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三十二

陰暗的走廊，近乎貼在地面的視角。

“他”需要拿某樣東西，迫切地需要——哈利急速的喘息着，他的耳邊聽見了某種冷血動物拖拽地在地上行走的沙沙聲，滿腦子是不屬于他的惡念，一種急切地想要獲得某樣東西的渴望，如同在黑暗處迅速生長的陰影。

他感覺“他”就快得到了。

忽然一道光掃過，令“他”的瞳孔收縮，“他”畏懼而回避地躲進黑暗中，攀着柱子。哈利發覺他似乎是一條蛇的視角，這令他的呼吸霎時停滞。

“什麽東西？”一個大嗓門的男人聲音帶着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沒等哈利看清時，他發現“他”的視線迅速撲了下去，像是潛伏的獵人逮住了時機一口咬住了獵物。

“不！”哈利睜開眼，滿頭大汗地坐在床上急速地喘着氣，入眼是熟悉的紅色的四柱床，他依舊身處在他的宿舍之中而不是栖身于某條陰冷的毒蛇。

“糟了！”他大叫一聲，從枕頭旁抓起眼鏡戴上，匆忙地下了床。

“發生什麽事了？難道是烏姆裏奇過來查寝了？”隔壁床的羅恩聽到動靜後吓得大聲嚷嚷。

“什麽什麽？查寝？！”

“納威快醒醒，查寝了！”

西莫立即翻下床推着納威，而迪安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頓時宿舍變得鬧哄哄的，襪子被丢來丢去，大家急急忙忙穿着衣服。

“沒有查寝！沒有粉紅女士！是羅恩的爸爸！”哈利抽出魔杖對着自己施了一道聲音洪亮，頓時忙着穿衣服和塞東西的大家全都頓住了，而羅恩正将他的那一堆從兄長們手上借來的花花巫師雜志丢進床底下。

“什麽？”羅恩迷茫地望着哈利，所有人都看向了羅恩，只見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張穿着誇張漁網衣的波濤洶湧性感得一塌糊塗的女巫海報。

“哦，羅恩你的品味不錯嘛。”納威調侃道，西莫也沖着他擠眉弄眼。

羅恩頓時将海報塞進了枕頭底下，臉紅得連雀斑都變成了火燒雲，和他的紅頭發一個顏色。

“我看見一條蛇咬住了亞瑟叔叔。”哈利焦急地上前一把抓住羅恩的肩膀，“我們快走吧！去看看你的爸爸。”

“夢怎麽可能變成真呢？也沒聽說過波特家有預言血統啊。”羅恩完全不信，他甚至用手摸了摸好友的額頭。

“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兄弟？”

“是真的，這段時間我的腦袋能夠連接到黑魔王，我能夠看見他在謀劃想要入侵魔法部，去尋找——沒錯，他在尋找一樣東西！”哈利一臉認真。

“好吧，我陪你去找麥格教授。相信我絕對是你精神過敏了。我爸爸在魔法部，那裏怎麽可能出現一條蛇呢？”羅恩哈哈道，“你的那些夢确實挺煩人的，最好是不要想太多。”

哈利迅速地換上校服，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夢有問題，但他也不願意亞瑟叔叔遭遇危險。

“你說得對，也許我只是做了噩夢。”他抿起嘴。

麥格教授聽了哈利的描述後，她關愛地看了眼這個受困于噩夢困擾的少年，“好的，波特先生，我會幫助羅恩聯系他的家人，但我猜測應該是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我知道烏姆裏奇教授禁了你的比賽，我正在想辦法解除你身上的魁地奇禁令，這段時間你多多休息，不要想太多。去找波比吧，她會給你一瓶無夢藥水。”

離開麥格辦公室後，羅恩就拽着好友去了醫療翼，“我就說吧，你的腦袋怎麽可能連上黑魔王的寵物蛇，那東西沒可能出現在魔法部呀。”

“但那個夢境很真實。”哈利嘟囔着。

“再真實的夢也不會變成真的，而噩夢都是和現實相反的。”龐弗雷夫人給哈利取了一瓶無夢藥水。

而他們說的話全都被前來送藥劑的斯內普聽到了，他默不作聲地透過龐弗雷夫人辦公室的窗玻璃盯着窗外那個一大早就活潑至極的波特，又搞出了一堆麻煩事，口口聲聲在夢中看見韋斯萊先生被蛇咬。

他将藥水放下後，便走了出去，“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波特嘛，看來魁地奇禁賽終于讓你有時間來醫療翼檢查你的大腦了。”

“斯內普！”哈利頓時怒目而視，就像是拱起脊背的貓，就連他那頭亂糟糟的頭發都因他的憤怒而豎起。

“格蘭芬多扣5分，見到教授要用敬語。”斯內普說，他愉悅地勾起嘴角，“這麽年輕就患上健忘症，一瓶記憶藥水完全不夠——或許你應該休學去聖芒戈住上一陣。”

“你！”哈利氣的想要給斯內普一拳，羅恩連忙抓住好友。

就在這時，麥格教授從壁爐中鑽了出來，她看了一圈後對着羅恩說，“羅恩·韋斯萊先生，快回去吧，你的父親現在正躺在聖芒戈，我給你批了假。”

