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臺風終究會離去，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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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臺風停了，天空晴朗，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狂風大雨，電閃雷鳴。

譚茶請了假沒去上學，坍塌的廚房需要清理，奶奶年紀大了，譚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的，雖然有鄰居幫忙，但太麻煩別人了也不行，譚茶是打算殺雞做飯款待他們。

才清理地上的碎瓦片沒多久，一行人走了進來，基本都是穿正裝的，看着氣質各方面就很不一般，譚茶和王嬸面面相觑，有一個腰間挎着一個皮包的男人上前來正要說話，後頭一個看着清瘦，但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看着譚茶，笑得很親切：“孩子，這是你家對吧？”

這個中年男子一看就是一行人裏地位最高的，他一說話，挎着皮包的男人立馬退到他旁邊，就差點頭哈腰了。

譚茶點頭，握緊掃帚沒說話。

中年男子說：“你家的大人呢？”

譚茶還沒說話，王嬸主動說：“她奶奶在屋裏頭，你們是？”

旁邊那個挎包男人正要說話，中年男子揮手示意他別說話，看着滿院狼藉說：“還有鏟子麽？給我一把。”

王嬸旁邊的老漢，也就是她老公把鏟子給了他，還遭到王嬸的橫眼，男子禮貌接過鏟子，動作熟練的撩起衣袖，鏟起地上的淤泥瓦礫，他一動，跟着他來的一群人也開始找鋤頭找掃帚簸箕，譚茶手中的掃帚也被拿走了。

王嬸靠過來小聲問譚茶：“你認識他們麽？”

譚茶說：“不認識，看着他們像大領導之類的。”

王嬸老公低聲說：“對，那個挎包的男人很像縣裏的幹事，我之前去辦事好像見過他。”

“天吶，是領導？領導怎麽來了？”王嬸有些無措，突然面對一群領導，多少還是帶着點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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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茶更茫然，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問問什麽情況，這時，那個中年男人回過頭看她，問：“孩子，我能和你随便聊聊麽？”

他看着有上位者的氣質，但沒有那種壓迫和距離感，譚茶大着膽走上前，還是決定問道：“請問您是？”

中年男人說：“你叫我叔叔就好，臺風天過後，我們來看看災害情況的。”

譚茶到底還是沒能叫出“叔叔”，只是點點頭等他問，她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這個男人看着有些熟悉感，眉眼像是在哪見過。

“孩子，你現在上幾年級了”

“高三。”

“都高三了，哪個學校的？前面一中的？”

“對。”

男人笑了下，低聲說：“我兒子也在一中讀高三，說不定你們認識呢。”

譚茶沒問對方兒子是誰，男子看來也沒打算說的意思，他鏟了幾下淤泥進簸箕裏，褲腳沾了一些泥巴也不在意，轉頭看着院子另一邊的雞棚說：“你這雞方便賣麽？我想買幾只回家去，我兒子喜歡吃。”

王嬸立馬說：“這些雞就是養來賣的，呃那個，你要多少，我讓我老公幫着抓一下拿繩子綁好。”

最後衆人離開時，院子裏的淤泥瓦片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雞棚裏的雞也都被買走了，剩下兩只留着招待王嬸一家的。

譚茶把這件事和奶奶說了下，沒多久，院子的門又被敲響，譚茶出去一看，是原先那個腰間挎包的男人，他笑着說：“孩子，剛剛那個人其實是市裏的領導，你家房子可以向上申請重新修建，還能多蓋一個廚房，這些是表格，你填一下走下流程就好。”

譚茶完全懵的狀态，沒有立即伸手接過表單，男子見她是個孩子怕吓着她，輕聲說：“沒事的，這事合法合規，你家是困難戶符合申請條件的，要不然我和你奶奶說說也行。”

“我寫就行。”譚茶沒讓他進去打擾奶奶，說：“是現在就要填完交給你嗎？”

男子說：“不急，這兩天之內給都可以，不過早點交資料就能早點審批，那樣你們就有新廚房了。”

譚茶不懂說什麽，只是很輕的說聲：“謝謝。”

“沒事，領導人一直是挺好的，怕你心裏有負擔特意走了後才交待我，看能不能給你安排個助學金之類的，或者申請個在校貧困生補助這些。”

譚茶說：“我有補助的，您幫我謝謝他。”

“有就好，有就好，你填完交到前頭街道辦事處就好，我這邊還有事就先去忙了。”

“打擾一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譚茶小聲說。

男子愣了下說：“你說。”

“請問剛剛那位領導姓什麽啊？”說完怕對方誤會，譚茶立馬解釋，“我看他長得有些眼熟，所以想問問，您這邊不方便說也沒事的。”

