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12)
他沒應卻是越發地來氣:“你看看你這兩天鬧得多狼狽,多少人在看你笑話,陸然對你就有那麽重要?重要到讓你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了?”
唐旭堯緩緩睜開了眼,疲憊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低啞的聲線也是清清冷冷的:“專心開你的車。”
唐寧寧賭氣閉了嘴,現在網上都是他的報導,天涯蓋的樓一棟又一棟的,有幾個不是在罵他活該的。
唐旭堯感情的事她是不懂,但是看着一向敬重的大哥這般自賤自己,心裏總不太好受,拖着傷跑到人家婚禮上,弄得一身狼狽回來。
唐寧寧開車送他回了家,黎芷琴也在,臉色和唐寧寧如出一轍,唐旭堯一進門就冷着臉道:“還回來做什麽,怎麽不陪着你那沒良心的爸死在外面算了,唐家的臉都讓你給丢盡了,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成什麽樣了。”
唐旭堯始終面色淡淡,一只手慢條斯理地扯着領帶結,松了領帶,走向沙發,人往沙發上一坐,一只手搭在沙發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扭頭望黎芷琴:“媽,在你眼裏,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張口閉口唐家的臉,我們唐家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黎芷琴當下黑了臉:“唐旭堯你存心來氣我的是不是?一個兩個翅膀硬了都開始嫌棄我了是吧。”
“我沒那樣說。”唐旭堯疲憊地捏着眉心,“臉是自己給的,不是人家捧出來的。你怎麽看人家人家也就怎麽看你,你看看你這幾年的都變成什麽樣了,再看看我們這個家,還像個家嗎?爸被你逼得一出去幾年不願回來,有哪對夫妻像你們這樣的嗎?”
“別跟我他。”黎芷琴突然吼了聲,臉越發地冷沉,“當初是誰幫助他照顧這個家的,當年他病傷得這麽嚴重,是誰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顧他的,他就這樣報答我?”
“媽。”唐寧寧看她動了怒,趕緊過去安慰,一邊朝唐旭堯使眼色,“哥你少說兩句。”
唐旭堯往她望了眼,望向黎芷琴:“媽,您和爸還是找個機會好好溝通吧,幾十年的夫妻,別整天鬧得跟仇人似的。”
站起身,回了屋,順道拿起手機給唐越笙打了個電話。
“爸,您還是搬回家裏住吧。”
“我在這邊挺好。”
“您和媽到底要賭氣到什麽時候,這個家您到底還要不要了?”聽唐越笙一如既往不痛不癢的語氣,唐旭堯隐隐也動了怒。
“回去又能怎樣,沒安靜個一兩天你媽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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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麽不想想她為什麽吵?您就這麽一直逃避下去能解決得了問題嗎?”唐旭堯捏着眉心,人也有些煩躁,“您這兩天把那邊的工作交接一下,我另外安排人去接手了。房子我也已經讓人幫您給退了,銀行卡和信用卡我也先給您凍結了。”
唐旭堯說着就要挂電話,唐越笙那邊卻是動了怒:“我是你爸!”
唐旭堯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您現在還有當爸的樣子嗎?”
