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34.

俞揚洗了澡,把從酒會上沾染的各色酒氣與香水味沖刷幹淨,換上了簡抑家裏薄荷的沐浴露味道。

剛躺上床,簡抑就貓進了他懷裏。

方才被好一番嫌棄了身上的酒氣,接完吻就不認人,趕忙打發他去洗漱。

“我今天沒喝酒,就喝了兩杯果汁。”俞揚把人團懷裏,又多此一舉地解釋。

簡抑已經扒拉着他肩膀,安穩地睡着了。

俞揚無聲地笑笑,不明白自己忽然傻樂什麽。

但他知道自己放下心來了,他沒有弄丢簡抑。

*

近些日子一直在忙碌,也一直沒怎麽睡好。

偶爾擠出來的時間空隙裏,俞揚會計算着這什麽時候是個頭。

等母親養好病回歸?

但按母親的意思,她大概是打算就此退休,把公司管理權徹底讓渡給他。

除了不想讓舅舅姨媽好過以外,俞揚真沒有其他繼續打理俞氏集團的理由。

俞揚琢磨幹脆找個由頭下放管理權,提拔一些非親屬裙帶關系上位的真能人,到時候哪怕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累死累活。

眼下首要解決的就是作妖的舅舅。

Advertisement

姨媽那派暫且安分,只不過她老人家在想辦法撮合她女婿的妹妹跟俞揚認識,手段不說多高明,但至少是比舅舅沉得住氣。

母親之前也說過,舅舅比較好對付,是因為他什麽壞都明着來。

姨媽不能以好不好對付作為衡量标準,她一般搞事都是在暗地裏,明面上一團和氣甚至還不損害大多數人利益,只不過用的手段都比較煩人。

俞揚深以為然,年少那會兒他被舅舅家的兒子女兒欺負得多,但姨媽家的表哥表姐基本沒跟他起過正面沖突——有鬧過不愉快,奈何一個二個太會僞裝,俞揚抓不到反擊的把柄只得作罷。

至于現在忽如其來的牽線搭橋,俞揚并沒有接茬,直截了當地讓姨媽收了這份“關心”。

“我這不是看你這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嘛,身邊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姨媽也沒氣惱,反倒愈發和善地笑眯眯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俞揚也沒有明面上讓人難做的習慣,只客氣地回絕道:“勞您費心,我現在有伴兒了。”

姨媽微微一愣,但仍然保持平和鎮定道:“哦,那是哪家的姑娘啊?”

“這就跟您沒關系了,我幹媽都不過問我這些事情。”俞揚微笑着反怼,順帶提出了送客,“沒什麽事的話,我送您到電梯口,待會兒我還要跟友商聚餐,不能再陪您閑聊了。”

為了不讓長輩的好意落空,他還特意說道:“您要是實在想做這個媒,可以考慮俞燦表弟啊,他一個月前好像剛離婚。”

屬實是非常貼心了。

至于舅舅那邊,俞揚打算把被推到臺前的“賊”送進局子,再慢慢收拾幕後的人。

*

做的夢都亂七八糟,俞揚醒過來時鬧鐘都還沒響。

難得沒有頭疼,昨天沒選擇喝酒是正确的。

俞揚打個滾,這樣就面朝向了還在熟睡的簡抑。

大概才五點,外邊的天光都不太明朗,但俞揚借此還是能看清簡抑的眼睫。

以及胭紅的眼尾。

昨天哭過了,把臉埋在他衣襟。

俞揚記得自己心口的位置被哭濕了一塊,他伸手撫過那及肩的長發,再到抽搐起伏的脊背。

應該是要安慰地說一些話,但他又不想因為他的廢話打斷簡抑難得的情緒外洩。

他記得簡抑之前安慰他的手法,并照做着:慢慢地拍拍脊背,再捏一捏後脖頸。

其實要真仔細算年齡,簡抑比他大兩個月來着,算是年長的哥哥——雖然不願意承認,且明面上是他經常扮演着照顧者的角色,但俞揚打心底裏依賴着簡抑。

是的,依賴。

老豆走後的這些年,他經歷了太多小時候無法想象的事情: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唯一沒有變過的是簡抑,唯一沒有離開的是簡抑。

“你別怕,簡抑,你別怕。”

