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圍困

圍困

沈照緩緩地揚起脖子,小心地避免脖頸被對方手中的利刃所傷。

謝濯這是一把将她推到了人家的刀刃上。

但當她擡眼看清營帳中的形勢後,又不由得吃了一驚。

營帳中有數十名黑衣人,且個個手持長劍虛位以待,而皇帝和宸妃此刻卻并不在營帳中。

為什麽……會這樣?

沈照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這群黑衣人的心态似乎也不比沈照好到哪兒去。

“我們中計了。”一個黑衣人皺起眉頭,看向挾持沈照的人:“狗皇帝根本就不在裏面!”

他們也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們費盡心思混進禁軍當中,明明看見皇帝和寵妃回了營帳,他們潛入進來卻看不到皇帝的人影。他們是從禁軍中溜進營帳的,現在卻被困在這營帳中。此刻透過帳篷的縫隙往外看,外圍密密麻麻的全是禁軍。

他們貌似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鼈,處于完全的被動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拿劍挾持沈照的黑衣人沉思片刻,沉聲道:“他們應當是故意放我們進來的,莫非今晚的行動走漏了風聲?”

黑衣人心中疑惑,沈照也不太清楚當前的局勢。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今晚的宴席,從始至終她好像都沒有看見魏子都。

沈照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魏子都作為禁軍首領始終沒有出現,這只能說明皇帝早就悉知刺殺活動,暗地裏留了一手。

可是真正讓沈照心寒的是,外面的人可都是天聖帝的兒女和近臣。但是他們這些人的死活,似乎卻根本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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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另一個黑衣人突然看向沈照,“這個女人怎麽辦?要不直接殺了算了?”

身邊的黑衣人聞言卻不語,似乎正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沈照頓時心中警鈴大作:不是,她一直很配合啊。她被劫持之後,既沒有亂問又沒有大喊大叫,怎麽突然就要刀了她。

“別殺我,我可以幫你們離開。”沈照試圖展示自己還有可利用的價值。

“就憑你?”黑衣人明顯不太相信,狐疑地看着沈照:“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劫持我。”沈照誠懇地道。

“你說什麽?”對方似乎沒明白沈照的意思。

沈照心累,看在頸間刀劍的面子上,還是耐心解釋道:“你們把我當成人質,他們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什麽身份?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黑衣人上下打量着沈照,似乎在判斷她的身份,可是沈照身着厚重的鬥篷,并無明顯的紋飾留給他們推測身份。

“我是景靈侯府的大小姐。”沈照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父親景靈侯有權有勢,外面的人,他們不敢得罪我父親的。”

樓星盞臨時又随着她二哥出去游玩了,這次圍獵說是要來,但是實際上卻并沒有來,這也給沈照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要是真讓他們知道自己是長公主,恐怕活着的機會更加渺茫。

“老大,能信她嗎?”有一個黑衣人提出質疑。

沈照脖子上架着刀,使得她并不能夠擡頭去看身邊那人的神色。她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打量了自己幾遍,沉聲道:“賭一把,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沈照心中腹诽道:巧了,本公主也是這麽想的。

…………

營帳外的混亂漸漸止息,正當衆人以為亂局即将結束的時候,皇帝營帳被掀開了,但走出來的卻不是皇帝和宸妃。

在場的人此時才發現,十幾個黑衣人竟不知何時越過了禁軍的防守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營帳,此時為首的黑衣人還手持短劍挾持着一個女子。

剛拔出劍準備擒賊的衆人定睛一看,那被劫持的人竟然是昭懿長公主,頓時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放開她!”

謝濯最先反應過來,他狀似冷靜地凝眉望着那那些刺客,握在劍柄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此時卻青筋暴起,昭示着他平靜外表下的不平靜。

黑衣人将面前衆人的猶豫和顧忌看在眼裏,心下不覺安定了幾分,看來手上這個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于是他手裏的短刃又湊近了沈照的脖子幾分,冷聲道:“放我們離開,不然真的殺了她。”

一邊是刺客,一邊是長公主。

那一群世家子弟和侍衛都立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謝濯死死地盯住沈照白皙脖頸上滲出的淡淡血痕,想上前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他怕……他是真的怕這些人會傷害到他這些年來一直珍之重之的小姑娘。

“放他們走!”謝濯沉聲道。

可是私放刺客這種事,一旦被追究起來可是要抄家滅族的,有幾個禁軍糾結道:“世子……”

