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回家

兩天之後的下午，顧非離驚奇地聽見老媽說文瑾到他家裏來了。

這時他還在家裏上網，突然聽到門鈴的聲音，後來就聽老媽來喊他，說文瑾哥哥來了。

顧非離有些吃驚，他知道那個人是陪女友來這個城市的，如今居然會來他家做客？

沒說什麽，顧非離跟著老媽到客廳去了，只見那人坐在沙發上，白色的短袖襯衫纖塵不染，幹淨的面容，含笑的眉眼。雖然顧非離不願意承認，可他真的是看著那人在自己眼前就有一種難言的心動。

“哥。”顧非離低聲招呼一聲。

文瑾聽到他的稱呼，擡頭看了看他，倒也沒說什麽。

文瑾這次來主要是來看看林阿姨，顧非離就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人和自己老媽聊天。老媽一直特別喜歡他，老是将他作為顧非離應該學習的榜樣，這次也是和他聊得特別開心。

他們聊的是文瑾在大學這十年的事，說來，這十年間，顧非離和他的交流也趨近於無，此時聽他清朗的聲音娓娓道來，似乎真的可以看到那十年漫長而瑰麗的畫卷。

他也提到了現在的那個女友，說那女孩原本的家是在這個城市，他這次是陪她回家看看，老媽笑著問他要找女友為什麽不早一點，他為難地說現在找還是他母親逼迫的，不然就要他去相親。

顧非離在想，像他這樣的人，有房有車有工作，一定很受那些有女待嫁的人的賞識吧。真是，好想将他綁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人觊觎。

文瑾和顧非離的母親聊了幾句，就說有事要和顧非離說，她才想起來孩子一直坐在她身邊的。

“那，小離你快帶文瑾哥哥去你房間，媽去做飯了。文瑾你晚上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哦。”

“好的，麻煩林阿姨了。”

顧非離帶文瑾來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擺設落在文瑾眼中，是一種幹淨大方的印象。被子折得很整齊，書桌上的物品擺放井井有條，地板、沙發和床上都是纖塵不染，屋內開著空調顯得很涼爽，将夏天的燥熱褪了個淨。

視線移到牆上，床頭一側的牆上，那裏貼著幾張球星的海報，似乎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不同，如果是女孩子，只怕牆上就是時下各種明星的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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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又看向顧非離，心中因為這個房間而對他起了一絲欣賞。

顧非離讓文瑾坐到沙發上，自己給他倒了杯水，才在床上坐下來。

很滿意這孩子的體貼，文瑾喝了一口，清涼的水滑入喉間，心底卻有一絲暖流緩緩湧動。

将被子放到面前的茶幾上，文瑾擡頭看向顧非離，“上學要用的東西準備好了麽？”

顧非離搖搖頭，“我不知道要準備什麽。不如你告訴我吧。”

文瑾不禁一愣，随後便輕輕笑了出來，這個孩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文瑾将要他帶的東西說了出來，顧非離卻是吃了一驚。

“那麽少啊？”

文瑾點點頭，“因為我要帶你回我家，你媽媽既然要我照顧你，總不好還讓你住在寝室吧，所以生活用品那些一樣都不用帶的。”

他說的很平淡，顧非離的心跳卻有些不規律起來，為什麽一提到要去他家裏住，自己就會有一種難言的開心？尤其想到他們一起生活時可能發生的場景，真是讓人心癢難耐。

“那，麻煩你了。”顧非離低聲道。

聽到他的話，文瑾的笑意不禁加深，“你呀，怎麽和我說話也變得這麽客氣了。以後我們要住在一起，老是麻煩麻煩的，多別扭。嗯，真的是年歲增長了就越來越有禮貌呢，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給你一塊糖你就非要兩塊，不給還哭，弄得我只有兩塊糖還都被你搶走了，那時怎麽一點都不見你客氣？”

說完，他還一臉玩味地看著顧非離。

顧非離被他的話弄得臉紅，“你，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你怎麽還提。”

“好，不提了。”文瑾眨眨眼睛，“那，說說你是怎麽考上東華大學的吧。我還記得曾經堅定不移地認為一加一等於三，能考上東大不會是……”他挑了挑眉，“抄的吧？”

“你……”顧非離二話不說，一個枕頭就向他砸了過去！

“哎呦！”那人假裝被砸的很痛，愁眉苦臉地看著顧非離，“小時候還是很溫柔的，怎麽長大就變得這麽暴力了？真應該有個人好好管管你才行。”

“哦？”顧非離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依你之見應該讓誰來管我？”

“你喜歡的人啊。”文瑾笑得很暧昧，“如果你不聽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是麽……”顧非離沒有再說下去，心中卻想，如果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你真的會讓“她”管我麽？

這個時候，顧非離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自己是還沒有人管，他卻是有的。顧非離有一個問題堵在心裏，想問卻又覺得沒什麽立場去問。

“文瑾，我……”顧非離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卻被那個人很不滿地打斷了。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你怎麽能直接喊我名字呢？應該叫我‘文瑾哥哥’。”剛剛是看在他媽媽的面子上沒有糾正他，現在還越來越不像話了。

