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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高三和往年高三不同，學校只給學生們三天假期，徐念妤那時候還是有十來天時間可以度過春節，現在是越來越少的假期。

按照群裏同學們安排的，大家是上午到學校，中午吃飯，幸運的是張宣周一也一樣休息，所以三人結伴而行，不過對于要和兩人一起去學校很是嫌棄，不想當電燈泡。

“我夾在你倆中間幹嘛，真是找罪受。”張宣嫌棄地扶着徐念妤，人坐上車後，她往副駕駛一鑽，扣好安全帶立馬坐正。

三個人都坐好了，司機才開車往前走，一直沿着大路，就可以看到周圍的綠化，不是春天，但滿是鮮花。

“不過數來數去，還真是你對象沒有去過一次學校，其他人都去過诶。”張宣兩只手比着數字，看着前面道路上的斑馬線，“也不知道他們見到你們會是什麽反應。”

上一次徐念妤跟着張宣到學校碰到的同學，和今天這一批基本上卻沒有重複的，而對于關系遠近來說，其實都差不多，不是每個同學都可以發展成朋友。

很多時候徐念妤碰不到合得來的同學或者同事，往往都會少接觸和聊天，張宣倒和她相反，每個人關系都很好，但最後相處下來，真正合适的卻沒幾個。

徐念妤想了想班級那群比較活潑的同學，糾結道：“可能先是震驚，上來噓寒問暖，然後和老師說話，最後就是各管各的。”

“你閉嘴吧，事情都被你猜完了。”張宣歡笑道，她就是随口一說，結果徐念妤很直白地說出來，不知道是不給誰面子。

時津牽着徐念妤的手，手指在上面摩擦她的手背，淡定道：“正常回答而已。”

張宣朝後面兩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就不該答應你們一起出來，還浪費我時間。”

本來定好八點半出門，徐念妤磨叽到九點才出小區，比預定的時間要晚很多，到哪顧及也就是站在人群後面聽着前面人聊天，雖然很好，但最後過去的話，視線就會變多。

工作日高架通往市區的車很多，一排排都是往前面趕路的，出租車在私家車路很顯眼，一下子就能望到。

S市的綠化做得很好，這是徐念妤作為本地人經常在心中感嘆的，有時候路過這條高架，看見上面鮮豔的花，就是會心情好起來。

四十多分鐘，出租車下高架，只要拐幾個彎就到學校，也不知為何，上次到學校一點緊張感覺都沒有，現在的心情平靜不了。

時津察覺到她的手悄悄地抓緊，另一只手輕拍她的手背安撫着，說不慌也是假的，他不在S市這幾年，對于學校老師也心懷愧疚，将他送到高考的考場，卻得到一張分數不好的成績。

車輛停在學校大門，張宣率先下車，時津在她後面，兩個人都相繼扶徐念妤出來，前者等人站穩後松開手自顧自地往前走，把後面兩個人甩到一邊。

再次走進學校大門，每個人的心境不同，徐念妤是帶着傷病踏入，而時津則是愧疚。

徐念妤指着右側的小路，那邊往往都是老師們開着車出門的道路，也就是最右邊有個小亭子，高一沒事的時候就會和張宣往那裏坐。

“走那邊？”時津不确定地開口，見她點頭後才拐彎，“怎麽想着去哪裏了？”

徐念妤對于右邊的亭子影響不是很深刻，只是閑聊時間會坐在那裏，走進學校她突然想起一個瞬間，但對那個畫面産生疑惑。

“高一運動會，你當時有在這個亭子附近和班級同學練習長繩嗎？”徐念妤語氣溫和，她就是随口一問，也不認為答案會和閃現的那個畫面相似。

時津思索後，神情正經道：“有。”

徐念妤驚訝地偏過頭，睜大眼睛說：“真的嗎？”

“真的。”時津肯定道，怕她不相信在後面補充道，“當時我一個人穿襯衫，其他同學都穿藍色校服外套。”

徐念妤這回是真的相信了，她和時津小聲解釋：“高一當時和張宣下來在這個小亭子裏坐着聊天，突然下來一群人練習長繩，我想回去，就拉着人快速地穿過你們班中間走。”

“這應該真正見到你的第一面，雖然只有一個背影。”

時津雙手抱在身前，靠在紅色木頭圓處，盯着她玩笑地問：“那原先你以為的第一面是哪次？”

“學校告示欄上面貼着你的照片，忘了具體時間，但肯定是運動會前，而且你還是我們這一屆唯一的保送生。”徐念妤望着池塘裏的錦鯉，趴在扶手處，不知影子在水面，她一彎腰，魚兒就四處散開。

