東西,其實是一對玉麒麟。
那是在出發前,于秦朗親自從蘇黎世的古董商行裏挑選出來,打算送給陸父的。
原本結婚那兩年,姜言瀾生活上的瑣事,都是于秦朗在管。
如今仿佛又回到從前。
于秦朗早上挑選禮物時,姜言瀾一直沉眸看他。
內心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他只有暗自下決心,更好地對這個人。
他想自己不知有多慶幸,才能讓這個人一直在身邊。
兩人并沒做歇息,當天便和陸父見了面。
陸父是個沉穩儒雅的中年人,不像姜父那樣銳利。
不過到底是世家子弟,氣勢還是很足的。
他見姜言瀾帶着于秦朗一起出現,倒也沒表現出什麽情緒來,只是淡淡看了于秦朗一眼。
姜言瀾喊了聲陸叔叔,又給他介紹于秦朗。
陸父點點頭,示意兩人坐下。
姜言瀾又把禮物遞過去。
陸父收下後,放到一旁,卻沒去看是什麽。
姜言瀾面上表情沒變,仍舊帶了絲笑。
差不多十數年,姜言瀾再沒跟陸家聯系過。
他甚至不記得當年自己常去陸家做客。
也不知道陸家人會有什麽想法,畢竟他曾經跟陸家的小兒子是好友。
那時候舊金山的華人圈裏都知道這件事。
姜言瀾也不了解,陸家當初是否調查過車禍的事,又是否調查出了什麽。
當年的事,只有陸清離和姜言瀾兩個當事人清楚。
可是姜父姜母,還有商隐,都根據當初的情況,猜測出了事情原由。
如果陸家也調查出來了,知道陸清離是為了救姜言瀾才丢了性命……
而這麽多年,姜言瀾甚至一次都沒出現過……
陸家人會怎麽想?
他們會怎麽看姜言瀾?
怪他忘恩負義,還是怪他奪去陸清離的生命?
姜言瀾不敢想象。
所以他接到陸父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住。
而後毫不猶豫地答應陸父的見面提議。
如今坐到這裏,姜言瀾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心裏到底有絲忐忑。
那些內疚和自責,好像在慢慢吞噬他的心。
于秦朗知道他的擔憂,伸出手,握住他手掌。
兩人的手在桌子底下緊緊相扣着。
姜言瀾偏頭,朝于秦朗微微笑了下。
那笑已然恢複沉穩,一看便叫人覺得安心。
于秦朗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陸父看兩人片刻,溫和道:“我是從小隐那裏聽到你在蘇黎世的消息,本想着找時間過去一趟,不過又覺得唐突。”
那畢竟是姜言瀾岳父家裏,并不是江市姜家。
姜言瀾禮貌地笑道:“我和阿朗原本也打算過幾天去舊金山拜訪您。”
陸父笑了下,道:“其實沒什麽要緊事,只是想把這個給你。”
他把身邊一個紙袋遞給姜言瀾。
姜言瀾有些訝異,接過來。
陸父道:“這是我偶然得來的,你拿回去看看,也許對姜家有幫助。”
姜言瀾打開袋子,裏面是一些資料。
他粗略掃幾眼,很快擡起頭來,看向陸父。
陸父輕聲嘆口氣,道:“陸家這幾年在歐洲……并不太順利……這半年多虧了你……”
他畢竟是陸氏當家,要他承認陸家生意,實在不容易。
但他只是頓了頓,便又繼續道,“這不是交換……只是既然得了這東西,我就想着應該給你看看。雖然或許姜家并不需要,但這個人在舊金山的名聲早已壞掉,手段又毒辣,你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于秦朗聽陸父這樣說,赫然想起飛機上看到的那一則新聞。
他不由瞪向一旁的姜言瀾。
姜言瀾沉默着,唇角帶了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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