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結局下

大結局下

前世，白夜曾經多次求周子黯放過自己。

被關着的第四個月，白夜跪趴着手扶着欄杆說：“子黯哥，放了我吧？”

“不放，放了你就要報警。”

白夜胸中憋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會報警的……這對我來說也挺丢臉的。”

周子黯猛沖問：“和我在一起，很丢臉嗎？”

白夜腿都痙攣。“你是不是有病……你好歹也是高大畢業的，怎麽人話都聽不懂我說被別人囚禁侵犯這事丢臉，不是和你在一起丢臉。”

“往後站。那也不放你走，走了，你就不會回來了。”

那時候白夜回不了頭，卻也聽到了其中傷感。

“不一定，也許我會回來呢？”

周子黯萬分篤定的回：“白夜，你不會。我觀察了你七年，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你從這裏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不管白夜裝的有多乖，有多愛周子黯。周子黯都不相信，都不放松警惕。

“你跟我騙得了我爸爸一時，騙不了他一世。他早晚會發現我失蹤了的。”

“那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之後，周子黯把頭枕在白夜的腿上，抱着他的腰，如同一個陰暗的影子，無助又孤獨。

他用世上最輕最淡的語氣說：“如果我有別的路可以走，我也不會這樣做。我也想讓你自願和我在一起幾十年，而不是我強迫在一起，頂多幾年。但是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如果有下輩子，請你別再靠近我、別再對我好、別再讓我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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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白夜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所淹沒，就像溺在了黑茫茫的深海裏，呼吸不成。

情緒是相呼應，心情也纏繞在一起。

一個悲傷傳染另一個悲傷；一個絕望謀殺另一個絕望。

白夜沒想到，他們兩個還真的有下輩子。

更沒想到，自己居然再一次靠近了他、再一次對他好、再一次……讓周子黯愛上了自己。

-

明明是仇人的，可是周子黯卻說自己喜歡他。

白夜快瘋掉了。無數的念頭在他腦子裏打架，打個昏天黑地。

我不喜歡他的，他胡說。我要報仇，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冥冥之中，白夜又害怕周子黯說的是真的。

那一刻，白夜覺得自己很窩囊。被人殺了還……還喜歡人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是前世？

在白夜被關的第十個月，白夜又拉着周子黯的手求過他：“你這樣搞下去，遲早會出事。你放了我，我出去之後還和你在一起行不行？”

望着白夜那晶晶亮的眼睛，周子黯卻輕吐出一句：“撒謊。”

“我沒！”

“你當我傻。”

“你……”白夜氣的不行，枕頭砸在他臉上，“你就是個煞筆！”

白夜被喂毒藥的時候，想的又是什麽呢？

他想的是，周子黯就是個煞筆……殺了我幹嘛啊？大不了他們來了，我跟他們說，我是自願的，不行嗎？真是服了。

他氣周子黯的自私，更氣其愚蠢。

*****

在那失魂落魄的幾天裏，白夜去找了表弟尤清宣。兩個人在一起喝酒。

倆人在尤清宣的家裏的客廳喝，酒瓶擺滿了桌子。他們則東倒西歪地靠在沙發上。

尤清宣上了酒意，紅着臉頰告訴他：“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在折磨誰，是折磨他，還是折磨你自己。”

白夜歪倒在一邊，眼睛半睜着，不說話。

尤清宣眯着狡猾的狐貍眼，指着他笑：“你不就喜歡周子黯嗎？誰看不出來似的。”

白夜不答應，也不否認，又灌了自己一杯。

“我勸你，別拖了。你說你這是幹嘛呢。我跟你講，我和我老婆當初……”尤清宣開始叭叭他和宋鳴夏那點事，把鳴夏從姜桐手裏搶過來有多不容易，最後得出結論，“表白要趁早。否則他被別人搶走了，你就哭去吧。”

白夜想了想周子黯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根本想象不出來。于是搖了搖頭，答：“不會的。”

尤清宣癱在沙發上咯咯的笑，輕踹白夜的腿。“不會個屁啊！萬一成真了，我就問你你難不難受？”

白夜哼了一個好聽的鼻音，高嚷：“他敢？我把他頭給擰掉。”

尤清宣酒精勁上來了，晃了晃頭嘟囔着：“對啊!我費那麽大勁，讓你重生，又不是讓你們互相折磨的……你說你們倆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這麽能作……是幹嘛呢。嗝～”說完，尤清宣就倒在沙發上了。

白夜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吓清醒了。“死狐貍，你說什麽！”他去推尤清宣，尤清宣卻喝死了一樣，不動彈了。

剛才，尤清宣好像說……是他讓想辦法自己重生的？

白夜早就知道這個表弟不同尋常，但也不至于能耐這麽大吧……？

尤清宣說的應該是真的，否則他怎麽可能知道自己重生。白夜頭腦風暴了一晚上，最後睡在了那酒瓶之間。

第二天早上，白夜看着尤清宣那個樣子，想問，卻最終什麽都沒問，回家了。

*****

這是周子黯第一次見白夜在外面過夜。

周子黯躺在白夜的房間裏，然後看見白夜拖着眼下的烏青回來了，冷冰冰地問他；“昨晚去哪了？”