挂了電話,打電話就讓人去處理這些事。
唐越笙沒到一星期就回來了,臉色倒還好,直接回了華辰總部找唐旭堯。
自從唐越笙八年前出事倒下後,華辰就一直唐旭堯在撐着,黎芷琴也在公司幫忙着,反倒是唐越笙已經基本處于半隐退狀态。
他進來找唐旭堯時唐旭堯正在看報表,也沒說什麽,只是手往門口一指:“媽在辦公室。”
“我不是找你媽的。”
唐旭堯擡頭望他:“爸,您和媽的問題不解決,我和陸然的問題也解決不了。你看看她這幾年因為你變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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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陸然的事又關我們什麽事了?”唐越笙皺眉,不太滿意唐旭堯這樣的指責,“陸然這孩子還是挺不錯的,你和她有什麽誤會早點解開,別拖拖拉拉的到時讓人給追跑了。娶老婆就得娶這樣的,人安靜不吵鬧,別要像你媽那種。”
“我知道。”唐旭堯淡應,“您和媽的感情問題早點解決吧,她現在更年期加感情不順,這幾年人越發尖酸刻薄了,我就是把人找回來了還是得讓她給氣跑。”
唐旭堯邊說着邊站起身,一邊低頭整理着準備開會用的報表,頭也沒擡:“這段時間您就好好在家待着,和媽好好溝通,別說不到兩句又吵上了。我先去開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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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堯開完會回來時唐越笙已經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找黎芷琴談過,黎芷琴也沒在辦公室了。
謝淼約了他一起吃飯,他也就沒回家。
人剛到謝淼訂好的餐廳便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謝淼,似乎已經來了有些時候,正坐在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翻着菜單。
看到唐旭堯入座,手往他面前一伸,蜷着的手掌張開,兩根串在鑰匙扣裏的銀白鑰匙從她掌心落在了唐旭堯面前的桌上。
“以後還是你親自去照顧她吧。”謝淼淡聲說着,歪着頭有些沒精打采的。
“怎麽了?”唐旭堯望向她,皺眉問道。
“沒什麽。”謝淼搖着頭,“只是覺得沒意思,想出去走走,而且我最近和她有些不愉快,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她。”
“有什麽話好好說清楚就好了。”唐旭堯溫聲勸着,“陸然不是小氣的人。”
“我知道,但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謝淼依舊是沒精打采的,把鑰匙往他面前推了推,“鑰匙你先收着吧,然然要還是不願意接受你,你可不許用強的,人家被你傷得重着呢。”
唐旭堯望她一眼,收起了鑰匙:“你和陸然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好好和她聊聊,過了就過了。”
謝淼扯了扯唇,算是應了下來。
面上是這麽答應着,吃完飯還是回到陸然那邊收拾行李了。
行李沒收拾完陸然就回來了,看到她擱在客廳的行李箱,微微一愣,問道:“淼淼,你幹嘛啊?”
她前兩天已經和程朗一起回了這邊,這兩天一直在忙工作的事,和謝淼沒怎麽聊過。
陸然那天送程朗到醫院後就給謝淼打了電話,沒打通,後來程朗醒了之後才收到謝淼的信息,問她程朗的情況,她回了過去,她回了句“謝謝”和“對不起”後就先回了這邊,之後幾天一直沒怎麽聯系,陸然回來時謝淼也沒在她這邊住。
“想出去旅游一段時間,剛叫了稿,難得放松。”謝淼回頭對陸然笑着道,她今天穿着一件長及腳踝的碎花長裙,搭配長袖T恤和寬沿帽子,很田園風很休閑,神色看着也是很輕松,但輕松歸輕松,笑起來總有些刻意了。
陸然盯着她望了好一會兒,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淼淼,你別這樣,其實那天我和程朗都很猶豫,我們都沒真的想要這麽訂婚了。”
謝淼扭頭沖她笑了笑:“我沒有因為那個事啦,只是真的很久沒出去走過了,想出去放松放松。”
陸然也抿着唇,勉強帶出一絲淺淺的弧度:“玩得開心點,早點回來。”
“嗯。”謝淼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轉身把行李箱合上,沖陸然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好,你也注意安全。”
謝淼拖着行李箱,腳步有些慢,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扭頭望她:“然然,其實我真不是程朗前女友。我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程朗,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走不出來,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是那天在婚禮上看着你和他,我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陸然對她微微一笑 :“我理解,我沒怪你的意思。之前是我大意了。”
謝淼也笑了笑,人看着放松了不少,猶豫了下,望着她道:“程朗的女朋友……其實已經不在了,就在當年你們失事的那趟航班上,她是三名死者之一。這件事沒人敢和程朗說。你和程朗……其實也挺配的,嫁給他不用面對那麽多的是是非非和指責。”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換了上司,新官上任三把火,舊上司又各種放心不下處處盯着,雙重大山壓迫下最近工作繁忙壓力山大,所以這周只能晚上十點半才能更新了……俺這個月想沖全勤,今天神經緊繃了一天回來困得睡了一小時才起來碼字,沒寫夠三千字就更了,忍不住又補了一千字上來TAT~給大家造成不便大家諒解一下哈,以後盡量避免……
☆、052.
