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書房

書房

3.書房

方懷玉此刻像是案板上的魚，她掙紮幾分，被江聿柏抱得更緊，掙脫不得卻又無奈。方懷玉想起前些日子的酸軟來，抱着江聿柏的頭求饒：“江聿柏，我才剛剛好。”

“剛剛好也是要克制的。”

江聿柏置若罔聞，他雙眸微閉，享受于方懷玉的每一次顫抖。他将方懷玉抱緊，頭埋在方懷玉的胸前，他說：“可是夫人懷疑我有二心，我放在夫人身上的心思就夠多了。”

方懷玉從前沒想到江聿柏是這樣的人，她記憶中的江聿柏清冷不好靠近，可怎麽圓房後這人什麽話都敢說，也不害臊的。

她完全不是對手。

方懷玉心口被弄得癢了，她托着江聿柏那張作亂的臉，想讓他別那麽放縱。江聿柏聽了她的，乖乖仰起頭索吻，手卻放在了方懷玉的肩頭。

今日方懷玉穿的是湖藍色的衣裳，薄如真絲，猶如溪流蜿蜒，浸潤身子。方懷玉肩膀上的力道一重下來，低下頭來就被江聿柏吻住唇角。

哪裏還有什麽尊嚴可言，江聿柏上前，将方懷玉抱在小小桌案上。方懷玉坐在上頭，腰被扣住，她只能将腿盤在江聿柏的身上。她雙眸含水，臉頰緋紅，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江聿柏的手搭在方懷玉的身上，似在安慰，輕撫後背。細碎的嗚咽聲響起，江聿柏和方懷玉鼻尖相貼，難舍難分。

方懷玉想起來了自己這一回便是要來當壞人的，是要讓自己痛快的。找回了一點自己的想法，原來當壞人，自私一點會是這樣的好，方懷玉對上江聿柏的眼眸。

“江聿柏，你喜歡我嗎？”方懷玉目光微斂，看着江聿柏。

“自然是喜歡夫人的。”

方懷玉心中一顫，她想過許多的答案，可聽到了江聿柏說的話，她還是受不住。她似乎要從江聿柏那樣的眼眸中看出點什麽，可是她道行太淺，除了看到江聿柏的滿心歡喜再看不出別的。

更看不出他會不會納書音。

但這一回是她先擁有的江聿柏，她不僅是江聿柏的原配，也是和江聿柏大婚之夜圓房的人。只要牢牢将江聿柏的心拿捏住就好了，方懷玉這樣想。

她在這個家，不受公婆喜愛，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江聿柏，而過去她膽小倔強，不肯低頭，現下她才知道服軟的好處。

露出肚皮也沒什麽不好，江聿柏就能夠向她走過來。

如音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來：“少爺夫人，侯爺和夫人通傳，補上敬酒茶。”

“好，馬上來。”方懷玉推了推江聿柏，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可是江聿柏沒有動靜，仍然挑眉看向方懷玉。

方懷玉低頭，看到狼狽不堪，衣不蔽體的自己，連忙護住：“江聿柏，你不是好人。”

“是夫人誘人。”江聿柏到底松開了方懷玉，又命令如音去給夫人換身衣裳，這才帶着方懷玉去正廳。

邁步進去前，方懷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還算得體，不出差子。她對着江聿柏點了點頭，按着規矩給侯爺和夫人敬茶以上。

侯爺在上首，喝了一口茶，又将茶盞往桌裏推了推：“懷玉進府也有些日子了，聿柏也算是成人了。”

“多謝父親悉心照料，多謝娘親哺育之恩。”江聿柏跪下來，帶着方懷玉行了禮。

敬酒茶吃了是認下，而早些日子責罰了方懷玉的侯爺夫人，心中卻不大痛快。她沒有喝茶，接過茶水也只是往桌子上一放，扇子擋住臉不願意多看下頭的方懷玉一眼。

“娘喝茶呀。”江聿柏見狀打圓場，又勾了勾方懷玉的手腕。

“娘，之前是我的不對，您別放在心上。”方懷玉嘴上這樣說，是想要保全江聿柏和夫人的關系，她深知以後江聿柏會搬出府，到時候和侯爺與夫人的關系也不用如何維持。

既然王氏讨厭自己，那便讓她讨厭吧。

“懷玉，你要知道我也是為你好。為人妻不教導夫君不沉湎聲色，如何能成為賢妻良母？”王氏也察覺出來這是江聿柏為自己鋪好的臺階，她得下來。

放下扇子，王氏抿了一口茶，到底也是認下了這媳婦。

“既然禮成，那麽我也說幾句。聿柏啊，本來我們是心疼你不舍得你在外頭一個人住，可如今你也成親了，理應自己立宅。今日叫你來，是要與你商量此事。”

