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嘩”一聲,賀瑜打開商務車車門,一腳跨下去,司機何姐很快的從駕駛位走到後備箱拿出行李。
“謝了,”賀瑜接過行李,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最近你就休假,回來聯系你。”
“好的賀總,你一路平安。”何姐笑着和她揮手。
賀瑜推着行李往機場走,時間卡的很緊,登機沒多少時間了,好在是頭等艙,走的都是VIP通道。
坐上飛機她打了個哈欠,近日工作多,她為了能快點忙完好擠出時間去青雲市,這半個月賀瑜幾乎是沒怎麽睡覺,她調平座椅,戴上眼罩就睡了過去。
剛睡着就聽見了很吵鬧的聲音,還有很強的太陽光,賀瑜睜開眼睛,身邊是來來往往的行人。
這是兩秒鐘,她就明白了過來,低頭看向自己身體,呈半透明狀。
這是又進入了以前!賀瑜扭頭尋找着,她站在街上,全是人,賀瑜看了看周遭環境,只有人,沒有車,這裏是尼州的步行街。
“哎你好,我們金鑫制造公司麻煩看一下,新推出的…”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賀瑜猛地轉身,盧春好穿着一件紫色短袖,懷裏抱着一沓子傳單,正在挨個跟路人分發。
“我們金鑫制造公司麻煩…”
“打擾您了,金鑫制造公司麻煩看一下,新推出的…”
“你好…”
傳單發的很不順,路人大多都是不耐煩,要麽接過傳單匆匆走了,要麽直接擺手表示不要,盧春好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說。
賀瑜看不太懂,盧春好還發過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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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賀瑜看着她這麽發了半個多小時傳單,手裏的傳單是越來越少,不過前面大概四五十米距離的垃圾桶裏,倒是堆滿了傳單。
盧春好有些挫敗,接起了兜裏的電話,手機拿出來賀瑜好像有點兒想起是什麽時候了。
盧春好上學時沒有手機,實習的時候才買的,聯想到傳單上印着的單位名字,這應該是盧春好進入宇多之前的那家單位。
儀器制造單位,原來盧春好在這家單位上過班,賀瑜竟一點兒都不知道。
“喂,”盧春好坐到了路邊店鋪的臺階上,“我在發傳單呢,怎麽啦。”
她放下剩餘的傳單,揉了揉小腿,電話裏的人聲音挺大的,賀瑜也能聽見。
“你怎麽跑去發傳單了?”是駱媛的聲音。
“唉,組長要求的,我們辦公室幾個都出來發了。”
“你們這小破公司遲早倒閉!”駱媛說,“你還不趕緊辭職,換個工作吧。”
“昨天已經交了辭職報告,得幹完這個月才能走。”
“行吧行吧,”駱媛嘆氣,“給你打電話是要告訴你一件大事兒!”
盧春好轉了轉發酸的胳膊,“什麽事兒?”
“我和高岳要結婚了!”
“啊?”盧春好愣了,“這麽快…我們還沒畢業呢。”
“下個月不就畢業了!”駱媛笑,“我們打算七月領結婚證,十月辦婚禮,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伴娘!”
駱媛笑的非常開心,笑聲傳染了盧春好,她也輕輕笑了,“好,你幸福就好。”
跟駱媛又聊了一些後挂了電話,盧春好坐在地上發着呆,駱媛的幸福讓她羨慕,有些人好像很容易就能擁有幸福,真好。
她收好手機,拿起剩下的傳單繼續投入進去,随手遞給路邊的一個女人,“您好,我們金鑫…”
不出意外的,她話沒說完,女人對她擺了擺手,“不用了,謝謝。”
女人目光看見她脖頸上的玉墜,要走的腳步生生停住了,見女人沒走,盧春好趕緊說道,“我們金鑫制造公司新推出的業務…”
她注意到女人的眼光,盧春好頓住了,她呆在原地,伸手抓了抓玉墜,很小心地問道,“您…認識這個玉?”
女人沒說話,眼神從玉墜落在盧春好的右耳朵上,最後又看向盧春好的臉,眸子裏都是震驚。
盧春好摸向自己的耳垂,那裏有顆痣,生下來就有。
“你…”盧春好聲音開始發緊,死死盯着女人,她趕緊把自己的玉翻了過來,說,“你認識嗎,這個玉,有個游字。”
女人眼睛又掃過玉,看見上面的字她像是看見了鬼,倏地轉身跑了。
“喂!”盧春好喊她,女人跑的很快,盧春好也拔腿跟上,她知道,這個女人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女人跑得太快了,連續沖撞了好多個路人她都視若無睹。
“盧春好!”有人喊她,盧春好也視若無睹,她得追上女人,錯過了這次以後她根本就不知道上哪兒去找。
“別走!”盧春好說,她咬着牙,心髒像是要沖出胸膛,她不明白女人怎麽跑的那麽快。
跑到步行街盡頭,那裏停着一排出租車,女人随便拉開一輛車坐了過去,在盧春好趕來的時候車子開走了。
盧春好眼睜睜地看着她從自己眼前跑走,一股無力感瞬間籠罩住盧春好,她跌坐在地上。
“盧春好!”有人沖到她身邊,盧春好聽出是同事的聲音,但她已經無法去回應了。
同事過來拉她,“你跑什麽啊!傳單發完了嗎?”