陸然驚在原地,被謝淼的話驚到了,望着謝淼,一時間像失聲般,很多問題想問,喉嚨卻像被什麽堵住般,問不出聲。
她知道程朗一直在等他前女友,一直在找,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她……”聲音堵在喉嚨裏出不來,陸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問什麽。
謝淼也沒再說什麽,望着她,勉強擠出一個笑,“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拉開門,整個人卻如遭雷擊般,愣在了當場。
陸然看着她握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覺地一松,心裏掠過不好的念頭,快步走向門口。
她看到了程朗,站在門口,神色有些木然呆滞的程朗。
陸然神色微微一變,走了過去,輕叫了他一聲:“程朗?”
程朗像是突然醒過來般,望向謝淼:“你剛說什麽?”
一字一頓的,人看着倒還冷靜,只是越冷靜陸然越是擔心,不自覺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突然失控抓着謝淼追問。
謝淼也沒想到程朗會在門外,人也驚在了原處,望着程朗,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你剛在說什麽?”程朗到底還是控制不住,突然暴喝一聲,手本能地甩開了陸然,力氣很大,陸然差點被他甩得磕到旁邊的牆。
甩開了陸然的程朗扣住了謝淼的肩,盯着她的眼睛:“你再說一次,祁昕怎麽會死了,她怎麽可能死了?她當年根本就沒在那趟航班上,她怎麽可能會死了,我前些天明明在訂婚宴上看到過她,明明就是她,她怎麽可能沒了……”
程朗近乎失控地搖着謝淼的肩,手鉗着她的肩,晃得她雙肩幾乎脫臼。
陸然顧不得被撞得頭暈腦脹,上前急着抓住他的手腕:“程朗,程朗,你冷靜點。”
她的聲音至始至終還是很冷靜的,陷在狂亂情緒裏的程朗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只是扣着謝淼的肩,執意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
謝淼被他晃得臉色蒼白,想說話說不出口,只是難受地想要掙脫,卻掙不開。
“程朗!”陸然也有些急了,偏偏力氣敵不過他,推他不動,掐着他的手腕他沒反應,眼看着謝淼都被他給晃搖得喘不過起來,牙一咬,反身就要往他臉上甩耳光,手剛揚起,眼角卻意外瞥到從開着的電梯裏走出來的唐旭堯,也沒時間想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急聲沖他吼,“唐旭堯你快過來幫我把人拉開啊!”
唐旭堯濃眉一擰,快步走了過來:“怎麽回事?”
說話間人已到跟前來,一只手落在了程朗落在謝淼肩上的手上,扣着他的虎門用力一捏,他是在軍營裏待過幾年的人,雖一只手不太方便,到底是學過擒拿的人,很輕易便将他扣在謝淼肩上的手給拉了下來,手迅速襲向他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虎口微微一扭,程朗另一只手也被拉了下來。
失去扶靠的程朗瞬間像被抽空了靈魂般,高大的身子随着被拉下的手晃了晃,陸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程朗?程朗?”
擔心地叫着他的名字。
程朗卻像沒聽到般,手頹然地從陸然肩上滑了下來,整個人失魂落魄地,雙目失焦,無力地背倚着牆壁,低低地呢喃着:“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會不在了,那天我明明就有看到她的……那明明就是她……”
呢喃着,整個人突然又似瘋了般,冷不丁伸手勾住了唐旭堯的衣領,推着他往牆上一壓:“都是你,給我下的什麽勞什子藥,我那天明明就要找到她了……”
他的動作快又狠,雖然在他轉身時唐旭堯早已下意識躲開,到底是行動不便,傷着一條腿一根手臂,動作還是慢了點,這麽被他不知輕重地往牆上一壓,一腳踢在了傷腿上,他的手臂也直接壓在了他的斷手上,錐心的痛從手臂小腿襲來,唐旭堯疼得額頭冒了一層薄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陸然和謝淼都沒想着程朗會突然攻擊唐旭堯,臉色一變,陸然很快反應過來,上前扯住程朗的手:“程朗,你瘋了你,快松手。”
謝淼也過來扯住了程朗的另一只手,急聲朝他吼:“祁昕的後事就是我陪她父母去處理的你怎麽可能還看到她,藥也不是我表哥下的,是我幹的,你有什麽火沖我來啊。”
程朗瞬間安靜了下來,扭頭望向謝淼,雙眸陰狠。
陸然看唐旭堯臉上早已被一層層的細汗給覆住,也顧不得其他,摳着程朗的手想把他的手先拉下來,唐旭堯還好着的那只手已先她一步利落地擡起,一個勾拳,照着程朗的下巴就是一拳,程朗吃痛松開了他。
唐旭堯氣脫了般倒向站在一邊的陸然,雖疼得厲害,人倒還是克制,只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大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聲音有些虛:“借我靠靠。”
陸然下意識扶穩他,望着程朗,有些氣急:“程朗你先靜一靜行不行?或許這中間有什麽誤會呢?你也說了,你那天還看到她了,說不定她是真的還活着呢。”
沖程朗吼完,扭頭望唐旭堯,看他眉頭幾乎擰成了結,額頭是密密麻麻的汗,皺眉問:“你還好吧?”
