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耳機分我一半，聽着悠然的老歌，我們的青春是否不會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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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劉聰可沒那麽容易放過謝清風：“你什麽時候送人家譚茶回家的？怎麽突然關系那麽好了？”

要過紅綠燈，謝清風扯了他一把讓他專注看路，電動車挺多的，劉聰追問：“喂，是不是兄弟了？什麽時候暗度陳倉了都不告訴我。”

謝清風走到人行道上才無奈的說：“沒有暗度陳倉，那一次下大雨，我爸接我回去路上碰到她帶着一個小孩不太方便。”

“這樣啊。”劉聰瞬間興趣就消減了一大半，“我還以為你們偷摸在一起了呢。”

謝清風睨他一眼，戴上了耳機：“別天天想些亂七八糟的，先想想你高考能考哪裏吧。”

劉聰不服氣了：“高考和八卦又不沖突，我就想不明白了謝清風，像你這個條件的，想談戀愛不是分分鐘的事，到底要怎樣的女生才能入你的眼啊？”

謝清風拍了下他腦袋：“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劉聰翻了個白眼：“切，我又不是女生。”

“那你管那麽多幹嘛，還打不打臺球了？”

“打！”

2013年，11月底。

為期三天的校運動會來了，高三生是肯定不能參加的，但學校考慮到讓學生偶爾放松下，于是安排全體高三生參加校運會開幕式。

一中的開幕式一直都很盛大熱鬧，每個班級都會有表演，一般都是些體操健美操、走方陣，其中走方陣是最有看點的，每個班級都會大開腦洞，各種風格的穿搭服裝有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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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茶跟着吳曉妍坐在班級劃定區域的最後一排，沒一會，劉聰就坐了過來，一坐下就開始唉聲嘆氣的：“看着他們，我就想起我們高一那次的運動會，真是絕了。”

吳曉妍就靠着他坐，睨了他一眼：“确實，還是挺懷念的，我記得那時候我們班最轟動吧。”

劉聰突然笑了下：“那是，畢竟我們班有謝清風嘛，那時候就連學姐都跑來看他，長得又高又帥還高冷的大帥哥，誰不喜歡啊，對吧譚茶？”

這話問的就很意味深長了，吳曉妍用手肘碰了下劉聰：“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喜歡譚茶呢，天天叫我我同桌名字。”

劉聰撓了撓頭，怪不好意思的：“我很專一的好吧，我只喜歡學委。”

最後這句他壓低了聲音，目光偷偷看了眼坐在前兩排的學委，又很快收回目光。

很快，劉聰突然站起來向某個地方揮了揮手，喊道：“帥哥，這邊這邊。”

人群立刻一陣小騷動，聽這動靜，譚茶知道這個劉聰口中的帥哥是誰了，她沉默的低下頭看手機，手指漫無目的地刷着，劉聰坐下來看了看旁邊的吳曉妍，咧嘴一笑：“要不你坐靠邊去吧，讓譚茶坐我這邊。”

吳曉妍瞬間明白劉聰的用意，愣了下，看了眼譚茶也不知道該不該換，她不知道譚茶會不會願意和謝清風坐在一起，幹脆直接問：“同桌，你需要我換嗎？”

譚茶立馬搖頭，很小聲的說：“不用。”

“好吧。”劉聰又撓了撓頭，表示不懂女生的心思。

謝清風走過來了，就坐在劉聰旁邊，他和譚茶，吳曉妍都打了招呼，然後戴上了耳機。

劉聰瞥他一眼：“你又嫌吵了。”

謝清風眉眼懶懶的：“嗯。”

見吳曉妍好奇的看過來，劉聰笑着解釋：“他戴耳機大部分不是為了聽歌，是嫌棄吵，帥哥嘛，走哪都是焦點。”

運動會快開始了，陸陸續續的來人，謝清風身旁的空位很快坐過來一個女生，紮着兩個小辮子，對着謝清風歪頭一笑：“嗨，清風，你這邊沒人坐吧？”

謝清風頭都未擡，只是眼皮動了下：“沒有。”

原本放松坐着的劉聰瞬間身體緊繃，他撓了撓頭明顯有些焦躁了，吳曉妍靠過來小聲說：“完了，你的女神看上你的兄弟了。”

坐過來的女生正是學委。

劉聰用力戳了把臉，表情有些淡：“我一直都知道。”

喜歡謝清風的女生很多，學委也是其中一個。

吳曉妍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這時，劉聰的手機上收到一條信息，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來自謝清風：

【跟我換個位置。】

劉聰轉頭看過去，謝清風仍舊是面無表情的聽着歌，好像剛剛發消息的不是他，劉聰輕咳幾聲，暗示謝清風可以起身了，謝清風突然站起來，拍了下劉聰的肩膀，不冷不淡的說了句：“有些吵，換個位置。”

“啊，啊，好。”劉聰一副發懵的表情，做出一副猶豫的模樣，磨磨蹭蹭的和謝清風換了位置。

謝清風一坐過來，吳曉妍愣了下，猶豫了會，小聲說：“要不，我也換個位置？”

她問的是謝清風，還解釋了一下：“坐裏面更安靜些。”

