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寧靜的下午，葉焓對着電腦敲起了鍵盤。她在把最近的夢境梳理出來，希望能通過這樣找到什麽線索。

她回溯着夢境，最近的那個是那天和林皓從動物園回來後的事。

那晚葉焓到家很疲憊，一頭窩到了被窩裏。等她再次從夢境中睜開眼，她又一次回到到那間小屋。

葉焓在杜覺的屋內，但是外面卻傳來了聲音。

“多吃點早飯。”是杜覺的媽媽，就像大部分的家庭一樣。

葉焓不敢出去，蹑手蹑腳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她一遍聽着，一邊環顧杜覺的房間。這個房間的布局跟之前差不多，但沒有那些灰塵，明顯有人居住，嗯，杜覺就在樓下。

那臺電腦已經不是老式的大頭機器了，是一個正常的顯示器，但此刻依舊關着。葉焓有點想打開看。但是她更想聽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杜覺的媽媽應該在收拾什麽，而杜覺倒是沒什麽聲響，但是葉焓知道，他應該在吃早飯。

杜覺吃了點，搬動椅子站了起來，然後他的腳步聲逐漸變大，他好像往房間走來了。

葉焓有點激動又有點害怕。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別再走過來了。她害怕自被抓包發現，那種尴尬，質疑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她都忘了自己本來就是來找他的，從迪士尼消失之後，她就在找他。

葉焓躲在門背後，不敢呼吸。她快速用眼睛掃描房間，找找什麽可以躲藏的地方。杜覺的房間太小了，床都顯得小，櫃子！葉焓把目光放在了杜覺的衣櫃上。

躲櫃子！腳步聲近了，葉焓趕緊兩個大步，就跑到櫃子前，拉開櫃子，但這櫃子分了格，躲不了！床底？葉焓又一大步沖到床前，掀開床簾，他！床竟然是帶儲物功能的！

書桌、衣櫃、床底，沒地方了，葉焓趕緊又貓着兩步走到了門口，屏住呼吸，聽着外面的聲音。

外面傳來了杜覺跟他媽媽的對話，那邊媽媽問他女生什麽樣，杜覺回了句就那樣。

葉焓愣着，女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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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還在疑惑的時候，杜覺走到了門口，轉動了門把手。

葉焓也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祈禱自己好運。

“吱嘎——”門果然開了，葉焓躲在門後，聽杜覺走了進來，還好他沒把門開得太大，就容他一個人側身進門。他這開門開得略顯謹慎，好像知道有人在門後一樣的。

葉焓聽到他走了兩步，打開抽屜，拿了什麽東西，又合上了抽屜，然後走向了門口。

看來是忘了什麽東西，回來拿的。

但正當他要出門的時候，又折了回去，葉焓剛想松口氣，立馬又屏息聽他幹嘛。

杜覺又打開了抽屜，拿了什麽東西，又合上了抽屜。

又忘了什麽麽？葉焓納悶，他什麽腦子，怎麽老年癡呆一樣的。

那邊杜覺好像不太舒服，清了下喉嚨，吓得葉焓一個機靈，站得更僵硬了。不知道杜覺怎麽了，葉焓聽着他挪開了凳子，坐了下來，也不翻東西了，就靜靜地坐着。

不大的卧室，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到。一個人聽着另一個人的動靜，絲毫不敢動。挺長的寧靜，長到後來葉焓也不再僵硬着身體了，反而覺得自己跟杜覺兩個人像是在相處一樣，習慣着他的存在，像是熟悉的朋友，朝夕相處的家人，習以為常的戀人。

葉焓心中生出了她柔軟的那部分，那原本就給杜覺預留的柔軟。

如果能這樣下去該多好。葉焓心想。

屋內寧靜了好一陣，最終被杜覺的聲音打破。

“老媽。”杜覺喚着。

“幹嘛。”杜覺媽的聲音從廳裏傳來，“再不去，趕不上校車了。”

