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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過。
她是說得簡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是那麽一回事,好好一女孩嫁過去才兩年都不知道被糟蹋成什麽樣了,人瘦了一大圈不說,整個人都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雖然也是安安靜靜的不大愛說話,但也還是愛笑愛鬧愛撒撒嬌,現在倒好,人沉穩是沉穩了,也長大了,但眉眼間總是平平靜靜的,眼睛也總是無波無瀾的,特別的安靜,眉眼間總像藏着什麽心事,雖然很淡,到底是變了。
“不能說,說了您會心疼的。”陸然努着嘴道,看程婉寧還在盯着她,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麽啦,大概就是像您現在對嫂子的感覺差不多。”
“真的?”
“就差不多這樣嘛,所以媽您可別再老那樣對嫂子。”陸然邊說着邊站起身,看着時間,“媽,都快十一點了,您早點睡,別熬老了。”
推着程婉寧回屋,自己也回了自己房間,順道開了電腦,謝淼在QQ上找她,估計是看到了今天的新聞,特地過來詢問她有沒有出什麽事兒,陸然回了她,謝淼也還在笑,兩人就聊開來。
聊着聊着難免聊到唐旭堯身上。
“我表哥這次似乎傷得挺慘的,你就這麽狠心丢下他不管了啊?”
謝淼提到這事兒有些憤憤的,覺得陸然這次做得有些過了,唐旭堯畢竟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還傷胳膊傷腿的,連自理都困難。
陸然沉默了會兒,只回了她幾個字:“就這樣吧。”
“陸然,你真夠狠心的。我表哥都為你這樣了你去照顧他一下也不為過吧,他這手又傷腿又傷的,吃個飯都困難,你說你怎麽就……”
謝淼沒把話打完整,但陸然也還是猜得出她話中的意思的,沉默着,沒回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
謝淼又發了過來:“有時真覺得我表哥挺可憐的,有那麽個老媽和老妹,那麽大一公司得自己一人扛着,老爸又躲外地不怎麽管事,一回來又跟他媽吵吵鬧鬧的沒個安寧,真不知道那個家怎麽待得下去。”
陸然盯着電腦屏幕沉默了會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随便敲了行字過去,換了個話題:“你覺得唐旭堯他爸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剛嫁給唐旭堯沒多久唐越笙就受不了黎芷琴搬出去住了,和唐越笙接觸不多,平時也就逢年過節會一起吃個飯,印象中還是個挺謙和有禮的人,對她還是挺不錯的,也挺照顧她,陸然還是蠻喜歡和敬重這個長輩的。
“人挺好的啊,沉穩大氣,有魄力,責任心重,不會在外面瞎搞,總之你現在在問我表哥身上能看到的特質大半是遺傳自他。”謝淼回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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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就問問。”不确定的事陸然也不敢瞎說。
只是她問得突然,謝淼人敏感,一看就不大對勁,字沒回過來,電話就打過來了:“然然,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發現些什麽事兒了?”
