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遇刺

遇刺

密林深深,人影恍惚。

春山圍場中,不知何時混入圍場中的黑衣刺客與禁軍交手,刀光劍影,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沈照自幼長在王府深宮之中,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面,她害怕地不住地向後退,卻沒注意到身後已然是峭壁懸崖。

“小心!”

離沈照最近的謝濯見狀,飛身到懸崖邊上,所幸堪堪拉住了沈照的手臂。

但是此時一個黑衣刺客見此情形,提劍便向謝濯刺來。

若是平時依謝濯的身手,他自然可以躲閃。但是此刻他若放開沈照的手,對方必定要墜落下去。就在這一愣神之間,于是二人便一起從山崖上滾落了下去。

而在滾下山崖的過程中,謝濯始終将沈照護在懷中,将手墊在她的後腦處,防止頭部的磕碰。

但下一個畫面——

謝濯嘲諷地擡起自己明顯不甚靈活的右臂,猛地甩開了沈照的手:“要不是你,阿蘅怎麽會嫌棄于我。”

平日裏總是溫聲細語的嗓音,在此刻卻可怕的要命:“沈照,我可真後悔救了你。”

…………

營帳內燃燒的紅燭“啪”地一聲滴落了一大滴蠟淚,天已經快亮了。

沈照驀地睜開了眼睛,伸手一摸,眉間鬓角細細密密的全是汗水。

這個夢……自從上元節見過秦落蘅之後,她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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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今日……

沈照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就算是在那個夢中,她也能感受到謝濯将她攬在懷中時的小心翼翼,可是後來愛慕秦落蘅之後就變臉如此之快。

難道命運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嗎?

思索間,宿雨掀開營帳走了進來,看見沈照已經醒了,不免有些驚訝:“殿下今日怎得醒那麽早?”

“我……”沈照張張口,迎上宿雨的目光,卻什麽也說不出。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這種對未發生之事的恐懼。

宿雨走近想侍奉沈照起床,走到床邊才發現公主今日的異狀。

“殿下是做噩夢了還是身體不舒服?”宿雨擔憂道:“今日圍獵便正式開始了,林間風正大。殿下若是不舒服……”

沈照聞言心下更為煩悶,幹脆躺下用被子重新蒙住了頭:“宿雨,去跟父皇禀告,就說本宮身體不适,就不去參加圍獵了。”

宿雨點頭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折返還帶了一個太醫回來:“陛下說殿下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修養,派了劉太醫來給殿下瞧瞧。”

太醫上前來行過禮後,詢問沈照:“不知公主有何症狀?”

“本宮今日有些頭痛,晚上時常會做噩夢,醒來會出很多的汗。”

劉太醫聞言略微思索,之後走上前隔着紗布,搭上了沈照的脈搏。片刻後,劉太醫道:“長公主頭痛是因為有些許感染風寒,做噩夢則是由于郁氣郁結于胸,神經過于緊張。”

劉太醫收了手,向沈照行了一禮:“臣給殿下開個方子,吃幾劑藥便無事了。只是殿下自身也要保重身體,盡量避免多思多慮、憂思過度。”

沈照點點頭,勉強笑笑,然後朝宿雨道:“給劉太醫看賞。”

送走了太醫,沈照勉強喝了點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蒙頭睡大覺。假都請了,此時不擺爛倒是顯得有些不禮貌了。

一來是感覺真的很累,二來沈照卻是感染了風寒,沈照睡得昏昏沉沉。中間宿雨和朝煙好像把她喊起來喂了幾次藥,記不太清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吃過晚飯喝過藥,沈照躺在被窩裏,嘴裏苦得要命。

一會兒,宿雨道:“殿下,世子來探望您了。”

一想起來謝濯,那句“沈照,我可真後悔救了你”就在沈照地腦海中盤旋。

“不見。”沈照拉起被子裹住頭:“就說本宮已經睡下了。”

“是。”宿雨颔首,出去回話。

沈照支起耳朵,聽不大清楚他們說些什麽,但不一會兒沈照聽見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應該是謝濯走了。

沈照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又有一些隐秘的失落。

片刻,宿雨掀開營帳走了進來,手裏提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油紙包,捧到沈照面前:“殿下,這是世子給您帶來的芋泥栗粉糕。”

沈照看着眼前的糕點,那種不明不白的不甘又逐漸湧上了心頭。

…………

沈照以病為故,這幾日一直躲在營帳內閉門謝客。

她既然知道這幾日行獵不會太平,更沒有必要非要去趟那趟渾水。至于謝濯,如果沒有沈照,以他的身手……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吧。

