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兒收藥材嗎？”她拉住趙安平的手，示意她來。畢竟這種人際交往，對她這個職場人士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藥童并沒有因為她們穿得破舊，又是來賣藥材的而輕視她們，而是把她們迎到凳子上坐下，才說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問問掌櫃的。”

藥童的态度讓李清嘉很滿意，沒有狗眼看人低。看來不是那種黑店。

“小姑娘，是你要賣藥材？”喚作張大夫的人從後堂裏出來，手裏還拿着熬藥扇火的大蒲扇。

“大夫您好，是我要賣藥材。”李清嘉站起身來，禮貌回答。

“小姑娘，你賣什麽藥材啊？”張大夫和大多數大夫一樣，氣質平和，但是個熱心腸。知道貧苦人家的日子過得不好，時常會進山挖點藥材來賣。他要坐館，不能出去采藥，而醫館正好需要藥材，索性就把他們采的藥材都收了，也省事。

“您先看看。”她現在還不知道人參的市場價，索性就讓張大夫自己開價，等下她也好講價。

“嗯，沒有傷到根須，但是年份不長，這兩顆就二十兩吧。你若是同意，我就收了。”張大夫仔仔細細地把人參看了下，心裏驚訝兩個孩子竟然帶來的是人參，而且還是新鮮的，保存的也很好。

張大夫神色坦蕩，說話平和，眼裏也沒有算計，李清嘉就知道這兩支人參恐怕最高也只值二十兩。

“好的，謝謝張大夫。”

“小姑娘，稀有藥材雖然值錢，但可遇不可求，你不要再往深山走了。裏面有猛獸，很危險。”張大夫想了想，還是決定勸一下，為了找藥材铤而走險的人很多，但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謝謝張大夫，我會注意的。”若不是有趙安平帶着，她哪裏敢進深山。不過那裏還有幾顆苗，若是都弄回來，今年她們兩家就不愁了。

藥童很有眼色，給她的錢既有銀子又有銅錢，李清嘉微怔，不愧是大藥堂的藥童，心思就是細膩，忙起身道謝。

臨走時，她又回過頭來問張大夫：“張大夫，我以後若又找到藥材，您這裏還收嗎？”

“小姑娘，你盡管拿來，濟世堂都收的。但是要保證藥材的藥性，價格也要看品質。”

張大夫這句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價格這些都是小事，只有找到穩定的供貨渠道，她的農場才能發揮作用。她瞧着農場的地裏出産的水稻，顆顆飽滿，想來土地是肥沃的。那要是種藥材應該不會虧到哪裏去。

出了濟世堂的門，趙安平還暈暈乎乎的。這麽容易就掙了二十兩？這可比打獵輕松多了。

“安平哥，這是你的。”有福同享，人參是他倆一起進山發現的，該平分。她估摸着拿出一半錢遞給趙安平。原諒她這個現代人，真的不知道這個銀兩是多少，但是看着趙安平也沒出聲，她就當藥童給的是二十兩吧。

“嘉娘你收回去，這是你掙的，跟我沒關系。”趙安平吓了一跳，他還沒見過這麽多錢。更沒想到的是，她還要分一半給他。雖說是他帶她挖的，但他并不知道那是人參，這幾年一直當成野草來着。

“給你你就拿着。趙嬸現在是雙身子，要多補補。還有趙叔的腿，還沒好利索，這回有錢了就好好補補，好生将養着，別留下後遺症。”她看得明白，如今能夠頂着李開複這個裏正壓力，幫助她們娘倆的就是只有趙家人，以後兩家人說不得要被針對。一條繩上的螞蚱，都已經有難同當了，怎麽的也得有福同享。

“不用，家裏還有吃的，我再進幾趟山把那裏的都挖回來，賣了就有錢了。”王氏母女現在正是艱難的時刻，處處都要花錢。這錢他說什麽都不會收的。

“你不會是想獨吞吧？”李清嘉故意瞪大眼睛，眼裏都是對他的懷疑。

趙安平畢竟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面對成年靈魂的李清嘉，還是嫩了點，只得收下。

“走，咱們去先去吃東西。”兩人耽誤了這半天，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倆人尋了個馄饨攤子坐下：“老板，來兩份馄饨，大碗的。”

“來喽——”老板忙得熱火朝天，見又有人來了，急忙裝碗，一見客人是兩個穿得破舊的半大小孩，笑臉一下子垮下來。

“咱們這裏是先給錢再吃的。”老板還沒發話，老板娘直接扭身過來強調，一雙精明的眼睛将兩人從頭大尾打量個了遍。

“……可以，你這馄饨多少錢一碗？”她不介意先付錢後享用，但這人眼裏的鄙視，她是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狗眼看人低的事兒哪哪都有。

