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簡啓的電話
本來姜言瀾和于秦朗打算從意大利直接去舊金山。
不管陸父還不歡迎,他們總得去一次。
但陸父給他們的資料,擾亂了他們的計劃。
裏面的東西,對姜家來說實在太重要。
姜言瀾和于秦朗下午便坐上飛機回國。
回到江市,姜老爺子和姜三少都在家,大約在等姜言瀾回來商量事情。
姜老爺子接過姜言瀾遞來的資料,看完後,一言不發地轉給姜三少。
于秦朗本來想回避,畢竟這是姜家內部的事。
但姜言瀾牽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其實過年前,于秦朗出院,被姜言瀾帶回老宅,姜家人心裏便都有譜了。
所以那天他們都趕回來,代表接納于秦朗,也算是家庭聚會。
現在姜言瀾和于秦朗,就只差複婚這一個工序了。
沒什麽課忌諱的。
姜三少看完東西,皺眉道:“劉家被趕出江市,居然躲在舊金山,現在回來,不知道會整出什麽事來。”
其實目的很明顯,就是沖着姜家來的。
姜老爺子望了眼資料,又看向姜言瀾,道:“這是陸家提供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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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言瀾點頭。
姜老爺子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個人也都沒再說話,沉默下來。
最後姜老爺子擺擺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三個人走出書房。
在大廳裏,姜言瀾看向他三弟,道:“你要出去?”
姜三少嗯一聲:“跟他約好了。”
這個他當然是指李氏當家。
最近姜家遇到麻煩,作為伴侶,李氏當家替姜三少分擔不少。
姜言瀾靜了幾秒,道:“你別太擔心,總歸還沒到那個地步。”
其實要扳倒姜家,怎會那麽容易。
目前還只有一些輿論是沖着姜家來的,當然對方在暗地裏也做了不少手腳。
但姜家又豈是被人欺負的主。
姜三少搖搖頭,道:“現在反倒要你來勸慰我。”
這幾年都是姜老爺子和姜三少在當家,很多事都是他們在擋着。
姜言瀾拍他三弟肩膀,溫和道:“我是怕你太累。”
姜三少聞言笑了下,道:“那我走了。”
在他出門時,姜言瀾又叮囑道:“劉家應該派了人來江市,你小心點。”
姜三少笑道:“沒事的。”
現在是緊要時候,姜家人出門都安排了保镖跟着。
只要對方沒到窮途末路那一步,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
目送姜三少離開後,姜言瀾牽着于秦朗,回到客廳。
兩人行程匆忙,飛機降落後,直接回了老宅。
都沒顧得及休息,又先把資料交給姜老爺子。
這會恐怕有些累了。
姜言瀾看了看于秦朗,柔聲道:“去睡一會?”
于秦朗笑着搖頭,道:“飛機上我一直在睡。”
姜言瀾親親他額角:“我們回房休息吧,晚上三弟和四弟都會回來。”
大概要讨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于秦朗哦一聲,跟着他上樓。
其實他更好奇姜三少口中的那個劉家是怎麽回事。
姜言瀾自然懂他心思,微微一笑,道:“先回房。”
哄着于秦朗躺下,姜言瀾将人攬到懷裏,這才開口道:“姜家一直有人在官場,政敵不少,劉家當時與父親争鬥得厲害,後來被趕出江市……”
其實可以想象,政界争權事件,向來都是最激烈的。
姜家能走到今天這個高度,在背後肯定也做過不少事。
于秦朗握住姜言瀾的手,頓了片刻,低聲道:“這次劉家回來,是因為不甘心?”
觸到他手指有些涼,姜言瀾反手握住,放在胸口,也放輕聲音,道:“當年……劉家和父親原本是一個陣營,但後來出現分歧……”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麽。
于秦朗安靜地伏在他胸前。
姜言瀾低頭,吻他額角:“總之最後劉家倒戈,父親上任後,進行整頓,劉氏一家也離開江市。”
于秦朗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麽。
姜言瀾大致将那時的情況跟于秦朗說了。
當年劉氏的當家做事急功近利,姜父多次勸告,對方卻不聽。
而後兩人分道揚镳,劉氏當家跑去另一個陣營。
想當然,獲得最後勝利的是姜父。
從上個世紀起,姜家代代都有人在官場,人脈權勢自然不是一般世家可以比的。
姜父贏得那個位置,其實并太意外。
但當年就是有人想跟姜氏争一争,最後落得一個逃亡的下場。
不過對劉家,姜父是放了一馬的,否則怎麽會放任劉家人安全離開。
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劉氏在舊金山紮根,現在竟然卷土從來。
于秦朗聽姜言瀾說完,想了想,道:“劉家去舊金山,父親應該知道吧?”