“……”陸然無言,“謝淼,您這什麽嗅覺。”
“廢話少說,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天是不是遇到我大舅了,要不然你不會沒頭沒尾來這麽一句話。”
“……”
“快說快說,即使你說你看到他出軌了我也不會驚訝的,一個人搬出去住那麽多年沒問題才有鬼。”
“……”陸然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讷讷道,“謝淼,你還真是……”
“快說快說,你不說今晚就不讓你睡。”
謝淼磨人的本事一向強悍,陸然心理防線脆弱,被她連哄帶騙半帶威脅下,很快招架不住她的逼供,就把今天的事和她大致說了下。
“其實我也不确定,就背影看着挺像他。”
末了,陸然強調道,就怕謝淼反應過激,沒想着謝淼還是反應過激了,聽完手重重一拍大腿:“我靠,還真的有,這也太勁爆了,我舅媽也有今天。”
她這興奮得讓陸然莫名其妙,忍不住皺了眉,也有些後悔沒能守住:“謝淼,你好像興奮過度了吧,多大仇。”
她和黎芷琴那麽不對盤也沒見她覺得興奮,再怎麽樣,男人婚內出軌總是不可原諒的。
“為什麽不能興奮,就我舅媽那做人的方式,其實我挺想說活該的,我表哥攤上這麽個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幸虧沒長歪。”
“……”陸然無言地捏着手機,好一會兒才幽幽道,“我只是猜測而已,你別和人瞎說。”
“不會啦不會啦,我不是那樣的人。”謝淼唠叨着挂了電話。
陸然其實有些放心不下,有些後悔剛才沒頂住謝淼逼供,謝淼雖然不是八卦的人,但她管不住自己嘴巴,尤其從她剛才的話裏來看,對黎芷琴挺大意見的,要哪天不小心和黎芷琴證明杠上了,準得拿這事兒回撞黎芷琴,要是不是真事兒還好,要真的有這麽回事的話,唐家不得鬧翻天。
雖然說現在唐家和她沒關系了,但如果是因為她多嘴引起的紛争,陸然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沒她事兒。
要不要提前給唐旭堯提個醒兒陸然也不大明白,他畢竟昨晚還來救她了,還為此受了傷。
陸然因為這個事兒一晚上都在惆悵,撞破這樣的事兒确實是件挺讓人頭疼的事兒,她沒怎麽懂得處理這些東西。
早上醒來時陸然得趕回B市上班,臨走時,陸呈海突然開了口:“陸然啊,如果你确定沒啥問題的話,別忘了周六的訂婚宴。”
陸然眉一皺,被這麽提醒才響起這個月竟已經過去一半了。
“周四晚上我過去接你。”陸仲宣已經不冷不熱地接過話茬,“要是讓我找不着人……”
沒再說下去,陸然卻是明白他話中隐去的意思的,低聲回了句“我會回來的”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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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醫和男犯罪心理專家的故事→→
☆、046.
陸然回到殷城就去上班了,連着兩天都在忙,沒去看唐旭堯,也沒給他打過電話問情況,更不敢去想任何和他有關的事。
她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那天他的手和腳傷得挺嚴重的,沖擊太大,又忙着避開嚴末沖下來的車,還得防止車頭另一側撞上岩壁傷到他,他确實顧不上保護自己。
陸然這幾天都很不好受,覺得自己挺無情的一個人,撇去和唐旭堯的那些糾葛不說,唐旭堯終歸是救了她一命,她卻除了事發第二天早上去看了他一下外就沒再去看過他,連聲問候也沒有,更遑論認認真真地說一聲謝謝。
剛回來那天謝淼還念叨她,看她無動于衷也就什麽也不說了。
“算了,你要是過得了你心裏那道坎當我什麽也沒說。”謝淼留下這句話就挂了電話,也沒再聯系她。
陸然确實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他是為了救她才傷成這樣的,他一個人躺在醫院裏,她卻連看也沒去看過他。
中午休息時,嚴末過她工作室這邊來。
“雲雲出去了還沒回來。”看到嚴末,陸然就下意識地想到了向雲雲,也就提醒道。
向雲雲出去提案了還沒回來,工作室小人少,還處于創業期,每個人都身兼數職。
“我不是來找她的,有空一起吃飯嗎?”嚴末開門見山。
陸然微微蹙眉:“我一會兒還有……”
“陸然,我不是阿旭,一起吃個飯而已,你不用避我避得這麽緊。”嚴末打斷了她。
陸然隐約察覺到今天的嚴末有些不對勁,往他望了眼,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只是随便在附近找了個餐廳吃飯。
“陸然,沒想到你還真夠狠心的,竟也沒再去看過阿旭。”點完菜,嚴末一邊給她倒着茶一邊以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他還一個人躺在醫院裏行動不便,你倒好,連個電話也沒打過去問候一聲。”
陸然垂下眼睑,抿着唇沒應。
“你說他這是自己不小心受的傷就算了,他怎麽着也是為了去救你才受的傷,左胳膊左腿都傷着,連個拐杖都沒法用。”嚴末依然是慢悠悠地說着。
陸然只是沉默,沒有應。
嚴末擡頭看了她一眼,改而給彼此倒了杯酒,朝她端起:“算了,來,祝你新婚快樂。這訂婚也結婚也沒多少區別了。”
陸然盯着眼前的酒沒動,也沒說話。
嚴末往她望了眼,突然也沒了興致,“咚”的一聲把酒杯擱在了桌面上,手撐着額頭,很久沒說話。
陸然也沒有說話,桌上的氣氛很沉悶。
“陸然,我今天不是來給阿旭當說客的,他今天這樣确實他活該。而且,老實說,我也喜歡你,我很欣賞你的性子,但是我還沒喜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所以現在看着阿旭這樣我還是會不平,你知道你現在這樣的态度讓多少人對你失望嗎?別的不說,最起碼,他救了你總還是事實,你就非得讓他做的這一切都這麽難堪不值嗎?”
