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破裂

破裂

第二天，林唯之醒來就發現已經到了中午。

“哎呀哎呀，晚上真的不能胡思亂想，搞得我生物鐘都要亂了。”

她洗漱完後，急匆匆的出門去，沒想到門口有兩個人，她直直的撞上去，沒剎住。

那門口的倆人看到她沖過來，驚叫了一聲，然後手上端的茶水被打翻在地上。

林唯之呆愣了半秒鐘後，連忙蹲下來收拾破碎的茶杯和茶壺，嘴上連連說着對不起。

那倆人也蹲下來幫着一塊收拾，林唯之這才看清兩人是桃花苑裏的莺紅和柳兒。

柳兒柔柔地說道：“林姑娘，沒關系的，我們來收拾就好了。”

“實在對不起，我剛剛走的太急，沒看到人。”

這時，張紫菀走了過來，看到滿地狼藉和三人收拾的模樣，說道：“林唯之，你怎麽總是毛手毛腳的，行為粗俗，舉止魯莽，你能不能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林唯之擡頭看着張紫菀趾高氣揚的樣子，憋着一口氣悶在胸中，她知道自己理虧只說對不起，下次會注意的。

那件事情過後，林唯之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什麽地方也沒去。

小油子來找她，問道：“我們今天不去找找看嗎？”

“不去了，我昨天夜觀天象，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出門，恐有大事發生。”

“小唯子你還真的會算卦啊。”

“對啊，我就跟一般算卦的不同，我只會算自己的，別人我也算不來。”

“那好，你在房間裏面好好休息吧。”

“诶，小油子你幫去看一下傅佚那邊的情況，我去找一下那個莺紅了解一下趙家公子。”

“嗯，好。”

林唯之來到莺紅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只見莺紅披着一件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看着清純動人。

“林姑娘有什麽事情嗎？”

“哦，我想問你一些事情，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林姑娘先進來，你問吧，我一定如實奉告。”

“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經常接待趙鋒和趙苞。”

“嗯，趙相國的兩位公子時常來桃花苑，我也接待過幾次。”

“他們經常點你接待嗎？”

“落入這青樓中，成了風塵女子，接客是很正常的，只要客人花錢，我們就要好生伺候着，由誰伺候我們也做不了主。”

“哦，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趙家兩兄弟有沒有提過些什麽，比如談論過什麽人，計劃什麽事情。”

“沒有，來這的人，無非是尋歡作樂的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有功夫談論別的什麽事情。”

“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說漏過嘴，你再好好想想。”

莺紅無奈的搖搖頭。

“真的沒什麽了，如果有什麽消息，我一定會去告訴三公主的，但是他們來這只是平常的找樂子。”

“難道，他們真的只是來這當嫖客嗎？”

“林唯之，你太過分了！”

不知什麽時候，張紫菀站在門口大聲喝道。

林唯之突然聽到叫聲，吓了一大跳。

“你這麽大聲幹嘛，吓我一跳。”

“你在這幹什麽呢？嗯？”

“我來這想找找趙瓊那邊有什麽消息。”

“莺紅這裏有什麽消息，只是因為她接過客，就要接受你這樣的質問。”

“我怎麽了嘛？我就是簡單的詢問一下，有沒幹什麽。”

“青樓女子本就命苦，她都說了沒有，你還逼問着她，你不該戳人痛處，踐踏別人的尊嚴。”張紫菀一直嫌棄林唯之粗鄙不堪，這次又聽到她一直對莺紅問東問西，不滿之意瞬間爆發出來。

林唯之火冒三丈地說道：“你少在那裏頤指氣使，我又沒有羞辱，踐踏她的尊嚴。

要不是為了你家的破事，我用得着千辛萬苦從泷濏來到京都，還踏馬冒險去冷宮，甚至去大牢裏面蹲過幾天，我吃飽了撐得嗎！我幹嘛這樣費心費力的幹。”

三公主滿臉怒氣，冷聲道：“又沒人強逼着你，你要是不想幹就別插手了。”

“你真牛逼啊，你現在一句話就打發我了，搞得我裏外不是人了。

你厲害啊，在京都混了這麽多年，也沒看你憋出什麽好屁。”

“你放肆，你又沒有嘗過被人欺辱的滋味，你哪裏懂得別人的無奈和難處。”

“是，就你難，你也別拿你公主的身份來壓我，王侯将相寧有種乎。你們家難道生來就是當皇帝，公主的命。

你看看你爹自己作成什麽樣子，聽信小人讒言，讓忠良将士家破人亡，你們家要是沒什麽能幹的，還不如讓有能力的人來當皇帝，不要在那巴巴地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放肆，你大逆不道，再敢胡言亂語，侮辱我父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怎麽了，說不過我，還想打人是吧，來來來，我沒在怕的。”

莺紅看這架勢在一旁勸道三公主，“公主別生氣，會氣壞身子的，林姑娘只是來問我幾句，并沒有羞辱我，我只是覺得提及那些事情有些難為情而已。”

三公主看着莺紅，臉色緩和一些，說道：“哼，看她這樣子，粗鄙陋俗，像個地痞無賴，沒有半分教養，她就是毫無人情，像她這種呆若木雞之人，不會感受到別人的苦楚。”

