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魯丹鳥

作者有話說: 魯丹鳥真的很好看

陸景年拎起背包剛準備出門,腳步滞住,抖了抖包,走到門外打開,愣住。

餘知意跟着走出來,問:“是不見了什麽東西嗎?”

“這不是我的包。”

“嗯?”

郁梨一臉愧疚,像犯錯的小孩,“對不起啊陸大帥哥,就你們上樓那會兒,有個帥哥來買花,他也是背的黑色雙肩包,跟你的幾乎一樣,他要自己選花,把包放在收銀臺上,我就随手拿了一個放收銀臺裏面,等他走了又拿了上來,我以為那個是你的包……”

餘知意也跟着急,“先看看包裏能不能找到聯系方式。”

陸景年一臉淡然,“嗯。”

裏面除了衣服和一瓶水,其他什麽都沒有。

“你包裏有什麽貴重物品嗎?” 餘知意問。

“倒也沒什麽貴重的,只是身份證在包裏。”

換洗的衣服三套,耳機,充電寶,錢包,身份證在錢包裏,好在手機一直在身上。

“啊,那怎麽辦啊,要不要報警啊?” 郁梨更加自責了。

一直沒進來的譚玮走過來,把包裏東西全倒了出來,拿起一件黃色上衣抖開,指着上面的 “龍拳醒獅隊”Logo,說:“餘哥,你查下這個醒獅隊電話,剛那人來買花的時候我看到他是從一輛面包車上下來的,應該是一隊人一起。”

餘知意在網上找到龍拳醒獅隊電話,那邊接電話的人很客氣,記下了餘知意電話,表示問過隊員後給餘知意回電話。

約摸五分鐘後一個男生回了電話,店裏的這個包是他的,他當時心裏裝着事,也沒注意拎了就走,上車就甩後座,還是接到電話才知道拿錯。

“實在抱歉,我們醒獅隊要去國外參加國際獅王争霸大賽,預計十天才能回國,待會到了高鐵站寄回給您可以嗎?我的包麻煩暫時幫代保管。”

餘知意看了陸景年一眼,“好的,麻煩了,謝謝。”

“應該的。”

陸景年松了口氣,能寄回來最好。

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快,一小時後拿錯包的男生發來信息,稱他們高鐵晚點了,急着趕往機場沒時間寄件,背包他先帶上飛機了,等回來後親自送上門。

餘知意很是過意不去,沒有身份證耽誤事,和郁梨一起再次向陸景年道歉。

陸景年反過來安慰他們:“沒關系,沒有身份證我坐汽車就行了。”

譚玮說可以去派出所補辦,餘知意當即陪着陸景年去了當地派出所備案,提供身份證號碼後核實後警察開了張臨時證明給他,告訴他拿着那張證明去火車站窗口出示給工作人員,一般情況下不耽誤乘車。

帶着開好的證明, 陸景年去酒店訂房,餘知意正好順路,帶他去了一家口碑較好的,誰知酒店前臺看着證明硬是不敢給他辦理,說最近查的嚴,沒有身份證堅決不辦理入住,一連問了好幾家,都是一樣的結果。

餘知意跟在陸景年身後再次道歉:“對不起啊,害你沒地方住了。”

“沒關系。”

頓了頓,陸景年想到當前最重要的問題:“餘老板,請問下,這邊有沒有什麽小旅館,不需要身份證的那種?”

餘知意有點為難,“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實不相瞞,我到這小鎮也才三個多月,回去問問郁梨吧。”

郁梨更是一臉為難,“我只是剛來的時候住過前面的永盛酒店,要身份證的,其他的小旅館應該也要吧,問問譚玮,他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譚玮,譚玮,過來下!”

譚玮搖頭:“小旅館倒是有,不要身份證的沒有,現在都是實名登記的,沒有身份證不能入住,聽說前段時間出了事,有個旅客在酒店做了違法的事,商家也受到了牽連,現在都查的嚴了。”

郁梨點頭:“嗯,陸大帥哥,他都這樣說了,那就是真沒有了,這鎮上的旅館他都住過,女朋友多……”

譚玮敲了她一記,“瞎說什麽!”

餘知意無奈的看着他倆吵,對陸景年解釋:“你不嫌棄的話,住我這裏吧,反正我一個人住。”

陸景年怔了兩秒,“方便嗎?”

“就是條件簡陋了點。”

“你不怕我半夜打劫你?”

餘知意笑了笑,“我這裏最值錢的就是花,說吧,你想要哪朵,不用等到半夜。”

陸景年今天第二次笑了,“那就麻煩餘老板了。”

說話間進來兩位客人,餘知意忙着招呼客人,問陸景年要不要先上樓休息,陸景年拒絕了,“你忙你的,我在外面轉轉。”

走到門外掏出手機,點開陸錦華微博,跟陸錦華兄弟三十一年,還是前幾天在其他人幫助下找到陸錦華微博賬號才窺探到陸錦華還有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微博裏記錄着各種美景美圖美食,呆萌貓咪,憨厚小狗,還有陸景年無意扔掉的手工藝品,最後一條微博停留在四個月前,一張招牌為 “花憩小築” 民宿圖片,文字是:東山島的美麗我帶不走,花憩小築的床很溫暖,跟老板約好了,三個月後再來。

