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

42.

簡抑預想中的修羅場并沒有發生,果不其然全場受傷的只有自不量力的新郎本人。

那可是展顏啊,你要跟她賭氣,最好別比人緣和人氣——但在場來參加婚禮的新郎前女友,或者說是僞裝成新郎前女友的女孩子們,怎麽都是展顏多年老粉?

“為了見偶像,也是拼了啊。”簡抑跟俞揚實時播報婚禮情況。

而作為展顏知名度最高的一任男朋友,簡抑自然承受了新郎最多的“怨恨”神情。

年紀不大,這小夥子,似乎剛到能扯證結婚的年齡。

簡抑坦然敬了酒,說完婚禮祝詞翻來覆去的套話,調侃展顏道:“你這眼光越來越好了。”

“你也終于會說點兒像樣的恭維話了。”展顏碰了碰他遞過來的酒杯,“跟你經紀人學的?”

“他不管我這些,我都是自學。”簡抑裝模作樣道,頂着新郎殺人的目光,悠然自得地補充,“另外,我現在跟他湊合過日子。”

“挺好的,記得抽時間去辦個意定監護。”展顏也風輕雲淡。

新郎來回瞅他倆的神色,表情漸漸迷惑。

“之前有聊過這事兒,但想想還是算了。”簡抑說。

“仗着各自有錢為所欲為?”展顏笑道,騰出一只手拍拍自個兒小新郎的脊背,“但你們總可能有躺病床上的時候。”

“也不是,就是沒這個時間。”簡抑晃着杯子裏的酒,“想着退休以後,有時間了就去辦。”

“行吧,你們自己的事情。”展顏搖搖頭,“謝謝你的禮物還有俞揚送來的紅包。”

“不客氣。”簡抑舉了舉杯子,“新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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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原本,簡抑和俞揚都沒有想起意定監護這一茬,可能潛意識裏也沒有把對方當做伴侶——指婚姻關系的伴侶。

後來俞揚應酬的時候,碰見了高中時期的學弟趙措,寒暄了一兩句,這孩子就很實誠地聊到近況,說是打算和愛人一塊辦個意向監護。

趙措的性.取向圈子裏皆知,而又因着有校友這層關系在,俞揚和簡抑也是少數知道他伴侶是誰的人。

也是他們的學弟,韓缺,曾經在商界叱咤風雲,俞揚和他還多有合作,後來因為出.櫃醜聞和家族內鬥淡出了圈子,現在是一名自由的翻譯,自由到可以随時給趙措當司機,作為所謂的賺外快的兼職。

所以俞揚跟趙措寒暄,一塊去停車場的時候,也正好碰見盡職盡責等候的司機韓缺。

感情挺好,跟俞揚揮手告別的空檔,倆人手還扣在一起。

當晚俞揚給簡抑的電話,便提及了這件事。

都感覺辦一下會好,但都又沒想過特意去辦一下。

雖說都有老的時候,那就老了再去辦吧。

簡抑表示認同。

“畢竟我也懶得專門跑一趟。”簡抑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我是沒有這個空閑。”俞揚說,“只能等退休以後再說,在此之前,各自保證身體健康吧。”

“我懷疑你在點我。”

“你在懷疑就說明你心虛。”

簡抑覺得自己的作息習慣已經很不錯了,特別到海島上參加婚禮的這幾天,基本都做到了早起早睡,連晚上的狂歡派對都沒參加。

“你不參加只是因為你社恐。”俞揚吐槽他。

每晚例行的通話,這一次開的視頻聊天,簡抑站在酒店房間的陽臺,給俞揚看夜幕下平靜的大海。

俞揚的評價是,一片漆黑。

“我這邊看還好,可能是有月光的緣故。”簡抑笑。

俞揚也跟着笑,笑完輕聲說:“把鏡頭轉過來吧,我想看看你。”

簡抑把鏡頭轉了過來,甚至對着鏡頭理了理自己的發型。

“本來就夠好看了。”俞揚調笑道。

啧,論說話他還是比不過他經紀人。

“俞揚,你能把你嘴借我兩天不?”簡抑認真地考慮起這個選擇。

“很抱歉,概不出借。”俞揚嘚瑟地晃晃腦袋,随即正經地湊近鏡頭,“話說回來,我們倆這種狀态還得持續幾年。”

“我沒那麽快從俞氏脫身。”

“你忙你的,我不摻和。”簡抑打了個哈欠,“定時定點,在我跟前冒個泡就行,別讓我找不到人,到時候打110麻煩人家警察同志。”

“哦。”俞揚點一點頭,乖乖的。

“來,湊近點兒。”簡抑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摸摸頭。”

“……你是把我當狗了是吧?”

“不啊,狐貍。”

“狐貍狗?”

簡抑笑得厲害,“好吧好吧,你汪一聲?”

