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25)
關局裏了?”
“在局裏關着,被她那男朋友坑了。”陸仲謙淡聲應着,“好好一個女孩找誰不好找個毒販子,那于亮是什麽人,頂着夜店老總的幌子販毒,常和娛樂圈那些大咖混一塊兒,局裏盯了多久才把人給逮着了。”
陸然皺了皺眉,對于亮這個名字隐約有些印象,似乎去陶然居吃飯遇到陸燃那次,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叫這名字。
“哥,我能去局裏看看她嗎?”陸然問。
陸仲謙語氣淡淡:“暫時不行,于亮還在逃。”
“哥……”陸然下樓來,“唐夫人可能熬不過去了,唐老先生也還在病床上躺着,一家人都要唐旭堯照顧着,現在唐寧寧又出事,也不知道個什麽情況,你就通融一下,讓我們去看看好不好?怎麽說我也和他們做了兩年的家人,唐夫人也親自來道過歉了。”
陸仲謙擡頭看了她一眼,又往陸呈海那邊望了眼,陸呈海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看着電視。
陸仲謙朝陸然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說服陸呈海。
陸然小心地在陸呈海身側坐下,摟着他的手臂:“爺爺……對不起嘛,我……”
“要忙什麽忙你的事去。”陸呈海打斷她,語氣不冷不熱地也聽不出喜怒,“回頭再好好和我解釋清楚。”
陸然輕輕點了點頭,摸不準陸呈海的心思心裏也難受,怕又惹他難過,但唐旭堯眼下的情況她就是做不到不去理會,會心疼。
“爺爺,對不起,這次我不會再委屈自己讓你們擔心難過的,我真的會好好的了。”陸然摟着陸呈海的手臂,望着陸呈海眼睛,輕輕說着。
陸呈海扭頭望她,雖然臉還是很嚴肅,但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拍拍她的手:“先去忙你的吧。”
“謝謝爺爺。”陸然沖他笑笑,摟着他的手臂蹭了蹭,這才跟着陸仲謙往局裏去。
路上陸然給唐旭堯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唐寧寧的情況。
“既然人在局裏就讓她好好待着吧。”唐旭堯聲音雖然已經很疲憊,但依然有些沉,是真的對唐寧寧生了氣也失了望,“陸然,你忙了一夜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管她,她人還活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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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倒是想回去休息,只是心裏也是明白唐旭堯的,嘴裏說着不管,心裏總還是擔心的,莫名其妙和走私毒品扯上了關系,也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情況,他現在醫院也是完全不能走開的,黎芷琴情況沒穩定下來,随時可能需要進行手術也需要家屬簽字确認,現在整個唐家就他一個還好好的了。
“我沒事,我就和嚴末過去了解一下,你別太擔心。”陸然勸着,挂了電話,給嚴末打電話。
嚴末直接趕去了局裏,比陸然來得早了些,陸然剛到那兒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嚴末,然後一起随着陸仲謙進去了。
唐寧寧沒一會兒就被帶了出來,整個人哭得臉都腫了,眼睛也紅腫得厲害,看着特別憔悴,看到陸然就又忍不住哭了,手緊緊巴着玻璃窗,語無倫次:“我沒有攜帶毒品,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那些東西為什麽會在我身上,我只是昨晚太難受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就去找了我男朋友,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吼到後面已經哭得說不下去,泣不成聲:“陸然,我求求你,讓你哥幫忙調查清楚,我不想被關在這裏,我要回去陪我媽……”
“唐寧寧,你先別哭,先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陸然溫聲勸着。
唐寧寧情緒卻整個處在崩潰中,只是哭,根本無法表述清楚。
“昨晚在殷城通往B市的路上繳獲一批毒品,涉案人員除了她的男朋友于亮外全部被緝捕歸案。”陸仲謙簡短地介紹,“緝捕過程中她跟着于亮一起逃,後又在她身上搜出毒品,作案嫌疑比較大。”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東西為什麽會在我身上。”唐寧寧急聲辯駁,“我爸媽出事了,我心裏難受,只是想找他陪陪我,他剛好也在這邊,然後他說有點急事要回殷城,我就跟着一起過去,路上也是他突然拖着我一起跑的,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陸然扭頭望陸仲謙:“哥,這點我相信她,以她家的條件她不會糊塗到……”
“陸然。”陸仲謙淡淡打斷她,“我需要的是證據。”
“她有吸嗎?”嚴末問。
“血檢沒發現。”
嚴末:“能先保釋出來嗎?她家裏現在……”
“抱歉,這個暫時沒辦法。”陸仲謙歉然應道,“從她身上查到的涉案毒品量,按刑法規定連判處死刑都有可能,在沒有證據證明她無辜之前,這個真沒辦法通融。”
“你們派人跟着我行不行,我想回去陪我媽。”唐寧寧說着說着又哭了,“求求你們,我真的想回去看看她……”
“抱歉,這個我們真沒辦法。”旁邊的警察為難道。
“我們會盡快找到證據。”陸仲謙淡聲說着。
陸然和嚴末也不好為難,安慰了唐寧寧幾句,便先回醫院了。
黎芷琴情況又惡化被送進了手術室,唐旭堯一人站在外面,一直背對着走廊站在那裏。
陸然走過去,從背後握住了他的手。
唐旭堯扭頭望她:“寧寧那邊怎麽樣了?”