陸然終于擡頭望他:“我沒讓他來救我。”
嚴末雙眸死死盯着她:“你再說一遍!”
一字一句,冷沉有力,他從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過話,也從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個人看透。
陸然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臉色和聲音都還是很平靜的:“是他自己要來救我的,他所有的醫藥費和誤工費我會墊上。”
“陸然,你真好樣的。”嚴末突然笑了,倏地站起身,“醫藥費就算了吧,他們家雖然比不是你們家有頭有臉,錢總不比你們少,你要還覺得良心不安,那就把那筆錢全捐了,祝你結婚幸福!”
轉身離去。
陸然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坐在原地沒動過,外邊的光線很刺眼,刺得眼睛酸酸澀澀地疼,眼前的東西也在一點一滴地模糊,直至霧蒙蒙的一片,臉頰也濕濕黏黏的難受。
服務員端了菜進來,看到她時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您沒事吧?”服務員擔心問道。
陸然只是搖着頭,掏出錢包付了錢,狼狽地從這裏逃離。
陸然沒有再回公司,直接回了家,卻沒想到在自己房子裏看到了本應在老家的陸呈海,以及陸仲宣。
她所有的狼狽猝不及防地撞入兩人眼中,看得陸仲宣臉色一沉。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陸仲宣沉聲問。
“沒什麽啊。”陸然有些不知所措,應完轉身進洗手間洗了把臉,陸仲宣跟着進來,盯着鏡中的她,“陸然你到底怎麽了?”
“都說了沒什麽了,就是工作上有些挫敗。”洗過臉的陸然狀态看起來好了些,擡頭望向鏡子,盯着鏡中的陸仲宣,“你和爺爺怎麽過來了?”
陸仲宣看她一眼,沒再追問,只是道:“爺爺說那姓唐的怎麽也算是救了你,我們家不能失了禮數,還是得去謝謝人家。”
“嗯。”陸然點點頭,“你們過去就行了吧,我一會兒……”
“那怎麽行。”開口的是已經走到門口的陸呈海,“怎麽說人家救的也是你,你總要親自過去說聲謝謝的。”
陸然沉默了下,陸仲宣有些不耐地在她頭上拍了把:“好啦,只是陪家人去道個謝,又沒讓你和程朗一起去,這沒什麽。”
“哦。”陸然揉着頭應了聲,答應了下來。
————
嚴末離開餐廳後就直接去了醫院,唐旭堯腳上的情況不是很好,被要求多住了幾天院。
他過來時他正在翻閱着林江濤早上送過來的報表,他這幾天腿腳不方便沒辦法去上班,但整個公司幾乎都他一個人在管事,唐越笙除了管理着分公司那邊也基本已經是甩手掌櫃,所以即便傷着,也不能丢下公司不管。
看到嚴末沉着臉推門進來,唐旭堯就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翻閱手中的文件,神色淡淡:“又怎麽了,誰惹你了。”
這兩天嚴末有空還是會過來看看他,雖然多半只是在調侃嘲諷他,倒還是陪他解了不少悶。
嚴末臭着臉沒說話。
唐旭堯覺得奇怪,視線終于從手中的報表移到他臉上:“我說你沒事來我這擺什麽臉色呢,是向雲雲惹你了還是你家老爹又逼你什麽了?”