俞揚白了他一眼。

*

為在十月份順利擠出時間過生日,俞揚把自己滿得不能再滿的工作內容又擠了一擠,争取多塞幾件進去。

偶爾摸魚,看見簡抑給他發來消息說,我還是更擔心你會猝死。

也還好吧,他保證了晚上的睡眠時間,一日三餐都有認真地吃,每天繞着公司大樓走一走當是鍛煉。

“你那安排表都擠滿了工作,你怎麽還會有時間睡午覺?”時間管理廢物簡抑發來他的疑惑。

“時間是海綿裏的水,”俞揚又念起魯迅先生的名言,“擠擠總會有的。”

不過他還是太困,簡抑在電話那頭嚷嚷,他都困得把眼睛閉上:“困了,睡了。”

“晚安。”他說。

簡抑嘆了口氣:“晚安。”

*

俞揚一門心思,加足馬力地工作,連帶着天氣轉涼都沒有發現,還是簡抑頗有良心地給他充當天氣預報,告訴他增添衣服。

“不過,這陣冷空氣過去,G市的平均氣溫就又要回到30℃以上了。”

“入秋再次失敗。”俞揚笑着嘆氣。

“是在G市,從來沒有秋天這回事。”簡抑說。

“我記得小的時候,九月份過後還是蠻涼快的。”俞揚說,他翻了個身,因為聽到對面也翻了個身。

“你的小時候我的小時候,好像不一樣。”簡抑說,俞揚能夠想象他抱着枕頭懶洋洋打哈欠的模樣。

“就是高中那會兒。”俞揚說,語調微微惆悵,“可能是因為那會兒遭遇的事情吧,再熱的天兒也感受不到。”

簡抑不置可否:“最近我們‘母校’的領導班子換了一批。”

“是有這麽回事兒,他們終于破産了。”俞揚心情頗好地補充,“為給他們多判幾年,我把我們之前的事情還有一些學弟學妹的遭遇都整理了一下,匿名發到了相關部門的郵箱。除了放任校園霸淩,他們還曾包庇過一些違背師德的老師們,數罪并罰,可能夠他們喝一壺了。”

“而我舅舅那邊的表哥表姐們,作為曾經的部分參與者,目前正在用他們有限的腦子處理小時候留下來的爛攤子,已經有段時間沒找我麻煩了。”

“只能說惡人自有天收。”簡抑由衷地說。

“你這話說的,”俞揚微微一愣神,“和我老豆一模一樣。”

*

結束海島之旅,簡抑又躺了大半個月屍,才被劇組用電話call走。

因為是配角,簡抑很自覺地站在團隊的邊邊角,做一個合格的背景板。

奈何早年也是大火過的男演員,在路演現場還是被部分觀衆認了出來,甚至他們說是因為他才關注這部電影。

诶?

簡抑望一望導演,導演向他比了個大拇哥,露出了計劃通的微笑。

所以當初費盡心思地說服他和俞揚,讓他接下劇本,不光是因為他的演技和角色适配度,而是要收割一部分情懷粉啊。

導演在某種程度上說,是懂宣發的。

“你才知道你有不少情懷粉啊?”俞揚對他的懵懂表示無語。

“我之前也沒參加過路演。”簡抑說,之前他都是拍完戲就躺屍,頂多參加一下點映儀式,劇組需要宣傳就敷衍地發發某博,連某博底下的評論都不帶多看。

“那你不戴口罩走大街上被認出來,不也是時常有的事麽?”俞揚反問他。

“因為我一般都在G市溜達,G市是我的大本營。”簡抑說,“我之前坐火車,沒戴口罩,沒人認得出我。”

“全國那麽大,總會有人不認識你,也總會有人認識你。總而言之,對你個人魅力自信一點。”俞揚說。

“這我倒有點自信。”簡抑說,“你都是我粉絲了。”

“這樣就對了嘛。”俞揚說。

說話間,俞揚還給他發了他的現場照片,據說是從某博那裏“偷”來的。

“站那麽靠邊都能被拍到正臉,他們拍照技術真厲害。”簡抑誇贊道。

“重點不是他們把你拍得很好看麽?”俞揚說。

“哪有自己誇自己的。”簡抑很有自知之明。

俞揚在電話裏笑了一陣,“第三站路演,幾點開始啊?”

“你要過來?”簡抑問。

“嗯,我特意為我生日騰了兩天空閑。”俞揚說,“想着到時候直接過去,接你下班。”

“晚上七點開始,九點半結束。”簡抑回答,“電影放兩個小時,半個小時提問。”

“那結束就直接回你家咯。”俞揚有些失落。

“你要有精力,可以帶我夜游G市。”簡抑說,“我是無所謂晚睡的,本來就是夜貓子,強行被你改變了作息習慣。”

“行。”俞揚慣着他,“那夜游需要準備什麽?需要夜宵、飲料……”

“套和潤.滑.油就行。”簡抑打斷道,“隔天你生日,我再請你吃大餐。”

“不是,簡抑,你玩兒這麽大?”

