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心事

姜言瀾疼惜地吻他唇角:“讓你擔心了。”

于秦朗擡臉看他:“我們馬上回去?”

姜言瀾接過他手裏的紙袋,親他額頭:“不,回酒店。”

于秦朗詫異地瞅他。

姜言瀾拉他起身,微微笑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早去逛逛,再回江市。”

于秦朗跟着他往外走,眉心皺了皺:“可是……”

姜言瀾牽住他,道:“我跟三弟通過電話,他沒跟我講發生了什麽,我猜事态還不太嚴重。”

于秦朗聞言頓了頓,嘆氣道:“但總歸……”

“別擔心。”姜言瀾吻他臉頰,笑着打斷他。

于秦朗偏頭瞅他一眼。

姜言瀾笑道:“這件事,我會給父親電話,問問情況。”

于秦朗覺察出一絲怪異。

果然,姜言瀾躊躇了下,道:“報紙上的新聞,我看過了,也問過三弟,他說暫時沒事。”

于秦朗嗯一聲,沒說話。

姜言瀾頓了幾秒,道:“你和李頁晖的緋聞,我……調查過,大約也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于秦朗依舊沉默着,等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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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瀾看了看他,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當初于秦朗車禍,李頁晖陪方沫去埃及探望他。

卻被人寫成兩人在一起。

姜言瀾接于秦朗回江市後,一邊照顧他,一邊着手處理這件事。

當時姜家已經調查出一點結果,但他們不好做決定,等着姜言瀾回來解決。

姜言瀾拿到他三弟提供的東西時,也有些驚訝。

那裏面顯示,于秦朗和李頁晖的流言,毀壞于秦朗名聲的報道,都是簡家做的。

姜言瀾自然就想到簡啓。

他已經恢複記憶,最愧對的是陸清離。

而簡啓……也是無辜的。

那十年他太過混賬,傷過很多人的心。

大約簡啓是陷得最深的一個。

自從于秦朗離開,他就跟簡啓斷了聯系。

後來他記起陸清離的事,更是一心撲在工作上,跟簡啓再沒見過面。

但想來簡啓對他,還是有些恨意的。

所以才把恨轉嫁到于秦朗頭上。

姜言瀾當時派人找到簡啓,要他停止诽謗于秦朗的行為。

簡啓答應了,随後緋聞都被壓制下來。

那時候于秦朗在醫院養傷,姜言瀾怕他擔心,便沒跟他提起。

又因為簡啓再沒有什麽動作,他也沒再計較。

不過姜家已經查到簡家一些事,一直都在暗中監視着。

姜三少曾經問過姜言瀾,要不要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把火苗給掐滅了。

姜言瀾因為對簡啓有一些愧疚,所以給簡家留了一絲情面。

即便在他向于秦朗坦白陸清離的事那一天,被簡啓拍到照片,他也沒多說什麽。

他陪于秦朗到蘇黎世,簡啓到底還是把那天的照片放了出來。

報紙上只猜測兩人可能複婚,卻沒像前短時間那樣,對于秦朗的聲譽進行抨擊。

挑選出來的照片也還算過得去,并沒有姜言瀾失控的場景。

姜言瀾當時看了一眼,就丢到一旁去了。

他跟于秦朗好不容易解開心結,雖然應該低調一些,但最後終究還是會被大衆知道。

有人先替他們做宣傳,他覺得沒什麽不好。

這只是件小事,姜言瀾又怕影響到于秦朗心情,便沒跟于秦朗說起。

他原本以為簡啓已經妥協,至少說明簡啓不會再動什麽心思。

卻沒想到簡家居然跟姜家某個對手勾搭上,明擺着跟姜家作對。

大約以為姜家不會追究,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姜言瀾跟于秦朗解釋完,兩人正好回到酒店。

于秦朗把外套挂好,從紙袋裏取出資料,再仔細看了下,道:“我覺得事情沒你說的那樣簡單。”

剛剛姜言瀾說到簡啓,都是兩句話就帶過了。

而且他只說簡家勾搭上姜家的對頭,卻沒說那個對頭的來歷。

還有,簡家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此于秦朗沒理姜言瀾,繼續低頭看資料。

裏面倒是提到舊金山的那個人,只是他很少關注那些權貴,也就不清楚資料裏提到的那個人是誰。

姜言瀾從背後擁住他,輕輕地吻他發旋:“父親和三弟在處理這件事,不會出問題的。”

于秦朗嘆息一聲,轉身也抱住他。

他神情語氣裏明顯帶着擔憂和依賴。

姜言瀾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更緊地摟住他。

于秦朗埋在他胸口,低低地道:“言瀾,我真怕……”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果再起波瀾,又得經歷多少風雨?

姜言瀾眉眼愈加溫柔,托起他臉頰,深深看住他,道:“不會有事的。”

于秦朗沒說話,和他對視着。

姜言瀾指尖撫過他皺起的眉頭。

他動作輕柔,想讓對方放松下來。

說起來,姜家到底是江市的權力中心,誰敢真正動他們?

就算對方來勢洶洶,但姜家的地位,也不是那麽輕易能撼動的。

于秦朗多少也明白,卻仍舊放不下心來。

除去他跟姜言瀾的這一層關系,整個姜家遇到挑釁,他哪可能不擔心?