嚴末不同唐旭堯,七八年前一家乃至整個公司的擔子就已經全落在他身上了,他就是個富N代,什麽事兒家裏都幫忙打點好,現在公司也是他老爹和兩個大哥在管着,沒他什麽事兒,他只管拿股份做他的事兒就成,原來的新勢力就是他自己開着玩兒的,玩着玩着上了心才想着用心做好,只是那點蚊子腿肉他家老爹和幾個兄長看不上眼,變着法兒想要逼他回自家公司,從基層做起,嚴末不幹,他家老爹只好拿他的公司下手,嚴末撐不住,不得不求助唐旭堯,和華辰底下的廣告公司合資經營,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有華辰這麽座大山靠着,他家老爹再怎麽氣得牙癢癢也不會真拿他的公司怎麽樣。
相比之下淩宇成卻要比嚴末幸福得多,同是個N代玩家,自主創業人家老爸不變着法兒玩他不說,還自掏腰包支持自家兒子夢想,因此一直到現在,哪怕淩宇成那破電臺看着不成什麽氣候,人家小日子還是優哉游哉地過,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這點嚴末是深有體會。
姜尚和唐旭堯情況類似,都是管着自家企業,只是比唐家略好,至少沒像唐家八年前那樣摔得差點起不來,一直以來發展得順風順水,沒大賺,卻也沒大虧,而且公司裏總還有個老爹在坐鎮,并不用事事躬親。
幾人中就陸燃家庭情況略普通,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但是公司高層,收入也不菲,家底還算厚實,人也聰明努力,因此當初也才有機會和唐旭堯嚴末這些所謂的二代N代同個貴族名校,當時和唐旭堯同班,最初認識的卻是唐旭堯的妹妹唐寧寧,兩個人比較投緣,還給唐寧寧補過課,慢慢也就混進了他們這個小生活圈裏。
以前的陸燃性子爽朗大氣,帶着點假小子的味道,擱在現在大概也就女漢子一個,但又不失女孩子的細膩柔美,和誰都混得開,因此在這個小圈子裏還是蠻受大家喜歡和照顧,尤其是姜尚,和陸燃特別投緣,以前大家還起哄過讓兩人在一起,兩人都說沒這意思,最後反倒是陸燃和唐旭堯湊一對兒了,只是走了四年終究沒能走下去。
倒不是說誰對誰錯了,只是在一起吵吵鬧鬧分分合合的,時間長了難免會心累,尤其是像唐旭堯這種天生有些寡情的,性子淡冷也不懂哄女人,工作又忙,那幾年的華辰還沒完全從那次大傷重恢複元氣過來,他整天沒日沒夜地忙,還得三天兩頭應付陸燃的無理取鬧,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能鬧上半天,唐旭堯是那種你吵你的我忙我的人,一般不會去和陸燃吵,他越是這樣反倒越讓陸燃受不了,鬧得兇時還忍不住砸東西,有次還一氣之下搬起唐旭堯電腦給砸了,電腦裏都是唐旭堯剛整理完沒來得及存檔的重要報表,那是唐旭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沖陸燃發了火,手往門口一指:“滾!”就從嘴裏沉着嗓子出來了。
哪個女孩子受得了被自己男朋友叫“滾”的,陸燃當下就被氣跑了,之後沒多久唐旭堯就提了分手。
當時發生這件事時嚴末淩宇成也都在,雖然覺得陸燃是過分了些,但也沒至于要到分手不回頭的份上,而且陸燃不鬧脾氣的時候人是真心好的沒話說,對外交際手腕了得,在外人面前也很照顧唐旭堯面子,很會幫唐旭堯拉攏人脈,對內體貼又細心,就差沒在唐旭堯下班時給他端上洗腳水,這點唐旭堯也是身有體會的,因此即使那樣鬧,也沒有人覺得兩人是真的分得了,唐旭堯确實是需要陸燃這樣的妻子,而不是陸然這種,卻沒想到半年後唐旭堯真娶了陸然這樣的。
事情也過去了這麽多年,适不适合也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是想到陸然剛才的态度,嚴末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甕聲甕氣地回了句:“誰能惹我啊。”
“沒人惹你還那麽大的火氣。”唐旭堯不以為意地道,又低頭繼續看報表。
唐旭堯的冷漠讓嚴末有些受不住,擡手奪過他的報表,扔一邊去了。
“我說,你當初到底是怎麽就愛上陸然這樣的女人了?”嚴末問,怕誤會又追加了句,“沒帶火的那位。”
那殺傷力倒是比帶火的強百倍了。
唐旭堯微微蹙眉,望向他,黑眸帶着審視:“你去找她了?”