最後俞揚找出了能安慰的句子,反反複複地,啰啰嗦嗦地。

不像學生時代抓着簡抑的手逃過那幫子混混的圍追堵截時,分外篤定且豪氣地說出“有我在,你別害怕”的保證,保證自己能把他拽出泥沼——明明自己也被打得頭破血流,還用副頭破血流的糟糕樣子去安撫別人——這更像是在互相舔舐傷口,在泥沼裏,你也疼我也疼,誰都不是救世的主,誰也不需要救世的主。

你別怕,簡抑,別怕。

“我在呢。”

*

大抵是視線也有溫度,簡抑在俞揚的目光裏慢慢蘇醒。

“嗯,到點了?”簡抑聲音沙啞,不過語調慵懶,如果沒有眼尾的痕跡,似都不承認昨天有哭過。

“才五點,你還能再睡一個鐘。”俞揚輕聲答。

“唔。”簡抑眨了眨眼,往俞揚身上拱了拱,“還是收拾收拾起來,八點二十的飛機,我得提前一個小時值機,但趕上早高峰又怕路上堵車。”

“那咱們幹脆坐地鐵去,方向是從城裏到郊區,跟人家上班的正好錯開,還不會堵車。”俞揚反手摟住他,又拍了拍他脊背。

簡抑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俞揚以為他睡回籠覺,稍稍挪了挪肩膀,讓他靠着更舒服些,但他又磨磨蹭蹭地擡起臉,半清醒半迷糊地說:“我昨晚上竟然沒有做夢。”

“哦?”俞揚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茬。

卻看人傻乎乎地笑道:“不過一睡醒就看見你了,真好。”

“哦。”俞揚也傻愣愣地應,不由得揚起嘴角,“那真好。”

*

簡抑的行李不多,依舊只一個行李箱。

俞揚說,到地方後有什麽缺的東西,打電話給他,他到時候寄過去。

“希望能趕上你殺青那天吧。”俞揚說,“開機儀式是趕不上了。”

“你先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簡抑說。

就算是和上班的人流錯開乘車方向,車裏的人也不少,好在俞揚搶到個座位,半推半搡按着簡抑坐下,自己用腿卡着搖搖擺擺的行李箱。

後來上來位孕婦,簡抑眼疾手快地給人讓了座,怼到了俞揚面前站着。

“滿意了?”俞揚笑得無奈,擡手幫他扯了扯擋住半張臉的黑色口罩。

簡抑不答話,笑彎了眼睛。

“這算不算壁咚?”為了站穩身子,簡抑探手抓了俞揚身後的杆子,恰恰把俞揚以及行李箱子卡在了地鐵門邊與座位擋板的夾角裏。

“咚得不能再咚,我都沒地兒可退了。”俞揚無奈道。

好在地鐵上的大家都專注于手機事業,沒空往他倆這邊瞧,只剛剛的孕婦姐姐看了他倆一眼,友善地笑了笑。

簡抑也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只道:“你要站不穩,可以抓着我。”

“放心,我平衡比你好。”俞揚大咧咧道。

然後地鐵猛地一剎車,他一個沒站穩,撞到了簡抑胸膛。

簡抑疼得一抽氣,調侃道:“我就說,抓着我。”

俞揚恭敬不如從命,搭上了簡抑肩膀的位置,“早知道昨兒就送你過機場那邊,住一晚酒店,還不用早起趕車。”

“省了酒店錢不也挺好。”簡抑想得挺開。

特別勤儉持家,完全不像有錢人家的少爺做派。

睡醒爬起來洗漱那會兒,還煞有介事地跟俞揚說,他倆退休就回縣城老家長住,清淨人少不堵車。

當然,簡抑本人也一直都沒有豪門那些烏七八糟的習氣,先前俞揚還以為這是演員演戲體驗生活的必要,後來看明白簡抑本身就願意過這樣平平淡淡偶爾折折騰騰的生活。

“嗯嗯。”俞揚回了他一個笑,滋出一排大白牙。

*

到機場,俞揚一直目送簡抑過了安檢,才放心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手機收到一條信息,來自簡抑。

“就我倆告別這麽膩膩歪歪。”