盧春好雙腿發軟,盯着出租車離去的方向沒有了靈魂,怎麽都站不起來。
賀瑜看得心疼,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卻只能這麽看着。
看着盧春好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而悵然若失,看着盧春好從那天後經常蹲守在步行街,滿大街的尋找着人。
眼前的畫面就像是在播放電影,盧春好尋找很久,春夏秋冬随之而去,都沒有再看見過那個女人,盧春好眼裏猶如死寂般一片灰然。
然而賀瑜卻認識這個女人,她不知道要怎麽告訴盧春好,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眼前的畫面突然變了,她站在室內,金碧輝煌、人頭攢動。
這是一個很大的宴會廳。
這裏的人個個穿着正式又漂亮,推杯換盞、言笑晏晏,賀瑜看見了自己,自己正在和幾個其他公司的總裁說說笑笑,她尋找着盧春好,在宴會廳角落裏看見了盧春好和公司其他幾個同事。
這個時候盧春好已經入職了宇多,賀瑜不太記得這個酒會是什麽時候的了,但是能估算出大概時間,賀瑜剛入職時是個普通員工,這樣的酒會她是參與不了的,在公司裏賀瑜和盧春好是秘密戀愛,她也不會利用私權帶盧春好來參加,只有後來盧春好升職了才能參加。
那麽這場酒會距離至今,不會超過三年。
賀瑜走過去,盧春好和幾個同事正在聊天,大致內容是要抓住這次機會和白江公司的人能交流上,哪怕露個臉也好,這樣好方便日後的合作。
賀瑜心跳加速,白江公司,那不就正好是…
“來了來了,”有人看向宴會大門口,說,“是白江公司的副總和他夫人,我們三一塊兒過去,壯膽。”
“直接和副總溝通啊?”另一個有些怯場,“我們這級別夠嗎。”
“沒辦法,今天白江公司就來了副總和夫人,其餘低級別的也沒來,走走走。”
盧春好也很緊張,她被兩個同事推着走,也沒擡頭看,這種場合她第一次參加,還毫無經驗,她回頭尋找‘賀瑜’,人太多了,看不見‘賀瑜’在哪兒。
“谷總、谷夫人。”同事的聲音把盧春好拉了回來。
她轉過頭,堆起笑臉,“谷總…”
一旁看着的賀瑜心都提了起來,苦尋很久的人就這麽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盧春好怎麽接受得了。
盧春好确實接受不了,她手裏的香槟杯沒抓穩,掉了。
這一舉動吓壞了另外兩個。
“你沒事吧盧春好,”同事說,“快跟谷總和谷夫人道歉。”
盧春好哪裏還聽得見同事在說什麽,她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女人也是沒想到能遇到她,臉上是慌亂無比,她看着盧春好脖子上的玉墜,手都在抖。
女人看向丈夫,“我去趟衛生間。”
她眼神示意盧春好,盧春好甚至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第一時間跟着她的身後,盧春好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次不能再讓她跑了。
她們沒有去洗手間,女人推開消防通道的門,看着盧春好進來後對外面伸頭看了眼,确保沒人她關好了門。
一步跨到盧春好面前拿起她脖頸上的玉放在手心裏看了看,越看女人手越抖,她擡起頭看向盧春好,嘴唇也在抖。
“是你的玉。”盧春好開口,聲音沙啞。
她用的是肯定句,盧春好本不肯定,但自己和女人有些相似的面容,讓她确定了。
女人沒說話,雙手抱着自己的胳膊。
“你是我的…”盧春好頓了頓,改口,“我是你生的嗎?”
女人後退,靠在了牆上,低頭沉默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那一刻,盧春好沒忍住,轉過了身,站她旁邊的賀瑜看見盧春好的眼淚奪眶而出。
盧春好伸手擦掉眼淚,可是越擦越多,她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不明白自己哭什麽,哭自己找到媽媽了,還是哭自己曾經的日子,又或者是哭自己的媽媽見到自己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跑走了。
盧春好很亂,太亂了,她甚至還有很多話想說,為什麽不要她,為什麽把她扔了,為什麽扔了還要給她的襁褓裏塞上這塊玉。
但是她喉嚨梗塞,說不出話來,一說話,怕自己就只剩下哭了。
眼淚擦了很久,終于不再流,盧春好呼出一顫音,說,“外面那個,是我的…”
“不,”一直沉默不言的女人終于說話了,“他不是你爸爸。”
盧春好轉過身,本就亂七八糟的思緒更加亂了。
她記得同事喊她谷夫人,他們不是夫妻嗎。
“他不是你爸爸…”女人又說了一遍,還想說什麽,消防通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男人手裏拿着手機邊打電話邊愣住了。
“抱歉。”男人又關上了門。
随時都有人進出,這裏說話已經不夠安全了,女人不敢再說,她雙手放在門把上,說,“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總歸是我對不起你,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求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賀瑜猛地驚醒,喘着粗氣。
她伸手摘掉眼罩,腦海裏是盧春好無聲哭泣,不停擦拭眼淚的畫面,她閉了閉眼,很多事兒都是發生在她和盧春好戀愛期間,可很多事兒她都不知道。
飛機落地後賀瑜給手機開了機,撥通了特助的電話。
“查一下白江的谷副總夫人叫什麽。”賀瑜說。
“好的賀總,您稍等。”特助說,過了半分鐘左右,有了回話,“谷夫人叫游蔓安。”
游。
難怪,難怪了。
難怪那塊玉墜後面是游字。
賀瑜早就認識了谷夫人,白江和她公司有合作,酒會商會什麽的她也能看見谷夫人,只是從來都不知道谷夫人叫什麽。
所以上輩子盧春好去世後,賀瑜戴着那塊玉墜愣是不知道這個游字指的是什麽。
“查一下谷夫人的家庭情況,”賀瑜走出機艙,說,“她有幾個孩子,結過幾次婚這些都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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