一周前,就在這條微博下,陸錦華自己評論了一條:東山島,我來了。

再次點開地圖,在地圖上搜尋花憩小築,還是沒有。

往前走了幾十米,路口有家報亭,陸景年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報亭了,跟報亭大爺買了兩包經典軟雙喜,一個打火機,掃碼付款後調出陸錦華照片,向大爺打聽有沒有見過他,大爺普通話不是很标準,擺着手說:“阮毋知呀。”

陸景年失望慣了,雖然沒聽懂,他猜大爺說的是不知道。

回到餘香門口,坐在臺階上,望着遠處,街上人慢慢多了,一輛輛載着小朋友的電動車從店門口經過,電動車大軍過後,三輪車載着賣菜的大爺大媽慢悠悠的從門前駛過,擡手看了下表,差不多五點了。

餘知意送走客人,走出門,看着坐在臺階的陸景年,遠處的車流彙聚着小朋友們的歡笑聲,隔壁兩間奶茶店圍滿客人,碎冰機發出一陣轟鳴聲,一片熱鬧中,只有陸景年的背影是孤獨的。

“陸先生,有空陪我出趟門嗎?” 餘知意問。

陸景年收起手機,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餘知意,餘晖落在他身上,淺淺的溫暖色,“當然有空,去哪裏?”

“剛有客人打電話訂了一束魯丹鳥,陪我送花去?”

“走吧。” 陸景年起身,拍了拍灰,“魯丹鳥?是花的名字?好特別”

餘知意進屋抱出花,超大束的魯丹鳥,用舊報紙包着,花朵娴靜如仙子,黃色花芯周圍圍繞着一圈白色小花瓣,像穿着了件公主蓬蓬裙,清新中透着浪漫。

陸景年看着花,誇贊:“很漂亮。”

餘知意眉稍一揚,笑道:“是啊,很漂亮,魯丹鳥學名鱗托菊,也叫羅丹斯小蠟菊,花瓣摸起來像是打了一層蠟,輕盈飄逸。”

陸景年伸手想摸,又縮回手,餘知意将花遞給他,“沒關系,摸一下不會壞。”

陸景年小心翼翼地觸了觸,類似綢緞的質感。

“她的花語,遠離塵世的喧嚣。” 餘知意說。

陸景年不舍的移開目光,很低的重複了一遍:“遠離塵世的喧嚣。”

“會騎電動車嗎?”

陸景年老實回答:“這個還真不會。”

“那自行車呢?”

“也很多年沒騎過。”

“那就是會,走。”

跟着餘知意往前走了一段路,路邊一排共享單車,餘知意掃了兩輛,将花放在其中一輛車籃,推出另一輛,說:“陸先生試試看。”

陸景年跨上單車,把住龍頭,踩下踏板,緩緩起步,車頭扭了兩把,一直在後面看着他的餘知意才跨上車,這種單車對他們倆來說還是矮了點,踩的時候腿需稍稍往外曲。

餘知意與他并排,将就着他的速度,“在廣州沒騎過單車嗎?”

“沒有,以前擠地鐵,後來有單位接送車,很少有機會騎單車。”

“感覺怎麽樣?”

陸景年看向他,車籃前載着浪漫,風撩亂他的頭發,笑容跟暮色霞光融合在一起。

“還不錯。”

“那加點速度?”

“好。”

訂花的是一家服裝店的老板娘,見到餘知意,笑着說,“謝謝餘老板,我本想去拿的,走不開。”

“沒事。”

老板娘看向停在門口的陸景年,“這位帥哥是你親戚啊?你倆長得有點像。”

餘知意也回頭,“不是,是朋友。”

姑且算朋友吧。

“哦,” 老板娘回屋,“你等我下下。”

老板娘再出來時手裏拿着一袋水果,“給,家裏自己種的,我吃不完,拿回去吃。”

“那謝謝了。”

“慢走啊。”

餘知意将那袋水果放陸景年車籃,陸景年打開看了眼,櫻桃大小,在他看來是黃綠色,有點透明,是他沒見過的水果,于是問:“餘老板,這是什麽?”

“油柑,很甜,你嘗嘗。”

陸景年拿起一顆,剛準備送進嘴裏,餘知意又叫住他:“诶,回去再嘗,還少一樣東西。”

“少什麽?”

“回去再告訴你,走,帶你買菜去。”

陸景年腳支住單車,“還要買菜?”

“嗯,不然我倆晚上吃什麽?”

拐進一條小路,兩旁的房子全是老房子,石灰粉的牆面記錄着年代感,上一次下雨的痕跡還在,青瓦片上長着一片多肉,巷子裏飄着各家飯菜的香味,響着鍋瓦瓢盆交響樂,各家母親在巷道口喚着嬉戲的孩子。

陸景年恍惚回到了小時候,那時的夏天,他也是這樣,光着腳在村子裏瘋跑,他母親也是這樣,遠遠喊着:“小華小年,回家吃飯了!”

餘知意看他越騎越快,追上他,“陸先生在想什麽?”

“沒什麽,菜市場還沒到嗎?”

“這裏不是去菜市場的路,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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