“八文。”老板娘伸出手指比了個八。

“十六文是吧。”她數了十六文拿在手裏，靠在桌邊，露出戲谑的神色，一個一個扔給她。

看不起她是吧，她要不還回去，她就不是李清嘉！

老板娘沒接住，錢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你這丫頭，有你這麽給錢的嘛？”

雖說不滿，但誰還能跟錢過不去，老板娘只嘟囔一句後就去撿錢。

“您眼神不好，我這不是怕您耳朵也不好使麽。”笑話，這兩天受的窩囊氣已經夠多了，她又不是受氣包，幹嘛一直忍着。

聞聲，棚子裏吃馄饨的人都看了過來。

“喲，沈大娘怎麽錢都不要了。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連錢都接不住了？”旁邊另一個在棚子裏吃面的女人，悠悠然開口。

“滾，吃面還堵不住你的嘴。”老板娘臉色難看，但生意上門了她也沒有把人往外趕的道理。

“呵——沈大娘這是咋了，我招你惹你了平白無故的罵人，你這就過分了。”那女人也不是個善茬，開始找茬。

“花氏，大家都是安生做生意的人，你這兩天陰陽怪氣的擠兌人，搶我家生意也就罷了，你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吧。”

“沈大娘這話說的，誰家有氣敢沖着你撒，那得多少姑爺被搶啊。”花氏不依不饒，兩人就這麽臉貼臉，嘴對嘴地吵起來。

“小姑娘，你們被騙了，這家人是黑店，專門框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和外地人。”

“花氏！閉上你的臭嘴，再胡說八道，老娘不削死你。”沈大娘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自家的客人也露出狐疑的神色，心下一慌。

“呵——我可不怕你。就是黑店，這條街你去問問，哪家馄饨買八文錢一碗的。還用的最差的面粉，這錢你們掙得虧不虧心啊。”

“小姑娘，你來這裏吃，皮薄餡多，還便宜。五文錢一碗，劃算得很。”那個叫花氏才不管沈大娘的臉色，直接叫她們過去吃。

“好。”她花錢是來吃好吃的，可不是來當冤大頭、被人宰的。扔給她的兩銅板就當打發乞丐了。況且還能節約四文錢，何樂而不為呢。

“哎哎哎，你們聽她瞎說什麽，錢都付了，就在這兒吃。”沈大娘見她們要走，直接拉住她們往裏走。

“哎喲，大家快來看看啊，沈家馄饨強買強賣咯。”花氏依舊不怕事大，攔着沈大娘就吼了一嗓子。

“你個賤蹄子，老娘定多少價礙你事兒了，一天天淨找我家麻煩。”沈大娘氣得上前理論。

“老娘看不慣就要管！”花氏也不甘示弱，絲毫不怕沈大娘。雙手叉腰，一副杠到底的模樣。

“小姑娘還是換一家吃吧，多少圖個清淨。”旁邊大叔悄聲建議。

“大叔，這是怎麽回事兒？”她只想吃個馄饨，怎麽都能遇見這種掐架。不過這種在別人面前正大光明拉客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見，故而興致勃勃的向大叔打聽。

“還能是啥，這花氏看好的女婿被沈家捷足先登了呗。要我說，這事兒還是這沈家不厚道啊。”大叔捋着山羊胡，搖頭嘆息。

啧啧，沒想到這古代還有這麽勁爆的截胡争夫戲碼，精彩。也難怪花氏要這麽搶生意，誰能咽下這口氣。

“大叔，這女婿什麽來頭，值得兩家這麽争？”三條腿的□□不好找，那兩條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何苦要去搶人家看上的姑爺。

“喲，要說這個小姑娘你可問對人了，那天我正好路過，那可是整個事件的見證人。”大叔一聽她問姑爺的事兒，旁邊的人也豎起了耳朵，心裏嘚瑟，像說書般娓娓道來。

“要說這姑爺啊，長得一表人才，在縣衙裏當獄卒，聽說他爹還是裏正，這些都是旁的。關鍵是那姑爺不知道釣上了哪條大魚，這陣子連縣爺都開始擡舉他。這沈家是縣爺拐了不知道幾道彎的親戚，想着結個姻親，以後也好幫襯。”

“可這姑爺原本托媒人看的人家是花家呀。這不，兩家就杠上了。”大叔語氣多少有點幸災樂禍。

“大叔，要照你這麽說，沈家和縣爺有關系，這花家又是什麽背景，不僅沒有閉嘴，還和沈家杠上了呢？”李清嘉抓住關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