“我說,放他們走!”謝濯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

本來黑衣人劫持長公主,他們就不可能不顧及長公主的性命去擒拿刺客,只是怕皇帝事後追究他們放任刺客的責任而已。

而眼下既然紫衣侯世子做了這個出頭鳥,那他們就更沒有理由不退讓了。

衆人散開,眼看着這十幾個黑衣人挾持着沈照,萬分戒備地穿過人群往後方撤去。

一個女眷似乎被這陣仗吓到,腿一軟竟然“撲通”一聲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這些刺客們本來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會使他們警惕起來。

于是他們聽見聲音,紛紛舉起手中的長劍,警惕地回頭看向衆人:“誰再敢亂動,我就直接殺了她!”

脖頸的短劍逼得更緊了,頸間本來淺淺的傷口又深了幾分,已經開始往外滲出淡淡的血珠。

此時那個女眷似乎又被吓到,驚叫道:“住手,不能傷害長公主。”

沈照心累:這些人,真的是生怕她死不了啊。

這句話傳到黑衣人的耳朵裏,他臉色一變,頓時意識到自己受到了沈照的欺騙,憤怒道:“你是長公主?”

沈照還正想狡辯幾句,突然一陣箭雨就淩空向他們射來。

沈照擡頭看向不遠處,正是魏子都。

此時,這些黑衣人正挾持着沈照退到了一處斷崖邊。而魏子都卻不知何時悄悄逼近,已經帶領着一衆禁軍呈由遠及近的包抄之勢将這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三面包抄,一面絕壁。

好消息是很多刺客都被射中了,有的甚至被一箭貫胸當場死亡。

壞消息是挾持沈照的這個黑衣人并沒有被傷及要害,那只直沖他胸口的利箭只是穿透了他的肩膀,殷紅的血液頓時順着肩膀流了下來。

此時刺客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他清楚這些禁軍根本就不會放他們離開。而自己挾持的這個女人也是詭計多端,一直在戲耍于他們。

看着身邊同伴的屍體和哀嚎聲,黑衣人明白,他就算不死在當場,僥幸逃回去也只能淪為棄子。

人被逼到了絕處,心中卻突然升起了一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勇氣來。

他憤怒地看向衆人,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在沈照耳邊響起:“看來長公主殿下在你們眼中也沒那麽重要啊,那不如就讓她陪我一起去死吧。”

言罷,嘴角挂着一抹笑,拽着沈照就跳下了身後的峭壁懸崖。

夜晚刺骨的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不斷地失重感反而讓沈照的意識清明了起來。

沈照突然意識到:就算她有意逃避,可是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她只能改變一些細節,卻改變不了這些一些基本的故事走向。而自己一直被動地将所謂的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那無情的父皇身上、寄托在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身上,當真是愚蠢之至。

…………

沈照被刺客拉下懸崖的整個過程,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謝濯見那刺客打算破釜沉舟,帶着沈照一起跳崖。他頓時顧不上什麽平日裏的貴公子儀态,瘋了一般地撲向崖邊,可是卻連沈照的一絲頭發都沒有觸碰得到。

謝濯下意識想要随着沈照一起跳下去,卻被魏子都一把抱住了腰:“行川,你冷靜點!”

謝濯掙紮了幾下,轉過身來,猩紅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魏子都:“冷靜?”

他突然擡起手照着對方的臉,狠狠地給了對方一拳:“魏子都,誰讓你放箭的!”

魏子都的拳頭握緊又松開,血水順着嘴角留下來,嘴唇張了張,卻終究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魏子都松開了對他的鉗制,謝濯不知所措地跌坐在斷崖前。

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父親是立下赫赫戰功受封的紫衣侯,母親是陳郡謝氏的大小姐。他從小就身份矜貴,被人奉承着長大,似乎從未遇到什麽危險,遭受過什麽挫折。

彷佛他從來沒有那麽一個時刻,像此刻一樣讓他這麽不知所措過。

憤怒、擔憂、害怕各種情緒撕扯着他的內心,他的心跳在此時也亂得不像話。這是他小心翼翼地千般寵了十多年的小姑娘,他甚至……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謝濯垂下眸,單膝跪在不知何時出現的天聖帝的面前,強咽下胸中的痛楚,躬身請旨。

“臣,願即刻帶兵搜山,剿除餘孽,尋回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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