林唯之聽到後，感覺胸腔有一股火焰就要噴湧而出。

“對啊，我就是冷血之人，我就是看不過你這種知心體貼人的行為，我覺得無比的矯揉造作，讓我惡心得想吐。”

張紫菀聽完後，上前扭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身子壓在桌子上。

林唯之被制服後大罵：“張紫菀，你不講武德，居然用功夫，有本事別用功夫，咱們實打實的打一場。”

林唯之邊說邊掙紮着想起身，奈何被張紫菀狠狠的壓住不得動彈。

南宮梅蘭和袁廷早就聽到下人報三公主和林唯之打起來了，急急忙忙的趕過去。

等他們趕到時，看到張紫菀把林唯之反手壓在桌子上。

袁廷大聲說道：“菀菀，住手，你這是幹什麽？”

南宮梅蘭趕緊分開了兩人。

林唯之揉着自己發疼的右手。

“我靠，你是要把我胳膊弄折嗎？你真行啊！”

“是你出言不遜，還咄咄逼人。”

“好啊，是我錯了，我就不該攪進來。”

“菀菀，少說幾句，林姑娘冒着生命危險幫了我們很多，還為我們受了牢獄之災。”

“不用說了，我祝你早日奪回陳國，重回皇宮，我也不想幹了，告辭。”

南宮梅蘭連忙拉住她，說道：“诶，別生氣，別生氣，都是自家人，何必這樣呢。先帝和長公主要是知道你們這樣惡言相向，該有多心疼啊。”

“我才不是和她一家人，她是公主，我只是一個四處流浪的人。

再說，長公主要是知道你爹把陳國作成這樣子，非得給你爹兩耳光，打醒你爹那裝滿漿糊的腦子。”

“你還敢胡言亂語，诋毀我父皇。”

“當事人在這，你問問袁大俠，他家是怎麽被毀的，認清現實吧。

還有，我已經幫你們找到李慶，暗衛消息也告訴你們了，你們自己去破解吧。

我一舉止魯莽、粗鄙不堪之人，也不想攪進你們這樣一個偉大的計劃中，拜拜！”

林唯之說完，揉着手臂離開了桃花苑。

南宮梅蘭見她出門而去，急急的追在後面。

袁廷皺眉說道：“菀菀，你和林姑娘為何要吵架，還動起手來，這麽多天，都是林姑娘幫我們跑上跑下。

她不辭艱辛大老遠來到京都，一個人深入冷宮去找将軍，即使在大牢受了苦也沒跟我們提過，還為我們謀劃了策略，你看看她臉上的鞭痕，你，唉！”

袁廷失望的嘆了一口氣，也出門去尋林唯之了。

張紫菀眼光呆滞地坐了下來，她想到從前在皇宮裏面，在禦花園玩耍，父皇總會帶着她一起開心的捕捉蝴蝶，她問父皇會不會永遠陪着菀菀開心的玩耍。

她的父皇滿臉寵愛的摸摸她的頭，說：“一定會的，菀菀是朕的小公主，朕會永遠保護你的，會讓你永遠開心快樂！”

後來，父皇好久沒來陪她玩耍過，她的父皇找到了更大的樂趣，對她越來越敷衍，就連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在父皇臨終前，她終于見到了臉色青白，面容蒼老，身體羸弱的父皇。

他看到自己最寵愛的公主來到床邊，笑着說道：“朕都好久未曾見到你了，到了這個時候，朕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也來不及了。

要是在下面遇到你姑母，你姑母一定會把朕罵的狗血淋頭的。

菀菀，父皇希望，你能幫着太子好好守護陳國，就像你姑母一樣，幫着朕保護陳國子民，守護這片江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張紫菀看着這樣虛弱蒼白的父皇，聽着這番遺言也沒有拒絕，她答應父皇一定會好好守護陳國。

但是今天林唯之的話就像狂風暴雨一樣抽打她的內心，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她的內心像是在火上烤着，焦慮不安！

莺紅在一旁小心輕聲的問道：“公主殿下，你怎麽樣，你還好嗎？”

張紫菀沒有回答她，只是像個木偶一樣，僵硬的出門回自己房間了。

林唯之離開桃花苑就想着去找小油子和傅佚，南宮梅蘭在後面叫喊着她，她也假裝聽不到，急急的跑走了。

等到跑了一段路後，林唯之才發覺不知道小油子和傅佚現在在哪兒，身上也沒有錢，就在街上到處游蕩。

集市上依舊那麽的熱鬧，但是林唯之內心一片死氣沉沉，她百無聊賴的走到一家鏡攤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滿臉喪氣和憂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不想去濟世坊，也不想跑到老遠的地方找鄭末，走來走去晃蕩到了鎮國将軍府附近，她從之前的狗洞鑽了進去。

這裏還是跟之前一樣雜草叢生，她來到了李慶的書房，找了找，又去了卧室，站了一會，坐了一會，走了一會，心中依舊是悶悶的。

後來她想着小油子要是找不到她，又該着急了，她不想讓他們擔心着，便準備離開了将軍府，去桃花苑門口等着小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