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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妤皺着眉心,想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她想說,如果再不出現,真的會放棄。
總是在瀕臨放棄前,給了她又可以繼續喜歡下去的理由和念想。
時津放在身後的手悄悄松開,掌心那一排排的痕跡很清晰,全都是疤痕,是他抓緊掌心流出血沒有去理會,留下的永久傷疤。
身上的背包在這一刻變得非常沉重,他對于面前想要哭卻又忍着淚水的人,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卻也無法說出讓她走。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徐念妤的淚水也慢慢回去,她回想着剛才瞬間,時津的出現或許不是偶然。
她記得時津家裏就在高中學校附近,許多同學也都不在這個區域,再加上這邊沒有火車站,時津不會出現在這。
心裏想的越多,卻也不敢去肯定,徐念妤小心翼翼張嘴,卻又合上,她問不出口,要是自作多情怎麽辦。
她低頭默默地苦笑,随後擡臉繼續盯着時津,眼中的打量越來越重,時隔一個多月的見面,說不出來的感覺,但總歸是有高興和心酸還有苦澀交雜着。
許久後,徐念妤感受到風越來越多,穿着單薄衣服的她,突然不想花時間和時津耗着,轉身往地鐵口走去。
進去後,徐念妤從口袋裏拿出防曬外套,空調風吹得她不舒服,安檢後再經過閘機,轉身就往下面候車站臺去,速度之快,混在人群中。
徐念妤能夠在人群中一眼認出時津的背影,時津也能跟緊她的步伐不落下。
或許是早已經沒有家,時津沒有想去的地方,便跟在她後面。
時隔五年回到S市,變化并不大,熟悉的公共交通還是老樣子,只是高樓越來越多,人們的步伐越來越快,快節奏生活早已席卷每個人身上。
回去的地鐵很多人,徐念妤被擠在角落不敢動彈,她此刻無暇去管時津是否在後面,只想自己能不能躲避這擁擠的環境,既不碰到別人,別人也別碰到她。
事實卻遠沒有說想得順利,趕地鐵的人越來越多,就在徐念妤堅持不下去,要随着後面擁擠的人群再往前面行走時,一雙手拽住她的胳膊往靠近扶手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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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很快,徐念妤根本來不及思考,踉跄一下後,她站直身體,擡頭想要看清楚是誰,卻發現時津早已松開手筆直站在她面前。
兩人貼得很近,徐念妤微微擡頭就能碰到時津的下班,衣服的摩擦在這時被列車轟鳴的聲音蓋住,等待列車穩定行駛,不再發出刺耳聲音後,小聲說:“謝謝。”
微紅的臉頰和耳朵,讓徐念妤在這一刻不敢再去擡頭,從裙子口袋裏拿出手機,裝作有事做打開,但也只是唰唰短視頻,看看群裏的回複。
淡淡的梅花香被時津聞到,随後變得愈發濃烈,正如他此刻的心情,猛的吸氣後,聳立的肩膀放松,輕而易舉就可以抓住欄杆的左手在此刻松了松,塑料的把手上全是汗留在上面。
短視頻的內容并沒有讓她此刻就緩解,反而因為兩人距離的靠近越來越緊張,以往有個更親密的接觸,可這一刻,卻像剛談戀愛的情侶,懵懂不敢上前有進一步動作。
接連幾站過去,車廂裏的人少了些,兩人的距離也在慢慢地擴大,徐念妤往旁邊挪了一小步,胳膊肘抱住車門左側欄杆,跑到了時津後面。
空間大了些,徐念妤的呼吸就放松,不需要再憋着一口氣,腦袋靠在上面,太陽穴一陣冰涼,随後因為皮膚溫度而消失。
很快徐念妤聽到報站,馬上就要換乘下一列車,她站直身體然後轉過身面朝車門,靜靜等待開門。
滴的一聲,前面兩扇門一同打開,徐念妤擡腳往外面走,沒有選擇和別人相同的自動扶梯,而是人少的樓梯。
她提着步伐緩慢地在右邊行走,兩分鐘不到便站到換乘臺面,上面的指示牌不需要去看,這麽長時間該往哪裏走早已經熟悉。
右轉跟着往人少的地方,在兩條路交叉的線上左轉,随後經過很長一個扶梯,到了第二個要換的地鐵。
往常經過這裏,徐念妤會停下腳步,到烘焙店裏買一些面包,今天也不例外,每天除了單位食堂,要是不點外賣不外出,晚飯只有面包。
店鋪裏面人還不少,徐念妤熟練地找到小籃子,拿在手上在木質門裏挑選,看到喜歡的便放到籃子裏。
不一會兒就裝滿,分量都很小,徐念妤也不需要一次性吃完,可以帶到單位裏放着,拿到櫃臺處等收銀員掃完碼。
她提前準備好付款碼放在桌子上,并不擔心有人把她手機搶走,但服務員結賬時看了她身後的人一眼,“掃哪個?”