“沒事，一小時一班。”杜覺說。

“老媽，不值錢的手鏈，小姑娘也會喜歡麽？”杜覺問。

“什麽？”杜覺媽聲音裏透着意外，還帶着開心，“你有女朋友啦！哦呦，大學麽是好談戀愛的，找個人好點啊，別找亂七八糟的，別把人家肚子搞大。”

杜覺媽話一下次多了起來。

“不是，你就說，不值錢的手鏈送得出去麽？”杜覺聲音有點不耐煩。

“好看就行，難不成送金項鏈啊？”杜覺媽立馬補充，聲音都近了，估計她激動地想過來找杜覺仔細盤問，“再說，一開始就送貴的，以後怎麽吃得消。你要不要跟我講講？”

“不講了，出門了。”杜覺起身，背着包大踏步走出了房間，順手就關了門，遠遠地還聽到他來了句，“再晚要趕不上車了，走了。”

葉焓聽他關上門，送了口氣，等她回過神，那叫一個氣。什麽混賬東西，就他那樣，怎麽異性緣不斷的。

葉焓坐在了杜覺的椅子上，看着房間，生者悶氣。

不行，得報複下。葉焓立馬起來，把床上折好的被子端了。然後，又坐回到書桌前。想想不對，被子，他又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游戲。

葉焓立馬伸手想開電腦，剛伸手，又心生愧疚。估計搞他電腦，他要瘋吧。葉焓愣着，正好視線投向了抽屜。

他剛開了抽屜，拿了什麽？

葉焓上次檢查過抽屜，但是那個房間跟這個房間雖然布局相似，但很明顯不是一個年代的。

葉焓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抽屜，雖然她也知道重要的東西杜覺剛拿走了。

但抽屜一開，葉焓就看到了一個首飾盒，應該就是剛在杜覺拿出來的。但是怎麽就只拿了手鏈，盒子不帶走呢？

葉焓打開盒子。

盒子裏竟然有串珠子，一串素雅的白色珠子，移動中偶爾透出光，看着确實不貴，但是，挺好看的。

葉焓坐在桌前，盯着那串珠子，五味雜陳。要把它藏起來麽？不太好吧。但是放在這裏讓他送人？太可氣了吧。

葉焓拿不定注意，站了起來，帶着煩惱又把杜覺床上散開的被子折了起來。

嗯，杜覺的味道。

嗯？她沒有聞到杜覺的味道。

不是杜覺的房間麽？不對啊，就是他房間。但是沒有他的味道。葉焓很驚訝，她喜歡杜覺的味道。但是再細細問了問，被子不光沒有杜覺的味道，也沒有其他味道。

葉焓滿心疑惑，但不知所措。

折好被子的葉焓坐在床上，看着桌上的珠子。

嘆了口氣，還是把它放了回去，葉焓把抽屜關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抽屜，順手把椅子挪回到杜覺走時的樣子。

她來過，但是，這裏不該有她的痕跡。

葉焓坐到了杜覺的床上，還是直愣愣地盯着書桌。也不想再動他的被子，她就縮在床上，朦朦中困意襲來。葉焓沒想到自己的困意來得那麽快，但這個地方她也不怎麽想繼續呆下去了。哎，睡吧睡吧，睡醒了，就是現實的世界了。

睡夢中，葉焓覺有點冷，伸手就抓了被子，卷起了自己。哎，醒來再給他折吧。

葉焓就在這個迷糊的意識裏睡着了。當她再次朦朦胧胧眼睛半睜不睜瞥了眼周圍的環境。不是自己的床，她還在杜覺的床上，被子還是那床被子，人還是那個人。葉焓雖然有點驚訝，但她沒醒徹底，還是特別困，迷糊中聽到有游戲的聲音，被外面傳來油煙機聲音打斷。

“杜覺吃飯了。”杜覺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葉焓雖然有意識，但是她身體似乎被什麽鎖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連眼皮都動不了。不管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裏，這種感覺都挺可怕了。不知道那些還有意識，但身體不受控制的人，是有多絕望。