誰知道白夜卻笑了，雖然有些疲憊，卻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回：“查崗啊？”然後走了過來，上床，壓住他，吻了。

自初吻之後，這是白夜第二次如此主動。

吻冰涼冰涼的，帶着酒氣，舌尖像蛇一樣，在他口腔裏掃蕩、侵蝕。

這溫柔讓周子黯連日積攢的怒氣都消融了，指尖發麻，不會擺了。

一吻過後，白夜妩媚一笑，眼中波光潋滟，叫了句：“哥哥，成全我。”然後又啃了上去。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然後是更多、更多、更多……

-

之後，周子黯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夜趴在他身下淡淡的回：“我們前世見過的，那時候，你也愛我。然後綁了我，草了我，殺了我。”

“……”

白夜掐了他一下。“你說你多讨厭。”

“是嗎？”

“嗯。”

“我真混蛋啊。”

“壞吧。”

“太壞了。”周子黯感覺身邊的一切空，唯有懷裏的白夜是真實的。

然後周子黯輕輕親了親白夜的額頭，柔聲細語地問：“所以你來報複我嗎？”

“嗯。”

“那你太心軟了。”

“哦。”白夜這聲，有種頹敗之意。實在是太笨蛋了。可愛。

“哪有你這樣報複人的先犧牲美色？然後呢？讓我當仆人？可這對我來說也是獎勵。”

白夜憋憋地說：“煩人。”

可愛，可愛極了。

“我想聽聽我們以前的故事。”

白夜有些狐疑。“你真的相信我說的前世”

“有跡可循。”周子黯早就發覺白夜對他的不對勁了。

明明他們之前不認識，白夜就突然對他那麽好。他感覺沒暴露自己的暗戀，白夜卻知道了，還吻了他。

吻了之後還拒不認賬，卻也不遠離，不惡心他，而是讓他當仆人？

當了之後，一邊羞辱，一邊還獎勵？讓他親吻，這簡直莫名其妙。

周子黯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除了白夜是神經病，否則根本沒法解釋他的動機。

前世——恰好可以解釋白夜反複無常的行為。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這個再荒謬，也是真的了。所以周子黯當然會相信。

-

然後白夜就一五一十的講了他們前世的事情。

前世，周子黯告訴他，為了時刻看到他、窺視他的生活、掌握他的動向，周子黯黑了他的手機和所有社交賬號……

所以之後，白夜每次用手機，周子黯都能通過他手機的自拍攝像頭，看見他的臉。

還一直監視着他的q和信，看着白夜和聯系人都說什麽話，有沒有和誰搞暧昧。

白夜手機裏的APP、圖庫、文件、常聽什麽歌，訂過什麽票，周子黯都知道。

周子黯讓他看自己的電腦。只見周子黯的電腦屏幕左上角是白夜自拍攝像頭的畫面；左下角是白夜手機外拍攝像頭的畫面。

中間是白夜手機的實時屏幕。

右上角是白夜社交賬號的最新動态；右下角是白夜家門口的監控（不知道什麽時候安的)。

聲音，是白夜手機監聽到的聲音。

白夜至今都不知道周子黯是怎麽做到的……

白夜想起自己有洗澡的時候，把手機帶進去放歌的習慣。那豈不是每次洗澡，都被周子黯聽見看見、聽見了？

簡直變态至極!!!

當周子黯給白夜看的時候，白夜都氣笑了。

他拽着周子黯的領口問：“你他媽一直監視我？你有病吧”

“夜，我只是想看見你，想知道你做了什麽，都和什麽人交朋友。”然後周子黯把白夜的手貼在自己刀削般的側臉上，帶着可怕又溫暖的笑說，“不過我真開心，你大學四年，一個戀愛都沒有。倒真是讓人意外。是不是給我留着呢？”

“留着個幾把啊！”

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事。

-

說完這些之後，白夜不滿地揪着周子黯頭發問：“你說你有多變态!”

周子黯雖疼，卻笑着說：“嗯，是呀。”他很喜歡和白夜有兩世緣分。

“你殺了我幹嘛……你是不是有病？如果警察來了，我會跟他們解釋，我不是被綁架的。我就是自願的。我之前跟你說了，你為什麽不相信呢？這樣……”白夜嘆了口氣。真要讓周子黯去坐牢，他也是不舍得的。

周子黯已經幸福的暈暈乎乎了。“這樣我們也不用等到下輩子。你上輩子喜歡我，我知道。”

“呵，你又知道了？”

周子黯抱着白夜，使勁啵了一下他的小臉蛋，香死了。“從你今生的行為就能推測出來。如果你不喜歡我，那麽想報複我根本不用這麽麻煩。”

“不喜歡！”白夜依然不願意承認，但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屬于白的黯，亦是屬于夜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