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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宋良玉出嫁那日許多人來看，她的新郎子是個做商的，但家裏似乎也與那邊有些關系，在當地也是有名的人家，許多人笑談是一樁好事。

可在張萱看，那男人真不可靠，可這個時候的，又有幾個可靠的呢？男人不好過，女人更不好過，就連路邊的貓兒狗兒都難活。

于是她混在人群裏，聽着鑼鼓喧天，看着那臺轎子晃悠悠擡進了府邸，在片片道喜中默默許願她的丈夫待她好一點，公婆性情寬和，她能平穩生活。

直到夜中，她看着新郎子醉醺醺被人架進房，嘆了口氣，可憐游蕩在陌生時空的自己，可憐身不由己的宋良玉，轉身走進昏昏的暗夜。

真想回去哇，張萱踢了踢路邊的石頭，走進了沒有宋良玉的閣樓，躺在她的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想着明天還得去蹭馬車，看看其他地方，多玩玩，她可沒興趣看那宋良玉嫁的一家人，等得空了，看看宋良玉她倒是很樂意。

“醒醒，張萱！”

迷迷糊糊之中。沈娜的聲音傳來，等等？！沈娜！

她猛地睜開眼，看見沈娜的大臉怼在前面，驚喜：“娜娜！”

“你還認識我啊？睡迷糊了？”沈娜翻白眼，“趕緊醒醒，過了這站下火車了。”

張萱用手搓搓臉，還挺懵，自己這是回來了？還是醒來了？好家夥，經歷了一場莊周夢蝶，還挺真實，從沒做過這麽真實的夢，有劇情有人物的。

“別愣着呀。”沈娜看她呆呆的，忍不住搖搖她肩膀。

張萱拍開她的手，猶豫了一下，說：“我夢到個大家閨秀，就是那種，清末的。”

“你估計昨天聽那導游介紹那個宅院，入戲了，”沈娜分析，眼珠又一轉，“或許，是有什麽不幹淨的……哈哈哈哈哈哈——”

張萱怕這種東西，沈娜也愛逗她，這次張萱沒笑，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到鼓起來，沈娜伸頭一看，網頁上全是一些和她搜的人名不相幹的東西，估計也是沒搜到。

“行啦，神神秘秘的你，”沈娜自讨沒趣，給自己抹了個口紅，對着化妝鏡照了又照，“回去休個一天又得上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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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回應，剩下的時間張萱只是抿着嘴角看着車窗外倒過的風景，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病，怎麽反複想夢裏的細節。

“走啦，到站了，”沈娜拎包，“啊啊啊真不想上班。”

張萱點點頭，背起包，跟着出車的人流走，下了火車，外面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周圍拖着行李箱的聲音辘辘不斷，卻恍若隔世。

鬼使神差，她回頭看向火車廂，再一眨眼，車廂又變了，變得舊了，變得笨重，周圍的人也變了——她的包也消失了。

“啊西八，這是又回來了嗎……”張萱低聲說，苦笑。

“大夫人，慢點走。”後面一個粗粗的女人的聲音傳來。

張萱回頭，看到了那個穿藍色旗袍的夫人，梳着低發髻，正愣愣的——是宋良玉。

“仙……子。”她喃喃說出這兩個字。

“夫人叫誰那？是看見誰了？那也得慢點走哇！可別吓陳媽我！”那個女人掃過張萱，連個眼神都沒停留。

張萱走上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揮揮，沒反應，得，自己又隐身了。

“車來了……”宋良玉說，但卻乞求又期待地看着張萱。

“一起走吧。”其實張萱有很多問題問她，但現在人太多了。

宋良玉點點頭，是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