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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都認不出來是誰了。”

“我看看，咦，這不我們班長嗎？”

“真的假的，感覺變化還挺大的”

當事人才站在門口就已經讓許多人把視線放在他身上，但他很淡定地走進去到老師旁邊打招呼。

“變化還真挺大的。”班主任欣慰地看着時津，眼中帶笑，“怎麽樣，在做什麽？”

好像不是許久沒見，就像是經常碰面後，自然而然地打招呼，沒有人問時津過去幾年是什麽樣，大家好像都自動地跳過，不去将事情問出口。

時津面上佯裝淡定，內心卻忐忑不安，“消防員，還行。”

“這個好啊，不在本市吧。”

“嗯，在S省那邊。”

“那這有些遠咯。”

時津進去，徐念妤便接替他原來的位置，靠在門框邊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褲腳，可能是走的時候不小心拖地，已經有磨損，小腿也有些疼。

左腳微微放松不接觸地面，然後一手抓着門把手勉強維持平衡，張宣到她旁邊把人扶着，“進去坐嗎？”

“算了。”徐念妤不願意進去，本來就已經很擠，再進去完全沒有地方去做。

“诶，小徐同學你是和班長一起來的吧。”

同學意味深長的眼睛和話語吸引了本來還在聊天的其他人，徐念妤本來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眼睛慌亂地瞅了眼時津，讪讪地說：“嗯，一起來的。”

一句話足以讓人們內心的想法變多，部分人的內心猜測兩人是約好的，也有人想着有沒有在一起，畢竟八卦這個事情每個人都有。

“有沒有男朋友，需不需要幫你介紹。”

“就是啊，你看班級裏誰沒談戀愛，應該也就你們兩個了吧。”

說的是張宣和徐念妤，畢業那麽久，大家一直聯系，朋友圈也都互相看，不秀恩愛的就只有她倆，所以大家的猜測也自然而然在心中變成真的。

時津擡頭看了眼說話的男同學，平靜的眼底突然閃過晦暗，然後繼續低頭和老師說話。

張宣自在地說：“我呢，不打算談戀愛，不出意外想要一輩子光棍，旁邊這個，有對象，所以給她介紹人的想法趕緊打消掉。”

“行吧，看來想撮合得不行咯。”

本來一個尴尬的氛圍，尤其是在男朋友旁邊有人要給她介紹對象，這或多或少都讓人開不了口。

徐念妤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主動去說，也沒有替男朋友是誰，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應付這樣的場面。

張宣笑道：“那不然呢，人家男朋友就在這，你還想撬牆腳？”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紛紛開口說話，整個辦公室也熱鬧起來。

“不會真是時津吧。”

“我去，這緣分。”

“見怪不怪，早就有苗頭。”

徐念妤暼着嘴角看了眼張宣，然後嘆了口氣，事情的正中心就在她身上，以為還可以安靜一會兒，躲在後面，現在是不行了。

兩個當事人都沒人說話，同學的問題都被張宣替他們兩搪塞過去，不過也沒錯，畢竟是她惹出來的。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楊老師笑着，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以為你們不會再有聯系。”

時津對老師說的話有些吃驚，揚着嘴角問：“您知道？”

“當然，你想啊，講臺在最前面，你們在下面一點點小動作都可以看清，更不要說你們兩個還是光明正大，不要以為老師沒有看你們，就是看不到，其實盡收眼底。”

“那個時候不去拆穿其實也是因為你們倆成績穩定，班級裏沒有什麽風雨，就默認你們倆沒在一起，當作普通同學看待，以為高考後能收到好消息，誰知道就沒影了。”

當班主任十來年，楊老師從未有過棒打鴛鴦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因為她清楚地知曉，如果把兩人叫到辦公室談話，結果肯定适得其反。

再加上脾氣性格好，和同學們也相處得來，有時候班級一點風聲她都能夠打探到，得知那麽多學生在班級裏偷偷談戀愛，卻唯獨沒有徐念妤和時津，她始終是驚訝的。

“老師您是不是知道當時我的成績。”時津平緩問道，內心卻非常緊張，當一個受到老師們期望的學生，卻沒有得到好成績，第一時間不是對不起自己，而是對不起周圍在他身上付出心血的人。

楊老師笑着搖搖頭，“并沒有，你後來沒有和同學們聯系，猜到你沒有考好，但沒想到你走了自己父親的路，有時候可能也是天注定吧。”