葉焓倒不絕望，雖然裹着被子動彈不得，但是她有一種安全感覺，感覺自己躲在一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裏，那種不會被人發現的安全感。

“來了。”

一個男聲打斷了葉焓的安穩，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杜覺就在房間裏！

葉焓聽到游戲音樂戛然而止，杜絕站了起來，挪開了椅子，徑直走出了屋子。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葉焓雖然清醒了，但是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閉着眼睛遲緩地想着。

可是當她再想聽什麽的時候，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她只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但是，好奇怪。杜覺房間沒有鐘吧，葉焓思索着，盡力去回憶，但是房間的畫面，除了那把椅子那個抽屜那臺電腦那串手鏈，她怎麽也想不起其他來了。只是意識裏知道，杜覺房間沒有鐘。

好在，被子裹着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葉焓在被窩裏聽着後續的動靜，鐘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幾小時，也許幾分鐘，葉焓聽到房間門打開了。

杜覺進門時，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好像是感冒了。葉焓有點害怕，怕他掀開被子，或者順勢就躺下。

正當她害怕的時候，葉焓意識一下子清醒了，她就是來找杜覺的啊，人不就在這個房間裏，她為什麽要躲起來？

葉焓順勢就想掀開被子。但是，之後的葉焓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是醒了麽？葉焓意識到自己剛在做夢，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想回到剛才的夢裏。葉焓，回到剛才的房間裏吧！她對自己暗示着，調整着呼吸，似乎這麽做，她就能穿梭回剛才的場景中，抓着杜覺的手問他去哪裏了。

“深呼吸，想象那個房間，我在杜覺的床上。”葉焓的意識在跟自己說話，“杜覺就在那。”

在片刻的黑暗後，葉焓把眼前依舊是黑暗一片。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杜覺的床上。她還是動不了，跟之前一樣，睜不開眼，說不出話，提不起手。

但是，杜覺好像不在房間裏。葉焓知道他不在了。她雖然還在剛才的房間裏，裹着剛才的那條被子，但是，這裏仿佛已經是在另一個時空裏。杜絕也不在。雖然回來了，但是只是回來了。

雖然回來了，但是至少回來了。

葉焓剛才心中的安全感也回來了。即便，杜覺已經不在。但沒關系，她知道她可以在這裏安安全全地等他出現，而且她知道，他會出現的。葉焓無比堅信。

就是在這種安穩感的環繞下，葉焓漸漸睡去。

葉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這樣的夢會持續多久，當她醒來之後，能做的就是把它記錄下來。而這次醒來後，她手上的表，變成了一串手鏈。

葉焓盯着自己的手鏈，發着呆。難道是自己不甘心，用意志力把夢裏的手鏈帶出來了麽？雖然夢裏面，她沒有戴上它，但是葉焓确實耿耿于懷，耿耿于懷。

看着不屬于自己的手鏈，葉焓有點氣憤。葉焓伸手就想把手鏈拿下來，就在那一刻，手鏈反射除了藍色的微光。一串白色半透的珠子，閃出了漂亮的藍光。說是半透，其實是透明的，但是裏面有些白色的紋路，并不像玻璃那樣徹徹底底地透明。葉焓好奇地搜索了下這個東西。

藍月光？當看到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刻，葉焓一下子有種血液直沖大腦的憤怒，參着的嫉妒。藍月光？那個人，她是月光！

葉焓從未有過被他迷戀，捧在心上的感覺。而此刻，她清晰地看到，他把一個人當作是自己的月光。即便是夢裏的杜覺，也讓人那麽憎恨。

葉焓心中大寫無語，拉下手串，放在了床頭。

想想實在氣不過，又把它丢進了抽屜。

所以，她為什麽要把這個東西帶出來？還是杜覺留給她的？葉焓回想之前的手表，那手表應該是杜覺給她的，如果是同樣的情況，那這個手鏈也是杜覺給她的。

但是，當時的杜覺明明就在準備送給大學裏的什麽人，跟她沒關系的。杜覺的大學時代，跟她更沒有關系。

總之眼不見為淨，收起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