陸然把大致情況和他說了下,唐旭堯長長地吐口氣,面色清冷:“她這是活該,讓她在裏邊關一輩子算了。”
陸然緊握着他的手不說話。
嚴末過來,拍拍他的肩:“還是算了吧。女孩子談個戀愛很正常,只是沒想到被這個男人給坑了。”
“她連談戀愛了都沒和家裏人打過招呼。”
唐旭堯語氣淡淡的,剛說完嚴末就往陸然望了眼,陸然垂下眼眸,拉着唐旭堯的手掌晃了晃,聲音悶悶的:“我連離婚了都還沒說。”
唐旭堯垂眸望她:“別多想,當初是我的問題。”
長長地吐口氣,到底還是放心不下,給林江濤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律師處理一下。
手術室的門在這時被從裏面打開。
“醫生,情況怎麽樣?”唐旭堯問,經過這幾天這麽反反複複地折騰,人已從最初的驚懼擔心害怕到如今,人已開始變得麻木了,無論結果怎樣,總是要接受。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期了。”醫生說,“但是病人顱內受損比較嚴重,陷入深度昏迷,就是俗稱的植物人,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清醒過來。”
陸然被唐旭堯握着的手掌突然一疼,陸然下意識望向唐旭堯,有些擔心,卻見唐旭堯面色異常的平靜。
“謝謝醫生!”他說,聲音很冷靜,說完卻突然松開了陸然的手,轉身往病房那邊走去,走得很快,很急。
“唐旭堯!”陸然急急追了過去。
唐旭堯去的是唐越笙的病房,人剛到門外,門也沒敲,手掌往門把上一收,用力一擰便用力推開了門,沉着臉,一聲不吭地走向病床上的唐越笙。
唐越笙已經清醒了過來,經過兩天的休養,人雖然還很虛弱,但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看到唐旭堯,他有些發愣,喃喃地叫了聲:“阿旭?”
唐旭堯臉色很沉,沒有應,走到床邊,腰一彎,兩手抓着他的衣領就把人給拎了起來。
陸然和嚴末已經追到病房門口,陸然急急地出聲阻止:“唐旭堯,你別沖動。”
疾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想拉開,唐越笙剛從生死線上回來,真經不得他這不知輕重的折騰,冷靜過來他會後悔的。
嚴末也已快步沖上前,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嘴裏急聲勸道:“阿旭,先放手,別沖動,你就是現在把他殺了你媽也醒不過來。”
唐越笙本就蒼白的臉倏地一變,劇烈咳嗽着:“你媽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本來是寫腦死亡的TAT~
☆、085.