雖然是手下敗将,但到底是政敵,以姜父的性格,大約也會派人看着。
姜言瀾皺眉,道:“其實我也不清楚。”
過年之前,劉氏就在江市動作了。
姜家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但并沒有給與還擊。
當時因為牽涉到于秦朗,姜言瀾頗為擔心。
他幾次想問姜父,跟劉家有關的事。
但姜父每次都嘆口氣,岔開了話題。
姜言瀾略微遲疑,才又道:“父親當年放過他們,什麽原因我不知道,大概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
于秦朗腦袋在他肩胛處蹭了蹭。
姜言瀾将他摟緊了些,輕輕拍撫他後背:“別擔心,當初父親能贏,這一次也不會讓對方得意。”
于秦朗仰起臉,朝他露出一個笑來:“我相信。”
姜言瀾望着他笑臉,半晌,唇角彎了彎,低頭含住他帶笑的唇瓣。
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四肢交纏,十分親昵溫馨。
于秦朗溫順地仰着頭,任由姜言瀾索吻。
過了很久,兩人才不舍地分開。
于秦朗被姜言瀾抱在懷裏,輕輕地喘着氣。
他有些猶豫,現在氣氛正好,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
姜言瀾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下巴抵着他臉頰,溫柔地吻他額發。
于秦朗躊躇着,到底還是開了口:“言瀾,簡家……為什麽會參合進來?我……是不是因為我?”
姜言瀾愣了下,很快低沉一笑:“傻瓜,怎麽會跟你有關?”
于秦朗捏捏他手指,嘀咕道:“不要哄騙我,我不是小孩子。”
姜言瀾笑起來,順勢擡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親吻。
于秦朗閉上眼睛,心裏卻亂成一團。
姜言瀾的吻移到他鼻尖,最後落在他眉心:“寶貝,我并沒有騙你。”
于秦朗悶悶地道:“那簡家為什麽要針對姜家?”
姜言瀾聞言沉默了會,低啞道:“或許……是我的錯。”
于秦朗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簡啓。
他咬了咬唇角,沒有說話。
但姜言瀾馬上又道:“當然也有其他原因……簡家這些年漸漸把産業移到國外,只有簡啓……簡啓的大哥在這邊,這兩年在官場混得還算不錯。”
他說到簡啓時,不覺就停頓了一下。
于秦朗幹脆把腦袋埋進他頸項裏,當做沒聽到。
姜言瀾卻不放心,捧起他臉頰,輕聲地道:“抱歉,阿朗,我是怕你……再想起從前那些不開心的事。”
簡啓畢竟是導致兩人離婚的直接原因。
雖然那時候他失憶,又過了十年渾渾噩噩的生活。
但他做的混賬事,終究傷害了于秦朗。
恐怕現在,于秦朗都沒有忘記那些傷痛。
所以其實于秦朗的心思,姜言瀾是懂的。
陸清離也就罷了,畢竟他救了姜言瀾一命。
姜言瀾即使對于秦朗坦白車禍的事,也終于願意坦然地面對自己的自私,但那不代表他已經克服那份內疚和懊悔。
他對陸清離還是抱着愧疚的心理。
于秦朗無法要求姜言瀾不去憶起陸清離。
畢竟陸清離為姜言瀾付出了性命。
但簡啓……只是姜言瀾失憶時的玩鬧對象。
可就是這個簡啓,當初鬧出那麽大的事,于秦朗又受過多少委屈。
姜言瀾怕于秦朗難受,并不想跟他提太多簡家的事。
即便他現在,跟那時候已經完全不同。
于秦朗靜了許久,才低聲道:“我那些傳聞,都是簡啓弄的?”
姜言瀾抱緊他,聲音輕緩兒溫柔,像是怕驚吓到他:“簡啓他不過是想報複我,而簡家人大概是疼他,才讓他這樣胡來。”
按道理來說,政敵之間,這樣輕易打草驚蛇,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更何況簡家肯定知道,诽謗于秦朗,只會激怒姜言瀾。
但于秦朗到底被陷進漩渦裏。
大概真如姜言瀾猜的,簡家人是由着簡啓在胡鬧。
于秦朗聽了姜言瀾的話,沉默良久,最後輕嘆了口氣,道:“簡啓他是真心喜歡你。”
姜言瀾眸光沉了沉,卻沒接話,只是将人摟得更緊了些。
像要把人揉進身體裏。
他那些過去,的确很不堪。
簡啓是因為像陸清離,才引起姜言瀾的注意。
姜言瀾是隐約覺得自己對不起一個人,而簡啓像那個人,所以他要好好補償對待。
但那些原因,簡啓都是不知道的。
不管怎樣,總歸是姜言瀾對不起簡啓。
姜言瀾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吻于秦朗額頭,啞聲道:“我會跟簡啓談談。”
于秦朗嗯一聲,沒再說話。
他不懷疑姜言瀾對他的感情,所以也就沒把簡啓當成假想敵。
至于簡啓,當年鬧騰出那些事,的确讓他難堪。
不過說到底,都是被姜言瀾縱容的結果。
如今姜言瀾恢複記憶,心裏只有他,他也就不想再計較什麽。
說白了,簡啓在于秦朗心裏,什麽都不是。
于秦朗不想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再跟姜言瀾起嫌隙。
姜言瀾抱着懷裏的人,由衷地感謝這個寶貝的寬容。
仔細想想,現在還能得到于秦朗全心全意的愛意,姜言瀾只覺得整個人生都受到上蒼的青睐。
于秦朗乖順地伏在姜言瀾胸前,沒再說什麽。
他只想給姜言瀾信任,他也知道,姜言瀾再不會辜負他這份信任。
兩人都安靜下來,相互擁着,漸漸就睡了過去。
晚餐時,他們被傭人叫醒。
姜父和姜三少都回到家,卻沒說起劉家的事,這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讓于秦朗想不到的是,簡啓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
大概是得到于秦朗和姜言瀾一同回江市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于秦朗就接到簡啓的電話。
于秦朗一開始并不打算理簡啓。
直到簡啓在那邊說了一句話:“你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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