見他依然郁郁,姜言瀾抵着他額頭,低語道:“明天就回去了,乖啊,別多想。”

說着,撬開他雙唇,溫柔地吻他。

于秦朗閉上眼睛,和他唇舌相濡。

姜言瀾怕他再胡思亂想,幹脆打橫抱起他,走向床榻。

等兩人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晚霞照進來,房間裏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

于秦朗沒睜開眼,在姜言瀾胸口蹭了蹭,嗓音沙啞地問:“是不是很晚了?”

姜言瀾吻他額頭:“天還沒黑。”

于秦朗唔一聲,腦袋往他懷裏拱。

姜言瀾笑起來,愛憐地撫他額前發絲,柔聲問:“阿朗,餓不餓?”

于秦朗雙手緊緊纏繞在他腰身上,随意應了,卻沒說

姜言瀾喜歡他這樣親近自己,實在舍不得放開他。

又溫存了會,姜言瀾怕餓到于秦朗,這才起身訂餐。

在他打電話時,于秦朗穿了拖鞋,走到窗邊,眺望黃昏中的羅馬。

這座古老的城市,總給人一種悲壯的美感。

他來這邊拍過外景,但都行程緊張,來不及好好欣賞。

此時夕陽遍地,撒滿了整個城市。

從房間俯瞰,那些古老的建築,都被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中。

更讓人覺得肅穆和壯美。

姜言瀾挂了電話,回頭便望見于秦朗懶懶地站在窗戶前。

金黃的日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他身後投下一片陰影。

這個人,就只這樣站着,都能讓他悸動。

姜言瀾默默望了片刻,慢慢走過去,将人抱在懷裏。

于秦朗立即回了頭,對他笑笑,又轉而望向城市的上空。

姜言瀾也沒說話,就這樣安靜地擁着他。

這安谧的時光,讓兩個人的心貼得更緊。

但于秦朗眼裏總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人一旦擁有過,就很難再放手。

更何況還是經歷過許多曲折傷痛,才換來的幸福。

于秦朗緩緩收回視線,低頭望着擱在他腰間的那雙大掌。

他靜靜看了許久,突然開口道:“言瀾,我愛你。”

姜言瀾不禁愣住。

雖然兩人已經互通心意,但這樣直白的愛語,他還是第一次聽于秦朗說。

姜言瀾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卻溫熱激烈,鼓動個不停。

他又想起,自己好像從未跟于秦朗坦誠過心意。

于秦朗轉過身子,眉眼都帶着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瞅他。

那眼裏的愛意和溫柔,都如此清晰。

似乎……還帶了一絲希冀。

姜言瀾和他對望,随即笑起來。

他哪會不明白于秦朗的意思?

又哪可能忍心讓他的寶貝失望。

于是他唇角漾了笑,微微低頭,貼着他唇瓣,輕聲道:“我也愛你,我的阿朗,我的……寶貝。”

他聲音輕柔,就好像面前這個人,是他一生最珍貴的珍寶。

這是情人間的低語,美好得如同這個城市千百年來橫亘不變的時光。

于秦朗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濕潤。

但他不願意被姜言瀾看到,只是将腦袋緊緊埋在姜言瀾頸項裏,将所有心緒都遮掩住。

酒店送來晚餐,兩人吃完,天色全部暗了下來。

夕陽隐去,霓虹燈升起,這個城市露出她的另一面風景。

姜言瀾笑着問于秦朗:“出去走走,好不好?”

于秦朗也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下午兩人運動了一番,姜言瀾怕于秦朗太累,只在酒店周圍逛了逛。

即使只是牽着手,随意地閑逛,于秦朗都覺得很滿足。

第二天早上,姜言瀾把于秦朗吻醒,然後告訴他,上午的行程是去周邊看看。

晚上姜言瀾沒再折騰他,于秦朗睡得挺好,精神也還不錯。

但他賴在姜言瀾胸口,不肯睜眼。

姜言瀾低低地笑出聲來,将人抱在懷裏,翻了個身,讓于秦朗趴在自己身上。

他撫着于秦朗的額發,在他額頭上親吻:“寶貝乖啊,已經跟人說好了,等會有人來接的。”

于秦朗哼哼兩聲,就是不說話。

姜言瀾也不惱,只覺得他的寶貝怎麽這樣可愛。

就好像還是少年模樣,讓人疼到心坎裏。

最後姜言瀾抱着于秦朗,叼住他唇舌,把人弄得喘不過氣來。

于秦朗這才磨蹭着起床。

姜言瀾一直溫柔地看他收拾。

吃過早餐,分公司的負責人來接他們,送他們到景點。

于秦朗雖然表現得很高興,姜言瀾卻知道他心裏其實擔憂着江市那邊的情況。

不過陪于秦朗到處走走,是他一直記在心間的事。

雖然這次時間短促,但總算有個好的開端。

快到中午時,分公司負責人又把他們送去機場。

期間陸父打電話過來,說是他很喜歡那對玉麒麟,謝謝他送的這個禮物。

姜言瀾客氣地講了幾句。

挂斷電話,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于秦朗額角:“寶貝,謝謝你。”

于秦朗回他一個輕柔的笑。

姜言瀾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握住他的手,給他無聲的撫慰。

于秦朗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其實一直想問,簡家如果是針對整個姜家,為什麽只拿他做文章?

嚴格說起來,他和姜言瀾已經離婚,就算毀掉他名聲,對姜家也造不成什麽影響。

如果簡家真正想和姜家作對,找姜家其他人的麻煩不是更合情合理?

如今就要回到江市,于秦朗的心更加沉下去。

他不知道,這次的事,是不是沖着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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