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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禪院偏宅。
你啧了一聲,悠哉的随手拉了一把椅子,枕着自己的胳膊自顧自的趴在椅子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陷入昏睡的少年。
好弱啊。只是做到這種程度就暈過去的孩子,會讓他開局放出的狠話顯得尤為可笑。
不過你向來對自己的物品抱有不合時宜的濾鏡。就像你現在覺得禪院直哉是個很有意思的玩具,就會把他的垃圾話看成是向主人的撒嬌,會顯得可憐可愛起來。
就像現在——
禪院直哉微微皺眉,低低的喘息了一聲,意識從昏昏沉沉中複蘇了起來。
“醒來的倒是不算慢。”你話語裏帶着些天然的居高臨下,一下子就惹惱了禪院直哉。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禪院直哉漂亮的眼睛裏全然是怒火,“就算你很厲害,你就不怕禪院家的人報複嗎?”
你走到他身前,微微附身,銀白的長發自然垂落,輕輕掃過禪院直哉的脖頸上的肌膚。禪院直哉覺得皮膚下的血液瞬間急速的湧動,心髒仿佛都戰栗了起來。
對上你的紅的近乎詭異的雙瞳,禪院直哉沒由來的覺得他像是被直鈎穿刺挂上嘴巴的魚,而對方只是一個頗有耐心的垂釣者。
禪院直哉的人生裏,從來沒有當過乙方。可是在這個奇怪的未婚妻身上,他一開始就覺得捉摸不透。但他甚是自傲,從來沒覺得一個女人能給自己造成什麽樣的威脅,以至于現在流落成此種境界。
像個絕對的服從者一樣,躺在一個女人身下,被一個女人用審慎的目光打量。還有他不願意回想之前的事情。
你看着禪院直哉越發難看的神色,毫不客氣的輕笑出聲,“怎麽想起來自己怎麽暈過去了嗎?”
“我承認你的能力很強,”禪院直哉挑了挑眉,雖然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但他還是試圖策反你,“我很欣賞你的能力,不如我們協商一下,我絕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也保證絕不會有人威脅到你的正妻地位,我會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我們可以現在就結下束縛。”
你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你遲疑了一下,問道,“你覺得······,你現在遭遇的這些是因為我因愛生恨?”
禪院直哉也僵了一下,如果你不是這個目的,那他真的沒有任何籌碼了。
“不是哦,”你認真的看着對方,“你仔細想一想,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一旦開始回想,就會覺得你出現的時機很怪。大約一周前,禪院家要在家族內部給禪院直哉挑選一個通房,你是內部選拔的第一名。可是在此之前,沒有人聽說過你。禪院直哉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只覺得你看他的眼神女有些奇怪,像是找到一個感興趣的玩具一樣。可是那種眼神女只出現了一瞬間。禪院直哉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現在,禪院直哉微微偏頭,看着你笑容,只覺得頭皮發麻。
為什麽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你的奇怪呢。
“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也不知道欸,”你毫不遲疑回答,“現在看來這個禪院數你勉強有趣一些。倒是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什麽意思?禪院直哉在心裏直皺眉。真是一個乖戾的女人。
“我本來有一個侍神者,”你慢悠悠的解惑,“他是從這裏出來的,很有趣的東西。他要當我的主人。我同意了。這幾天他突然消失了。唔,我不能過問主人的事。所以閑得無聊,就想來這裏看看能不能找到像他一樣有趣的東西。”
你解釋的亂七八糟。禪院直哉只覺得你應該是被男人騙了。但他不準備說出來,反而問到“你覺得我有趣?”
“勉強算是吧,”你給出理由,“你的皮囊下,血液是腐朽的,思想是畸形的。可偏偏是這樣的樣貌。”你又補充道,“這個禪院比你肮髒的沒你好看,而且脾氣也不好,正好我最近不喜歡脾氣好的,你微妙的踩在了那道線上。”
“你說什麽!”這種待價而沽的評價讓禪院直哉惱火不已。仿佛整個禪院已經被這個女人踩在腳下,他可憐的那點自尊也是這個女人逗寵物般的施恩。
“別生氣,”你無辜的看着他,手抓住禪院直哉的頭發,又痛又麻的感覺讓禪院直哉輕哼一聲,“我只是回答了你的問題嘛。”
“而且,”你想了想,“我已經回答你了,接下來就該你陪我玩了。”這麽說着,你捏住禪院直哉的下颚,本來就沒有什麽力氣的禪院直哉輕易的就張開了嘴巴,手指順着縫隙,并不溫柔的按壓着直哉的舌面。
禪院直哉的眼神變得迷離了起來。他的眼型很特別,外側眼角弧度鋒利,眼眸像是偏綠的琥珀,迷離的時候顯得透明幾分,睇眄流光,活色生香。薄霧慢慢散去後,像是原本矜貴又自傲的惡貓,突然向你展示自己溫熱的身軀和柔軟的皮毛,實在讓人無法拒絕。炘向來随心所欲,便輕輕的吻了上去。
禪院直哉的身子不自主的軟了下來,甚至當你的唇離開時,他下意識的想擁抱你。他在心裏暗恨這妖女不知道給他暗算了什麽,卻在這樣的對峙之中難免支绌,仿佛是他要渴求對方的愛似的。
他明明沒有被圈起來,沒有被鎖住,卻仍如同禁锢在梅問情懷中的一只囚鳥。