“你說的,讓我讨回來嘛,不能出爾反爾。”

“你這叫得寸進尺。”

“不可以麽?”

簡抑追着趕着問,不可以麽,不可以麽。

雖然這次是輪到俞揚當壽星,但上次他當壽星就滿足了俞揚。

總得要回本。

*

“好吧,”俞揚抓一抓頭發,“好吧。”

“你別太過分了。”

“嗯吶。”簡抑笑得開懷。

*

去簡抑的路演現場前,俞揚陪母親吃了頓午飯。

在母親家裏,柳逐負責掌勺。

俞揚去的早,離飯點還有一個鐘,見到還未處理好的食材就躍躍欲試。

他跟柳逐商量,要到一個大菜的處理權。

“你老豆教你的吧,刀法都一樣。”母親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廚房,側身看他将雞肉土豆都切塊切丁。

柳逐這時知趣地離開。

“嗯,他有空的時候會教我做幾個菜,說有好手藝,不愁讨不到媳婦兒。”俞揚專注于手上的刀,把切成丁的食材分門別類放好,才擡眼回望過母親。

“你單身好幾年了,到現在我看你也沒有找伴兒的意思。”母親說。

“現在有伴兒。”俞揚說,幾乎脫口而出,他本來應該找調味料腌制雞肉的,因為光顧着說話,手停了下來,“簡抑,您也見過。”

母親點點頭,笑一笑:“他是個好孩子。”

其他的話,母親與往常一樣,沒有多說。

“明天我打算回一趟縣城,和簡抑一塊。”俞揚說。

“嗯,是該讓你老豆也見見。”母親點一點頭。

“那您呢?需要我帶什麽話過去?”俞揚問。

“我自己找個時間去,不勞煩你了。”母親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還有一天就出生啦,小朋友。”

*

随着電影落幕,簡抑習慣性地站在了臺前的最角落,擡眼望過去,與他相對的角落的觀衆席有人在向他揮手。

哦哦,又是情懷粉?

簡抑定睛看過去,看到了揮手的人有着他熟悉的面孔。

嗯,情懷粉,俞揚。

難得看完片子,沒有睡着,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進步。

因為俞揚的位置過于靠邊,再加之簡抑身為配角沒有多少劇情話題度,故他們倆一個罰站一個罰坐了半小時。

不過到G市路演,果然還是有更多人朝簡抑揮手。

大本營真好,好就好在下班直接有專車接送。

跟劇組的大家告別,再把自己跑宣傳穿的統一T恤換下,噔噔地跑出影院通道。

俞揚跟他對好暗號,就在通道外邊等他。

三,二,一。

俞揚微張開胳膊,甚至為了更好受力,往後稍退了一步。

而簡抑只是蹦到他跟前,拍了一下他手掌。

“啧,太冷淡了啊。”俞揚故作不滿。

簡抑緊接着摟過他,往他脖子上親了一下:“好久不見。”

好久沒摸到大活人,天熱,脖子發汗,鹹得很。

“好久不見。”俞揚拍拍他後背,耳根又紅透。

“走走走,先回我家。”簡抑推搡着俞揚往外走。

“啊,不是夜游?”俞揚沒反應過來。

“先洗個澡再游吧,身上都是味兒。”

“你自己要舔的,該。”

*

怕洗着洗着洗到十一點鐘去,他們倆選擇分開沖了個涼,換了套寬松的運動服,就拎着鑰匙小跑出了門。

夜風洗去白日的餘溫,撲面而來的涼爽;城市燈火暗了下去,天上的星星顯了出來。

俞揚開的是他那輛越野車,簡抑特別要求的——“為了你到時候少遭點兒罪。”

“我還得感謝你替我着想是不?”

“不用謝。”

還是按老習慣,俞揚開車,簡抑坐在車後排。

“跟着導航開就是,不會把你帶溝裏的。”簡抑說,他已經摸索到俞揚放角落裏的套和潤.滑.油,故意捏着包裝紙,卡啦卡啦響。

“我倒希望導航能帶我去個溝裏,至少溝裏沒人。”俞揚把路線地圖放大,發現目的地在寶江邊。

“放心,那地方偏僻,适合大晚上去看星星。”簡抑解釋道,“這個點兒,基本不會有人形生物待在那裏。”

“那你是怎麽找到的?”俞揚問。

“有時候晚上睡不着,會開車去溜達溜達。”簡抑說,“很安靜,只聽得見江水和風的聲音。”

“秘密基地啊?”俞揚發動了車子。

簡抑應答:“算是。”