唐旭堯搖頭:“陸然,我的手估計又被壓斷了。腳也有點不行。”
陸然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扶着他回沙發上坐着,一邊皺眉唠叨着:“腿沒好手沒好你沒事往我這邊瞎跑什麽,非得把你這手腳給整殘了才甘心嗎?”
“誰會想到最近真有這麽倒黴,和你扯上就盡沒好事。”唐旭堯皺着眉說着,聲音聽着比剛才好了些。
“怎麽過來的?你的司機還在下面嗎?我給他電話。”邊說着邊拿過他的手機。
唐旭堯把手機遞給她,陸然一邊撥着手機一邊走向門口,程朗和謝淼還站在門口,神色木然。
程朗這會兒人是冷靜下來了,臉色還蒼白着,卻不像剛才那般癫狂,只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扔下一句話:“我先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腳步還有些踉跄,沒怎麽從剛才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陸然放心不下,下意識想追出去看看,剛走了兩步想起家裏還有個傷患,不自覺扭頭往唐旭堯望了眼,唐旭堯也在望着她,定定地望着。
陸然不自覺地咬了咬唇:“先讓淼淼送你去醫院吧,我過去看看。”
扭頭望向蒼白着臉站在原地沒動的謝淼,聲音有些低:“你送你表哥去趟醫院吧,我出去看看。”
把唐旭堯手機交到謝淼手中,繞過她,走去了電梯。
唐旭堯看着她的身影自門口消失,微抿着唇,眼睑微垂了下來,疲憊地往沙發一靠,後頸倚着沙發背,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地望着。
謝淼拿着手機走了過來,輕叫了他一聲,有些擔心。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臉色也還是慘白慘白的。
“給小林打個電話吧,讓他回來接我。”唐旭堯依然只是盯着天花板,聲音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疼得麻木的緣故,聲音特別沙啞和疲憊,“我的手真被程朗給壓斷了,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謝淼默默地給林江濤打了個電話,猶豫了下,想要安慰:“程朗剛聽到那樣的消息,打擊太大,精神恍惚,陸然怕他出事不放心跟過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我知道。”唐旭堯聲音依然是疲憊的,扭頭望她,朝她伸出手,“淼淼,扶我一下,我現在真沒辦法走路。”
謝淼過去扶他起來,唐旭堯把大半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倚着她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我這輩子還從沒像這些天這麽狼狽和窩囊過。”唐旭堯倚在她身上,聲音淡淡的,說話時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像在自嘲。
謝淼聽着有些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唐旭堯向來意氣風發的,或冷峻或狠厲或謙和或淡冷,他有着太多的面具,卻從不包括狼狽,她也從沒見過這麽狼狽窩囊的唐旭堯,哪怕是在唐家最難的那幾年,他依然不曾有過。
唐旭堯也沒再說話,只是倚着她下了樓,電梯門剛開,便看到了站在電梯口的陸然,像在等電梯。
看到兩人時陸然愣了愣,微抿着唇,有些遲疑地往唐旭堯望了眼,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還好吧?”她輕問,聲音有些幹澀,站在原地沒動。
唐旭堯往她望了眼:“我沒事。”
謝淼往兩人望了望,看兩人這樣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擔心,就岔開了話題,望向陸然:“他呢?”