他不問還好,一問唐旭堯本已經松下來的手又緊了起來,揪着他的衣領就想把人給拎起來。
唐旭堯此時的臉色很沉,也很平靜,死寂的黑眸裏醞釀着風暴,是山雨欲來前的平靜,堆積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在這一刻幾乎全面爆發開來,幾乎将他所有的冷靜和理智摧毀。
陸然生怕他真的做出什麽後悔莫及的事來,手臂死死抓着他的手掌,使勁兒想要掰開,“唐旭堯,你松手,冷靜點。”
嚴末也一只手托着唐越笙虛弱的身子,另一只手死死掰着他的手,人急得就差沒一拳朝唐旭堯揍去,又擔心這麽不管不顧地一拳下去後唐旭堯突然松了手,唐越笙剛遭受重創的身子再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了。
唐越笙臉色已經漸漸由蒼白轉青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胸前的傷口也開始滲出血絲來,人看着随時會倒下,唐旭堯卻沒松手,只是緊抿着薄唇死死地盯着他,陸然看着真急了,抓着唐旭堯的手不自覺地一緊,勸着勸着竟然哭了起來:“唐旭堯,你別這樣,求求你,冷靜點……”
大滴的眼淚從眼眶滾落,落在他的手掌上,濕濕熱熱的,唐旭堯死盯着唐越笙的黑眸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微側過頭望向陸然,陸然還在哭,手抓着他的手掌不敢松手,看他已望向她,也不管此時的狼狽,只是睜着被眼淚泡得濕潤的雙眸望着他,眼裏帶着哀求。
唐旭堯望着她,喉結上下劇烈地滾動着,抓着唐越笙衣領的手終是無力地垂了下來,嚴末急急地扶住了倒下來的唐越笙,另一只手急急地摁着呼叫鈴,生怕唐越笙再出點什麽事。
陸然無暇顧及唐越笙,上前一步,人就撲入他懷中,推着他往後退了幾步,生怕他又失控,兩只手也繞過他的腰,緊緊摟着他,情緒卻有些控制不住,只是抱着他哭。
本來唐旭堯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可是她看着這樣子的唐旭堯,她比他還難受,不過一夜之間,整個家變得支離破碎,說沒就沒了。
唐旭堯只是僵着身子站在原處任由她抱着哭,一動不動的,胸腔卻随着跳動的脈搏劇烈起伏着,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制在那裏面,哪怕再痛
苦,再難過,他也從不會在人前表露一絲脆弱。
以前整個唐家垮掉的時候,一家人至少還是在一起的,除了病重在床的唐越笙,至少一家人還是一條心的,再苦再累總還有家人陪着守着,如今的唐家,卻只剩下唐旭堯一個人,整個家支離破碎,近乎家破人亡。
躺在床上的唐越笙雖還疼得厲害,人卻已經緩過氣來,聲音還虛弱,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來:“阿旭他媽媽到底怎麽了?”
他這一問陸然便感覺到抱着的身體又繃緊了起來,唐旭堯周身都迸發着深沉的怒和恨,以及許多別的情緒,陸然安撫不了,只能本能地收緊了手臂,緊緊抱着他,擡頭望着他,啞着嗓子低低哀求着:“唐旭堯,我們先出去好不好,她會醒過來的。”
唐旭堯垂眸望她,眼神很複雜,在那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裏,陸然甚至看到了一絲濕潤,眼眶也隐約有些泛紅,卻極力壓抑着。
陸然看着心髒揪扯着難受,啞聲叫了他一聲:“唐旭堯,我們先出去?”