*

或許是洗過澡換過寬松衣服的緣故,下車被江風一吹,身子都舒服地發軟。

俞揚本來還有些緊張,但真正沉浸于江風與星月光芒間,自然而然地開懷了起來。

簡抑輕車熟路地找到欄杆邊的臺階,招呼俞揚坐過去。

他們并肩而坐,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垂在臺階的衣擺交錯在一起,各自的溫度咫尺相依。

好一會兒,周遭只有風聲水聲,與遠去的蝈蝈聲。

和以往無數個瞬間一樣,他們不說話,靜靜地待在彼此身旁。

“你冷嗎?”簡抑問。

“有點兒。”俞揚答。

不知是誰先扣住誰的手,他們互相攙扶着起身,回到了越野車內。

俞揚被按倒在車後排,下意識抱住了簡抑的腰;簡抑應該是摸索到了控制座椅的開關,将俞揚放倒輕而易舉,還能騰出一只手在他後頸安撫地捏一捏。

“到時候我開車回去。”簡抑說,吻了吻俞揚額頭。

而借着外邊的路燈光,俞揚只注意到了他單邊耳垂上的雪花耳釘。

“還有一個呢?”俞揚擡手,用指尖碰了碰。

“放家裏了,感覺單邊更好看點兒。”簡抑說。

俞揚笑:“你怎麽樣都好看。”

簡抑怼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蠢仔,叫一聲。”

“哥。”俞揚會意。

“喊疊字的。”簡抑的手探到了衣服裏。

俞揚下意識扭了一下腰:“哥哥。”

“真乖。”簡抑悶聲笑,“想要什麽?”

俞揚不做聲,兜過簡抑後腦勺就往他嘴唇啃。

“小狗。”簡抑笑他。

“是狐貍。”俞揚反駁。

“狐貍狗。”簡抑已經摸上他後腰,“好了,我來找找尾巴。”

*

具體什麽感覺,俞揚迷迷糊糊地有些不記得。

分明沒有喝酒,但腦子暈乎的很,只記得自己被簡抑身上江風和薄荷沐浴露混合的味道包裹,輕柔而緊密。

在親吻的間隙,于汗水朦胧裏,他瞥見車頂天窗外,一小格的星空。

“星星……”俞揚喃喃。

簡抑略略地回過神:“嗯?”

對視的瞬間,俞揚只看見他眼裏唯一的自己。

“星星。”俞揚重複了一邊,貼着簡抑的耳朵,左邊耳垂上墜着他送的雪花狀的耳釘。

其他的,不記得了。

俞揚扯了扯勒着自己胸口的安全帶,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身上搭着簡抑從後備箱翻出來的毛毯。

簡抑開車,車內放着舒緩的輕音樂。

俞揚聽着犯困,問能不能放有歌詞的歌兒,例如我的歌單。

“你的歌單都挺好多遍了。”簡抑無奈道,“要不,我給你唱一首好了。”

俞揚點點頭:“好。”

*

俞揚迷糊了,這會兒抱着毯子眼皮打架。

态度很乖,且喜歡親吻,怎麽樣都要親。

簡抑本來還擔心他不适應,結果折折騰騰的比平時更黏人。

某個瞬間,那雙總是喜歡眯眼笑讓人看不透的眼睛睜大了些,與簡抑對視時焦點彙聚,直直地望進簡抑眼底。

沒有隐瞞,沒有欺騙。

他是他忠實的狐貍。

“俞揚,我好像摸到了你的尾巴。”簡抑壞心眼地湊到俞揚頸邊說。

“尾巴,我沒……”俞揚半清醒半迷糊。

“有的,毛茸茸的狐貍尾巴。”簡抑不徐不疾地忽悠着,俞揚怕癢地側過了腦袋。

“你要摸一摸嗎?”他已經迷糊了。

“嗯,蠢仔。”簡抑吻了吻他額頭。

*

唱首什麽歌呢,唱首哄小朋友睡覺的搖籃曲吧。

已經淩晨了,月亮偏東。

俞揚歪着腦袋,眼皮還在掙紮着打架。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

“這首歌啊。”俞揚擡了眼皮。

“是,你睡會兒吧。”簡抑說,“到地方還不醒,我就把你抱上樓。”

“我都那麽大個人了。”俞揚不太好意思。

“偶爾麻煩一下別人也是個良好的品德。”簡抑又說起他的歪道理,“何況你麻煩過我不少次呢,還客氣什麽。”

“也是。”俞揚莞爾,往上扯了扯他的毯子,“你繼續唱吧,我聽。”

聽吧聽吧,都困得終于閉上了眼。

簡抑繼續哼唱:“月光光,照地堂……”

他們穿梭于月光籠罩的夜晚裏,而這個夜晚與從前或以後的所有夜晚,都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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