這下噩夢成真了。

“我也去。”哈利立即說道，換成他拽住了驚吓地差點倒下去的羅恩。

羅恩急的都快哭了，他們雙雙跟随着麥格教授一起鑽進了壁爐。

旁觀了這出鬧劇的斯內普仔細地回憶着一開始波特說的關于他的夢，他轉向龐弗雷夫人問道，“波特說他在夢中是蛇的視角？”

“西弗勒斯，你不會真的把這孩子的夢當一回事吧？”龐弗雷夫人點了點頭後調侃了一句。

“波特可沒有預言血統。”斯內普冷笑。

預言血統也不會令波特的大腦能夠和黑魔王的寵物蛇連接上，只有黑魔法能夠辦到。

“唔。”丹尼爾醒來時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反複玩爛的玩具，只動一下他的腰就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

他連忙念着飛來咒招來魔杖，對着自己施了止痛咒，忍着仿佛灌了一堆涼液帶來的難受爬下了床，首先是打顫的腿直接令他軟倒在地，而後啪的一聲——那些液體落在了地板上。

丹尼爾捂住了臉，他只能回憶起一些片段。他記得斯內普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以及炙熱的手抓着他。

“那個變态老蝙蝠！”他大罵着，迅速爬起來鑽進了浴室給自己做了清洗。

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也無法弄幹淨，連內裏都透着一股蝙蝠味——簡直糟透了。

他恨恨地走出了旅店，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想着是不是該去聖芒戈看看。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丹尼爾的母親寄來的吼叫信——由一只冒失的郵局貓頭鷹一頭撞進他的懷中送達。

沒等丹尼爾捂住耳朵，這封自動拉開嘴巴的吼叫信原模原樣地複原了克裏夫夫人尖細的嗓音，就像是尖銳的指甲在他的耳膜上下劃着，“丹尼，你的舅舅住院了，還不快過來！這麽大好的時機，你可以要抓住了！”

丹尼爾皮下的哈利頓時感受到錯過早餐帶來的胃疼——明明昨天并不是韋斯萊先生的值班時間，為什麽他還會遇襲？

難道歷史真的不可改變嗎？那麽他做的這些，就只是無用功？哈利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他的臉上帶一份心事重重的憂愁，轉頭回到旅店用了壁爐去了聖芒戈。

丹尼爾趕來時，正巧撞見了莫莉将克裏夫夫人趕出病房。

“我這裏不歡迎你！亞瑟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賺錢工具，如果明天我在報紙上看見這事——以後你都不要出現了！”莫莉用手戳在克裏夫夫人胸口的大珍珠項鏈上。

“我怎麽可能向媒體兜售消息？你就會冤枉我！”克裏夫夫人淚流滿面，她扯着嗓子，半條走廊都能聽見她的哭聲，“亞瑟哦，你管管你的妻子，她就是這樣誣陷我的！”

丹尼爾頓時感覺頭脹地疼，沒等他轉過身裝作沒來過，哭泣着的克裏夫夫人就瞥見了好多日沒見着的寶貝兒子。

“丹尼，可你總算過來了，快來評評理！”克裏夫夫人仿佛是找到了幫手，連忙原地複活，臉上的眼淚消失的一幹二淨，她連腰都挺得板直，中氣十足道，“你舅媽不讓我去看我弟弟亞瑟，這是人幹的事嗎？”

“我、我覺得這裏人太多了，而且太吵了，不利于病人休息。”被推到克裏夫夫人和莫莉兩人中間的丹尼爾艱難地對着兩位怒氣沖沖的女士。

“要不——媽媽，你先去喝喝茶，休息休息。”丹尼爾忍了幾秒最終捏着鼻子念出了那聲媽媽，而後對上了莫莉那雙仿佛母雞互崽怒對着敵人的眼神。

“莫莉舅媽，”丹尼爾深吸口氣，“我先去找治療師了解一下舅舅的情況吧。”

于是丹尼爾推着克裏夫夫人，好說歹說将這位麻煩的母親送進壁爐後，他去找了治療師。

而這個時間差導致他與急匆匆趕來的羅恩和哈利他們錯過了。

直到丹尼爾告別了治療師，向着病房走去時，他老遠就看見那個孤獨地站在病房外的少年，這個時間點的自己是如此的瘦小，仿佛一陣風都能将他擊倒。

丹尼爾走進了樓梯的陰影處，他想着病房裏一家親熱的韋斯萊們，想着亞瑟叔叔斷掉的腿和治療師選用的廣譜蛇毒解劑。

塞滿腦子的想法，令他的視線出神地膠着在這時的自己身上，直到他感受到頂在背後的魔杖。

“終于等到救世主落單，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不是嗎？克裏夫先生。”斯內普的聲音如同陰魂不散的噩夢鑽進了丹尼爾的耳朵裏。

但在他人看來這像是男人擁住情人正低頭親吻，親密得令他人一瞥就移開了視線，不會注意到藏在陰影之中的那根魔杖以及斯內普語氣中的危險。

丹尼爾的呼吸都随之停滞了，他渾身僵硬，連帶着屁股和腰都開始隐隐作痛，“早上好，西弗勒斯。”他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機械地轉過身，就像是僵硬的木偶，但那雙幽藍的眼睛仿佛淬了火，惱怒地瞪着眼前的混蛋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