“嗯。”嘶啞的嗓音像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唐旭堯說完時已經擡起一只手将她攬了過來,帶着她出去了,關上門前,陸然朝嚴末望了眼,嚴末沖她留了個安撫的眼神。
陸然拉着唐旭堯到樓下散心,唐旭堯到外面後人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雖然他一直沒有說話,但從他漸漸放松的手掌裏,陸然明顯感覺到他的冷靜,陸然懸着的一顆心也慢慢跟着放松了下來。
“陸然……”也不知走了多久,唐旭堯終于停了下來,長長地吐了口氣,側頭望向她,“謝謝你。”
陸然抿着唇沖他微微一笑:“你沒事就好。”
唐旭堯望着她,黑眸掠過一絲暖色,手掌滑入她發中,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只是盯着她不說話。
陸然安慰他:“你也別太難過,脫離危險期了就是好事,只要人還活着就還有希望,植物人被喚醒的病例很多,你媽那麽放心不下你和寧寧,說不定哪天突然就醒來了。”
“嗯。”唐旭堯輕輕應着,壓着她後腦勺的手掌微微一用力,将她的頭壓入懷中,另一只手已經纏上她的腰,壓着她的背,将她整個緊緊地攬入懷中。
陸然只是安靜地任由他摟着,反手抱住他,安靜地貼在他胸膛上。
————
當天下午,黎芷琴便已經由重症監護室轉入了普通病房。
唐越笙也已轉入了普通病房,唐旭堯沒再去看過他,唐寧寧也沒有出現過,整個病房裏,除了定時給他檢查的醫生護士,病房空寂得沒有一絲人氣,這還不算是折磨人的,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無論是黎芷琴還是那個女人,他不知道她們情況怎麽樣。尤其是黎芷琴,想到唐旭堯那會兒的反應,心裏的不安因為不确定一直在不斷擴大着,問嚴末黎芷琴是不是真出事了嚴末沒說,只是讓他好好休息,唐旭堯唐寧寧沒來看他也問不了,問醫生護士,不知道是不是唐旭堯讓人封了口,總之沒一個人再提起黎芷琴及她的現況。
唐旭堯在黎芷琴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下來後便去看了唐寧寧,唐寧寧相較于上午情緒穩定了些,一看唐旭堯就問黎芷琴的情況。
唐旭堯望她一眼,沒有說,但是他眼裏的沉默讓唐寧寧撐着桌子的手不自覺地軟了下來,身子也虛軟得幾乎使不上勁,人當下就有些失控,猛地撐着桌子站起來,傾身就抓住了唐旭堯的手臂:“哥,媽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是不是?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人吼着吼着就哭了,泣不成聲。
唐旭堯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望她:“你和于亮是怎麽勾搭上的,他平時都和什麽人聯系,一般會去哪些地方,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和于亮回殷城,他有沒有往你身上塞過什麽東西?”
唐寧寧還在哭,一邊哭一邊答,斷斷續續的:“他是陸燃姐的朋友,我陪陸燃姐應酬那次我差點被人騙嗑藥,陸燃姐把我帶出去了,讓他送我回去,然後就認識了。他平時人對我很好,都是和娛樂圈的一些明星一塊,我也從沒見他嗑過藥,我真不知道他會藏毒。昨晚嚴末送我回去後我心裏難受,就給他打電話,然後他過來看我,看我哭得難受就說帶我出去兜兜風,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開着開着就往殷城那邊走了,他之前吻過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東西塞進來的,當時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在收費站被叫停檢查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警察搜到我身上時突然他就拉着我跑了,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哭着斷斷續續把這麽一段話交代完,唐寧寧整個人情緒越發地崩潰,原以為找了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卻沒想到到頭來被利用了一把不說,還被陰了一把,唐寧寧說什麽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黎芷琴現在又還生死未蔔……
想到黎芷琴,唐寧寧又開始痛哭,望着唐旭堯哀求:“哥,媽到底怎麽樣了,我求求你快點告訴我,我錯了,你快點讓人把我放出去,我想回去陪陪媽……”
“她……”唐旭堯往她望了望,喉結滾動着,“她沒事。”
唐寧寧明顯不信:“你騙我對不對,我看到你剛才猶豫了。”
“她真的沒事。”唐旭堯冷靜強調,“你好好配合警察調查,我已經給你請了律師。”
安慰了幾句便走了。
當下坐高鐵回了趟殷城,下了高鐵後直奔陸燃工作室。
陸燃從四年前開始一直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只是一直沒能做大。
她的工作室在距離華辰不遠的地段,唐旭堯雖然已經将近三年沒去過那裏,卻還是認得路的。
驅車一刻不停地到了陸燃那邊,唐旭堯直接上了樓,經過前臺時前臺禮貌地詢問要找誰,唐旭堯像是沒聽到,直直往陸燃辦公室闖。