于是，謝清風和吳曉妍又換了個位置，從剛才的“譚茶—吳曉妍—劉聰—謝清風”，到現在的“譚茶—謝清風—吳曉妍—劉聰”。

謝清風一坐下，手臂不經意的碰到譚茶的手，又默默的往後撐在一旁，對譚茶彎眉笑了笑：“抱歉。”

譚茶很快回了句：“沒事。”

譚茶刷手機的速度更快了，其實手機界面裏是什麽，她根本不知道，只是借助手機來掩飾自己的緊張，一面又有些煩躁自己還是無法坦然的面對謝清風，譚茶知道，或許等她真正把謝清風放下後才能吧。

正好運動會開始了，譚茶把目光專注放在臺下，好像就沒那麽緊張了。

每次運動會的流程都差不多，校長發表講話後就開始走方陣，有穿人偶服的，有穿漢服的，有帶着絲巾cos阿姨們游玩拍照的，劉聰啧啧幾聲：“沒看到幾個帥哥，還是那時候的謝清風拉風啊。”

他說的是2011年，同樣是11月底。

那時候的天氣比現在還熱些，太陽光照的晃眼，譚茶他們班走方陣時模仿的是80年代的人，騎着老舊的自行車，穿着80年代的衣服，胸戴紅色禮花。

那時候，謝清風因為長得好看，被班裏人推選他打頭陣，第一個騎自行車出發，穿着一身學生裝，只是他特違和的戴了個墨鏡，既因為太陽光太晃眼，也因為他不想太張揚，但戴了墨鏡的他其實顯得更加突兀張揚了。

每個騎自行車的男生都會載着一個女生，只有謝清風的自行車後坐的是劉聰，劉聰也是一身民國學生裝，黑色的長裙特意撩起來露出一腳腿毛，戴着一頭假發，還是紮着兩個黑辮子的，為了更像些，劉聰唇上還被塗上口紅，遠遠就看得很明顯，這在方陣裏是很炸裂的程度，不管是前頭袋着墨鏡面無表情騎着自行車的謝清風，還是後頭穿女裝的劉聰，兩人也因此一舉成名，不過對于劉聰，大家只記得是那個穿女裝的。

譚茶那時候騎着自行車載着一個比她還矮小的男生，就在隊伍的最後頭，她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謝清風，只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還有一聲又一聲“謝清風”的名字，畢竟高一剛開學軍訓時，謝清風就因為長得好看出了名，還被教官叫上去表演唱歌了。

坐在譚茶後頭的男生拿着一束花還在小聲的哼歌，最後方陣快走完時，他突然問譚茶:“你是不是也喜歡謝清風？”

譚茶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沒有。”

男生說:“我覺得這個學校最起碼一半的女生都對謝清風有點小心思，帥哥嘛誰不喜歡，你不喜歡我還覺得奇怪呢，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譚茶停下車，推着車子跟在隊伍後頭排隊形。

男生用花遮住臉，小聲說:“我也喜歡謝清風。”

譚茶看他，一時懷疑是四周喧鬧聲太大自己聽錯了，結果男生又一臉嬌羞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喜歡謝清風，我想和他談戀愛。”

譚茶手緊了緊車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男生既然敢講出來也不太在意別的，他大方說:“沒錯，我是同性戀。”

在那個年代，能敢于說出自己性向的人，确實需要很大的勇氣，譚茶很佩服他的勇氣，同時心裏五味雜陳，畢竟，他的喜歡比譚茶還要艱難，結果自然是不可能的，也或許，一輩子都不被對方知道。

他還在笑着，目光透過花束明目張膽的偷看前頭萬衆矚目的人，譚茶也笑了笑，低聲保證:“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男生也只是笑了笑，但眼裏的落寞明顯:“可笑的是，我連告訴他，我喜歡他的勇氣都沒有。”

譚茶垂眉看着車把手，沒有說話。

那時的她也在想，如果不是日記本意外曝光，她的喜歡或許也會一輩子不被他人知道。

遺憾的是，男生因為過于溫柔的性格被欺負被排斥，被很多人看不起，甚至不知何時校園裏開始傳他喜歡男生這件事，沒多久，男生就受不了轉校了。

現在，也不知道他在新學校有沒有被欺負，還在喜歡謝清風嗎？

譚茶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滿不是滋味的笑了笑，她記得男生轉校離開的前一天還和她道別了，他甚至給譚茶看了手相，說譚茶以後感情路會很順的，能得償所願。

這時，謝清風突然遞了一邊耳機過來，對着譚茶笑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有點無聊？要不聽歌？”

譚茶看着他，怔了怔，有種陷在時光裏的錯覺，她收攏手掌，接過耳機:“好，謝謝。”

謝清風問:“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歌？我手機裏幾乎都是老歌。”

“就老歌吧。”譚茶淡淡勾起唇。

謝清風播放的是一首經典的港樂，幾乎是人人都能哼兩句的那種，譚茶垂眸，想起謝清風軍訓時被教官拉上去唱歌，唱的也是這首經典港曲，他的粵語發音很标準，聽着很溫柔，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

不過，他本身就是很多人的光，耀眼又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