“先回去了。”陸然低聲應着,“剛和他聊了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他現在想去調查祁昕的事。”
唐旭堯又往她望了眼,微微站直身,手伸向她:“陸然。”
陸然站在原地沒動,唐旭堯突然手一伸,扣着她的肩強拉着把她拖了過來,半邊身子就壓在了她身上。
陸然下意識想推開他。
“陸然,這是你欠我的。”他倚在她耳邊說道,聲音異常的冷靜,“我欠你的我會還,你欠我的也得還,不能兩清!”
陸然站在原地沒動,唐旭堯也這麽壓在她身上不動。
兩人就這麽僵持着。
謝淼看不過去,低聲勸着:“表哥的手臂和腿的傷都裂開了,不能拖,會廢掉的。”
陸然抿着唇往他望了眼,看着他近乎透明的臉色,終是沒說什麽,扶着他上了車,送他去了醫院。
剛送他進急診室陸然轉身就想走,唐旭堯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長指死死扣着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醫生過來給他包紮,這次包紮的湊巧是第一次給他處理傷口的老醫生,往兩人望了眼,淡定自若地坐了下來,開始給他檢查傷口,眉越皺越緊。
程朗剛才那一壓力氣大,真把他好不容易好了些的手臂又給壓回了原型,又得拆了重新上石膏固定。
腳還好,沒被壓得太厲害,只是壓疼了而已,沒傷到裏面,要不然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好得了。
“真能折騰,這都還沒半個月又把骨頭給弄折了,廢了。”老醫生唠叨着。
陸然下意識扭頭:“醫生,他這手很嚴重嗎?”
老醫生抽空瞥了陸然一眼:“你還擔心他啊。”
陸然抿着唇:“他真廢了他媽不得把我家鬧得雞犬不寧。”
唐旭堯往她望了眼:“陸然,我這手腳真廢了這下半輩子你就別想逃了。”
老醫生拿起一邊的小錘子,慢條斯理:“需要我現在就給你敲碎嗎?”
陸然望向老醫生:“醫生,您敲吧,別客氣。”
也不和唐旭堯僵持了,幹脆倚着桌子靠坐着,手腕被扣着脫不了身也疼。
唐旭堯也是神色淡淡:“醫生,敲重點,真廢了就讓她養我一輩子。”
陸然頭也沒擡:“我去給你貼征婚廣告。”
老中醫往陸然望了眼,又往唐旭堯望了望,把手中的錘子放了下來。
“年輕人,別這麽瞎折騰,別以為真廢不了。”老中醫始終是慢條斯理地唠叨着,倒是很仔細地給他重新包紮好了。
陸然扶他回病房,一路上沒怎麽說話,唐旭堯也沒說話,始終是面色淡淡的。
陸然扶着坐了下來,到底還是先忍不住:“以後沒事別瞎往我家跑,有傷就好好在家養着。”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養着。”唐旭堯淡聲說着,一只手枕着躺了下去,“家裏現在鬧得烏煙瘴氣的,連個安靜的地方都沒有。就想去你那兒喘口氣,誰知道還能出了事。”
唐越笙回家倒是回家了,卻是和黎芷琴又狠狠吵了一頓,整個家弄得烏煙瘴氣,唐旭堯勸不住,這樣的場面看多了也有些意興闌珊,只是悶得慌,想到了陸然,就這麽過來了,卻沒想着會遇到剛才那一幕。
陸然往他望了望,想問出什麽事了,話到嘴邊終究忍住了沒問,這才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個神似唐越笙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或者是不是他出軌的事被發現了。這些天一直被其他事占據着,早忘了這個事。
“怎麽了?”發現陸然似乎在走神,唐旭堯問了聲。
陸然擡眸望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問,或者跟他提一下,她不太懂處理這些事。
正猶豫着,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哥……”
陸然和唐旭堯互望了眼,走過去開門。
門外是聞聲趕來的唐寧寧,還有陸燃。
兩人大概也是匆匆趕來的,氣息還有些喘,看到開門的陸然時都有些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抽瘋了,從十點二十到現在才勉強進的來TAT~
☆、053.