“哎喲這有啥，姓謝，你網上都能查得到的。”

一說姓謝，譚茶腦海裏已經浮現一個人的面容，巧妙的和那個中年男人重合在一起，都是一中的，同樣高三，答案明顯擺在眼前。

張梅容見她久不回來，撐着拐杖出來叫她：“茶茶，是誰啊？”

譚茶回過神關上門，立馬跑過去要扶她：“說是房屋補助的，給錢我們蓋廚房，您聽下戲曲吧，我去做午飯。”

“臺風天災國家确實會給到補助，有錢弄房子就好，可以省點給你上大學。”

“是啊，可以不用操心了，奶你坐着，我去弄午飯，很快就好。”

"你要是不太了解這些，可以問問王嬸，沒事的，有什麽事業多幫幫別人就好。"

“知道了。”

有一個雜物間可以當作臨時的簡易廚房，鍋碗瓢盆還能用的已經清理幹淨，家裏剛好有備用的鍋，譚茶打算炒點菜，張梅容叫住她：“不麻煩弄那些，我也沒胃口吃，你就煮個豬肉粥吧，簡單點，中午休息好下午好上學。”

譚茶本來請了一天假來清理家裏的衛生，現在大家幫忙把衛生弄好了，她下午還是要去上學的，至于廚房的新建可以慢慢來。

臺風過境後，雖然早上已經有很多清潔工清理過，仍舊能看得出昨日臺風威力帶來的狼藉，路兩側的椰樹有修剪過的痕跡，還有工人開車來采摘椰子，為了防止熟透掉落砸到人。

譚茶走上四樓，教室前的走廊處站着一排男生，有一個男生被推了過來，半擋在譚茶面前，歪頭看着她笑得一臉蕩漾，很突兀的叫了譚茶一句：“老婆。”

瞬間，人群開始起哄，譚茶腳步一頓，低着頭快速與他插肩而過走入教室，身後是另外一個男生的聲音：“叫什麽老婆，亂來，人家是謝清風的！”

直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譚茶還是低着頭假裝淡定的狀态，翻出待會要用的課本，她還是無法冷靜下來，譚茶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也知道那些人在看自己，只能握緊筆杆盯着課本不動。

吳曉妍只聽到起哄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靠過來低聲問：“同桌，他們又幹嘛你了？”

譚茶搖搖頭，在心底很輕的說了句“惡心”，所幸上課鈴聲響了，拯救了她此時的尴尬。

初中畢業時，當時的同桌曾給譚茶的同學錄上寫過這樣一段話：他們其實沒有惡意，只是看你安靜，想接觸了下你，逗逗你而已，你別往心裏去。

譚茶當然知道一些人是沒有惡意的，只是所謂的“接觸”沒用對地方，譚茶不是什麽多封建保守的思想，她只是單純覺得很無語，叫她“老婆”的人，譚茶從來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正面接觸過，這玩笑開的确實讓她心裏不舒服，更何況，他曾和譚茶告白過。

最後有人說的那句“人家是謝清風的”，譚茶覺得謝清風肯定聽到了，說不定心裏多想和她撇清關系呢。

很煩，譚茶是一個情緒敏感的人，消化一些事情總是需要一些時間，她捏緊筆，看着臺上滔滔不絕的老師，心情複雜。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譚茶幾乎是跟着老師的“下課”兩字起身走出後門，正好和着急出門的謝清風碰到一起，譚茶也算是真正意義上和他那麽近距離的對視，少年依舊是眉目清朗，只是神色略有焦灼，謝清風腳步頓一下，很快禮貌的說了句不好意思後就跑了出去，緊接着是身後劉聰的聲音：“你明晚還去市委嗎？”

少年略沉的聲音傳來：“應該不去了。”

譚茶特意放慢腳步，生怕別人以為她故意找機會接觸謝清風，吳曉妍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桌，你明晚去市委嗎？”

明晚，她們打算給物理支教老師辦一場簡單的送別會，碰巧也是班主任的生日，所以班長和生活委員就策劃了一場活動，吳曉妍就是生活委員。

“不去了吧。”譚茶說。

“怎麽了？你是有事嗎？”

譚茶點頭：“嗯，要準備一些材料弄我們家的房子。”

吳曉妍說了句：“真巧，謝清風也不去，剛給我發了消息。”

譚茶沒什麽反應，這種只有兩個人的特例并不會掀起她內心的波瀾。

不曾想，這場活動，沒去的兩人，巧合的成為八卦旋渦的中心，譚茶知道時，已經是周一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