自立門戶？方懷玉仔細回想，就是在自立門戶後，書音進府的。如今要是江聿柏答應了，那麽她就要和書音見面了嗎？

絕不能這麽快，方懷玉上前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做一個管事的人，也不能跟着娘學管家的本事。”

此話一出，王氏先是勾唇，露出滿意的笑來。王氏看向侯爺：“這話說得也不假，不如再等幾日，等到我訓練懷玉，教她些管家的本事再自立門戶也不遲的。”

“你啊，還是過分寵愛聿柏了，罷了罷了，這些天就辛苦你教導教導新婦吧。”侯爺擺了擺手，今日上朝累了，他也并未吩咐什麽便讓他們退下了。

方懷玉沒想到自己本來只是想要拖一拖，好讓書音晚些時日入府，但好像這又給她自己捅了大簍子。怎麽一天天來，她只想要自己好好過日子，可是卻總有麻煩。她不想要管家，只想要安分守己過日子。

可是一想到王氏的那張臉，方懷玉便退縮了心。她不敢忤逆，她看着江聿柏，拉扯了他的袖子。她是想要江聿柏救她，可是江聿柏故意聽不懂似的，反握住她的手摩挲。

江聿柏說：“好呀，娘親說得是，懷玉才嫁入侯府，日後也必定要學着這些本事，還要麻煩娘親多帶帶她，好讓她以後能掌管一方後院。”

見死不救，江聿柏反而把玩着方懷玉的手腕，當作調笑。方懷玉敢怒不敢言，幾回想要抽出手，都沒做成。等出了廳堂，方懷玉才敢甩開江聿柏的手，兀自往前走着。她不理會身後的江聿柏，憑借着自己生悶氣的樣子，讓江聿柏自己體會。

果不其然，江聿柏跟了上來，摟住方懷玉的腰：“怎麽還生氣了？”

“你明知道我和你娘不和，我要是跟她學管家的本領，那我不是羊入虎口了嗎？”方懷玉氣不過，她站定，要打掉在自己腰間的手。

“我娘親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可是日後我總要自立門戶搬出去的，到時候若是你還什麽都不會的話，家中誰來管？”江聿柏抓住方懷玉的手，“懷玉，我需要你。”

江聿柏的意思方懷玉并不太清楚，她試圖從頭捋清楚，可她發覺除了江聿柏要自己管家，不娶旁人這樣的意思，她再聽不出別的什麽想法來。她擡眸看去，看到江聿柏的劍眉星目，讓人挪不開眼。

原來被江聿柏喜歡是這樣的感覺。她忽然垂眸，興致也都低落下來，在那四年的光景裏，方懷玉總是看着江聿柏的背影，只敢在江聿柏看不見自己的地方才放縱目光，這樣的江聿柏被旁人占去了不知多少好處。

方懷玉忽然覺得自己這四年來渾渾噩噩，恍惚如一場大夢。如今她大夢蘇醒，猶如開辟鴻蒙，她向前兩步，輕輕抱住了江聿柏。

“這又怎麽了？”江聿柏不明白眼前的人為何一下子失落，一下子又對自己投懷送抱。

“沒什麽，只是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來得太遲了。”要死過一次才能醒悟，才能明白蹉跎了多少的歲月，才讓後來的書音能夠對自己蠻橫無理，以至于害死自己。

“江聿柏，若是我說以後你要一直這樣為我着想，一輩子對我好，你是不是會覺得我自私，會覺得我不是好人？”

“世間女子想要的無非就是自己的夫君能夠對自己好，這哪裏是自私，這是人之常情。”江聿柏加深了這個擁抱，幽幽的香味又鑽進江聿柏的鼻尖，他将方懷玉揉盡自己的身子裏，說着連方懷玉都聽不明白的話。

江聿柏說：“懷玉，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了。”

什麽等到這一天，江聿柏在說什麽方懷玉聽不懂的話，可是方懷玉也并未多言。她撤出些距離，看着江聿柏：“侯府上下還傳着你與我不和，今晚你仍舊睡書房吧。”方懷玉明白了江聿柏只是擔心自己的身子才不來房中，也就放下了心來。

分房而睡也好，至少她能安穩睡個好覺了。

可是江聿柏跟在方懷玉的身後，直直進了屋子。江聿柏說：“既然是謠言，那麽就應該破掉，懷玉，我想你得緊，今晚就搬回去住。”

方懷玉只覺腿腳一軟，要跌落下去的時候被江聿柏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