陸然是最鎮定的,面色始終淡淡的,雖然身高不及兩人,但微側臉擡頭,不緊不慢地往兩人望去時氣勢上還是壓住了因奔跑有些狼狽的兩人。
“進來吧,”陸然說,一只手還握在門把上,只是微微側開了身子,清澈的雙眸始終靜默無波。
唐寧寧往陸然望了眼,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來看自家親哥哥的,愣是被陸然這平平靜靜的三個字給鬧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弄得仿似自己才是來客。
陸燃也默默地往陸然望了眼,微抿着唇沒說話,一聲不吭地随着唐寧寧進了屋。
唐旭堯一看到兩人,濃眉就擰了起來:“這麽晚了你們還跑這兒來幹嘛。”
“聽小林說你又受傷了,以為你有什麽事就趕緊過來了。”唐寧寧嘟着嘴解釋。
大概是因為陸然在,而且之前新聞的事,陸燃也有些尴尬,唇角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擠出一個笑:“我和寧寧在附近吃東西,她聽說你出事了心裏着急,就陪她一起過來了。你還好吧?”
視線移向唐旭堯吊在脖子上的手臂上,眉梢輕蹙。
“我沒事。”唐旭堯神色淡淡,視線穿過她的肩,望向猶站在門口的陸然,叫了她一聲,“然然。”
陸然手還握着門把,隔着陸燃和唐寧寧望向他:“唐旭堯,你妹妹來了,讓她好好照顧你吧,我先回去了。你的藥都在桌上,怎麽吃上面有寫。”
說完轉身就走。
唐旭堯聲音略略一沉:“別走!”
陸然沒理,人走出去,反手就關上了門。
唐旭堯陡地掀開被子,也不管一條腿還傷着,單着一條腿就跳下床,快步往門口追去。
“哥!”唐寧寧有些氣惱地叫他一聲,下意識想伸手扶住他,卻被他給甩開,跳着來到門邊,抓着門把一拉,拉開門就追了出去。
陸然剛走到樓梯口,唐旭堯拖着一條傷腿跑不過她,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一只手扶着牆壁,盯着陸然的背影,聲音有些沉冷:“陸然,你就非得我徹底賠上這條腿你才願意停下來看看?”
陸然腳步陡地停了下來,轉過身,看他已從病房裏追了出來,拖着條傷腿靠在牆上,死死盯着她,黑眸沉沉的。
陸然不自覺抿了抿唇,聲音倒還是平靜:“唐旭堯你多大的人了還任什麽性,還傷着就好好回去躺着,你真以為你把腿折騰殘了就能改變什麽嗎?”
“我是不能改變什麽,也不敢奢望能改變什麽!我也不是裝可憐裝狼狽給你看,陸然,你要走,你盡管走,你真那麽狠得下心來你就走啊。”
陸然往他望了望,輕咬着下唇,唐旭堯以為她會回來,沒想到她頭一扭,真轉身走了。
“陸然!你敢!”唐旭堯聲音突然就急冷起來,又沉又急的,人吼着就拖着條傷腿快步追了過去。
陸然停下來,扭頭望他:“唐旭堯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那麽別扭啊,出爾反爾的算什麽啊。”
唐旭堯卻依然死死盯着她:“你管我!回來!”
陸然站在原地望着他沒動。
唐旭堯也定定望着她,沒動。
剛給唐旭堯包紮的老醫生剛好從病房裏出來,往兩人望了眼,一邊翻着手中的病歷表,頭也沒擡,一邊不緊不慢地說着:“年輕人,你這條腿真不想要了啊,早說嘛,省得浪費我功夫。”
陸然抿了抿唇,長長舒了口氣:“算了,算我欠你的。”
上樓來,剛走近唐旭堯,手腕就被他給伸手扯住,拉着狠狠壓抵在了牆上,有些兇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這女人,我真想……真想……”唐旭堯手掌捏揉着她的臉,有些咬牙切齒,說到最後時就有些忍不住,低頭想吻下去。
“唐旭堯,你真不想要你的腿了?”