“我就樂意膩膩歪歪。”俞揚回複,心情頗好地乘坐扶梯回到地鐵站。

始發站有座位,他随意坐了個靠邊的位置,開始看昨晚“宮商角徵”那邊發來的公關結果。

藝人們都無大礙,俞揚順着同事額外發來的信息提醒,找到了近日黑料不斷的他們公司,難得的幾條正面熱搜。

關于之前那個文化旅游的綜藝。

好在這綜藝的拍攝接近尾聲,沒有因為公司這邊鬧騰而耽誤什麽。

俞揚休假期間,把綜藝在播的幾期內容都看了,相信等他們這邊公關翻盤,綜藝的熱度還能再上一層樓。

大風刮來的熱度,不要白不要。

作為老板,俞揚心态穩得很,順帶還能安撫經紀人大群裏已經各種跳腳掉頭發的經紀人們。

“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少我知道我們的藝人除卻工作之外,最忙碌的事情就是看完我這老板安排的書單,應該也沒空搞那些有的沒的。”

他可是拿工資作為“威脅”,并且定時抽查過的,看到大家都一心向學,他也有了幾分當老師的快樂。

要知道考師範當老師是他最初的人生夢想,實現不了換種形式也不差。

對他這番大清早非工作時間的發言,群裏難得響應迅速:

“雖然是這麽說,但老板你這安排真的很折磨小孩。”

“加1,楚楚因為這事兒哭過不少回,訓練演出一結束就捧着書看,一邊哭着說根本看不完,一邊還要做筆記寫摘抄。”

“加10086,我匿名說一句,我幫我帶的那孩子寫過讀後感,以當時他那腦子,小學生作文都憋不出來,更別說成年人水平的讀後感。不過老大你放心,他現在會寫了,寫的文章還被簡老師誇過。”

“我就不加了,只能說老大你這招真的絕,早期很費力不讨好,但最後硬撐着執行下來,不說讓這幫子小孩成為大文豪,至少基本素質沒大問題。”

“得,先把眼前這關過去吧,別大清早上線專門拍我馬屁。”俞揚已然看透衆人意圖,忙忙發信息打住這不必要的流程。

嘴角笑意還沒下去,他就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一通氣勢洶洶的來電。

“俞揚,你把我設計組的方案駁回了?”

*

是遠在海外度假的表姐,她手下的設計組負責公司産品全線的外包裝設計。

頂着公司首席設計師名頭的她向來不過目手下人的設計稿,但若有人提出質疑她又會遠程發大瘋,從不信任她個人的設計理念上升到整個企業都在排擠她一個小小的設計師。

好在曾經她手下有那麽一兩個能力過硬的設計師能拉回産品審美,但自俞揚接管企業後,過硬的設計師早就提出了離職,故俞揚看到的設計稿是一堆不明就裏的線條符號,美其名曰先鋒藝術。

但他們這款産品是肥皂,面向的群體是千萬個普通家庭,俞揚覺得原先的老包裝就已經足夠,至少能讓人一眼看到,這是一塊體積紮實的肥皂,拿手裏跟塊小型板磚似的,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另外俞氏也是做肥皂起家,透明帶着紅綠藍三色條紋的老包裝是他們家肥皂的标志,老顧客都用出感情了,自然看到包裝就感覺親切。

于是本着自己樸素毫無藝術細胞的理念,俞揚将其駁回,想着節省了一筆新換包裝的開支更是美滋滋。

“嗯,我覺得沒必要換肥皂的包裝,原先那個挺好,顧客看了幾十年也都看習慣了,冷不丁換一個,我都怕有些買了肥皂的老人家吓出心髒病。”

俞揚客氣地告知了表姐他的理由。

“喲,你才接管俞氏幾天啊?就這麽了解俞氏的産品?”對面陰陽怪氣得很。

“別的不敢說,但肥皂我肯定是了解的。”俞揚不以為意,“小時候嘴饞吃過一塊,還因此去醫院洗了胃。”

“什麽意思?”對面有些遲疑。

“意思就是如果我的決策失誤,我敢生吞一塊肥皂。”俞揚漫不經心道,末了句尾勾點兒笑,“你敢嗎,表姐?”

“我看過你之前設計産品的銷量數據,基本都沒有老包裝産品賣得好。你要是設計什麽奢侈品包裝也就罷了,愛怎麽藝術怎麽藝術,但你設計的都是沐浴露洗發水,搞那麽藝術還把價格提高了,人老百姓可不買你的賬。”

“要搞清楚自己的産品定位啊,大設計師。”

或許是說話語氣重了些,吓得對面都噤了聲,俞揚勉勉強強地找補道:“如果有好點子,那就盡管提,不要畏手畏腳;沒有好點子,那就卷鋪蓋滾蛋,不要吃空饷當蛀蟲。”

“俞氏管理層過于臃腫,是時候減減肥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