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林皓已經對葉焓家的線路駕輕就熟了，葉焓一上車就打了方向盤。車裏放着電臺的音樂，葉焓曬着下午慵懶的陽光，看着車外的風景。

“林老師，你是對的。”葉焓說。

“出來比呆在家裏好吧？”林皓說。

“是。”葉焓說。

“翹班也很快樂。”葉焓補了一句，忍着笑，免得太猖狂。

“那是你沒找到上班的樂趣。”林皓說。

“是嘛。”

“比如，我的學生們，可沒那麽翹課。”林皓說。

“真的嗎？我不信。”葉焓說。

“至少，教室挺滿的。”林皓說，“也可能是不同的人。”

“是麽？”葉焓說。

“是啊，因為有趣。”林皓很得意。

“林老師真會給自己臉上貼光。”葉焓笑笑。

“當然，如果有更值得的事情，他們還是會翹的。”林皓也覺得自己話說得太滿了，找補了下。

“葉老師，我看你翹班翹得很快樂，不喜歡這份工作麽？”林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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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做什麽，偶爾溜出來，一定是開心的。”葉焓說。

“這工作，還好，說不上特別喜歡或者不喜歡。”葉焓說，“書出版的時候，會有點成就感，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出門。”

“可以不用出門？”林皓歪頭，“可是你現在出門很開心。”

“偶爾出門，感覺還不錯。而且，我這是翹班，又不是去上班。”葉焓說，“如果天天讓我出門上班，看着早高峰的沒精打采的那些人，我不會開心的。”

“是嘛。”林皓倒是不怎麽會碰到早高峰。

“是啊。”葉焓說，“我總感覺路上的人沒什麽精神氣，像游魂一樣。以前也那樣工作過一段時間，不喜歡，所以做了在家的編輯。”

“所以，這份工作，總體還是滿意的。”葉焓說。

“明白了。”林皓笑笑。

“感謝理解。”葉焓說。

車輛飛馳，葉焓看着窗外，有種別樣的自由感。

“林老師。”葉焓說，“認識你真好。”

“嗯？”林皓說，“展開講講。”

“就像我習慣走路、公交、地鐵。”葉焓說，“然後你把我拉到車上。”

“啥。”林皓說，“換個司機的快樂麽？”

“不是不是不是。”葉焓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還是認真解釋了。

“我在自己習慣的路徑裏，你非要把我拽出去。”葉焓說，“大概是這個意思。”

“然後，你發現，被我拽到別的路上，”林皓說，“風景也不錯。”

“對。”葉焓說，“挺好。”

“那你是想在這條路上”林皓問得有點小心，“一抹黑走下去麽？”

“我考慮考慮。”葉焓笑笑。

“哦。”林皓意味深長。

“嗯。”葉焓。

李叔看着這兩個人，各懷鬼胎一樣得走進來，也沒拆穿他們。

“會客室，還是小花園？”

“小花園，曬太陽。”葉焓笑得燦爛。

“給她玫瑰，我要滇紅。”林皓說。

“點心照舊？”李叔問。

“照舊。”葉焓現在在李叔這也是熟人了。林皓在邊上笑笑不做聲。

兩人坐下，等李叔走了後林皓忍不住了。

“葉小姐，”林皓說，“你覺不覺得，你特老道。”

“老道？”葉焓沒明白。

“就是，跟李叔熟得……”林皓說到一半，停了停，得意地笑，“跟我一樣了。”

葉焓聽他這麽一說，忍不住笑開了。

還真是，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跟她第一次跟林皓來這裏，真就差不多。

“我怎麽變成這樣子了。”葉焓說，“怎麽跟林皓一樣了。”

“什麽，我這樣不好麽？”林皓說。

“沒覺得多好啊。”葉焓拿出電腦，不跟他繼續開玩笑了。

“葉老師，你這電腦。”林皓在她拿出電腦的那一刻驚呆了，“好古早。”

“六七年了吧。”葉焓說，“古早麽？”

“很厚重。”林皓說，“确實有點古老。”

“确實古老啊，但是還能用。”葉焓說。“就是有點卡。”

“有點卡了。”林皓說，“你不覺得笨重麽？”

“還好。“葉焓說，”我平時不帶出去，所以沒感覺。”

然後，她眼看着林皓把自己的電腦拿了出來，那一刻，葉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跟林皓不是一個時代的。

“林老師，”葉焓問，”你這臺應該很貴吧。”

“沒有啊，大幾千，沒過萬。”林皓說。

“葉老師，”林皓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筆記本電腦會疊代？”

“會啊。”葉焓一天天真。

“你不考慮疊代下麽？”林皓問。

“沒必要。“葉焓說。“而且，多一筆支出。”