陸燃還在辦公室裏面忙,今天沒出去拍片,一起在這邊的還有姜尚。
唐旭堯的突然闖進來讓兩人很意外,尤其是陸燃,看到突然推門闖進來的唐旭堯眼裏不自覺地掠過一絲亮色,正要開口,唐旭堯已經走到辦公桌前,長臂隔着辦公桌往她一伸,手指就緊緊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086.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寫得真的是斟字酌句了,導致速度奇慢,所以到這個點還是非常非常短,先更這麽點吧TAT~
上章結尾段落略有修改,懶得往前翻的直接看這裏吧:
“她真的沒事。”唐旭堯冷靜強調,“你好好配合警察調查,我已經給你請了律師。”
安慰了幾句便走了。
當下坐高鐵回了趟殷城,下了高鐵後直奔陸燃工作室。
陸燃從四年前開始一直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只是一直沒能做大。
她的工作室在距離華辰不遠的地段,唐旭堯雖然已經将近三年沒去過那裏,卻還是認得路的。
驅車一刻不停地到了陸燃那邊,唐旭堯直接上了樓,經過前臺時前臺禮貌地詢問要找誰,唐旭堯像是沒聽到,直直往陸燃辦公室闖。
陸燃還在辦公室裏面忙,今天沒出去拍片,一起在這邊的還有姜尚。
唐旭堯的突然闖進來讓兩人很意外,尤其是陸燃,看到突然推門闖進來的唐旭堯眼裏不自覺地掠過一絲亮色,正要開口,唐旭堯已經走到辦公桌前,長臂隔着辦公桌往她一伸,手指就緊緊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姜尚正在一邊翻閱着資料,被他的舉動驚到,下意識地站起身,人就撲了過來,“阿旭,你幹什麽,”
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拉開。
唐旭堯沒理,只是望着陸燃,黑眸深冷,“于亮人在哪兒,”
陸燃被扣着脖子,呼吸艱難,臉色很快變得蒼白,想咳咳不出來,連說話也極其艱難:“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就說點你知道的。”唐旭堯嗓音極沉,扣着她喉嚨的手倏地收緊了幾分,“當年是不是你把陸然的藥換了?”
“我……我……”陸燃已經被掐得說不出話來,手胡亂揮舞着想要擺脫他手指的鉗制,臉上換上痛苦之色,被淚水糊了的眼底慢慢蒙上一層驚懼。
姜尚急了眼,死命摳着唐旭堯手腕:“你要幹什麽,你要把她掐死是不是?”
“掐死她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唐旭堯聲音冷冷,目不斜視,只是盯着陸燃漸漸渙散的眼眸,突地松了手,任由她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緩緩開口,“當年陸然的藥是不是你換掉的?于亮是不是也是你故意介紹給寧寧的?”
陸燃還在扶着喉嚨劇烈咳着,氣還沒順過來,也不知道是被唐旭堯剛才的冷酷吓到了還是別的,眼淚一直掉,人看着特別狼狽。
姜尚過去扶她,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唐旭堯冷眸看着她沒動,等着她的答案。
陸燃好不容易終于把氣順過來了,擡眸望向唐旭堯,冷靜而倔強地望着,眼裏還帶着眼淚:“我再怎麽不堪也不會去殘害寧寧,這個世界上唯一還一如既往地相信我的就只有她了。于亮是我朋友,之前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剛好他在附近,就讓他過來接她一下,我沒想到她會看對眼。我很早以前就警告過她了,于亮和我一樣,不是什麽好人,讓她離于亮遠點,她也答應過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會瞞着我和于亮混。”
“那陸然呢?”唐旭堯問,“那個藥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你想要我承認什麽?”陸燃依然直直望着他,“我當時就是不喜歡陸然就是恨她,就是無法忍受她為你生下孩子,這些明明都該是我的憑什麽她就能這麽輕易地把我努力得來的一切都奪走……”
“你……”唐旭堯下意識就揚起了手掌,被姜尚急急攔了下來。
陸燃只是捂着喉嚨倔強地望他:“以前無論我們怎麽吵怎麽鬧,你最終還是會原諒我,可自從她出現後,就一切都不一樣了。你別告訴我你那時和她結婚完全沒有和我賭氣的成分。你那時明明就不愛她,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們走不下去的……”
陸燃沒再說下去,只是隐去的話任誰都猜得出來。
“很抱歉,我從不會拿我的婚姻當兒戲,否則也不會在一起四年還沒勇氣和你結婚。”唐旭堯收回了手,“當年我确實只想和你好好走下去,可你總在一次一次摧毀着我對這段感情的信任,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別拿我的包容當你任性胡鬧的理由。無論陸然出現與否,我都不可能再和你回到過去,你見過我們哪次分手超過半年的?她的出現只是讓我意識到,或許在很早以前,我已經先愛上她了。”
陸燃臉色白了白。
“如果你真的還把寧寧當朋友,就好好配合警方調查于亮的事。”唐旭堯繼續說,“我孩子的事,無論你承不承認,只要證據證明确實你做的,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孩子對我和陸然,甚至我爸我媽到底有多重要。”
☆、087.