陸然面色不動地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說道,說完臉頰就疼了一下,然後在她吃疼皺眉時,唐旭堯捧着她的臉就咬着吻了下來了。
陸然嘴裏雖這麽威脅着,卻沒真敢不管不顧地推他,偏着頭又避不開,幹脆就擡起了手,繞過他的背,爬向他的咯吱窩,撓他癢癢,唐旭堯怕癢,她一直都知道。以前偶爾她陪他鬧,他不理她時,她就伸手去撓他癢癢,然後唐旭堯就會控制不住,翻身壓住她,拉下她作惡的手。
她的手往他咯吱窩撓癢時唐旭堯确實有些控制不住了,身子一縮,不得不急急地先抓下她的手,心裏卻又不甘心,松開前還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記,這才放開了她。
他咬得不重,卻有些疼,陸然伸手摸着唇,嘟着嘴鼓着眼睛瞪他。
唐旭堯卻無關痛癢地捏了捏她的臉:“乖,扶我回去,我腳疼。”
陸然瞪着他沒理。
唐旭堯态度軟了下來,變化很快:“對不起,我剛才是真的急了。”
陸然往他望了眼,讷讷垂下眼睑:“唐旭堯,你像變了個人。”
還是默默地伸手扶住了他。
唐旭堯任由她扶着他往病房走,聲音也淺淺淡淡的:“陸然,其實我也不喜歡我現在這樣,我喜歡你依賴我的樣子,像貓一樣,軟軟的,收起了所有的爪子,我不喜歡我依賴你的樣子。”
陸然沒說話,只是扶着他回病房。
唐寧寧和陸燃都還站在病房門口,剛才那一幕大概也看到了,臉色都不太自然,尤其是陸燃,神色有些木然,看到兩人回來時卻還是很客氣地擠出一個笑容:“阿旭,如果你沒什麽大問題我先回去了,好好養傷。”
唐寧寧也勉強扯了扯唇角:“陸然,我哥就拜托你照顧了。”
和陸燃轉身走了。
陸然扭頭往兩人望了眼,沒說話,只是扶着唐旭堯回了病房,扶着他上了床。
“唐旭堯,今晚我可不能在這陪你。”陸然一邊拿過枕頭給他墊上,一邊淡聲道,“你把你妹氣跑了誰來照顧你。”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要那麽多人盯着做什麽。”唐旭堯也淡聲說着,擡起手腕看了看表,“才九點,再陪我說說話,一會兒我讓小林送你回去。”
陸然抿着唇沒應,只是默默替他墊好了枕頭,好一會兒才開口,側頭望他,和他算起剛才的舊賬來:“淼淼說藥是她下的,是還是不是啊?”
“你覺得她是那樣的人嗎?”唐旭堯反問,看陸然沒什麽反應,這才繼續道:“藥是我下的,她看到了。”
陸然嘆了口氣:“她這是何必呢,想要程朗恨她不成。”
她對于謝淼在她訂婚宴上喝醉的事并不是很介意,她本來就已經在猶豫,謝淼的喝醉只是給了她一個中斷的理由而已,她理解謝淼那種心情,看着心愛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出雙入對的,她也經歷過,只是立場不太一樣而已,但本質還是一樣的,任誰心裏都不好受,忍受得住默默吞下所有的苦澀,忍受不住只能借由別的東西發洩,謝淼只是選擇了後者。
人就是這樣,在沒有逼自己去真正面對時,永遠以為自己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堅強。
想到過去的事,陸然心情為免有些低落,到底不是多愉快的回憶,尤其曾經都已經走得那麽義無反顧了,如今卻……
唐旭堯敏感察覺到陸然微妙的情緒變化,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只是她不說,他也沒辦法完全猜出她此時的心思,只是隐約覺得和過去有關。
“陸然,有什麽話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他只能這麽說。
“我以前跟你開誠布公說過很多次了,可你每次都覺得我在向你撒嬌,從不會認真放在心裏。就是在我離開的前一天早上,我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你了,我要和你認認真真談一次,你要再不放在心上我真走了,我等了你一個晚上,卻只等到你歉然的一個電話和陸燃的一條短信,我不管你是出于什麽原因,我都覺得,我不能這麽作踐自己了。”陸然把手抽了回來,“我那時從半年多前就開始猶豫要不要結束,我猶豫糾結了半年,好不容易走出了這一步,所以唐旭堯,”
陸然望向他:“你別再逼我回頭。”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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