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嗯。”

哈利睜開眼時一時之間沒能夠想起自己在哪裏，昏暗的光線令他有一種回到德思禮家閣樓的感覺，有時候就會發生這種情況，達利會惡作劇地将閣樓的電閘給推下，只給他一片黑暗。

但是這次哈利感覺到了不同，不僅是疲憊感，他身體有一種僵滞的酸痛。

“這是……”他坐了起來，股間的粘膩怪異，以及那由內而外的鈍痛感，多方面的難受和酸脹令他終于想起他的暑假已經結束了，這裏并不是德思禮家的閣樓，而是老蝙蝠家的地下室，他好不容易收拾出來的地方，這張木板床還是他自己用變形術變出來的，那個吝啬的老蝙蝠連床單都沒有提供。

而他也不再是哈利·波特了，并且在他成為丹尼爾·克裏夫的短暫的時間淪為了斯內普的奴隸。他的手撫摸着胸口上的名字，微微帶着凹凸感，就像斯內普給他的感覺鋒利又刻薄，總是一身黑衣沒啥存在感卻又有着明顯的個人風格，以至于難以将他忽略，而這個名字從他的左胸口斜下到了腰部，如同私人印戳。

簡直就是他人生中的恥辱！

“該死的老蝙蝠！”哈利一拳打在床板上，他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忍住兩腿間流下來的熱液，他快速地穿上衣服，怒氣沖沖地沖出地下室。

他在一樓的書房找到了斯內普，他正閱讀着一本書，哈利懷疑那是一本黑魔法書。食死徒和黑魔法簡直就是絕配，但是舉報黑魔法藏書這條路走不通。何況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去做，他必須愛惜自己的小命——沒有充足的把握的情況下，把自己搭進去太不劃算了，也太愚蠢了。

哈利深吸口氣，他斟酌了半天正打算開口時，斯內普單手合上了那本書。

“想清楚了嗎？你在我的書房找什麽？”斯內普冷冷地看向丹尼爾，仿佛之前在那書房發生的強迫并不是他一手主導的，他始終都是這樣帶着嘲弄地旁觀着丹尼爾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看一出只為愉悅他的啞劇。

哈利的喉嚨如同被黏住了，他只發出支支吾吾地聲音，而這個時候他最感激的居然是大腦封閉術。而諷刺的是斯內普曾經還是他的大腦封閉術的教導者，雖然他并沒有教會他。

所有有關于斯內普教學的經歷，似乎只剩下針鋒相對和尖銳的厭惡。

而這厭惡一直延伸到了現在，他無法不怨恨着斯內普，這個殺死了鄧布利多的罪人！

但他并不能流露出他的恨，介于他的小命緊緊地攥在斯內普的手上。

“我想要情報共享，我想要幫助你。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就連你不在時，我也盡我所能的幫助着鳳凰社。”

“是什麽令你覺得我會站在鳳凰社那邊？”斯內普冷哼一聲，“當然，世人都知道當年是鄧布利多為我辯護，這才令我回到了霍格沃茲，得以令我繼續進行教學工作。我的一舉一動都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他信任卻又并不足夠信任我。”

他忽然話鋒一轉，“你應該知道的，這是我的任務。”他冷淡地看了哈利一眼，就像是如果不是他面前站着這麽一個笨蛋，他不至于多此一舉地敘述這麽多。

哈利卡了殼，他确實知道斯內普是個十足的食死徒，他也一直堅信。

但在這種堅信的情況下，斯內普的這些話卻令他有一種——他居然在認為斯內普是為鳳凰社服務，而斯內普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黑魔王給他的任務——的錯覺。

但老蝙蝠給他的坑太多了，一次又一次。

哈利一時之間拿不準，他只能按下心來，先繞開這一系列的坑。

“在你不在時，我就留意鳳凰社那邊，我保護了盧平也是基于此。”哈利舔了舔嘴唇，他不适合這些彎彎繞繞的話題，管斯內普怎麽想，既然他握住他的小命，那麽他就說點實話。

“你在說你在意鳳凰社？”斯內普感覺到了可笑，他嘲諷一笑，“當然，你的舅舅亞瑟·韋斯萊就在鳳凰社，他和你完全不同，可惜是個愚蠢的格蘭芬多，居然毫無防備他的食死徒外甥。”

“不，”哈利抓了下自己的頭發，火紅色的無疑增添了一份熱情，不适合黑暗而他表現得也過分純良了些，毫無城府。

“我感激亞瑟，他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幫助了我。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他，我是不會沖着他丢惡咒的。”他終于放對了立場。

對，丹尼爾·克裏夫是一個食死徒，他就該表現出他不是那一種毫無良心的冷血動物，亞瑟幫助過他，那麽他心存感激就不是理所應當嗎？

一個心懷感激和知曉人情的人，向往着光明，加入食死徒只是因為他可憐的老母親——一瞬間，哈利就腦補足了他的設定。

這應該足以獲得斯內普的信任了吧？

“哦？但願韋斯萊一家足夠你出賣，不過他們一家人丁興旺，你每次出賣一點點，也足夠你活得很好了。”斯內普嘲笑着，一句話連帶着将韋斯萊家上下也嘲諷了一遍。

“我是不會變成白眼狼的！”哈利頓時怒視着斯內普，他臉上的憤怒染紅了他的雙頰，而他的眼睛依然殘留着春情，整個人絢爛得如同盛放的玫瑰。

火紅又情感充沛，帶着格蘭芬多獨有的熱烈。

這個時候只差一副眼鏡了。

斯內普忽然将放置一旁的眼鏡遞了過去，“我不喜歡我的私人領地多出一些物品，哪怕是你遺忘下來的。”

眼鏡提醒着哈利，那段記憶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記得那修長而蒼白的手指是如何摘下他眼鏡，将他壓制在那張桌子上，他無法掙脫，完全沒辦法逃離。

窒息和無力蔓延在他的五髒六腑。

他似乎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導致現在幾乎走到了死局之中。

“我能夠幫助你。”他接過了眼鏡，仿佛除了這句話他想不出其他來。

他戴上了眼鏡，平光鏡片并不會改變他眼中的情景，他習慣性地推了下眼鏡，慢慢地心沉寂了下來。

“時間會證明我的立場。而且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你随時随地都快可以殺死我，我沒有必要拿我的小命開玩笑。”他鎮定地看向斯內普，和那雙黑色的毫無情緒的眼睛對視。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除卻死神在身後追趕，還有來自其他方面的——主要是時間帶來的壓迫感。

留給丹尼爾·克裏夫的時間并不多，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能夠做多少呢？

斯內普站了起來，“在說廢話之前，先完成你的任務吧。”

還有什麽任務呢？——自然是照顧斯內普的飲食起居，該是做飯時間了。

哈利冷下臉，他不痛快地走了出去，而一樓書房的對面便是洗手間，擡頭便是洗手間的鏡子，他忽然發現了脖頸上的青紫色，就像是一圈手掌印，将他的脖頸稱得無比纖細又脆弱。

哈利擡起手觸碰到脖頸，這才感覺到麻木過度後的火辣辣的疼痛。

恐懼又一次席卷了他，斯內普果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食死徒，他完全不在乎丹尼爾的死活！

“他是一個瘋子。”哈利喃喃道。

他走向了廚房，不論如何他必須活下去，哪怕是需要和瘋子鬥智鬥勇。

雖然哈利做足了心理準備，甚至預想了更糟糕的生活，然而夏天總會結束，暑假已經接近了尾聲，沒過多久，霍格沃茲便開學了。

也就是說，斯內普要回學校去了，而他也必須搬離蜘蛛尾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