唐旭堯說完便走了,聯系了警察過來調查。
人剛到樓下便看到了剛從出租車出來的陸然,行色匆匆,低頭從錢包裏抽出一張五十塊的人民幣遞給出租車司機後扭頭就要往大廈裏走,一擡頭便看到了唐旭堯,正站在門口望着她。
陸然突然有些囧,站在原地,微仰着頭望着他,微抿着唇,唇角往上勾着,隐約的笑裏帶着些送了口氣的輕松。
唐旭堯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從電臺出來後,看到站在門口的她,嬌小的身子被厚厚的羽絨服包裹着,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臉,兩只手揣在外套的口袋裏,也是這樣微仰着頭抿着唇望她。
唐旭堯深邃平靜的黑眸裏掠過一絲漣漪,陸燃剛才叫嚣的“我當時就是不喜歡陸然就是恨她,就是無法忍受她為你生下孩子”話還在耳邊回蕩着,腦海裏卻都是當年她軟軟地摟着他,把頭埋在他懷裏悶悶地說“唐旭堯,我想要一個孩子呢”,心裏突然脹脹的有些難受。
他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手掌就自然而然地滑入她發中,垂眸望着她:“怎麽過來了?不是說了要先好好休息嗎?”
早上确定黎芷琴生命無虞後,唐旭堯便送陸然回去休息了。她連着幾天忙工作的事沒怎麽休息,這兩天又一直陪着他沒能休息過,身體也撐不住。
“你沒事吧?”陸然仰着頭,望着他問。唐旭堯比她高了許多,每次這樣站着說話時她都得仰着臉望他。下午醒來看到他的信息說要回殷城一趟,走得匆忙,又聽陸仲謙說于亮是陸燃介紹給寧寧的,下意識便覺得唐旭堯可能是回來找陸燃了,心裏突然擔心他像上午找唐越笙那樣,或許對他來找陸燃也還摻雜着別的情緒在,忍不住就趕過來了。
“我沒事。”唐旭堯低聲應着,手掌壓着她的頭拉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望了會兒,頭就慢慢側低了下來。
他的唇要壓上她的唇時陸然下意識地伸手抵在他的胸口,眼睛不自在地往兩邊瞥了瞥,唐旭堯手掌摩挲着她的臉頰,往她望了眼,唇就壓了下來,另一只手掌繞過她的腰,手掌壓着她的背,将她牢牢地圈在了懷中,也不管兩人此時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廈門口,側低着頭壓着她的唇就吻了起來。
陸然只猶豫了會兒,人也放了開來,雙手自動自發地纏上他的脖子,墊着腳尖,側着頭,也不管不顧地和他吻了起來。
唐旭堯吻得不算重,卻很深,有力的手臂将她嬌小的身子整個護在懷中,一只手沒入她的發中捧着她的臉,不斷加深這個吻,吻到後面時彼此氣息都有些不穩,甚至開始有些失控,好在唐旭堯比較能克制,在失控前結束了這個吻。
意識回籠後陸然有些赧顏,想到就這麽在光天化日下不管不顧了,臉火辣辣地燒,不敢擡頭望四周。
唐旭堯依然将她緊緊摟在懷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垂眸望着她的眼睛,被情%欲熏染過後的嗓音特別低啞好聽:“陸然,不要再離開了,嗯?”