顧非離現在有點不高興，沒有再遷就他，冷聲道：“哥。”

“你……”文瑾忍著氣，沒有再和他争論下去，扭過臉不再看他。

“我想問你一件事。”顧非離沒有在意他的态度，還是說了出來。

“什麽事？”文瑾又轉向他，臉色卻是冷淡不少，像是對他的堅持十分不滿。

“你和你的那個婷婷……打算結婚麽？”顧非離問了出來，看著那人，心跳個不停，面上卻只是淡淡的好奇。

文瑾的表情變得詫異，似乎不解他為什麽會問這個，見他表情正常，也就沒多想什麽，“打算是打算，但不打算在短期之內結婚，應該至少也要等到一兩年之後吧。”

“哦。”顧非離點了點頭，心裏微微有一絲竊喜，只要他們不結婚自己就會有機會的。其實他還想問點別的，比如說，你們有沒有接吻？有沒有擁抱？更重要的是，她有沒有成為你的人？

這些問題實在問不出口，可顧非離卻非常在意，尤其是，洛文瑾真的和別人發生關系，那自己……

“怎麽了？”見他有些發呆，文瑾不禁問了一句。

“沒，沒什麽。”顧非離移開目光，低下頭想了想，又擡起頭，看著他，“我是在想，要是你結了婚，我一定就要搬出你家了，是不是？”

文瑾的面色緩了緩，“為什麽要搬呢？我家又不是只有一個房間。”

“那，你将來有了孩子……”為什麽想到這個“孩子”，心居然像被刀割一樣？

“那，”文瑾眨眨眼，“就等我有了孩子再說吧，我連結婚都要一兩年之後，孩子嘛，時間就更長了。”

“可是……”顧非離低聲道：“不是還可以奉子成婚麽？”

“奉子成婚？”文瑾又是一笑，“我是不會那麽做的，想要孩子我很早之前就結婚了，完全不必等到現在。”

“是麽。”他這麽說，卻也沒讓顧非離開心多少，畢竟，發生關系和有孩子，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系。

見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文瑾很是不解，只有輕嘆一聲，“你呀，整天都在想什麽呢？我是真的覺得你和小時候比起來，變化太大了。嗯，如果你想要孩子，不如早點結婚啊。”

顧非離微微張開口，“我，我和小時候比起來有變化是很正常的事。還有，誰說我想要孩子了？我到了能結婚年齡還要好幾年呢。”

真是，這人不理解他的心情就算了，怎麽還誤會他想結婚呢？

還有，真想和他說，不要結婚，不要有孩子，不要去碰別的女人。還想說，自己愛了他好多年，自己一直愛著他。可這些，終究是無法說出口。

兩人不再交談，顧非離繼續浏覽網頁，文瑾則是拿起了他的一本書來看。

翻了一頁，文瑾想到剛剛與他的交談，輕嘆一聲。

──結婚吶，好遙遠的事。孩子，更是遙不可及……

***

顧非離正式開始整理上學的行李是在出發前的那個晚上，他按照那個人的說法，只帶了幾個必要的證件和證明，連衣服也只是最喜歡的兩套。當然，兩套一定是太少了的，他卻不禁在想，如果他在那邊沒有衣服穿了，那人會不會給他買幾件呢？

将衣服當做禮物送人，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

等顧非離将行李整理完畢，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斜挎包，上學只帶這麽點東西會不會太沒誠意了？

三天後，顧非離就和文瑾，以及……那位嫂子一起出發去往首都，也就是他的大學所在的地方。

現在顧非離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莫婷。

到了目的地，幾個人便又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車子開在馬路上，顧非離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首都的景物，和家鄉比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麽的豪華。只是首都給人感覺節奏很快，不像家鄉那麽悠閑。

此時車裏加上司機一共是四個人，顧非離和文瑾坐在後面，莫婷坐在前面，這種安排讓顧非離有點小小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的要求就這麽點，還真是沒出息。

一路上并沒有多少對話，有時看到一個什麽标志性的建築物，文瑾會指給顧非離看，除此之外就都是安靜地坐著。車子開了二十分锺之後停在一個小區門口，莫婷下了車。

她在首都也是有家的，這次和文瑾一起回來，那人當然要先将她送回家。她下了車，文瑾跟著下去，顧非離在車裏看到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

顧非離別開視線，酸澀的感覺一瞬間漲滿心胸。

很快，文瑾回到車上，對司機道：“麻煩到星光小區，謝謝。”

原本，莫婷下了車，顧非離很想和文瑾聊幾句的，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路無言，車子在十分锺之後又停了下來。顧非離下車後看到，這是一個很漂亮的花園小區，裏面是整齊的幾座公寓，看起來清淨大方，綠化也是非常出色。

這個時間還不到六點半，又是夏末時節，天還很亮，卻沒有了白天的燥熱，清風吹拂，花香陣陣，顧非離跟著前面那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心裏竟是那麽的溫暖甜蜜。

如果你沒有女友多好，如果，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