“你再感受下，”林皓順手就把自己的電腦給了她。

葉焓接到電腦一下子就從手感上感覺到了新電腦的差距。

“确實輕了很多。”葉焓說，“這是？”

“指紋開機。”林皓說。

“屏幕也很舒服。”葉焓贊嘆了起來。

“歡迎來到新時代。”林皓笑笑，“葉老師，你這電腦，能用，但我估計效率不會多高。”

“別這麽說，我就開開文檔。”葉焓趕緊為自己挽尊。

“但，确實古早了。”林皓說，“不考慮換個？”

“我想想。”葉焓說。

“我跟你一起想想昂。”林皓說，“比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再比如，輕巧的裝備，會讓你有輕松感覺。”

“再比如，你可以帶它出來。”林皓說，“李叔也需要你來給他添點人氣。”

林皓一開始還是正經在說，但說着說着是越扯越遠。

“你別。”葉焓說，“李叔哪裏需要我來添人氣。你看看周圍。”

不知怎麽的，這段時間李叔店裏的人比以往多了些，有不少漂亮小姐姐來喝下午茶拍照。

“對，你看看周圍。”林皓繼續胡扯，“你來了之後，李叔的店人氣就上來了。我們都覺得是你旺李叔。”

“你和李叔？”葉焓歪頭看着他。

“嗯。”林皓認真點頭。

“我才不信呢。”葉焓說。

“不信就不信呗。”林皓端起他的紅茶，戰術後仰。

“不過，換電腦，确實，似乎，好像，可以。”葉焓說。

“不用似乎了。更新裝備，跟上時代。”林皓說，“你的手機我早就看不慣了，要不也換下？”

“大哥，我的錢包吃不消，一件件來吧。”葉焓趕緊抓住手機，生怕林皓拿了。

“好吧。”林皓說，“你努力。”

“好。”葉焓說。

“你說為什麽電腦手機更新那麽快呢？”葉焓說，“電腦還好些，但是手機，前幾年，很多人都不等手機壞，新出來就立馬換，好浪費。”

“換手機，”林皓說，“你算一下折舊，其實勻下來，每天也沒多少錢，但是用起來舒服很多。”

“産品，不斷疊代，企業才能不斷盈利。”林皓說，“像我，一件衣服穿個七八年，如果被人都這樣，那些做衣服的人還怎麽活下去，難不成指望着你生小孩？”

“而且，他們還真給你找到了更換的理由。”葉焓看着自己的電腦，也是陪了她很多年的東西，就算是物件，也都有感情了。

“是啊。”林皓說，“社會發展是曲線向前的，總歸是向前的。葉老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換電腦吧。”

“行。”葉焓說，“您說得對。”

“相信我，換了新電腦，會很爽的。”林皓伸手讨要他的裝備。

葉焓把電腦還給他：“是，是，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林皓開了電腦後，就看着葉焓在那看着他。

“怎麽？”林皓問。

“我好像沒什麽事要做。”葉焓說。

“哦哦，我的書，還沒發你吧。”林皓合上電腦，“你看，翹班是對的吧。”

“是。”葉焓指指林皓的電腦說，“你不繼續麽？”

“我主要是出來坐坐的。”林皓說，“這不想幫你幹點活，才帶了裝備麽。”

“哦，是哦。”葉焓忍不住笑了，“可是我沒事欸。”

“沒事那不更好。”林皓跟着笑了。

“那幹嘛。”葉焓說。

“葉老師，別太勞苦了。”林皓，“曬曬太陽，發發呆吧。”

“翹班出來發呆？”葉焓問。

“可不是嘛。”林皓說。

“偷得浮生半日閑。”

李叔的花園裏着明朗的日光，讓一切歸于平靜，葉焓曬着太陽暖洋洋的，兩個人偶爾舉起茶杯喝喝茶，望望眼前的風光。

林皓偶爾看葉焓一眼，被葉焓的大眼睛逮個正着。他像是做壞事被抓的小孩一樣，把目光轉移到了別處，但又不甘心地偷瞄葉焓。

葉焓已經把目光移開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擡眼間又撞到了林皓。她也被他看尴尬了，明明做賊的是他，但葉焓的眼神卻躲了起來。但好像偷看是會傳染一樣的，葉焓也再偷偷瞄了回來。

整個花園裏散發着無聲的暧昧，卻被幾個漂亮小姐姐打擾了。

沒想到李叔這裏的人氣确實有點太旺了。有幾個漂亮的小姐姐走到花園裏拍照，姿勢一個又一個，來來往往，打擾了他們的寧靜。

“出去走走麽？“林皓說，“電腦留這裏。”

“好。”葉焓答應。

說罷，兩個人收拾了桌上的東西，把預留的桌牌放在桌面。這是林皓和李叔的默契，這個位置，是自己人的。其實，主要是留給林皓的。

兩人把電腦放到李叔的會客室，就走向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