陸然擡眸望他,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以着軟糯的嗓音低低說着:“唐旭堯,你得先說服我爺爺我爸媽和我哥哥他們,讓他們打從心裏接受你。我不能不顧他們的感受。”
“好。”唐旭堯啞聲應着,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吻,“我現在陪你回去。”
“別。”陸然擡眸阻止,“你看看你現在多落魄狼狽,別把我家人吓到了。你還是先回去歇會兒,我這兩天也落下了不少工作,暫時沒辦法回去。”
邊說着邊擡手腕看了看時間,唐旭堯壓着她的手表把手拉了下來:“工作的事先緩緩,別把自己逼太緊。”
陸然嘴嘟了嘟:“我又沒說現在要回去工作。”
“那今晚陪我回家吧。”唐旭堯說着已經拉下她的手,一只手已經很是自然地攬上她的肩,擁着她轉身。
陸然轉身時看到了陸燃,正站在門口,和姜尚,望着他們這邊,眼神有些複雜難懂,大概站着有一會兒了。
“怎麽了?”唐旭堯感覺到陸然細微的情緒變化,低聲問道,視線也順着陸然的視線回頭望了眼,然後平靜移開,攬着她:“走吧。”
————
陸然陪他一道回了唐家。
少卻了黎芷琴和唐寧寧的唐家很冷清,偌大的屋子黑漆漆空落落的,沒有一絲人氣。
陸然陪着唐旭堯一起回去,走近時彼此都有些沉默,誰都不好受,好好一個家,突然說沒就沒了。
陸然本來就對唐家有許多複雜的情緒在,再看到如今的冷清甚至是破落,那種強烈的反差,自己都特別不是滋味,更何況是唐旭堯。
她忍不住拉了拉唐旭堯的衣角:“還是回我們以前的房子住吧。”
唐旭堯微微點頭,拉着她手腕的手掌有些收緊,嗓音也有些低:“我先收拾些換洗的衣服。”
兩人以前的房子自從陸然走後就一直空置着,裏面換洗的衣服也很久沒洗了。
陸然陪着他一道上樓。
黎芷琴在去找陸家道歉之前顯然是已經打算好了的,整個屋子裏裏外外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茶幾上電視機前廚房裏到處貼滿了她寫的便簽紙,大到哪些家電應該怎麽使用,使用上需要注意什麽,小到哪裏不舒服需要服什麽藥,服幾片,備用藥箱在哪兒,哪些藥快過期了怎麽聯系家庭醫生,從唐旭堯唐寧寧的吃穿住用行習慣到一些瑣碎的小事,遇到什麽問題應該聯系誰,每一個都在相應的地方都貼了便簽紙認認真真地交代清楚。
滿屋子都是她的影子和味道,卻再也沒有這個人。
陸然甚至有些懷念當年黎芷琴冷着臉呵斥她的畫面,雖然同樣不好受,但人至少還是活生生的。
唐旭堯握着她的手随着他翻下的每一張便簽紙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壓抑在他平靜的外表下。
陸然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陪他看完那些便簽條,然後陪他上了樓,回他們曾經的房間。
房間裏的擺設還是像當年那樣,沒有一絲變動,唐旭堯卻在看到房間時突然握緊了她的手。
陸然下意識望她,唐旭堯已拉着她走向了床邊的梳妝鏡。
相框下壓着封信,只是黎芷琴留給唐旭堯的。
“阿旭,媽幫你把這些東西撿回來了。媽知道你心裏舍不下,只是沒辦法了才逼着自己去遺忘。說不定會有轉機,別那麽快氣餒。”
唐旭堯沉默着把紙條看完,然後笑了笑:“媽還真是……”
突然沒了話,只是微仰着頭,望着她還原好的一切,沒有說話。
“你媽那麽放心不下你和寧寧。”陸然擡眸望他,“肯定會醒過來的,你別擔心。”
唐旭堯低低“嗯”了聲,突然拉過她,又抱住了她,沉默着沒有說話。
陸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從他摟着她的動作來看,他心裏很不好受。
唐旭堯确實不太好受,這屋裏哪裏都是過往的記憶,以往雖然算不得多幸福,但只要唐越笙不在,至少還有點人氣和笑聲,如今這偌大的屋裏僅剩自己一人……
長長地呼了口氣,唐旭堯随便收拾了幾套衣服便帶着陸然回了兩人以往的屋子。
兩人都沒吃飯,唐旭堯想親自給陸然做飯,陸然看他一臉疲憊,阻止了他,唐旭堯确實也有些撐不住,已經将近四天不眠不休了,陪陸然在外面吃過飯後,人回到屋裏往沙發一坐就靠着沙發背沉沉睡了過去,叫都叫不醒,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陸然還沒醒,她也好幾天沒休息好。
唐旭堯也就沒打擾她,給她準備了早餐,發了條信息叮囑便先趕回B市那邊了,心裏擔心着黎芷琴那邊的情況,怕一夜沒守着又出什麽意外。
陸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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