“以前你說想要成為一名老師，但後來的選擇還是相反，與其說命運弄人，倒不如說随心選擇，我們能夠順利做的事情很少，就像面前有一條小河，看起來水流很緩，實際底下暗潮湧動。”

“既然選擇了這一行業，就繼續走下去，過去再好或者再差，那都是以前了，過好現在，不要讓身邊人再為了找你費心。”

時津望向徐念妤，見始終低着頭不說話，怕她不适應走過去問道：“過去嗎？”

徐念妤連忙搖頭，帶着一絲抗拒，“不要。”

不再勉強她，時津回到楊老師身邊重新站着，随口問：“您知道她一直在找我？”

“聽說過一次，尤其是你們剛畢業那兩年，那時候她經常會在群裏偶爾發問，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後來就沒再看到消息。”

“那時候你什麽消息都沒有，我們都認為找到的機會渺茫，沒想到過去幾年你們兜兜轉轉又在一起，可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想要幫她一把。”

楊老師能夠理解喜歡一個人的感受，但像徐念妤這樣堅持不懈地尋找，還是這麽多學生裏頭一個，畢業季或許是開心的，但也大多面臨着分別，有多少上大學後就分手，又有多少可以真的走過匆匆歲月，共同邁步到社會還能夠惺惺相惜，少之又少。

時津面上沒有表情，內心卻像是被無數冷水潑過，他動彈不得，原來徐念妤找他，已經人盡皆知。

“好好珍惜，還指望着喝你們的喜酒。”

楊老師的一句話讓周遭的氛圍活躍起來，旁邊同學聽到連忙搭話，都說要去喝喜酒。

當事人徐念妤見這話題越跑越遠，吓得挪腳往外面走，留下逃走的背影給他們。

“這是害羞了嗎哈哈哈”

“她怎麽還是老樣子，說到她的事情就有些扭捏。”

張宣見怪不怪，擺擺手：“習慣就好，到時候有消息一定會通知你們。”

張宣直接替兩人回答同學們的話，兩人一個看起來悶葫蘆，一個又什麽都躲着，還得她出來主張局面。

時津不再和楊老師聊天，走出辦公室兩邊各看了眼，徐念妤不知道去了哪裏，快腳地轉彎到樓梯口，見人已經坐下來。

他過去挨着坐牽她的手，含笑地問：“坐地上冷不冷？”

“還好。”徐念妤發呆回道，剛才辦公室裏老師說的話她其實都聽見了，只是沒想到會牽出她的一部分。

想到了那段時間，徐念妤有些不舒服，所以出來透透氣，不在那狹小的空間裏繼續站着。

時津把人摟在懷裏，右手撫摸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小聲問道：“徐念妤，春天到了，我們就結婚吧。”

時津之前對于徐念妤的喜歡中，夾雜着愧疚，可今天重新回到學校，那些過去美好的記憶再次浮現，愛意中只是真摯的心，再無其他。

他不希望自己将來提到對徐念妤的喜歡中含有內疚，所以選擇主動提出來，讓兩人在這一刻，徹底将過去那些不好的忘掉。

徐念妤驚訝地睜大雙眼，她坐直身體看着時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時津雙手捧着她的臉，認真道：“我知道，過去錯過了很多，從今往後不願意再失去，像你說的那樣，想要有未來，我想要未來能夠早一點到來。”

兩個人所指的未來并不是同階段，一個只想着能夠和對方在一起，一個是想要和對方結婚的未來，雖然不同，但結果卻是相同的，只是和對方共同生活。

徐念妤并不知曉他為何突然說出這句話，只是心中突然委屈起來，或許因為老師說的話影響到她，雙眼滿含淚水，嘴唇在打哆嗦。

時津手指覆在她嘴巴上，輕輕撫摸着，随後溫柔道：“不好嗎？”

徐念妤大腦像是被堵塞，完全無法去自主思考和說話，她只是茫然地盯着時津，看眼前人臉龐上的笑。

她其實從未想過和時津結婚，一心想要找到人，如今在一起了，突然提及結婚還讓她措手不及，更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眼中的淚慢慢憋回去，她眨了眨眼睛，語氣溫和地問：“時津，你有沒有覺得太快了，我們在一起還沒有半個月。”

“不快。”時津抵着她額頭，親昵地繼續說，“不想讓你再等我，也不想讓你離我太遠。”

明明兩個人互相依靠着，但時津總能感覺到她好像不遠就會離開，這是今天突然出現的想法，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