“對,我就吃飽了撐的沒事去找她了。”嚴末提到這個還來氣,“我說你特麽從哪找來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她本來就沒心沒肺。”唐旭堯低聲呢喃了聲,望他,“你沒事去找她幹嘛?告白麽,被拒絕得很難看?”确實是陸然做得來的事。
“我腦子進水了才會去找她告白!”嚴末沉着嗓子吼,還想繼續控訴,門外恰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嚴末代唐旭堯應,依然是沒什麽好語氣。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晚上八點半更新……
☆、047.
進來的是陸然和陸呈海陸仲宣。
嚴末看到幾人時有些愣神,臉色雖還是不太好,卻還是起身打了聲招呼。
他倒不是真的對陸然有意見,只是看着一向意氣風發的唐旭堯這兩天的狼狽樣,陸然卻連個問候的電話也沒有,即使明白這是為了兩人好,但情感上總還是有些看不過去,畢竟只是離了婚,也不是多大的仇,唐旭堯救了她,情理上來說她過來看看,或者打個電話都是應該的,卻沒想着她中午還是那樣的态度,尤其是她不緊不慢的那句話,氣得他忍不住暴走。
嚴末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那種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能把人給氣得想痛揍的人。大半年前他追她時是如此,現在還是一樣,他前兩天還遇到過陸燃和黎芷琴,看兩人談起陸然那別扭樣兒,就估計着是不是在陸然這裏吃了啞巴虧,現在完全不用猜測了,始作俑者絕壁就是看着總冷冷淡淡不争不鬧的人。
唐旭堯也沒想着來的人會是陸然和她的家人,倒是沒像嚴末那樣愣神,坐直身,招呼着幾人入座,人倒還挺謙和有禮。
陸呈海也是溫和有禮地阻止他起身:“唐先生你行動不便,就坐着吧,我們自己來就好。”
唐旭堯笑笑,也就沒堅持。
病房裏只有張椅子,陸然扶着陸呈海坐下,和陸仲宣站在他身後,一直神色淡淡的,只是兩人相似的面容讓嚴末好奇地望了又望,讷讷地贊了句:“陸然你和你姐長得還挺像的嘛!”
“……”陸然無言地往他望了眼,然後側着頭往陸仲宣望去,叫了聲,“姐?”
被陸仲宣黑着臉一巴掌給拍了回來。
陸仲宣人是長得俊秀陰柔了些,頭發也是很放蕩不羁的碎短發,但好歹他今天穿的也是黑西裝黑褲,就這體型和打扮,這扁平結實的胸膛,得多拙劣的眼神才能把他一個大男人看成個小姑娘。
陸仲宣這巴掌拍得重,陸然揉着額頭,嘟着嘴咕哝了聲“小氣”,望向目瞪口呆的嚴末和若有所思望着她的唐旭堯,為幾人做介紹:“這我四哥,陸仲宣。唐旭堯,嚴末。”
嚴末俊臉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道歉:“陸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口誤,沒別的意思,您和陸然長得太像了,下意識地就把您給當她姐了。”
陸仲宣瞥他一眼,一只手搭在陸然肩上:“那怎麽就不是把她看成我弟,好歹還沒胸。”
“咳咳……”陸呈海重重咳了聲,打斷兩人的調侃,在陌生人面前讨論這樣的話題有些過了,還是男人。
嚴末克制着自己不往陸然脖子以下地方望,共事兩年,陸然好像也沒陸仲宣形容的那麽不堪,除了長得嬌小了些,他形象中她身材還是挺勻稱的,該凸的凸,該凹的凹,濃纖有度。
唐旭堯沒嚴末那樣的風度,沉默地往陸然望了眼,她有胸沒胸他再清楚不過。
兩人的神色讓陸然有些難為情,對陸仲宣挑起這種話題微惱,椅背後的手摩挲着抓過他的手臂,揪着他手腕上的皮肉一用力,狠狠地擰了把,陸仲宣疼得龇牙咧嘴,陸然沒事人一樣低垂着頭不說話。
