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容家大宅裏傳來杯盤砸地的脆響。
“讓他們趕緊滾。”男人的眼睛好像無法聚焦,臉上又是幾乎猙獰的扭曲神色,於是整個人看起來就有些神經質。
他沒聽到回答,視野裏又是黑白茫茫,就更加焦躁起來。
“爸。”他低吼。
他面前站著一個男人──容裔,前任容家家主,本該是個狠辣絕情的主,卻生得好像戲本裏才能出現的狐仙,眉目如畫,漂亮得帶了點妖氣。盡管已經五十多歲,歲月卻好像格外優待他,他看起來像容錦白的兄長。
“小白,不要諱疾忌醫。”抿了口茶,茶杯在容錦白發狂之前就被他先拿起了,躲過了被粉碎的命運。
容裔的聲音清清泠泠的,好像沒什麽人氣:“醫生說你腦子裏的血塊已經沒有了,你為什麽還是看不見。”
容錦白坐在椅子上,他喉嚨裏不斷發出低低的好像獸類的聲音,看起來果然像是被困住的獸。
“我他媽怎麽知道。”
“黑鴉近兩年也盯上了中國這一大塊肥肉,有意要和我們合作。”容裔道,“他們既然對自己的大夫有這樣的自信,我們不妨接受對方的好意。”
“小白,你要記得,”容裔合上杯蓋,清泠的聲音好像是破開水霧出來的一樣,“黑鴉如果沒有出手,三年前你就死了。”
“他們明天就到,”容裔的聲音遠了點,“好好收拾下你自己,容家的少爺,未免也太難看了。”傳來門被合上的聲音。
容錦白困在椅子裏,良久低吼了聲:“操!”
青年帶上房門,擡眼。
青年的眉目很淡,好像是畫家打的線稿,只有點模糊的輪廓,看不出具體眉目生的如何。只是一雙眼睛,細直斜飛的,在白紙一樣的臉上,近乎濃墨重彩。
他微微抿了抿唇,看著抱胸椅在欄杆上的男人。
男人勾起點笑,海洋色的藍眼珠和深棕色的濃發讓人有種看見了大海的錯覺,深情又寬容。
“你搶了我的活幹。”卻說了一口标準的中文。
青年也笑了下,眼角一下微彎,看起來倒是頗為生動,幾乎有些溫柔。“可不是我自願,是你大哥看不慣我,總想讓我滾遠些。”
房門一下被打開,從裏面出來一個俄羅斯男人,身材高大,鼻高眼深,氣質冷硬帶著血腥氣。
“小白雞,你又在背後說老子!”男人瞪著青年,又惡狠狠地重複了一遍在裏面就說過的話:“羅森必須得留在黑鴉,你以為去趟鳥不拉屎的非洲回來還能有人樣嗎?”
“操,石油大佬們難道都愛把家屬往窮溝子裏帶?”男人又狠狠啐了一口。
老大,你能欲蓋彌彰不要這麽明顯嗎?
青年每次和這個男人──瓦列裏──黑鴉現任頭子接觸,都會對黑鴉這個雇傭兵組織,生出點憂心的感覺。
黑鴉是一個雇傭兵團,加上青年這一個中途插入的編外人員的話,目前成員勉強算有19個。
和美國正規注冊的黑水公司不同,黑鴉只是一個團夥,成員的來歷五花八門各有不同,連三個同一個國籍的都沒有,只有小一半是特種兵出身,其餘的不知道之前究竟是幹什麽勾當的。黑鴉成立沒幾年,手中的單子卻做的很大。國家首腦出行的護衛,全球經濟會議的安全控場,追殺全球政治逃犯,搜救人質等等等等。
這樣的團夥,誰知道背後究竟有什麽。三年前在幾個大國之間說救人就能救人,要讓他出獄就能讓他出獄。不過他只是個醫生,負責他們不死就行,其他不需要知道的他也不費心。
“去中國給另一只小白雞治病。”瓦列裏揮揮手,“黑鴉這邊有羅森就夠了。”
“……說的卓以後都不回來了一樣。”羅森盯住青年,幾分認真,“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接你回來。”
青年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
晚上留守本部的五個成員給卓然辦了個歡送會,黑鴉裏唯一的一個女人海娜用她渾圓的F杯将青年的腦袋完全容納,誇張地哀嘆:“oh,最後的紳士也要離開了!my honey my sweet!”
青年艱難地從女人鋼鐵一般的懷抱裏掙脫開,旁邊尤利馬上一桶啤酒從他頭上倒了下去。
襯衫褲子馬上就全部貼住了身體。
“wow!”尤利扭動著尖叫,比海娜更加風情妖嬈地貼上來,“那種母猩猩抱著就沒有欲望了好嗎!還是試試我吧baby~”
手中的酒好像變成一杯蒼蠅,瓦列裏滿臉不堪忍受,扔了酒杯大步出了房間。
身為一個傳統的俄羅斯男人,他這一輩子都是無法理解同性戀的世界了。
卓然被啤酒淋得眼睛都睜不開,論武力那是戰鬥渣和戰鬥機的差距。
他木木地站著,在思索怎麽把開始解他襯衫扣子舔他胸上酒液的小gay一拳打翻沒有還手之力。
“嘿小尤利,卓這樣的小身板可經不起你的壓榨。”尤利被人單手提溜起來,男人超過兩米,渾身腱子肉猶如鐵塔一樣的身軀和蒼白瘦小的尤利相比簡直就是老鷹和小雞,不過尤利一腳踩上男人大腿,用力一蹬,反倒以被提著的衣領為圓心晃了一個大圈,騎在了男人脖子,下身往下狠狠一頂:“嘿胡裏,要和我來一發嗎?”