“我的。”時津把手機屏幕往收銀員面前移動,另一只手按住徐念妤手機屏幕,掃碼成功後卻發現徐念妤早已經轉身悄悄離開。
徐念妤倒不是生氣,只覺得時津心思讓人難以去猜,越想心中越不舒服,站在人群的後面排隊坐扶梯,而時津依舊緊緊跟在她身後,不曾有一絲松懈。
換乘第二輛地鐵的時候,徐念妤特意選了個車尾的位置,繞過人群往人少的地方,站定後左邊鐵軌上的光越來越近,列車運行聲音也越來越重。
一節節車廂往前面開,人并沒有想象得多,開門後徐念妤往裏面走,沒有和其他人去選擇坐那些空着的位置,站在列車尾的空間明顯更大,她靠在駕駛門上,另一只手抓着把手,時津走進去就站在她面前停下,手中的塑料袋發出稀稀碎碎的聲音。
時津把袋子往她身前靠近,想讓她拿着,但徐念妤偏偏裝作沒看見,不想去理會,側過身低頭看手機。
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幼稚。
時津眼中的無可奈何很是短暫,随機舉起的胳膊放下,兩人的關系不像是你追我逃,也不像是互相暗戀的人,有着難以言說的喜歡,而是一對正處于冷戰的情侶,各自都沒有發現。
徐念妤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她瞬間有些疲勞,閉上眼睛低頭,然後摘下鏡框放到口袋裏,空着的左手揉着眼睛,想要緩解長期看電腦帶來的幹澀。
近視後的徐念妤越發覺得眼睛很是幹澀,這一年也有想過去做個小手術,這樣就可以避免的框架眼鏡帶來的問題。
但以她的性格,上班看電腦,下班看手機,估計還會二次近視,想到這徐念妤便開始心疼錢,要是做完手術沒多久又近視,這多糟蹋。
随着列車行駛,口袋中的眼鏡一開始還老實帶着,後來就挂在上面,時津看到後拿出來想要遞給她,但見她閉着眼便拿在手中抓着。
耳邊碎發因為身旁的冷氣被吹到眼前,擋住了部分臉,時津擡起胳膊下意識想要去弄開,舉到一半便頓住,神情猶豫,眼中的歡喜卻還在。
他用食指勾着徐念妤耳邊向臉頰飄去頭發的根部,然後緩慢地往下捋,接着往邊上勾,頭發很快就從她臉上移開。
徐念妤只顧着在閉着的眼皮下旋轉眼睛,全然沒有注意到時津這一動作,等到感覺沒那麽幹澀刺痛後,才慢慢睜開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後,車廂上的人少了很多,徐念妤依舊沒有去坐,根據語音報站,下一站就到了。
每天上下班最累,但這也是不考駕照的後果,徐念妤又懶得去學,又得忍受長達三個小時往返出行。
換乘第三個列車的時候,徐念妤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好在去往家裏的方向人不多,她坐在站臺的椅子上休息片刻。
時津站在她旁邊沒有坐下,徐念妤看到後仰頭盯着他的側臉,眨着眼睛迷茫地問:“你不回家?”
時津聽到愣了下,然後扯着嘴角,幾秒後他開口道:“不回。”
聽他這麽說,徐念妤覺得古怪,誰有家不回,更何況還是本地人,幹嘛跟在她後面。
或許是之前徐念妤一直跟在時津後面,現在也反過來,讓他體會跟在別人身後,一直看着他人背影是什麽感受。
時津感受到了,也難受,也很無奈,難過的是他只能跟在身後,無奈的是徐念妤剛才說的話。
他有家和沒有家,一定區別都沒有,所以選擇跟在徐念妤後面,送她回去,如果不吃意外的話,還會在她家樓下等着,像個跟蹤犯一樣。
徐念妤休息後,想起還有最後三站,立馬鬥志勃勃地站起來再次踏上趕地鐵的征途,時津早已被她落在身後,雖然隔着人群,時津都能跟在她後面,不會把人跟丢。
和時津所想的不同,以為徐念妤會在前面幾站下車,卻沒想到路線越來越遠,已經脫離了原來的市中心位置。
起初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在轉地鐵的路上,但心中的疑惑随着出地鐵越來越重,幾乎快要湧出,時津跟在徐念妤後面,幾次想要擡起胳膊拉住她,想要開口問,最終都是重複放下手臂。
走過兩個斑馬線,一個小橋,路過人民醫院,很快就到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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