唐旭堯往兩人望了眼,陸呈海這會兒已客氣開口:“唐先生,很感謝你前兩天冒險救了陸然,我們家也沒什麽好答謝你的,只有這麽點薄禮,笑納。”
陸仲宣把手裏拎着的一些名貴補品遞了過去,都是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這謝禮備得厚實,明顯是不想落人口實又不想和他牽扯太深,就一份單純的答謝。
唐旭堯理解陸呈海的用心,客套了兩句就收了下來,自始至終都是謙和有禮的,哪怕是後面與陸呈海寒暄時,也始終保持着謙遜溫和的态度,直到幾人離開,也沒有刻意去提起陸然,或者望她,氣氛還算融洽。
陸呈海和陸然要離開時唐旭堯親自起身送的人,送到了門口,看着三人離去後才回病床前躺了下來,門一關上,剛才保持着的微笑就收了起來,神色淡淡的,隐約有些疲憊。
“和你前爺丈人相處得還挺愉快的嘛,我還以為他會先揍你一頓再感謝你。”嚴末看他那樣就忍不住調侃。
“你知道他有多想揍我不。”唐旭堯淡淡,“我倒還寧願他痛痛快快揍我一頓替陸然出口氣,而不是和我這樣虛以委蛇,都這麽端着彼此都累。”
“真那麽喜歡讨打你就上他家去啊。”
“早去過了。第一次去,他一聲不吭,愣是讓我陪他下了幾天的棋。第二次去,大門都沒能進,總不能硬闖進去。”半年多前陸然離開那會兒他過去,都厚着臉皮在他家住下了,他就是不吭聲就不吭聲,每次一去就扯着他陪下棋,一下就是一天,第二次是前些時候新聞鬧出來過去,沒至于被轟出來,但沒能進得去就是,老人家的心思本就不好摸,更何況是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在上位的人。
嚴末拍拍他的肩:“節哀!”
然後又提醒:“周六三月二十了。”
往他打着石膏的左手和纏着紗布的左腿望了眼:“你這英雄救美得真及時。”
唐旭堯冷眸掃過:“誰害的!”
嚴末摸着鼻子沒應,在這陪他調侃了會兒就先回去上班了。
唐旭堯的腿雖還沒好完全,但也沒必要天天住醫院裏,第二天就出院回去了。
他傷的是同一側的手和腳,走路不太穩,卻連拐杖都沒法子用,暫時也上不了班,只能回家先休養着。
陸然周四晚上就随陸仲宣回去了,陸呈海和陸仲宣這趟過來除了陪她去向唐旭堯道謝,大概也是擔心她被騷擾或者臨陣脫逃,這兩天都在她那兒住,周四晚上直接帶着她回去了。
陸然回去前和謝淼一起吃了頓飯,飯桌上謝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陸然,你不會真要和程朗訂婚吧?”哪怕是到這個時候,謝淼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她要和謝淼訂婚的事實。
“請柬都早發出去了。”陸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請柬在年後就全部發出去了,而且因為當初在華辰年後上公開宣布,訂婚總沒辦法安安靜靜進行,總還是有記者要混進來的。
謝淼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陸然望她:“你好像很不開心?”
總感覺自從聽說她要嫁給程朗後一直不太開心得有些蹊跷,謝淼又是認識程朗的。
陸然忍不住皺了皺眉,小心求證:“淼淼,你不會和程朗有什麽吧?”
謝淼無言地橫了她一眼:“我能和程朗有什麽啊。我不就是覺得你們兩個明顯是硬湊一塊兒的,根本就沒感情嘛。”
“感情又不能當飯吃。”陸然淡淡應着,“而且感情都得培養的,慢慢就會有的。我就是有點擔心,要是到時程朗前女友回來了怎麽辦。”
謝淼手一揮,神色蔫蔫的:“她不會回來的了。”
“嗯?”陸然奇怪望她,“你怎麽那麽篤定?你們認識那麽多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啊?”