時津摸她的頭頂，笑了笑：“說我記得清楚，你也是。”

亭子前段時間剛刷漆，看上去很光亮，往前面走就是司令臺，左側就是教學樓，是當時徐念妤這一屆學生所在的。

教學樓的長廊都是朝着同一個方向，和其他學校環形的長廊不同，反而是躺E字形，朝左的是窗戶，朝右的是外走廊。

冬天學校也就桂花樹還有樹葉，其他都光禿禿，沒什麽好看透，要是真的想看花朵，倒不如春秋兩個季節。

坐在亭子裏，徐念妤雙手交叉，風吹在手上讓她一時有些哆嗦，上下牙齒在打架。

時津聽到輕微聲音後，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繞在徐念妤脖子上勸道：“讓帶圍巾不相信，又冷了。”

徐念妤瞧着水面傻呵呵地笑了下，然後把身前垂着的毛巾裹在手外面，繞成一個圈，“長教訓。”

S市每年冬天都不大相同，但真的要找一個共同，肯定是溫度忽上忽下，忽冷忽熱最令人讨厭。

徐念妤早上出來穿着羽絨服還嫌熱，現在過一個小時，立馬就冷了下來，她也适應不了這樣的天氣。

“看旁邊爬着欄杆的藤蔓。”時津指着前面，眼中帶着光亮，像是見到了驚喜的物品，然後摸着徐念妤臉頰示意她看過去，被弄得人懵懵懂地盯着，“春天四月份才會開。”

時津當然知道四月份才會開，但是這個角落他曾經拿着剪刀一頓剪，“當初給你的花，就是在這裏剪的。”

徐念妤小聲地啊了下，想不到會是在這個小角落，“以為你是在食堂附近弄的。”

學校外圍一圈都是爬滿月季，春天的時候會開放整整兩個月，有些同學耐不住手癢，非得去摘，幸運的就是順利拿到花，不幸地被教導主任拎到牆角訓話。

大家都是悄悄地躲着摘，但是津就往往另辟蹊徑，光明正大地拿着見到不急不慢，還是一大把，任誰看了都說他大膽。

“那邊的花太小。”時津平和道，然後牽着她站起來，走下亭子繼續往前面走。

後來時津給的那束簡單包紮好的花，被徐念妤拿回家養着，大概一個禮拜就凋謝了。

那時候徐念妤還很傷心，感嘆鮮花凋謝就是眨眼間，早上還在上面，晚上回家桌面上都是花瓣。

鮮花易凋零，人易逝。

學校紅色教學樓在周圍居民樓都非常的顯眼，徐念妤看着旁邊小區的河道，又扭頭盯着教學樓內部長廊，“進去吧。”

時津見她走的速度越來越慢，怕她有些吃不消，把人打橫抱起來，然後踩着臺階進去。

正式上課，走廊上都沒有什麽人，沒幾步就拐彎上樓梯，時津不喘氣地問：“幾樓？”

“說是四樓。”徐念妤也不大确定，來的路上聽張宣随口一說，怕自己記錯，又給張宣發了個消息。

過去接近一年，上一屆學生帶完，就會帶新的學生，班主任的辦公室也不再是上次的，恢複到以前和幾位老師共用一個。

好處就是和數學老師挨着，壞處就是地方太小，他們去得晚也就只能在門口看看。

走廊和上次來有些變化，上面多了些學生作品，徐念妤指着牆壁上的沙畫羨慕道：“真好，都有一技之長。”

“不需要一技之長，普普通通的人也很好，每個人都是平凡，但也都是偉大的。”時津慢聲道，視線短暫落在相框裏，然後轉彎上樓梯不讓徐念妤再去看。

當你羨慕別人的同時，或許會有人在角落偷偷羨慕着你，每個人身上所擁有的和閃光點，與其耗費精力去想那些自己沒有的，或者得不到的，不如讓自己變得更亮一些。

徐念妤朝着時津脖子呼氣，雖然知道他不怕，但就是想要這樣做，直到吹得脖子通紅才算數。

時津見起了玩心沒有阻止，停在四樓把人放下來，然後扶着人往牆邊靠，和旁邊的辦公室一牆之隔，他捏着徐念妤兩側臉頰，眉心微動，臉上很是輕柔，寵溺地親着她嘴唇，然後無奈道：“對你有什麽好處？”

“沒好處，去辦公室。”自認吃虧的徐念妤只能低頭，雖然認錯很快，但下次還是會犯。

時津輕掐她左側臉頰，壓根不相信她這話，每回都這樣，“就是不長教訓，還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