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抓了

被抓了

“組長,到底還差幾個打卡點啊,我都要被太陽給曬化了。”劉競摸了一把額頭,糊了一手的汗水,叫道,“組長你看!這麽多汗!我都快失水了!”

組長白炳年拿着打卡板往劉競胳膊上一揮,回道:“一打卡就喊熱,剛才體育課上跑得最歡快的不是你嗎?”

劉競捂了一下胳膊,撇嘴說:“怎麽跟形容狗似的。打卡多無聊啊,就這幾個點逛來逛去的,就算真有違紀的人也該學乖,換地點了。”

白炳年無奈聳肩:“最好都給我學乖點,別在我檢查的時候違紀,不然上報得麻煩死。再忍忍,最後兩個了。”

“那還不如來個違紀的呢,好歹可以聽他念三遍校規,多有趣啊。對了,這周輪到我們班做包幹區了,順便讓他幫個忙,豈不是美事一樁?”劉競想想就開心,快步往前走了幾步,往要打卡的死角猛地一探頭,有快速縮了回來,“報告組長,沒有任何狀況,請前往下一個地點。”

白炳年點點頭,在打卡板上記了一個“無”:“去器材室後面。”

可能是劉競無聊的碎碎念起效了,又一個突臉,直接捕獲了一個既沒穿校服,又叼着根煙的頭發長度明顯超過學校規定的男生。

“組長!紅色警報!有人替我們打掃包幹區了!”劉競一把薅住了撒腿要跑的男生的衣領,中氣十足地喊道,“哪個年段哪個班什麽名字,通通給我如實招來!”

男生看着瘦瘦弱弱的,猛地一下卻掙開了作為體育生的劉競的鉗制,慌不擇路地撞到白炳年手上,這才被劉競結結實實地抓住了。

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男生大半張臉,白炳年口袋裏又正好有一個早上妹妹落在他這的粉紅兔子發卡,正好給他撩了撩劉海,別上:“喲,兄弟長得挺帥的。抽的什麽牌子的煙啊,給我也看看啊。”

說着就一把順走了在他口袋裏露出一半煙盒,煞有其事地對着煙盒皺眉搖了搖頭,一邊在打卡板上記錄下來,一邊念叨道:“兄弟啊,你這不太行啊,這煙又貴又難聞,沒有我上一次抓的那個會抽,有機會給你引薦一下?”

男生眼看逃不掉,歇了逃跑的勁兒,也扯皮道:“還是您見多識廣,就是品味不怎麽樣,找了個喜歡怎麽幼稚的卡通發卡的女朋友。”

“說笑了,本人母胎單身狀态持續中,這個只不過是我的一點特殊小愛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再給你別一個小花的。”白炳年說着又從口袋裏摸出了妹妹落下的另一個發卡,“啪嗒”一下給他摁到了耳朵邊上。

男生縮了縮脖子,怔了一下又笑道:“厲害了,組長。高二三班的鄭霄海,今天剛轉來的,校服買了還沒到,班主任特地囑咐說沒穿校服被抓了就別讓他扣分,問就找奧特曼。”

“奧特曼”一出,劉競就笑得松了力道,被抓得疼了的鄭霄海懊惱地說:“早知道你笑點這麽低就先說這句話了,我都給你抓紅了,殺鴨的老太太要是有你這力氣就再也沒有燙了半熟還到處亂跑的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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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競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一邊拍着鄭霄海的後背連聲道“對不起”。

這“奧特曼”差點給白炳年也整笑了,好不容易板正了臉,解釋道:“不是奧特曼,你們班主任的名字就叫戴拿,如假包換。”

“啊?”鄭霄海訝異瞪圓了眼睛,“那他父母的腦回路挺新奇的。”

白炳年笑道:“笨的喲,他出生的時候哪有戴拿奧特曼啊。不扣校服的分是吧,行,頭發長度扣一分,抽煙扣五分,還得跟我們去一趟辦公室,走起?”

“不是吧!煙也繳了,分也扣了,還要去辦公室啊……”鄭霄海不禁大聲道。

白炳年覺得鄭霄海還挺有趣,把打卡板遞給劉競,示意他跑完剩下的幾個打卡點,攬過鄭霄海的肩膀,擡腿往辦公室走去:“學校傳統,既來之則安之,你就淺淺融入一下吧。”

要是鄭霄海早一點知道融入的代價是被錄“朗讀三遍校規校訓”的視頻,他絕對寧死不屈。

“小同學,看鏡頭,好……對對對,就這個角度!預備——起!”教導主任在三腳架前一番擺弄,站直了身子,鄭重地一揮手,鄭霄海就配合着對着校規校訓抑揚頓挫地大聲朗讀起來,活生生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這是錄的第三個視頻了,看清了客觀條件——白炳年牢牢堵住的前門,被堆疊的雜物堵住的後門,和五樓的窗戶——後,鄭霄海決定速戰速決,拿出了小學生争奪小紅花的氣勢,将校規校訓念成了軍令狀。

“一!作為!光榮的另華六中學子,我!接受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熏陶……”

铿锵有力的聲音在教導主任的掌聲中逐漸消弱下去,鄭霄海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劈了個三百六十五度角的大叉,艱難的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打斷了教導主任愛不釋手地反複觀看視頻:“老師……我,我能走了嗎?”

“哈哈哈。”教導主任發出豪放的笑聲,招呼着鄭霄海坐下,“來,好孩子,好久都沒見到這麽配合老師的小同學了。聲音不錯,要不要考慮當一當新生歡迎會的主持人啊?”

鄭霄海一愣,話都不會說了:“不,不了吧……”

教導主任當即露出一副“我懂”的樣子:“沒當過心裏沒底?沒事,就照你剛才那麽念,一定可以大放光彩、豔壓群芳、一枝獨秀……”

眼看着教導主任離原本的目的越來越遠,白炳年無奈地敲了敲門:“主任,他是過來接受處罰的,或者您先把着處置單簽了?”

教導主任幡然醒悟:“行,那就罰你當新生歡迎會的主持人吧,稿子都在這裏,回去多念幾遍,上了臺就不能拿稿了,彩排記得來啊,不然我就親自去請你了。”說着他從抽屜裏拿出來十來張密密麻麻的A4紙,滿臉笑容地遞到了鄭霄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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