“沒啊。”謝淼否認。
陸然明顯不信:“少來,快說。”
“都說沒有了。”謝淼突然有些暴躁,聲音有些大,陸然被她吼得愣了愣,謝淼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激了,說了聲“抱歉”就沒再說。
陸然望她,語氣特別認真:“淼淼,我現在可和你說好了,你要是有什麽就好好和我說,我也不是非程朗不可,可要是你等我們訂婚了甚至結婚了再來和我說,或者再來打擾到我們,我是真的會翻臉的,我特別讨厭別人以各種理由介入我的婚姻裏。自己沒好好把握住就不要再來玩什麽情深不移。”
謝淼往她望了望,抿着唇:“你放心好了,不會有那樣的情況。”
陸然看她一眼,沒再說話,兩人有些不歡而散。
訂婚宴在周六如期舉行,程朗忙了幾天終于在化妝前和陸然見了個面,陸然想着謝淼的事多少有些多疑,就問了他一些和謝淼的事兒,程朗只是笑着說她想多了,問起他和他前女友的事,程朗沒說,只是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
“陸然,既然我已經答應和你結婚,就已經是決心和過去徹底了斷了,最起碼的忠誠我會有。”
陸然笑笑:“唐旭堯當年對我也很忠誠。”至少她沒在他身上聞到任何一個女人的香水味道或者找到一根不屬于她和他的頭發,至于是否背着她在外面亂搞,這種問題,一般只有男人自己清楚。
“我會尊重你。”程朗柔聲道。
陸然唇角扯了扯,沒笑,心裏其實有些猶豫和忐忑,第一次婚姻結得倉促,這次似乎還是,雖然已經以着未婚夫身份相處了些時日,但是想到謝淼最近的反應和程朗的反應,陸然心裏不太有底。
“程朗,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倉促了?”陸然問。
程朗垂眸望她,眼裏有着探究:“陸然,你在退縮。因為唐旭堯?”
“不是!”陸然搖頭,“我總覺得我又會回到兩年多前那段婚姻裏,突然覺得我幹嘛非結婚不可啊。”
以前是陸燃,現在如果是謝淼,或者其他人,那她結婚到底為的哪般,完成家裏人的意願嗎?還是做樣子給唐家看的……
陸然一直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突然有些迷茫和頭疼。
程朗拍着她的頭,笑着道:“別想太多,不會有那樣的情況。”
門外已經響起了敲門聲,是秦嫣的聲音:“然然,造型師來了,趕緊出來化妝,和程朗有時間再甜蜜去。”
程朗拍着她的肩把她推了出去:“趕緊去,別想太多,外面很多賓客和記者在等着呢,今天可不能出狀況。”
陸然扯了扯唇角,随着秦嫣出去了。
造型師在另一個房間,外面大批媒體等着,因為之前已經高調宣布了,都擋下來了反倒顯得作了,得罪了媒體也不好,陸呈海也就幹脆放寬了限制,讓部分記者進來,聲明在訂婚宴開始前禁止現場直播,
雖是這麽說,但到底不是每個記者都那麽有職業操守,更何況近在眼前的頭版頭條,有些記者還是混入了化妝間,偷拍了陸然化妝的一些鏡頭,并迅速上傳到網絡和娛聞播報中。
黎芷琴和唐寧寧開了電視在看,到底是對當初酒會的事有些介意,如今還真是高調訂婚了,既是忍不住想看,又忍不住盼着能出些意外。
唐旭堯從房間出來就看到了在播着的電視畫面,訂婚宴要到下午一點多才正式開始,現在只是早上九點多,陸家程家都在忙碌地準備着和迎接賓客,一個個臉上洋溢着喜氣的笑臉,偶爾一兩個畫面切到正在化妝的陸然,依然是淡淡的神色,不悲不喜,只是安靜地望着鏡子任由造型師擺弄。
唐旭堯往電視看了眼,走過去,彎腰拿起遙控一把關了。
人也坐在沙發上,背靠着沙發背,擡頭盯着天花板,沒動,像是又走神了。
黎芷琴望他,看他臉色不太好,面容也有些憔悴,忍不住問道:“阿旭,好些沒?”
“嗯。”唐旭堯含糊應着,手臂骨折了短期內總沒辦法好得快,打了石膏的手還在脖子上挂着,腿倒是好了些,至少能勉強走路了。
“臉色看着還是挺憔悴的,先回屋再睡會兒吧。”黎芷琴勸道。
唐旭堯搖搖頭,長長地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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