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二十九

“最近你貌似去過不少地方。”斯內普依舊是那副常年不變的冷淡，盯着面前這個紅頭發的男人。

距離他們的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如果不是丹尼爾忽然找上他，忙着旁觀救世主和魔法部的高官對抗的斯內普幾乎已經忘記還有這麽一個人。

一杯溫暖的紅茶驅散了早冬的寒冷。

豬頭酒吧的老板吝啬到連壁爐都不願點燃，甚至窗玻璃破了個洞都懶得施一個修複如初，冷風嗖嗖地往裏面灌，而帕笛芙夫人茶館就暖和的多，爐火燒得非常旺盛。丹尼爾進來沒多久就脫下了外套，他向來不是一個會虧待自己的人，而少了各種酒品開支，做為一個飛路網維護工的薪水也足夠他生活，所以他特地在信中點名希望這次見面的場所換成了帕笛芙茶館。丹尼爾手捧着被茶水燙的恰到好處的骨瓷茶杯，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熱茶，升騰起的茶霧糊在了他的那副平光眼鏡上，令他無法看清那張有段時間沒見過的臉。

他只能摘下眼鏡一邊擦拭着鏡片，一邊想着措辭。

斯內普雙手抱胸，他非常好奇一個毫無近視的人如此熟練地佩戴眼鏡，就好像沒了眼鏡他就無法生活。但他并不關心丹尼爾·克裏夫的這個愛好，也就沒必要去探個究竟。

“我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如果你沒有一個合适的理由來說服我的話。”他眯起眼睛，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丹尼爾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種來自身體的鈍痛，這令他硬着頭皮飛快地整理好了詞句，他放下了茶杯，“我在尋找黑魔王的弱點，在經過深入調查後，我感覺我找對了地方。我一個人是肯定沒法辦法整個調查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我覺得我應該将這件事告訴你。”

“黑魔王的弱點？”斯內普皺緊眉，他感覺到對面人的那種輕慢，毫無其他食死徒談起黑魔王的那種惶恐和惴惴不安，這不像是一個食死徒的口氣，反而帶了點格蘭芬多的那種天真爛漫——令他又一次想起了一個同樣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愚蠢又莽撞的救世主。可惜他确信波特正在霍格沃茲積極地參與他的小社團的集會，根本沒可能服下一劑複方湯劑出現在他的面前，陪他玩這種無聊的角色扮演游戲。

“我如何知道這不是一個陷阱呢？”他哼了一聲，毫無興趣地将話題抛回給了坐在對面的男人。

“我可以使用牢不可破咒。”丹尼爾迫不及待地回答，雖然距離鄧布利多發現那個洞窟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但他不知道這其中還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這催促着他越早去完成這件事。

“哦？”斯內普直直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在他的印象中這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徒有其表的草包，甚至在他印象中他都搜不到這個人，哪怕他們曾經同校過。

但是自從暑假時見到克裏夫，他總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而他的立場也很奇怪，仿佛真的不認為自己是個食死徒，反而應該去對抗他們。

但他了解到的丹尼爾·克裏夫是個純血出身，父親是個小有名氣的純血統狂熱報社編輯，活着時就是食死徒的擁趸，唯一和鳳凰社有過親密聯系的就是他那個舅舅為他提供的這份魔法部的工作，令他勉強度日，不至于餓死在街頭。一個食死徒可不會因為這種小恩惠就感激到連立場都背叛的。他們可不會有愛這個概念，自然也不會感恩圖報。

“看來你堅信你尋找到了那位大人的弱點，我能夠知道這是什麽樣的弱點嗎？”

丹尼爾沉默了半分鐘，他拿起面前的那杯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随即看了眼周圍，非霍格莫德周的時間，哪怕是周六的早晨，店裏面也只有他們這一桌的客人。

為防止意外，他随即又加了一道隔音咒和防竊聽咒。

“是魂器。”丹尼爾一臉地肯定，“這是一個無比邪惡的黑魔法，黑魔王想要永生，所以他将他的靈魂切成好幾片，通過謀殺，制作成魂器。”

他想起了他曾經和鄧布利多教授一起看到過的記憶，他們一起分析魂器的可能構成，空罐子，門鑰匙随便一個什麽東西都有可能，甚至是有生命的動物。

而在那之後不久，鄧布利多就發現了那個洞窟。

丹尼爾的胃随着他的記憶的浮現而沉了下去。

“你又是從哪裏得知？——我猜測哪怕是最忠誠的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都無法得知這個秘密。”斯內普輕輕地問道。

他的視線中的懷疑和評估從沒有熄滅過，這麽駭人聽聞的秘密足以涉及到黑魔王的統治威信，“我假設，如果找到這些所謂的魂器，就能打敗那位大人。”

“哈利·波特曾經破壞過一個魂器，在他二年級的時候——是一本日記本。”丹尼爾一口篤定道。

斯內普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都消失了，那雙黑色的眼睛中有着暗藏的火焰，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說過不要去打探救世主。你覺得你是個比鄧布利多還要聰明百倍的人？”他的聲音仿佛來自高空，又仿佛來自海底，明明像是輕柔的風，卻戳得丹尼爾心髒猛地一顫。

“我只是想要盡快地确認。”丹尼爾說，他的語氣蒼白，像是在暴風面前無助的可憐人。他的勇氣十足可嘉，到現在還妄想着說服斯內普。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就去找亞瑟舅舅，他肯定會幫助我的。”他話音一轉，就像是臨到關頭決定換個對象，選擇一個難度更低的，且不會對他有着深刻的質疑的，他親愛的舅舅。

斯內普審視着丹尼爾臉上的一閃而過的氣惱，這神情實在不會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該有的。他的眉頭輕輕皺起。

“看來沒有人搭夥，你就辦不成這件事了。”他開口便是熟悉的諷刺，“韋斯萊先生就是如此寵愛他的外甥，将他培養成一個巨嬰。”

随即他站了起來，拿了椅背上放着的外套，“那麽現在出發，還是說你想再等一個合适的時間，介于你看上去如此迫不及待。”

他決定與其放任這個蠢貨去找韋斯萊，而把情報輕易地丢給鄧布利多，還不如換成是他親自來監視丹尼爾·克裏夫。

他也想知道這個神秘的草包究竟懷揣着怎樣的秘密，以及他這些不經意流露出的令人困惑的言行。

丹尼爾瞪大了眼睛，他咧開了嘴巴，剛想露出一個格蘭芬多式燦爛的笑容，又想起來面前是他最讨厭的惡心老混蛋——他幹嘛要對這個混蛋笑呢？

于是他收斂了笑，穿上了他的外套，便和斯內普一起走出了門。

從他們并肩而行的背影望過去，倒不像是敵對到要弄死對方的床伴也不像是主人和奴隸，反而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人。更不用說紅頭發的丹尼爾那張漂亮臉蛋上的遮掩不住的笑意，像是一件大事達成般，那雙多情的藍眼睛仿佛帶着光，看着斯內普，滿眼都是他。

‘哦，讓我再觀察觀察，我倒要看看斯內普會不會将這件事告訴黑魔王。一旦他說出去，我就把這證據交給亞瑟叔叔，弄死這個惡心鼻涕精。’哈利想的很美，犧牲一個丹尼爾，而他付出的不過是一個被調換了的吊墜盒。

這是一筆劃得來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