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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那個秋天。

我去給朋友慶生，她妹妹的脾氣很不好，在一旁寫作業。妹妹長得和朋友有幾分相似，我低聲問符楠：“楠楠，你妹妹叫什麽呀？”

“符也。”

2.

我有一個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其實我喜歡符楠。

大概是在高一開學的那一年，我發現了我是同性戀。我和符楠坐了兩年的同桌，她很溫柔，很會照顧人，我喜歡她。

一切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是在她交了一個男朋友後。

符楠給我介紹了她男朋友，而後又對她男朋友說：“這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池願燼。”

很好的朋友。

原來只是很好的朋友啊。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最後哥哥找到了我，把我痛罵了一頓。

可是我把秘密說出來了。

哥哥愣了一下，随即把我送回了家。

我知道哥哥不會說出去，他把我送出國了，把我托付給了他在國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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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完高中後，我回來上大學。在候機時，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國內的消息。

楠楠：後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來呀！

3.

符也就像和符楠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但是她的性格和符楠完全不一樣。如果說符楠是溫柔到極致，那麽符也就是一個暴躁到炸的人。

我回頭問符也：“小也，你生日在幾號？”

符也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寫作業：“不知道。”

我以為她是不想說，又問符楠：“诶，你妹生日在幾號？”

符楠搖了搖頭，真誠的說：“我也不知道啊。

“她就比我小了兩歲，生日好像是在年後過的，三四月份吧。”

我看向符也，那個連具體生日都不知道的小孩。

4.

後來我又去了楠楠家很多次，符也卧室的門都是關上的。

5.

以前的朋友們聽說我回國了，約我去酒吧。

他們開了一個包廂，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吵鬧的地方，陪他們喝了幾杯就借口要去洗手間逃離了這裏。

我剛走到洗手間，就聽到隔間裏有微微的喘息聲。

是人就知道這裏面的人在幹嘛，我若無其事的洗手，隔間的門卻突然打開。

我沒回頭，可是鏡子已經暴露了她的身份。

符也。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符也帶着蠱惑的眼眸。

她說：“你在怕什麽？

“我們不都是一樣的人嗎？

“池願燼，你不是喜歡我姐嗎？”

她是怎麽知道的。

我往後退了一下，此刻很想知道隔間裏的另外一個人是誰，但是我不敢。

一看到符也，我就想起了楠楠。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依然喜歡着她。

現在這種喜歡，好像牽扯上了符也。

6.

符也目光冰冷，一步步靠近。

“你說話。”

隔間裏走出來一個女生，她走過來親密的挽住符也的手臂，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潮紅，雪白的脖頸上有刺眼的痕跡。

“阿符，怎麽突然就停下了。”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

我走出了洗手間，心裏依然被剛剛發現的事情震撼着。

她不應該在這裏的。

她……

我是以一個什麽身份來管她？

姐姐的朋友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喜歡的是符楠，怎麽能是她？

不應該的。

是時候給這場暗戀畫上句號了。

7.

從那以後，我一直在躲避符也，有時候甚至拒絕了符楠的逛街邀請。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符楠有男朋友了，而符也…似乎也找到了另一半。

我是什麽。

明明和我沒關系，我應該尊重她們的選擇。

可是心還是會刺痛。

就像一萬支箭紮穿了心髒，最後的生命又被砍上一刀。

我死了。

喜歡也死了。

就像親手殺死了過去的我。

8.

過年了。

家裏也沒有什麽，就我和一只貓。

我給貓取的名字裏有她倆，楠也。

一大早就被手機信息轟炸，一堆祝福在聊天裏靜靜的躺着，我沒看，也不想看。

畢竟這麽多祝福裏，沒有她。

9.

新年快樂。

祝我。

不想做年夜飯，給楠也喂了貓糧後就躺在沙發上不想動。

春晚的吵鬧聲就像在房間裏放了一百個音響，耳朵要炸了。

大學為什麽要放假……

我想念圖書館。

10.

符楠：阿願，明天是小也生日。

符楠：你來嗎。

我迷迷糊糊中回了一個“不去”。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了。我挂了電話，對面又打過來，我不耐煩的拿起手機。

“誰啊？大周末的能不能讓人睡個覺？我他媽不就想睡個覺嗎！你有事長話短說，廢話就挂了。”

對面安靜了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脾氣挺大啊。”

我瞬間清醒，看着“符楠”兩個字呆了一下，說：“符也？”

“是我。”

“幹嘛，我要睡覺。”

“明天我生日。”

“哦。”

宿舍裏回蕩着死一般的沉默，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

想去嗎？想去吧。

還想再見她一面。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了。”

“……”

“抱歉啊，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