“哦小尤利,你實在太淫蕩了。”胡裏受不了地搖頭,“把你的小豆芽從我脖子挪開。”
“胡裏你會為你的話付出代價的!”尤利夾緊了腿。
“尤利,你才該為你剛才的話付出代價。”海娜扭著手腕,一拳揮了上去。
羅森等那三人都打成一團了,才走近,上下打量濕身的青年,露出深邃的笑意:“親愛的,你真性感。”
青年起泡的頭發濕淋淋地貼在額頭耳朵上,他無力道:“羅森,別開玩笑了。”
“羅森有種別揀現成的!”被海娜和胡裏雙向追殺的尤利抽空還朝羅森尖叫道。“我們比過,誰贏誰和baby滾床單!”
“尤利,把你長多的腦子放在胡裏和海娜身上吧。”羅森看到尤利被胡裏一拳揍在了肚子上。“嗷!”
青年也不妄想挽救自己了,幹脆把頭發往後一抹,額頭全都露出來,一雙細直斜飛的眼睛更顯誘人,全身還散發著酒的甜味。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見羅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不動聲色地喝盡。轉開了眼睛:“我新做的藥放在實驗室,你知道放在哪裏,出發記得帶上。”
“對了,你們什麽時候去非洲?”
“半個月後,加百列他們在阿拉斯加,傑克在拉斯維加斯。其他人不知道去哪裏胡混了。”羅森笑了笑,“你知道,每次任務前,大家都特別放縱,湊齊人也是個麻煩事。”
“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怎麽做一種藥,自動定位的。”他沖羅森晃了晃杯子,“你知道,中國有個民族,苗族的蠱毒,很厲害的。”
羅森哈哈大笑:“這個我知道,拍小鼓就痛得死去活來。你們中國前幾年有個電影,叫什麽,哦《東成西就》,很棒!”他豎起大麽指。
卓然囧了囧。
“小妖精們,光是聊天可不夠high。”尤利三人已經解決了戰鬥,被夾攻的小gay毫不意外落敗,要在別的方面重新擡頭。“還有什麽能比我們最愛的槍炮發出的聲音更能表達我對你的愛麽,胡裏上槍!”
胡裏把槍口抵在尤利腰眼上:“嘿夥計,要來一發嗎?”
瓦列裏聽見開槍的聲音,額角青筋跳了兩跳,然後瘋子尤利帶著剩下的一群瘋子個個扛著槍,跟幹了兩斤伏特加一樣,氣勢洶洶沖了出來。
連同瓦列裏一起,五個人把一面十厘米厚的鋼板牆面轟了個對穿,尤利把幾十個彈殼全部籠在一起,收進小麻袋子,要給青年做送別禮物。
尤利有點不好意思:“我是想用子彈打出i love you的,不過你知道,他們都是一群沒長腦水的傻大個,只會蠻力的瘋子。他們可不懂浪漫。”指著胡裏,“尤其是他,太傻逼了,他一發把人家打的i全部打沒了~”
“去你媽的!”胡裏抖著肩上的重型機槍,“你想再來一發?”
海娜一腳踹上胡裏屁股:“再來一發你妹!”
瓦列裏的臉黑得在夜裏都快看不見了:“七十八發子彈!我操七十八你們知道老子這是從哪進的貨花了好多錢嗎你們這群敗家子!老子要殺了你們!”
羅森一直在瞅準時機讓自己維持在安全又能随時參與的狀态:“我一直是自我防衛啊,我只是個醫生,請不要誤傷。”
真正該說這句話的青年不由得誠懇地對他豎起了中指。
鬧騰到天大亮,卓然匆匆洗了個澡就被塞進了飛機,上飛機前頭發都還有點濕潤潤的。
胡裏抱胸,不爽:“小美人去中國過好日子,我們就苦逼地要去非洲。”
海娜撇嘴:“伺候土豪生活起居什麽的真的會比去非洲好過麽?”
尤利淚眼朦胧:“容家少爺可是個gay~gay!”他想了想,又高興起來:“他不是瞎了嗎?他連baby的屁眼都找不到吧?”
“shit!”瓦列裏一拳給尤利揮上去。
羅森仰頭看藍天裏劃過的一道白痕。
“卓然,”他低喃,“別忘了誰把你救出來,別忘了你現在是誰。”
卓然微微閉上眼,或許是一夜狂歡的刺激還沒有散。
他覺得從指尖,到心髒,都有點輕輕的顫抖。
END IF
作家的話:
啦啦啦容少和張揚回來啦!
第二部還沒想到名字,先這樣将就吧。。等我想好再改(遁走,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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