轉眼十幾日已過,天子行獵之期即将結束,令沈照驚奇的是,這幾日竟然一直風平浪靜,并無行刺之事發生。

回宮的前一天晚上,天聖帝在營帳旁的空曠處舉行篝火晚宴。随行的男女親眷都悉數到場,皇帝和宸妃都在場,那沈照自然不好再以病為由來推拒。

沈照的風寒其實早已經好了,但是還是披了個厚厚的鬥篷,一來皇帝問起還可以搪塞一下,再者晚上林間的風确實很大,穿着鬥篷也并不會覺得熱。

篝火晚宴上,皇帝和宸妃坐在首位,沈照坐在宸妃下座,再往下是二公主五公主昌敏郡主以及幾位官家小姐等一幹年輕女眷。

而皇帝下手邊坐的,依次是各位皇子世子和各位官家子弟。

沈照一來,二公主五公主幾個人就圍着沈照寒暄,沈照一一笑着回應。回頭瞟見不遠處的秦落蘅,秦落蘅本來放空的目光對上沈照,遙遙沖她勾起了一抹笑。

沈照下意識想皺眉,她總覺得秦落蘅和夢中的秦落蘅好像不太一樣,甚至……和上元節見到的也不太一樣。按照那個夢,秦落蘅生性淡漠,不會争寵也不受家裏人寵愛,是個冷臉但心思單純的冰美人。

可是最近見她,怎麽動不動就對着自己勾唇一笑?難道……戀愛中的女人會變得比較愛笑?

沈照雖然心中不适,但還是含笑點點頭算是回應。

席間,沈照能感覺得到謝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裝作沒看見。

吃了幾口,沈照感覺烤肉太過油膩,就不太有胃口了。

擡頭看着高位上的天聖帝和宸妃,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吃着烤鹿肉,而她卻還要生生陪着皇帝熬到深夜。但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天聖帝聽到了她的怨念。沒一會兒,皇帝就以酒酣為由,和宸妃一起離席回營帳了。

皇帝一走,大家自然就變得随意了一些。

謝濯已經十多天沒見沈照了,每次去營帳找她,都被宿雨和朝煙攔下。他逮着機會,正要端着自己的食盤去找沈照。

突然,“咻“地一聲羽箭破空的聲音出現打斷了他的動作。

衆人循聲望去,一只箭铮然一聲插到了皇帝營帳前的空地上。接着,第二支第三支飛箭接踵而至。

“啊!”女眷們驚慌地叫了起來。

“有刺客,護駕!”随行的侍衛和世家子弟紛紛拔出佩劍警惕起來。

沈照驚呼一聲趕緊起身,宿雨和朝煙起身護着沈照往後撤。正在這兵荒馬亂之際,沈照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卻正看到一只羽箭正朝着她飛過來。

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面前一柄長劍挽起一個流暢的劍花,替她掃開了亂箭。有人站到了她的面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後。

來人正是謝濯。

沈照鼻子撞在謝濯結實的背脊上,眼裏瞬間泛起了生理性的淚花。她揉揉泛紅的鼻子,擡起頭向對方看去。

四處的火光映照在謝濯的臉上,在這不甚清明的火光的映照下,這張臉依舊是說不出的好看。

而她躲在謝濯的身後,心卻莫名的安定下來。

即使處在如此兵荒馬亂的環境當中,他帶給她的,永遠是撲面而來的安全感。

但不過片刻的恍惚,沈照便想起來夢中就是自己拖累謝濯,使得二人從懸崖滾落,致使對方右臂殘疾。回憶起謝濯對她滿是怨恨的眼神,沈照突然有些心慌,于是掙紮着想把手收回來。

謝濯感受到身後人的不老實,側過頭,眉頭輕皺:“安分點兒。”

但當他回過頭看見躲在他身後的小姑娘,紅着鼻子,杏眼含淚地看着自己時,語氣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別怕,不會有事的。”

飛箭逐漸停了,片刻後從林中沖出來幾十道黑衣身影來。

沈照知道,那是平秦王府派來的暗衛。

此刻,謝濯的眉頭也同樣皺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刺客從何而來,但也意識到了事态可能确實非同小可。

他忽然松開沈照的手,将她往後一推:“進陛下的營帳。”

沈照回頭,一排禁軍萬分戒備地守在皇帝營帳旁,全場最安全的地方已經近在咫尺。

她沒有猶豫,掀開營帳就鑽了進去。她知道,她若留在這裏,只會拖累他。

但當沈照跨進去的那一刻,她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道刺眼的冷光閃過,一柄利刃就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耳邊傳來的是一道陌生的男聲:“不想死的話,就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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